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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落的王子 2008-12-23 23:04

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十一章 凶手伏诛

  谁?

  随着喝声,火光陡然熄灭,货舱内又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同时响起了衣
袂带风声。

  「砰」的一声,柜门被一脚踢开,三缕凌厉指风劲射而入,动作迅捷无伦!

  这黑色人影不但武功极高,而且判断也极其的准确,在黑漆漆的环境里仿佛
目能视物般,一出手攻击的就是对方之必救!

  但是三缕指风甫一弹出,忽然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样消失了!

  黑色人影悚然一惊,变指为掌,刀锋般的掌缘猛地砍下去,端端正正的击在
一条手臂上!

  他心中大喜,正准备听到对方骨头碎裂的声音,不料忽然察觉这手臂变的比
棉花还软,竟是毫不受力。

  更加令人骇然的是,这手臂虽然变软了,可是却不影响它由掌心吐出一股内
劲,化解了自己另一只手的出招!

  世上有谁的手能这样刚柔并济,变化无穷呢?

  黑色人影猛地醒悟,翻身向后疾退!

  任东杰忙将怀里女子放下,钻出柜子笑道:「老兄不用再藏头露尾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一溜烟的掠出了货舱。

  任东杰摇摇头,展开轻功追了出去。只听前面呼叱声响起,显然铁木兰已经
杀出来拦住去路,和对方动上了手。

  拳风刀招中,只听她尖声娇叱道:「我总算抓到你了!快束手就擒,否则别
怪我刀下不留情!」

  这美丽的女捕快大概是一口气憋的久了,这时已动了真怒,每一刀都使的呼
呼风响,眼花缭乱的劈向对手要害!

  任东杰赶快冲了上去,叫道:「停手!这是自己人!」边说边拍出一掌,将
那黑色人影难以闪避的一刀推了开去。

  铁木兰惊怒交集,喝道:「人渣杰,你是不是疯了?」

  「当然没有,你听我说啊!」任东杰很耐心的道,「他不但不是你要抓的凶
手,而且还是你的同行老前辈!」

  铁木兰愕然道:「什么?」刀势不由得慢了下来。

  任东杰拉住那黑色人影退了两步,微笑道:「江兄,你若还不肯现身说明,
这性格冲动的小女孩是绝不肯罢休的,你就不用再装了吧。」

  黑色人影长长的叹了口气,站稳身形,再度点亮了火折子。

  火光照上他的面容,映出了一张线条刚硬的脸,四十多岁年纪,两眼神光湛
然,颧骨突的很高,看上去十分精明强干。

  铁木兰定睛一看,失声道:「江前辈,是你!」

  这人竟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六扇门高手之一,号称「追风名捕」的江松林。

  在三大神捕中,江松林是最年富力强的一个,也是性格最坚忍顽强的一个,
一旦认准了要追捕的犯人,不管他武功多高,不管他跑的多远,千里追踪也要把
他抓回去伏法。

  铁木兰吃惊的连嘴都合不拢了,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为
什么……会是……江前辈你?」

  江松林自我解嘲的一笑,转头对任东杰道:「终于还是给你们识破了。」

  任东杰嘿了一声道:「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你在船上了。只是没想到你竟是这
样不够朋友,一直隐瞒着我到现在。」

  江松林道:「对不住了,但小弟身负重要任务,实在是不得不如此。」

  他嘴里虽然在说抱歉,可是脸上却完全没有一点歉疚之意,一副公事公办的
表情。

  铁木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睁大一双乌黑澄澈的眼睛望着江松林,俏脸上满
是景仰钦佩的神色,就像是虔诚的信徒亲眼见到了佛祖。

  她难以置信的道:「难道江前辈你……你就是那个『看不见的人』?这么说
我昨夜那一刀也是……也是……」

  江松林点头道:「正是划在我的肩上!你的力气若再大三分,我这条臂膀就
要被你切下来了。」

  铁木兰脸蛋一红,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但……前辈你为何要躲藏起
来呢?又是躲在这条船上的什么地方?」

  江松林目视任东杰,微笑道:「这些,想必你这位好拍档都已一清二楚了,
你不如问他吧。」

  铁木兰瞪了任东杰一眼,鼓起腮帮生气道:「正是,我正要问你呢。看情形
你早就知道了一切,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任东杰耸肩道:「我也只是猜出来的。那天欧阳青虹说在卧舱内遭人袭击,
我当时就怀疑这人并不是犯下血案的凶手。不然她早就当场被杀了,绝不会仅仅
被点中穴道。」

  江松林道:「是,我没料到她那样快就回来了。一时措手不及,顺手就点了
她的穴道跑走,生怕被她认出我来。」

  任东杰忍不住大笑道:「当惯捕快的人,突然干起偷偷摸摸的勾当,怕是很
不适应吧?竟然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

  江松林淡然道:「不错。昨夜铁捕头听到的脚步声也是我的,一到甲板上我
就发现刘周二位刚死不久,正在检查现场时她就冲了出来,我只好退避三舍。」

  铁木兰的脸更红了,难为情的道:「那……这两天前辈是躲在哪里呢?」

  任东杰缓缓道:「自然是躲在谢大人的卧舱里了,是吧?」

  江松林没有否认,问道:「不知任兄是怎样猜到的?」

  任东杰把妙音女尼看到舱门关上的事复述了一遍,道:「我原本以为,这人
是趁谢大人外出时偷摸进去的,谢大人本人并不知情。后来是想起了一件事才猛
然醒悟。」

  他把眼光望向铁木兰,微笑道:「铁捕头是否记得,我们那天埋伏在将军府
外监视时,我曾竭力阻止你出声,因为有个高手正在路过。」

  铁木兰当然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在清醒时被男人强吻,那种带着粗暴的温柔
滋味,仿佛现在还萦绕在唇边,令她脸热心跳。

  任东杰道:「上船的人员中,静慧师徒,欧阳青虹,彭泰,玄灵子道长,天
禽夫妇和胡仙儿是在酒楼血战后就去了将军府的,林逸秋和柳如枫也在府里盘桓
了超过两天,金叶子是我们亲眼目睹她入府的,其余人则是自己到岸边上船。」

  他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个不知名的高手去了哪里?他不是上
述人员中的任何一个呀,进入将军府之后,为什么他就消失了?难道他没有上船
来?这根本不可能嘛!」

  铁木兰恍然大悟道:「难怪,你今天下午说多出来了一个人,还说早就应该
想到的。」

  任东杰颔首道:「这个人既然上了船,为什么我们大家会不知道呢?显然是
有人在掩护着他。而能掩护他的,也只有谢大人本人了。我料想正是由于这个原
因,谢大人才会临时改变主意,和我们一起前去赴约。」

  江松林沉声道:「我和谢大人商议之后,一致认为这条船上有人图谋不轨。

  若我隐藏起来暗中调查,那么这人的谋划不会考虑到我,也许就能出其不意
的捉住他的狐狸尾巴。」

  任东杰不以为然的道:「可惜结果却是事与愿违,把原本简单的事搞的一塌
糊涂,要不是我设计把你引出来,这案子只有越来越混乱。」

  江松林怔了怔,道:「原来任兄已经料到我会来验看尸体?」

  任东杰道:「当然,我故意把腰牌的消息漏出去,就是想引起江兄你的好奇
心。我知你不会放过这个线索,怎样都要亲自到现场来看一看的,于是就特意在
这里等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震道:「啊,差点忘了,里面还有一个人呢!」

  转过身正要返回货舱,忽然左边传来一声冷哼,跟着暗器破空的风声刷刷响
起!

  三人都是一惊,暗器还未射到面前,鼻中就隐隐嗅到了一股硫磺的气息。

  任东杰大骇,一把拉起铁木兰的手腕,斜斜的向旁边飞了出去!江松林也敏
捷的纵身跃起,凌空一掠丈余!

  「轰隆」一响,刺眼的亮光暴现,刚才立足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个大坑!

  三人尽管避开了正面轰击,但是火药爆炸后的强大气流仍是威不可挡,在半
空中无法稳住身形,被抛出船舱向大海中落去!

  「噌」铁木兰拔出弧形刀,娇叱一声,用力一刀砍在了船舷上!同时另一只
手翻腕抓紧了任东杰!

  任东杰反应极其敏锐,略一借力就已窜高数尺,正好接住掉下来的江松林。

  三个人就像烤肉串似的,从上到下一条线的悬挂下来,唯一的着力点就落在
深入船舷数寸的弧形刀上,在海风吹拂中摇摇晃晃。

  铁木兰咬紧牙关,使劲的握着掌中的刀柄,两个男人再加上自己的重量着实
不轻,她必须维持住一个很巧妙的角度,才能使砍入船舷的刀锋吃住力道。

  不过这显然是极困难的活儿,没两下她就支撑不住了,刀锋割开的缺口越来
越大,眼看就要滑了出来!

  好在船上已经响起了呼救声,听到有水手的声音在惊惶失措的喊:「大……
大人,他们刚才掉下船去了……快救命啊……」

  接着谢宗廷和玄灵子的脑袋探了出来,见状吓了一跳,忙找来几根绳索垂了
下来,把三人救了上去。

  一踏足实地,铁木兰就冲着任东杰眨眨眼,带着几分调皮的样子道:「我也
救了你一命,现在我们谁都不欠谁了!」

  任东杰面色凝重,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拔步就向货舱处冲去。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猛地想起了什么,回眸看去,江松林一样的面沉如水,
劈头就问:「刚才有碰到谁进入主舱吗?」

  谢宗廷一怔,愕然的摇了摇头。

  这时附近因爆炸而起的烟雾缭绕不绝,不断的有人赶过来一看究竟,场面相
当的混乱。不管那个掷出火器的人是谁,都可以轻易的混入人群中隐匿身份。

  片刻后任东杰从货舱中返回,眉头舒展多了。他进入货舱后,柜子里的那女
子已经不见了,看来并未遭到毒手,令他总算放下了心事。

  这时谢宗廷已将江松林介绍给众人,呵呵笑道:「这点是老夫的不对,没让
江神捕出来跟大家相见,为的是有个人暗中保驾护航,心里能够踏实一些。诸位
要怪就怪老夫好了,切勿责怪江神捕让他为难。」

  众人听说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竟是有名的神捕江松林,面上全都露出错愕异常
的神色,显然都未想到他已在船上潜伏了两天。只有林逸秋脸露笑容,一副淡然
自若的样子,仿佛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使他惊讶。

  任东杰再一次对这个人留意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人深藏不露,如果与他
为敌的话,也许将会是一个超乎预料的可怕对手。

  他开始感觉到,这条船上除了有如花似玉的美女外,还有比自己想像中更严
峻的危险形势。一个不好,别说没法一亲美女们的香泽,也许连老命都会搭上。

  铁木兰俏脸含煞,怒道:「我们搜,看看到底是谁身上藏着火药!凶手绝对
跑不了!」

  江松林一摆手,瘦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淡淡道:「何必劳师动众呢,凶
手的伎俩我已经大致弄清楚了,十二个时辰之内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威名远震得前辈既然发了话,铁木兰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照例用她那满含
警惕的明亮眼光,把在场的每个人都审视了一遍。

  崔护花讽刺的冷笑着,率先掉头回舱。赵黑虎则轻蔑的吐了一口浓痰,不屑
之情溢于言表。倒是彭泰满脸堆欢,上前对江松林说了一大通仰慕的话,很是热
情。

  好不容易众人都散去了,铁木兰迫不及待的道:「江前辈,凶手究竟是谁?
你真的能在一天之内抓到他吗?」

  江松林冷静的道:「当然,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铁木兰满脸崇敬之色,显然将这位同行佩服的了不得。她故意斜睨了任东杰
一眼,撇嘴道:「江前辈毕竟是名捕,比那些自以为是的外行强多了。」

  任东杰只当作没听见,开口道:「江兄,对这个案子小弟有些想法,并且还
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江兄……」

  江松林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任兄见谅,现在我想独处一阵,整理一下
思绪。可否到明日中午大家再来交换看法?那时我们必定能将凶手一举捉拿。」

  任东杰只能同意了,抱拳一揖,和铁木兰一起返回主舱。

  沿路上,铁木兰一反刚才的兴奋,垂着头默不作声在过道上走着,脸上愀然
不乐,似乎满怀着心事。

  任东杰奇道:「怎么了?你最崇拜的同行高手来了,又拍胸膛担保能抓到凶
手,为什么你看上去反而不大高兴?」

  铁木兰咬了下嘴唇,有些失落的道:「我也不晓得……也许我不该这么想,
可是,江前辈既然来了,这案子我恐怕就很难再插上手。」

  她停顿了一下,脸上突然发出了光,憧憬的道:「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独
立破获一件案子,一件非常难破的案子,抓住一个最狡猾的凶手,这样子我才能
证明,我确实有当好一个捕快的实力。」

  任东杰望着她那因激动而绯红的脸蛋,明亮眼睛里期待而又坚定的神情,忍
不住扳过她的柔肩,诚恳的道:「我想,你一定能成为天下最好的女捕快的,这
只是时间的问题。」

  铁木兰抬起头来,如花玉容上浮现出开心的笑颜,挺起胸脯道:「嗯,你这
么一说我又信心十足了!是的,我当然能!」

  她挥挥手,道了声晚安,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走了。

  任东杰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去,转过身来,走向自己的卧舱,但是他陡然呆了
一呆。

  舱门打开了一半,玉玲珑正双臂抱胸的斜靠在门边上,带着嘲弄的神色看着
他。

  任东杰笑了笑,走进卧舱里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啜饮着。

  今夜将会是他和玉玲珑「同居」的第一晚,打赌既然输了,他不得不放弃立
刻就能一亲香泽的想法。可是和这样诱惑力惊人的美女共处一室,却又不能和她
亲热,这样的日子要怎样才能熬的下去,确实是个很头痛的问题,还是不去主动
招惹她为妙。

  但玉玲珑却偏偏要来主动招惹他,赤着雪白的玉足走过来,抿嘴笑道:「本
事不小嘛,又骗到一个小姑娘的芳心。看来你很快就能把她弄到手,是不是?」

  任东杰正色道:「你不要乱说,我只不过是想帮她罢了。」

  玉玲珑讥诮的道:「少来了。没有好处的事你哪里会这么热心?你当我不知
道你在打着什么主意?」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就算说出来你也不会相
信。」

  玉玲珑美眸一转,娇躯靠了过来,玉臂撑在他的肩部,甜笑道:「你说啊,
只要你告诉我,我会相信的。」

  任东杰缓缓道:「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十多年前刚出道江湖的自己。那时我
也是这样的,胸怀壮志而又干劲十足,可惜……」

  他喝了口茶,伤感的道:「人在江湖,也许理想总有一天会破灭的,只希望
她能永远保持住这种热情吧。所以我才会一直帮着她,这么有志气的女孩子现在
已不多了……」

  玉玲珑似乎也被感动了,眸子变的有些朦胧,柔声道:「何况她还有一双那
么修长,那么漂亮的美腿,这么动人的美腿现在更是少之又少了。」

  任东杰情不自禁的点点头,无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道:「现在,你总该知道我
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了吧?」

  玉玲珑的声音更温柔,轻轻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好色鬼,
所以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她忽然伸出手,一把掀开任东杰的上衣,只见胯下的一点已经把裤子凸起老
高。

  「如何呢?」玉玲珑嘲讽的道,「我一提到这小姑娘的美腿,你的反应就这
么强烈,还敢骗我说没打她的主意?」

  任东杰老脸一红,叫屈道:「冤枉,我这是为你而反应的啊!谁叫你靠的我
这么近呢?害的我心猿意马。」

  玉玲珑啐了一口,俏脸生晕,眼波流动,那似嗔似喜的神态别提多动人了。

  任东杰看的心中一荡,伸臂就想搂住她。

  玉玲珑咯咯娇笑,纤腰一闪灵活的避了开去,轻飘飘的飞到了床上,娇嗔道
:「别动手动脚好不好,我要睡觉啦。」

  她轻舒玉臂脱下外衫,娇躯上只穿着贴身内衣,胸部胀的鼓鼓的,完美浮凸
的曲线呼之欲出,但却只是惊鸿一瞥,随即盖上了被子。

  任东杰咳嗽一声,厚着脸皮走了过去,在床沿坐了下来。

  玉玲珑俏脸一沉,美目中露出戒备之色道:「你过来干什么?说好了不可以
侵犯我的,除非我自己愿意。」

  任东杰干笑道:「在下并没有非分之想,只是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也要睡觉
呀。」

  玉玲珑道:「床是我的,你可以打地铺,我都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任东杰这才发现,卧舱另一头的角落里铺着一张凉席,还有枕头和薄被,忍
不住叫了起来:「这样冷的天气,你竟然给我这种非人的待遇?」

  玉玲珑淡淡道:「不然你想怎样,总不能跟我一起睡吧?以你的自制力能让
人放心吗?」

  她说这话时不苟言笑,刚才那种风情万种的样子都不见了,神色冷冰冰的,
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任东杰搔搔脑袋,嘟哝道:「地铺就地铺吧。可我怎么感觉好像是我到了你
的卧舱里,在请求你保护一样。」

  玉玲珑扑哧一笑,脸色缓和了下来道:「好啦,别像个委屈的小孩子似的。
人家以后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放心吧。」

  她撑起身子,柔软的香唇在任东杰脸上亲了一口,轻笑道:「乖乖去睡吧,
晚安。」然后就拥着被子侧过身去,静静的阖上了眼皮。

  任东杰被她一时娇媚,一时冷漠,一时又柔情无限的样子搞的不知所措,只
能悻悻的走开了。

  这一夜,他就在睡着冰冷的凉席、拥着薄薄的被单、想念着近在咫尺的美女
中,度过了一个凄凉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中午,在航船一层最大的会客舱里,摆下了一桌丰盛之极的宴席。桌
子是椭圆形的,上面堆满了珍馐佳肴,香气扑鼻。

  船上的十八名客人团团围坐在桌边,一个都不少。就连平日不出舱门一步的
静慧师太也来了,并带着女徒弟妙音静坐其间。

  她原本是不想来的,但谢宗廷却委婉坚持说,这是名捕江松林的意思,要在
这顿酒席上,当众揭露凶手的真面目。

  所以每个人都来了。今天这会客舱里可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不但客人到齐
了,连仆役都来了不少,必恭必敬的服侍他们吃喝。

  任东杰目光发亮的扫视着四周。他老早就数过,船上一共有七个美女,今天
还是头一次见到她们一起出现。

  只见有的清纯,有的娇媚,有的冷艳,有的是灵秀,真是争奇斗艳、各擅胜
场,这么多的美女聚在一起,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几个男人都忍不住露出色魂与授的表情,色迷迷的视线在这些美女的脸庞娇
躯上转来转去,饱餐秀色。

  而这些美女的反应却各自不同。胡仙儿依旧媚眼乱抛,和每个男人都眉来眼
去几下。女尼妙音却宝相庄严,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远离了俗世红尘的模样。

  柳如枫和往常一样,人多的时候总是很害羞,别人一看她就腼腆的垂下头。
欧阳青虹正好相反,眼睛里带着挑衅的神色,毫不退让的回瞪着一众男人。

  铁木兰最是落落大方的,昂首挺胸,对他人的目光毫不在乎,洋溢着火一般
的活力热情。银鹭夫人却是冷冰冰的,俏脸就似罩着寒霜般,令人不敢去亲近。

  但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玉玲珑。她风姿优雅的坐在那里,无论是衣着还是气
质都完美的无可挑剔,除了那修长匀称的身段,仪态万千的举止外,更动人的是
她那对能勾魂摄魄的剪水双瞳,带着浅浅的笑意瞟过来的时候,仿佛能看进内心
深处去,确是没有任何男人能抵挡得住的。

  酒过三巡,谢宗廷呵呵微笑,拍了两下手掌。一名厨师应声出现在舱门口,
推着辆小车走了过来。车上不知放着什么,热气腾腾的散发出香味。

  谢宗廷展颜道:「这是老夫特意准备的名菜,京城『全聚德』的烤鸭。烤好
之后要现割现吃才有味道,诸位可以多尝尝。」

  众人忙齐声称谢,礼貌的客气了几句。厨师熟练的割下了几碟油光发亮的片
皮鸭,盛在银质的餐具里,由仆役分送到每个人的面前。

  谢宗廷又对静慧师太举起酒杯,抱歉的道:「师太见谅。您是出家人,荤腥
是不能入口的,不过老夫已经吩咐下去,会另行准备精美素席来代替。」

  静慧师太冷着脸道:「将军大人言重了。本座并不看重口腹之欲,只是觉得
有些奇怪,今天真是来聚餐的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进入正题?」

  谢宗廷哈哈大笑,状甚豪迈,洒然道:「好!师太虽然身在空门,但却是个
说话痛快的人。老实说吧,这一餐虽然是老夫召集的,但真正有话想说的却是江
神捕,就看他愿意什么时候开始了。」

  静慧师太转向江松林,淡淡道:「昨夜江施主曾当众许诺,说是今天之内就
能破案,现在可是准备告诉大家凶手是谁了吗?」

  江松林缓慢的点了点头,低沉的嗓音送出两个字:「不错!」

  会客舱内顿时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位威名远震的名捕,一时间
鸦雀无声。

  江松林却在望着任东杰,开口道:「其实除了我之外,任公子也已猜出真相
了,不如代替小弟说给大家听如何?」

  任东杰打了个哈哈,调侃道:「在你这位大名捕的面前,我怎么敢班门弄斧
呢?」

  江松林道:「不必过谦。我若没有上船,此刻揭露真相的也将会是任兄你。
这样吧,就由我们俩一起说好了。」

  任东杰抚掌道:「妙极。有搭档总比单口说的好听得多。」

  江松林一笑,随即正容道:「就从最早说起,刚开始那八人被杀时,我就感
到奇怪,为什么要杀害这八个根本无足轻重的人呢?」

  任东杰接口道:「其中四个是胡夫人的面首,四个是欧阳寨主的属下,这些
人不过是随从而已,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呢?这是第一个疑点。」

  江松林道:「看到刘周二人陈尸甲板上时,我又想,凶手为什么要把他们约
到甲板上来杀害呢?这不符合情理呀。」

  任东杰道:「凶手明知我和铁捕头前一晚有巡夜的,照理说不应该这样大胆
的,在卧舱内下手不是安全的多吗?这是第二个疑点。」

  江松林道:「凶手偷袭胡夫人失手后,竟能在转瞬间逃逸无踪,胡夫人在他
身上抓出来的指甲痕,居然跑到了刘大全的尸身上,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是第三个疑点。」任东杰说着停顿了一下,环视着众人道,「我苦苦思
索了很久,却一直想不出答案,直到昨夜我去货舱里等待江兄现身时,无意中又
碰到了一件怪事。」

  众人听的入神,纷纷询问道:「什么事?」

  任东杰平静的道:「有个年轻女子事先躲在货舱里,看情形她是约好跟凶手
在那里碰面的,却因为黑暗而将我错认为是她等待的人。」

  赵黑虎勃然大怒,咆哮道:「竟有这种事?这个跟凶手共谋的无耻婆娘到底
是谁?」

  任东杰摇头道:「我也认不出她是谁。不过我相信她并非是共犯,只是不知
出于什么原因包庇着凶手,谁知道呢?也许凶手是她喜欢的男人,因此才约他出
来私会吧。」

  江松林道:「这就带来了第四个疑点:男女私会,选什么地方不好,为什么
要到放置尸体的货舱里去?应该是去男方或者女方的卧舱才正常呀。」

  铁木兰忽然两眼发光,兴奋的叫道:「我知道为什么不去女方的卧舱!因为
她是跟别人共处一室的,不方便偷情私会!」

  任东杰和江松林都笑了,赞许的冲她翘起了拇指。

  其余人的眼光却都刷的落到了三个女子的身上——妙音女尼,玉玲珑和银鹭
夫人!只有她们三个是跟别人共处一室的。

  三个人的脸色都很平静,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静慧师太霍然立起,铁青着脸道:「本座敢指着先师的法名发誓,我恒山派
数百年来最重清誉,贫尼的这个小弟子又一向戒律严谨,绝不会做出那种伤风败
俗的恶行!」

  金鹰先生额头青筋暴起,拍桌吼道:「你们看着我老婆干什么?我和她一向
恩爱的形影不离,绝不可能是她!而且我们昨夜还睡在一个被窝里……」

  话还没说完,银鹭夫人已夹起一个肉丸,眼明手快的塞到了他的嘴里,沉下
俏脸道:「口没遮拦的多说什么?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何必要对他人辨白?」

  金鹰先生胀红着脖子,果真不再说话了,咬牙切齿的咀嚼着肉丸。

  众人的眼光于是望向玉玲珑。她还是那副若无其事,闲适恬淡的样子,美眸
瞟着任东杰道:「你出去的时候我还在卧舱里呆着,怎么可能赶在你的前面,到
货舱去等你呢?」

  铁木兰哼了一声,一瞪大眼睛道:「怎么不可能?他先到我卧舱里商量了一
阵,我们才一起出发的。那段时间足够你赶到卧舱了。」

  任东杰挥手道:「不用再争辩了,其实这个女人是谁并不很重要,重要的是
为什么不去男方的卧舱呢?除了谢大人,江兄和我之外,其余男子都是单间呀,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顿了顿,淡然道:「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等我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终于
恍然大悟,连前面的三个疑点都迎刃而解了。」

  大家又都七嘴八舌的追问开了:「快说,这是为什么?」

  任东杰沉声道:「很简单,因为约见的这个男子——也就是凶手,根本没有
自己的卧舱!」

  众人都是一惊,铁木兰失声道:「怎么可能呢?在船上的每个客人都有自己
的卧舱呀,除非是这些下人……」

  她的声音忽然止住了,惊疑不定的瞧着江松林。后者微微颔首,面寒如水道
:「不错,这其实是个相当简单的案子,凶手并不在我们这些客人里,而是潜伏
在水手仆役之中!」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错愕异常。

  谢宗廷不能置信的道:「不会吧?这条船上的人都是老夫雇下的,曾经过核
实,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

  林逸秋微笑道:「在下倒是觉得两位说的很有道理,良民是可以伪装的。而
血案发生之后,最先被怀疑的自然而然是我们这些武林高手,水手仆役反而容易
漏过。」

  江松林道:「只有这个结论才能解释那三个疑点。首先那八人之所以被害,
是由于他们住在底舱,和水手们睡在同一层。凶手要想向我们下手,就必须先除
去这八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茫然。

  江松林只好继续说明:「凶手考虑到行凶若不顺利,必然会惊动别人,那就
要匆忙逃回底舱。进出之间想要瞒过一般的水手简单,但要瞒过那八个身负武功
的随从就难了,至少风险会比较大些。」

  任东杰接着道:「因为这八个人若听到外头有响动,第一时间就会惊醒出来
查看动静,很大机会会撞到逃回来的凶手,而一般人则不会那么快从梦乡中醒过
来。 」

  江松林道:「把刘周二位骗到甲板上杀害,和女子约到货舱里相会,都是因
为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供选择。试想凶杀现场若在底舱,我们势必会询问多个水手
了解情况,搞不好就会被留意到他的破绽。」

  任东杰又道:「凶手在行刺胡夫人不遂后,只好逃进其中一间卧舱里藏身,
这才避过闻声赶去的人群。而那间卧舱就是那位女子的,当时她并不在舱中,是
直接进入胡夫人卧舱的。凶手在大家都进去之后才悄悄出来,原以为神不知鬼不
觉,却还是被那位女子发现了,但她却没有声张。整个经过大致就是这样……」

  众人听的如梦初醒,纷纷点头称是。

  赵黑虎一拍桌子,不满道:「你们既然知道凶手是下人中的一个,为什么还
不去捉拿啊?还在这里跟我们废话什么?」

  江松林胸有成竹的道:「何必性急呢?召集大家来说这番话,一来是为了解
释清楚前因后果,二来也正是为了将凶手瓮中捉鳖。」

  赵黑虎愕然道:「你的意思是……」

  江松林沉下脸来,一字字道:「没错。那个伪装成下人的凶手,此刻就在这
间舱里!」

  大家的视线不由得投向站在周围服侍的仆役们,只见他们一个个面色煞白,
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江松林双眼精光暴射,冷电般扫向其中一个人,喝道:「你以为还能瞒的下
去吗?」

  「哗啦啦」一声,那辆放着烤鸭的车子倏地掀起,上面的鸭肉,汤汁,作料
四散飞射,众人惊呼声中,一条人影凌空向舱外扑去。

  但几乎就在同时,任东杰身形一晃,后发先至的掠到了舱门前拦住去路,伸
掌按到对方肩上轻轻一推。

  这人影抵挡不住,踉踉跄跄的退后数步,又倒退回了舱内。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这个人——竟是那分割烤鸭的厨师!

  他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咧着嘴,平凡的脸上罩满了煞气,掌中紧紧的握着一
柄尖刀。

  江松林望着他,淡淡道:「杨分堂主别来无恙。」

  厨师全身一震,嘶声道:「你……你认得我?」

  江松林道:「快意堂的江北分堂主,绰号『赤发人屠』的杨崎,这样大名鼎
鼎的人物,我怎么会不认得?」

  厨师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颓然道:「好,原来你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他挥袖抹去了面上的易容药物,还原出了一张干枯阴狠的黄脸,果然是快意
堂的杨崎。

  江松林讥诮的道:「你把最显眼的红色头发染黑,又混到膳房里当一个普通
的厨师,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

  杨崎咬牙道:「你是怎样认出来的?我自信伪装的不差,究竟有什么破绽被
你看穿?」

  江松林道:「破绽倒没有。只是我很早就知道,快意堂有意将船上的客人尽
可能除去,这不过是泰和楼那场屠戮的延续而已。」

  他叹了口气,又道:「我原本以为,快意堂派出的杀手是客人中的一位,到
昨晚才确信搞错了。而那十具尸体咽喉处的划痕,明显是用轻薄锋利的短刀割出
来的,于是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杨崎恍然道:「而我是屠户出身,要混进这艘船里,最好的工作自然是去厨
房操刀干回老本行……」

  江松林打断了他道:「这一点不是我想到的,是任公子。」

  任东杰耸耸肩,对大家鞠了个躬,微笑道:「我想杨分堂主若知道有机会聆
听案情,必定是不会错过的,所以就点了这道烤鸭的大菜,不知道诸位还吃的满
意吗?」

  当然满意。看舱内每个人的表情,就可以知道这餐的确吃出了惊喜。

  也许唯一不这样想,就是此刻呆呆站着,面如死灰的杨崎了。

  江松林喝道:「你恶贯满盈,还不抛下武器束手就擒。」

  杨崎脸容扭曲,忽然探手入怀,厉声狂笑道:「好,我认裁了。不过你们想
捉拿我,却也没那么容易,今天就来拼个鱼死网破……」

  但这笑声才到一半就嘎然而止,手伸进怀里后再也缩不回来。

  任东杰哈哈一笑,悠然道:「你是在找这两枚霹雳弹吗?不好意思,刚才在
下顺手取了来。」平平摊开手掌,上面果然有两枚鸡蛋大小的圆球,散发出浓重
的火药味。

  杨崎又惊又怒,想不到这花花公子模样的人竟如此厉害,刚才只不过在自己
肩部一推,就妙手空空从怀里摸走了东西。

  他全身发颤,大吼一声,猛地朝众女坐的地方冲去。

  静慧师太长身而起,面带冷笑,拂尘挟着凌厉劲风刷的扫出,准备给他当头
一记痛击!

  不料杨崎冲到离她仅有数尺远的距离时,突然倒转身子,竟以背部向她猛撞
过来,同时将尖刀劈面掷向旁边的妙音女尼。

  静慧师太反应神速,拂尘中途变招卷住尖刀,左掌毫不留情的印上了对方的
背部。

  杨崎「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呈环状四散飞溅,众女下意识的惊呼躲闪,现
场一片混乱。

  静慧师太厉声道:「大家让开!」正要抢步上前,动作却忽然停顿。

  只见杨崎已经制住了不远处的彭泰,右手扣住他的脉门,左袖中又滑出了一
柄尖刀,抵在他的咽喉处。

  众人都是一呆,想不到这人居然如此了得,不惜用苦肉计受伤吐血,硬是制
造出了一个反扑的机会。

  江松林怒喝道:「放下他,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杨崎冷笑道:「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我几时想跑了?咳咳……」

  他咳嗽着,呕出两口鲜血,洒在彭泰的衣服上,后者脸如土色,惊恐万状的
道:「别……别杀我……求求你……」

  杨崎仰首向天,祷告般悲声道:「堂主,杨某无用,不能完成你交代下来的
任务,唯有一死谢罪!」

  他深深吸了口气,本来干瘦的肚子突然胀了起来,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滚圆的
皮球。

  任东杰猛然醒悟,惊呼道:「血爆灰飞大法!」

  众人骇然变色,想不到他还会这种威力刚猛绝伦的邪派武功。

  杨崎狞笑着,手臂扬起,一刀就向自己胀到极限的肚子刺落!

  ——只要刀尖捅破肚子,他就会立刻「炸开」,在这几乎没有躲闪空间的船
舱里,只怕会有一半人伤在这人为的「炸药」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崎觉得右掌一松,抓紧的人质突然游鱼般的挣脱了
自己的掌握,跟着天灵盖上重重挨了一掌,耳边同时听到骨头碎裂的可怖声音!

  鲜血立刻从口鼻眼中狂涌而出,全身的力气也在刹那间消散,颓然倒地后,
望出去的世界全是红蒙蒙的一片!

  「是……是谁杀了我?是谁?」杨崎无法置信的转过头来,正好迎上了彭泰
的视线。他正冷冷的望着自己,眸子里射出两道摄人的寒芒!

  这时候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出平常的那种猥琐惹厌相了,整个人像是发生了
脱胎换骨的变化,就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剑!

  杨崎陡然睁大了眼睛,似乎到死也不敢相信这种转变,然后他目中的神采一
下子黯淡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船舱内陷入一片死寂,良久都没有人出声。

  最后还是静慧师太打破了沉默,沉声问道:「彭施主,你这招掌法可俊的很
哪,不知是什么功夫这般厉害?」

  彭泰笑了笑,若无其事的道:「哪有什么功夫,在下不过是情急拼命,用的
力道大了些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静慧师太瞪着彭泰,不知怎地,就像是看到最可怕的恶魔似的,眼里竟闪过
一丝惧意,随即移开目光,口中无声的念起了佛号。

  舱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谢宗廷忙呵呵一笑,打圆场道:「凶手已伏诛,
总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老夫这就吩咐重整杯盘,好好的喝上几杯庆祝。」

  他说的虽然好听,可是谁还会有胃口呢?众人勉强应酬了片刻,各自找藉口
离开了,只剩下任东杰,铁木兰和江松林三人留在舱内。

  铁木兰呼的吐出一口长气,心有余悸的道:「刚才真是好险哪,还好那彭老
板的武功高明,及时解决了这场危机。」

  江松林点点头,仍不免诧异的道:「这次连我都走了眼,看不出彭老板竟是
如此深藏不露的角色,任兄你怎么看?」

  任东杰凝重的道:「我虽然很早就怀疑,他那副猥琐市侩的样子是故意伪装
出来的,但也没想到他的武功可怕到这种程度。」

  铁木兰睁大眼睛道:「不过是一掌打爆脑袋吧,很多人都能做到的,有那么
可怕吗?」

  任东杰不答,迈步走到杨崎的尸身边,轻轻的踢了两脚。

  刚开始时,尸体还毫无异状,但渐渐的就蜷缩了起来,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
量,把尸体挤压变形,成了软绵绵的一堆死肉。

  铁木兰惊骇不已,脱口而出道:「怎么会这样?」

  但她马上明白过来,原来击在天灵盖上的那一掌,竟已把杨崎全身的骨骼震
得粉碎,稍微遇到外力,尸体就像溃堤似的整个「塌陷」了!

  这一掌要是击在自己身上,还能保的住命吗?

  铁木兰的心霎时抽紧了,冷汗也沁出了皮肤,粉脸煞白道:「这……这是什
么邪门武功?会练这种功夫的,一定不是好人!」

  江松林没有回答,默然半晌,忽然道:「任兄,你在货舱里碰到的那个女人
是谁,你其实是清楚的,是不是?」

  任东杰叹了口气,意兴萧索的道:「那又如何呢?凶手既死,这个案子总算
结束了。虽然还有些疑点没能解决,但死者已矣,一切都该暂时告一段落了,何
必再揪着一些细节不放呢?」

  江松林想了想,同意道:「确实,血已经流得太多了,希望今后几天能一切
太平吧。」

  谢宗廷接口道:「不用几天了。最迟明天傍晚,我们就会到达目的地。」

  他打开舱里的窗户,让万道阳光照射进来,照得人周身暖洋洋的,驱走了因
死亡而带来的凄凉气息。

  阳光不仅照在船舱里,也照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呼啸的风吹拂着这一望无
际的大海,航船就在浪花翻腾中快速的前进。[/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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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落的王子 2008-12-23 23:06

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十二章 母虎相争色狼得利

  第二天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航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处在大海中的一座极大的岛屿,半边怪石嶙峋,半边却是郁郁葱葱,布
满了青草绿树,还有几栋古色古香的小屋点缀其中。

  众人离船登岸,刚踏足实地,赵黑虎就「咦」了一声,搔着头皮说道:「奇
怪,这里看上去似乎有点眼熟呢。」

  任东杰目视他道:「赵老哥可是来过此地吗?」

  赵黑虎断然道:「没有,我怎会来过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只是不知怎么
搞的,觉得这岛屿好像在哪里见过。」

  胡仙儿咯咯娇笑道:「只怕是你做梦时见过的吧?」

  赵黑虎圆睁环眼,粗声粗气的道:「不是的,我敢肯定不是做梦。」

  谢宗廷游目四顾,诧异道:「经你这么一说,连老夫也觉得有些眼熟起来,
这里似乎跟什么地方的布置很像。」

  玄灵子眯着干蔫的老眼,缓缓道:「如果老道没记错的话,这小岛是按照当
年逍遥山庄的规格来布置的。」

  此言一出,至少有一半人陡然顿住呼吸,微微的变了脸色。

  赵黑虎击额道:「不错,我想起来了。当年逍遥山庄也是这样的,有条弯弯
曲曲的小道,两旁种的都是松树……」

  江松林用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打量着四周,沉声道:「看这情形,这岛屿上
是有人精心经营的,只不知主人是谁,为何要布置成这样?」

  崔护花突然开了口,阴森森的道:「也许主人就是当年的庄主萧天雄。」

  金鹰先生斥责道:「胡说!萧天雄明明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怎可能布置这
个岛屿?」

  崔护花冷笑道:「死人既然能发出请帖,当然也可以事先布置好请客的地点
了,这有什么出奇?」

  金鹰先生气的面皮紫胀,正待发作,却被银鹭夫人使眼色制止了。

  江松林淡淡道:「何必去猜呢?不管这里的主人是谁,他把大家约到这里,
总是会出来见面的,相信等一下就能知晓。」

  彭泰又恢复了那猥琐的样子,呵呵笑道:「江神捕素来料事如神,说的一定
不会错的。」

  说话间,众人沿着脚下齐整的石子小路走着,转过山涧,眼前出现了一番新
的景象。一条小溪隐藏在花丛中缓缓流淌着,沐浴着溪水的花瓣随风飘来,夹杂
着湿润与清新。

  四周风景如画,绿草如茵,七八座院落矗立着,风格别致的外观,在夕阳映
照下反射着灿烂的光芒。

  可是,和江松林说的恰恰相反,在这美丽的庄园里,并没有主人出来迎接他
们!

  不但没有主人,就连下人都没有见不到半个。整座庄园都走遍了,除了他们
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活着的生物。

  众人满怀疑虑,走进了正中间的那栋屋宇。里面是会客的主厅,布置的相当
奢华,到处都点燃着长明灯,照得四处一片明亮。

  主厅里同样杳无人迹,只有一封精美的信笺,被镇书石压在最大最显眼的檀
木桌台上,静静的迎候着众人。

  江松林略一踌躇,伸手拿起了信笺,边看边朗声读道:「诸位大驾光临,鄙
人幸何如之。只是因种种缘故,不得不外出数日,请诸位自行在岛内住下,一切
尽可随意。七日之内,鄙人必将回来,到时再来把酒言欢。」

  他将信笺翻了过来,又读道:「心存疑虑之人尽可离去,不必勉强。决定留
下之人算是有缘,鄙人自会满足他的心愿。」

  留言读完了,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都出不了声。

  铁木兰气鼓鼓的道:「岂有此理!把客人邀请来,做主人的却不在,这不是
捉弄人吗?」

  赵黑虎呼的吐出一口气,苦笑道:「现在连我也怀疑是否萧庄主没死了!这
些话明明就是他惯用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他站在我面前说的。」

  金鹰先生再也忍不住,怒吼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越扯越离谱了,这世
上哪会有如此荒诞不经的事?还是想想眼下该怎么做吧!」

  任东杰缓缓道:「信笺上说的很清楚了,可以留下来,也可以马上离开。诸
位意下如何呢?」

  林逸秋从容道:「既来之,则安之。好不容易来了,小弟可没打算就走。」

  赵黑虎一拍胸膛道:「正是,不管这里的主人是谁,也不管他是不是怀着歹
意,我都准备留下来!」

  江松林把目光逐一投向在场诸人,显然所有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任东杰微笑着,带着点嘲讽的语气道:「英雄所见略同。我看没有人会离开
的,就算这里真有万种危机,大家还是会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

  江松林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大厅的另一头,观看着悬挂在墙上的岛屿俯一览
图道:「果然跟逍遥山庄全无差别,这里是主楼『琅环小筑』,周围分布着『青
松』、『翠柏』、『淡菊』、『腊梅』四轩,都是供人居住的。最远的是藏书的
『广益阁』……」

  崔护花双目射出寒光,冷笑道:「好,好,果真一模一样。布置这样一个庄
园,起码要一年以上的时间吧,真亏此间的主人有这份心。」

  任东杰目光闪动,不动声色的道:「让各位有熟悉的亲切感,可以重温当年
和萧庄主相聚一堂的气氛,想必这就是主人的用意吧。」

  这句话说出来,许多人的脸色似乎又都变了变。就连玄灵子这样修身养性一
辈子的老道都不例外,眼睛里有恐惧的神色一闪而逝。

  江松林伸手在桌上摸了下,皱眉道:「从积尘上来判断,这里一直都有人看
管照顾的,只是在十多天前才开始放任不管,说明主人离开至少也有十天了。」

  赵黑虎自言自语道:「主人离开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奴仆也都不在了?这真
是古怪。」

  谢宗廷勉强笑了笑,召来船上的水手仆役,吩咐他们把庄园里外大致打扫拾
掇了一番。接着众人又分别选择了自己中意的楼阁住下。

  四个主要的居所——「青松」、「翠柏」、「淡菊」、「腊梅」分布庄园的
东南西北四方,彼此相距有里许之遥,远远的可以互相望见。

  任东杰选择的是东面的「青松轩」,那里面有好几栋小屋,他很自然的走进
了最东面的一间。因为他很喜欢每天早上,被暖洋洋的太阳晒在身上醒过来的那
种感觉。

  仆役把房间收拾好后,任东杰环视自己的住处。宽敞的屋子,清新的空气,
舒适的床铺,这一切都令他很满意,和航船上卧舱里的那种凄凉待遇比起来,不
啻为天渊之别。

  他懒洋洋的躺了下来,正想早点合眼睡个好觉,突然门口人影一闪,身材娇
小的欧阳青虹飘了进来,反手关上了房门。

  她满脸煞气,凤目圆睁的道:「任东杰,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现在你应该
给我一个明确的答覆了,究竟是否加入我的山寨?」

  任东杰一听头就大了,随手拍了拍床板道:「别着急。来,睡到我身边来,
我们一起在床上好好商量。」

  欧阳青虹俏脸飞起红云,刷的抽出腰间的四尺软剑,喝道:「别拖延时间,
你到底说不说?」

  任东杰微笑道:「不说。」

  欧阳青虹双眉一竖,软剑如毒蛇出洞般刺出,招式十分狠辣。

  任东杰一动不动,似乎已忘记了抵挡。

  只听「夺」的一声,软剑擦着他的耳边掠过,直直的钉进了床头。

  几缕断发随风飘落,他却连脸上的肌肉都没有颤抖一下,镇定如岩石。

  欧阳青虹跺了跺脚,怒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用力拔出软剑,一抖
手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一定不会杀我。」任东杰平静的道:「经过昨天的事,你对我的见识、
判断和武功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你要是杀了我,你去哪里找这么理想的合作伙
伴呢?」

  欧阳青虹狠狠的瞪着他,俏脸上的煞气越来越浓,冷冷道:「你就这么有信
心?」

  任东杰微笑道:「这条船上已经有三个女人想找我合作了,虽然我还不知道
是为什么,但肯定是有某种原因的,我相信自己现在是奇货可居。」

  欧阳青虹道:「那两个女人八成是瞎了眼,你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花花公
子罢了,真看不出你有什么地方奇货可居。」

  任东杰故意盯了眼她饱满的胸部,用暧昧的语气道:「当然是那个最让我骄
傲的地方。」

  听到如此露骨的暗示,欧阳青虹的脸更红了,不禁向他的胯下看了一眼,随
即还剑入鞘,迟疑着在床沿坐了下来。

  任东杰顺势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忽然道:「你想对付的是哪一位客人?」

  欧阳青虹被他强劲有力的手臂搂住,本来娇躯有些发软,听到这话立刻腾的
弹起,像头择人而噬的母老虎般尖叫道:「你说什么?」

  任东杰缓缓道:「你眼睛里有杀气,虽然不是针对我的,但我还是能够看的
出来。 」

  欧阳青虹咬着银牙,娇躯微微发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任东杰道:「我不知你想对付的是谁,是否你自量一个人无法成功,因此才
来找我?」

  欧阳青虹翻过身来,酥胸起伏着,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道:「是,我需要
你帮忙。」

  「这真是莫名其妙,好像这里每个女人都需要我帮忙……」任东杰苦笑道,
「但你若要我帮你杀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欧阳青虹逐渐恢复了平静,目射奇光道:「不是杀人,是去搞清楚三年前逍
遥山庄一案的真相。」

  任东杰一震道:「你也是为这个来的?」

  欧阳青虹点点头道:「你上次不是问我,为什么千里迢迢的赶来这里吗?我
的目的就是要揪出当年的真凶。」

  任东杰动容道:「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欧阳青虹一字字道:「有,我想真凶就是彭泰!」

  任东杰沉住气道:「依据何在?」

  欧阳青虹道:「我想你昨天也看了出来,彭泰一直在刻意掩饰自己的武功,
直到生死关头才被迫施展杀手打死杨崎。你可知他用的是什么掌法吗?」

  任东杰不由坐起身来,道:「他只一掌就把杨崎的全身骨骼都打碎了,莫非
是……」说到这里声音也有些异样。

  欧阳青虹道:「对,那肯定就是失传已久的『碎骨掌』,和『枯心掌』同出
一门!」

  任东杰沉吟道:「我听人说,萧庄主在寿筵上对来宾宣称,他得到了好几种
邪派武功的秘笈心法,这难道不是他醉后的胡话吗?」

  欧阳青虹道:「非但不是胡话,相反是醉后吐出的真言。」

  任东杰疑惑的道:「你为何能如此肯定?」

  欧阳青虹眼圈一红,过了很久才低声道:「萧庄主就是我的姨父。」

  任东杰吃了一惊,失声道:「难道你当时也在庄上?」

  欧阳青虹愤然道:「若在的话我哪里还能保住性命,早就被一起杀了。真凶
为了得到这些秘笈,将我姨父姨母连同庄上二十余口全部杀害,再放火烧掉了庄
园毁尸痕迹。」

  她停顿了一下,亮闪闪的眸子盯着任东杰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只有夺
走了秘笈的真凶才有可能学会『碎骨掌』的,而这个人昨天已经自己暴露了,他
就是彭泰!」

  任东杰沉默了一阵,道:「既然你这么有把握,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江神捕将
他绳之以法呢?」

  欧阳青虹冷笑道:「官贼不两立,他没有把我抓起来已经是很客气的了,怎
可能去求他?」

  任东杰有些无奈的道:「但你来找我也没用呀,事情过去了三年,什么证据
都没了。」

  欧阳青虹道:「过去的证据的确是找不到了,但彭泰无意中露出的那一手,
相信不少人都看出了端倪,这就埋藏下了新的杀机。」

  任东杰倒抽了口凉气道:「你是说……」

  欧阳青虹冷峻的道:「不错,我想彭泰为了隐瞒住真相,迟早也会杀人灭口
的!也许这岛屿上的客人,很快就会有人死在他的掌下!」

  任东杰又躺了下去,不起劲道:「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江神捕自会义不容
辞的捉拿他归案,用不着你我去费心。」

  欧阳青虹咬牙切齿道:「不,我不要他落到官府的手里!我要把他活捉回祁
连山寨,让这恶贼亲口招供当年的罪状,然后再血祭我姨父一家的在天之灵!」

  任东杰打了个哈欠道:「这恐怕很难。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还要先证
明他的确是凶手才行。」

  欧阳青虹嗔道:「如果容易我何必来找你帮手呢?只要你帮我把他押送回山
寨,那时无论要我怎么报答你都行。」

  跟着她粉脸一寒道:「现在我已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已再没有其他选择,
必须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否则我就要除掉你以免泄漏机密!」

  任东杰淡淡道:「抱歉的很,我是从来也不受人威胁的,这事就此作罢。」

  欧阳青虹俏脸上煞气大盛,冷狠的眼神带着令人心悸的凶光,蓦地里发出一
声尖叫,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猛地扑来,明晃晃的锋刃当胸插落。

  任东杰早就有所防范,反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但是这一扑的力量却相当之
大,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床里面。

  欧阳青虹奋力的反抗着,一边狠命的踢腾四肢,一边还用嘴来咬对方,就像
是头暴怒的雌豹。

  任东杰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制伏,牢牢的按住了她的双手,整个人压在那娇
小动人的胴体上,不让她动弹。

  欧阳青虹挣扎了一阵,最终因力竭而放开匕首,恶狠狠的瞪着他骂道:「我
不会放过你的,坏蛋!」

  任东杰放下心来,感受着这年轻姑娘压在自己身下的美妙曲线,坚挺的双乳
紧紧贴着胸膛,双方因肉体摩擦而带来的快感悄然窜起。

  在一众美女中,欧阳青虹并不算最出色,但是此刻任东杰却忽然觉得她的吸
引力在增加——也许是她那种随时都可能择人而噬的危险性,反而增添了异样的
刺激吧。

  「你别冲动,冷静点听我说。」任东杰沉声道,「有公门的两大捕快在这,
不会允许任何人滥用私刑的,彭泰就算当真是所说的犯人,也只有等回到陆地后
再设法活捉了。」

  欧阳青虹软了下来,酥胸快速的起伏着,恨恨的道:「好,我就听你的。但
你要答应回去后无论如何要帮我!」

  任东杰心想拖的一天是一天,只能答应了。

  紧张的气氛松弛了下来,两人立刻感觉到,那种肢体紧紧交缠在一起的强烈
销魂,对方的每一个部位几乎都能清晰的体验,尴尬而又畅快的滋味简直难以形
容。

  任东杰柔声道:「上次我替你取下了铁环,这几天是否轻松多了呢?」

  欧阳青虹「嗯」了一声,美眸半闭,呼吸急促了起来,自是在全面感受着他
男性的本能。

  任东杰伸手解开她的钮扣,将上衣整个拉了下来,让这年轻女匪首的美好的
上身完全赤裸。那粉嫩洁白的一大片高耸胸肌上,诱人的两点嫣红正在微微的蠕
动。

  他低头吻了吻那曾经被穿环而过的乳尖,怜惜的道:「现在还会痛吗?」

  欧阳青虹俏脸如火,娇躯灼热了起来,喃喃道:「不知怎地,也许是穿在身
上太久了罢,摘下来反而有些不习惯呢。」

  任东杰笑道:「若不习惯我就再替你挂上去好了,我有几个很好看的乳环,
是很精致的装饰品,绝对不会像原来的蛇形那么丑恶。」

  欧阳青虹好奇的道:「是什么样的?先拿给我看看。」

  「好啊!」任东杰刚说两个字,目光突然一闪,露出注意的神色道,「但不
是现在。」

  欧阳青虹随口道:「为什么?」

  任东杰起身下床,简单的道:「有人过来了,估计是来找我的,你赶快避一
避。」

  欧阳青虹袒露着双乳坐起,挑衅的道:「干嘛要避开?我在这里又怎么了?
你还怕毁掉了你的『良好』名声不成?」

  任东杰耸肩道:「随便你。如果你不担心彭泰因此而起了疑心,我倒也无所
谓。 」

  欧阳青虹陡然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动作麻利的穿起了上衣。

  任东杰压低嗓音道:「你从窗口跳出去,我出去迎接客人。」

  顺势在她的脸颊上摸了一下,走过去打开房门,大步踱了出去。

  两条灰色的身影从远处飘了过来,犹似足不点地般,宽大的缁衣随风飞舞,
正是恒山派的老少二尼姑。

  静慧师太依然面容肃穆,看上去就像是个永远不会笑的雕像似的,让人一见
就想敬而远之。相较之下,妙音就温柔端庄的多,出家人的装束并没有使她显得
不近人情的冰冷,仅只是为她增添了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

  任东杰打招呼道:「师太深夜光临,可有什么指教吗?」

  静慧师太立定脚步,神光充足的双眼盯着他,缓缓道:「任施主,本座特意
来找你,是为了一个不情之请。」

  任东杰淡淡道:「师太请说。」

  静慧师太冷然道:「你昨天揭露案情时,曾说在货舱里碰到过一个女人,真
人面前不说假话,本座相信施主当时就已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为什么隐瞒不
说呢?」

  任东杰心头火起,他虽然知道这老尼姑一向以正直侠义著称武林,却实在很
反感她的言行和态度,忍不住道:「那是我的事,和师太似乎毫无关系。」

  静慧师太双眉倒竖,怒叱道:「谁说与我无关?现在本座的弟子已成了大家
的怀疑对象之一,这明明是在丢人!」

  任东杰愕然道:「在下又没说那女人就是贵高足,师太你何必往自己头上扣
帽子呢?怀疑另两位的人肯定更多。」

  静慧师太紧绷着脸道:「我不管那么多。恒山派数百年的清誉令名,绝不容
许蒙上一丝一毫的阴影。必须彻底洗清我徒弟的嫌疑,这样才能保有完全清白,
不给人落下半句话柄。」

  任东杰越发反感,不亢不卑的道:「我已经说了,那货舱里漆黑一片,我虽
然和那女子亲热了一番,但始终没见着她的面容。」

  静慧师太厉声道:「就算没看见又如何?这件事明摆着,一定是那个风尘女
子玉玲珑!」

  任东杰平声静气的道:「师太错了,我倒是可以肯定并非玉玲珑。我和她毕
竟共处一室,对她的了解比其余两位都多。」

  静慧师太气道:「那就是银鹭夫人无疑,总之不会是我的好徒儿妙音!」

  任东杰故作讶异道:「是吗?但天禽夫妇感情之好可是武林有名的,银鹭夫
人看上去更是规行矩步的贞节样子,怎么会背夫偷情呢?」

  静慧师太冷笑道:「你又怎知不会呢?就是这种看上去贞节的女人,骨子里
往往最是放荡……」

  话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老尼姑!你背后诋毁别人的声誉,好
不害臊!」

  随着语音,两团夺目的光芒自夜色中亮起,一团是金光,一团是银光,大鸟
般凌空飞了过来,稳稳的落在地上。

  任东杰叹了口气,喃喃道:「好,今晚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金鹰先生收拢斗篷,横眉怒目的喝道:「静慧师太,你也算是成名的武林前
辈了,怎可以如此信口雌黄的胡来?」

  静慧师太拂尘一挥,冷冷道:「本座是否在信口雌黄,相信尊夫人心里清清
楚楚。」

  银鹭夫人淡淡一笑,美丽白皙的脸庞上满是鄙夷的神情,似乎不屑于为自己
辩驳。

  金鹰先生脸色铁青道:「她当然清楚,我也很清楚。她一向对我情比金坚,
别说偷情,任何男人都不会看上一眼!」

  静慧师太讥诮的道:「大话谁也会说的。到底事实的真相如何,只有当事人
的指证才有说服力。」

  「正是,我夫妻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金鹰先生说着转过身,朝着任东杰
大声道,「任公子,你明白的说一句实话,那晚货舱里的女人究竟是谁?」

  任东杰苦恼的道:「事情都已过去了,两位何必还揪着不放呢?人生难得糊
涂不好吗?」

  静慧师太和金鹰先生异口同声的道:「不好。你一定要说个明白!」

  任东杰看看银鹭夫人,又看看妙音女尼,两人的神色都很平静,坦然迎视着
他的目光,纯净的美眸中似乎不带丝毫杂质。

  「抱歉了,我认不出来。」他摇了摇头,断然道,「认不出就是认不出,两
位再逼我也没用。」

  静慧师太与金鹰先生气忿忿的对视一眼,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任东杰眨眨眼,微笑道:「两位不必再无谓猜疑了。我看除非是恢复那晚的
漆黑环境,然后再让我亲手摸一摸那女子的身体,才可以辨认出来。」

  听到如此轻佻的话,在场的四个人有三个都啼笑皆非,金鹰先生怒道:「任
公子你开什么玩笑……」

  银鹭夫人却忽然打断了他,开口道:「好主意,我赞成。」

  所有人都惊呆了,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连任东杰都怔住了,愣愣的看
着她。

  金鹰先生额头青筋暴起,低喝道:「夫人你说什么?」

  银鹭夫人平静的道:「真金不怕火炼,如果这样就能证明我的清白,有何不
可呢?」

  她缓步走到任东杰面前,冷漠的目光逼视着他道:「你想摸哪里?」

  任东杰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苦笑道:「这个……」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她
的酥胸上。

  对于那晚黑暗中的女子,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她有一对极其少见的骄人豪
乳。他至今还记得那种一手无法掌握的鼓胀丰满,还有埋首在深深乳沟间嗅到的
醉人香味。

  而此刻的银鹭夫人,虽然身披着斗篷,可是那成熟凹凸的身材却依然遮掩不
住,胸前高高的耸起两大团,几乎要把衣襟撑爆。

  她仿佛看穿了任东杰的心思,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胸脯挺得更高道:
「我说了,真金不怕火炼,无论是哪里都可以。」

  金鹰先生就像是被人拔了毛般跳起,暴怒道:「不可以!我绝不会让别的男
人沾到你一根手指!」

  银鹭夫人沉脸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你来这里不也是为了求得
一个证明吗?」

  她又转过视线道:「妙音小师太,你敢跟我一起接受检验吗?」

  妙音脸蛋绯红,还来不及回答,静慧师太已经跳的比金鹰先生还高,气急败
坏的道:「一派胡言!本座绝不允许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发生!」

  银鹭夫人嘲讽道:「如果真是问心无愧,师太你又害怕什么呢?」

  静慧师太气的几乎晕倒,出家人的风范荡然无存,忍不住开口骂道:「我们
是名门正派,当然作不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举。」

  霍然转身,怒冲冲的道:「妙音,我们走!跟这些不要脸的家伙再说也是白
费唇舌!」

  金鹰先生也是满肚皮的火,闻言一个箭步窜过去,厉声道:「老尼姑,你骂
谁不要脸?」

  静慧师太双眼一翻,冷冷道:「怎样?金鹰先生想教训本座吗?还是先管好
尊夫人的品行才是正经!」

  金鹰先生发出声愤怒的怪叫,就像是兀鹰嘶鸣般难听,陡然合身扑了上去,
两只手爪倏地劈面抓出。

  静慧师太袍袖扬起,举重若轻的接下这一招,沉声道:「想动手吗?本座自
当奉陪!」

  金鹰先生目中如欲喷出火来,呼拉拉的将金色斗篷掀起,双手已戴上了十指
尖利如钩的手套,狂风暴雨般向对方发出攻势,显然是动了真火。

  他出手极其迅捷,招式怪异而诡秘,几乎每一招都从相当刁钻的角度发出,
锋锐的指尖点戳刺划,招招都形成极大的威胁。

  静慧师太起先还是徒手拆招,但十数招过后,她不得不抽出拂尘进行还击,
右手的拂尘配合着左掌招数,威力立刻倍增,银丝一下子就扫中了对手的额角,
留下了几道醒目的血丝。

  银鹭夫人俏脸变色,娇叱着掠了上来,展动斗篷从旁夹击,企图协助夫君双
战静慧师太。

  忽然「刷刷」几声响,眼前剑芒大盛,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施展出沉稳而巧妙
的招数,把银鹭夫人硬生生的逼开。

  长剑握在妙音的手里,她玉容沉静的道:「夫人请,贫尼向你请教两招!」

  银鹭夫人美眸中闪过惊异,显然是想不到这正当妙龄的小尼姑如此厉害,当
下不敢怠慢,打起全部精神和她交起手来。

  四个人分成两边,捉对儿的厮杀不休。

  任东杰瞧瞧这边,又瞧瞧那边,小声嘀咕道:「你们要打架可不可以走远点
啊,我还想睡个清静觉呢。」

  他返身走进自己居所,见房里已经空无一人,两扇窗户却打开了,想来欧阳
青虹是悄悄跳窗离开的,并未被外面这四人撞到。

  刚关上窗子,忽然外面响起惊呼声,一个身影从门口呼的倒撞了进来,跌到
地上爬不起来。

  任东杰一看,原来这人是金鹰先生,双眼翻白,竟是被打的晕了过去。

  他忙走向门口,只见银鹭夫人秀发散乱,檀口发出悲鸣,用两败俱伤的拼命
打法冲向敌手。

  静慧师太冷笑一声,挥拂尘架开她的招数,左掌一贴一送,就把她整个人抛
了出去,也飞进屋里撞向坚硬的墙壁。

  任东杰一惊,生怕她身受重伤,连忙晃身窜了过去,张开手臂去接。

  霎时间,一个丰满成熟的娇躯带着股香风撞进了怀里,这一抛的力量大的不
可思议,几乎连他都一起坐倒在地。

  只听门外静慧师太叱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走吧。」跟着衣袂带风声
响起,师徒俩展开轻功御风般飘走了。

  任东杰目送二人离开,才低头对怀中的美妇道:「夫人你没事吧?」

  银鹭夫人喘息不答,挣扎着想要站稳身子,但刚才静慧师太的内劲已全面侵
入周身的经脉要穴,一时之间无法复原,略一侧身就又手足酸软的倒了下来。

  要命的是这一次,她是转过身后才跌到的,高耸的双乳重重的碰在男人的胸
膛上。

  一瞬之间,任东杰非常清晰的感觉到,这两团软肉是多么的饱满,丰腴,富
有弹性,沉甸甸的挤压在自己身上,那种触觉真是刺激香艳到极点。

  他几乎是立刻就有了本能的反应,双手却舍不得把这成熟美女推开。

  银鹭夫人尝试了几次都没法站直,两条玉腿反而颤个不停,于是也就放弃了
挣扎,软绵绵的靠着男人调息着,有些焦急的道:「我夫君怎样了?」

  任东杰道:「放心吧,他只是晕过去了,很快就能清醒。」

  银鹭夫人吁了口气,慢慢恢复了平静,忽然抬起头瞪着他,用命令的语气道
:「你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再把我夫君救醒?」

  任东杰却一动不动,脸上泛起意味深长的,带着点坏坏的笑容。

  银鹭夫人怒叱道:「你听到没有?干嘛一直抱着我不放?」

  任东杰笑吟吟的道:「夫人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吗?不同的只在
于地点,环境和气氛。」

  银鹭夫人一震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任东杰顿了顿,不动声色的道,「我现在已能百份之
百的肯定,你就是我在货舱里遇到的那个女人!」

  银鹭夫人柔软的娇躯立刻僵硬,冷冷道:「你就这么肯定?」

  任东杰自信的道:「其实我早就可以肯定是夫人你,有好几样事实都说明了
问题。」

  银鹭夫人道:「愿闻其详。」

  任东杰沉声道:「昨天我曾说过,杨崎谋刺胡仙儿未遂之后,赶快逃进一间
卧舱藏身,才没被闻声赶去的众人抓住。由此可知,那间卧舱必然和胡仙儿在同
一层,而且距离不会太远,否则肯定会被人撞见。」

  银鹭夫人冷笑道:「所以你就认定,那女人就是住在同一层的我?」

  任东杰点点头道:「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刘大全尸身上的指痕也是你抓出来
的,你听到胡仙儿述说经过之后,异想天开的企图用这法子搅乱调查的视线,因
此当时第一个就急着离开了现场。」

  银鹭夫人不停的冷笑,道:「还有呢?」

  任东杰道:「金鹰银鹭,双飞双宿。可是那天金鹰先生却没和你一起出现,
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你用药将他迷昏了过去,以便私会杨崎,正如你当晚
去货舱赴约时也是这样作的。」

  银鹭夫人沉下俏脸:「荒谬!杨崎一路追杀我夫妻,根本就是我们的死敌,
我有什么理由要帮他行凶?」

  任东杰道:「理由同样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令你这位高贵夫人动了春心。」

  银鹭夫人陡然面色转白,美目狠狠的瞪着他。

  任东杰道:「我不知这是什么缘故,也许是金鹰先生已经无法再满足你,也
许是你天生就喜欢刺激的、异常的游戏。杨崎的一路追杀,几次给你造成性命交
关的危机,反而使你产生了渴望臣服的被征服欲……」

  银鹭夫人跺脚道:「闭嘴!这是什么逻辑?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任东杰道:「在盛放着尸体的货舱里,那样阴森恐怖的气氛中还能春情勃发
的女人,会有这种不同寻常的嗜好也就不出奇了。」

  他说到这里又露出微笑,双臂拢着怀里的美女道:「更何况,我刚才一抱住
夫人娇贵的胴体,那晚熟悉的耳鬓厮磨感又回来了,夫人丰满的身材我一直都忘
不了,怎么会弄错呢?」

  银鹭夫人脸庞微红,忽然淡淡道:「很可惜,你确实是弄错了。不信你大可
以伸手过来仔细的摸一摸。」

  她的态度非常镇定,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勉力抬起胳膊卸下斗篷,解开衣
襟的扣子,露出内裳下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极其深邃的乳沟。

  任东杰一怔,他本来是充满信心的,这时不禁又有些动摇了。

  转眼望去,那两颗浑圆饱满的乳球呼之欲出,随着呼吸的一起一伏,衣衫越
发滑落,弧线圆妙的香肌嫩肉也越露越多,水灵的乳尖马上就要探出头了……

  银鹭夫人挪谕的道:「怎样?你是突然胆子变小了,还是对自己的判断失去
了自信?」

  任东杰为之气结,一横心,禄山之爪就往她襟口探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娇喝:「呸,你们俩好没羞耻!」

  两人都吓了一跳,本能的分了开来,循声望去。只见窗户向两边飞起,一个
娇小的身影掠了进来,竟是满脸怒容的欧阳青虹!

  敢情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躲在窗户下听到了一切,到现在才现身出来。

  任东杰大感尴尬,脱口道:「怎么你还没走吗?」

  欧阳青虹板着脸道:「你当然希望我走了,就可以和这个淫妇卿卿我我,是
不是?」

  银鹭夫人却并不生气,用眼角瞟着任东杰道:「原来你连这种身材未成熟的
小丫头也要,真是没有眼光。」

  欧阳青虹尖叫道:「你说谁是小丫头?」像受伤的雌豹般敏捷跃起,纵身就
扑了过去。

  银鹭夫人身形一闪,滴溜溜的躲开,咯咯一笑道:「果真是受不了气的小女
孩,想在床上勾引男人,还是等姐姐来教你几手吧!」

  两人就在房间里交起手来。

  任东杰望着她们,忽然间就觉得头大如斗,发现自己今晚遇到的都是些令人
哭笑不得的事。

  银鹭夫人大概仍未完全复原,进退间身法颇为凝滞,不到片刻就躲闪不及,
被欧阳青虹结结实实的一掌印在胸部上!

  任东杰吃了一惊,正要抢上救援,欧阳青虹却蓦地发出痛呼声,跄踉着倒退
了两步,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怒。

  只见她高举着右掌,纤巧的掌心上赫然挂着个弹珠大小的刺状物,肌肤已经
被刺破,沾染了斑斑血迹。

  任东杰心念电转,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禁出了身冷汗。

  很显然,这刺状物原本是藏在银鹭夫人胸口的,怪不得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
子,劝自己亲手去「检验」,原来她早已存了暗算之心。

  可以想像,当自己的手握住她饱满的乳房时,下场就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欧阳青虹只感伤处一阵酥麻,怒叱道:「你暗箭伤人,卑鄙!你……你究竟
抹了什么药物在上面?」

  银鹭夫人捧着胸口,强忍痛楚冷笑道:「能让你死去活来的药!你马上就会
知道药性有多强了。」

  欧阳青虹眼里射出寒光,双臂箕张的猛地扑上,不顾全身空门大开,竟是玉
石俱焚的拼命招数!

  「砰」银鹭夫人反手一个肘锤,重重的敲在她的背部,但与此同时,欧阳青
虹已经牢牢抱住了她,受伤的右掌奋力拍出,连同刺状物一起击中了对方裸露的
肩头。

  尖锐的倒刺扎进了肌肤,银鹭夫人神色大变,这才真的着了慌,骇然惊道:
「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她伸手抓住欧阳青虹的背心向外拉扯,只听「嗤」的一声,人没有拉动,衣
裳却被撕裂了一条大口子,背部的肌肤都裸露了出来。

  欧阳青虹大怒,二话不说的就使了个「龙抓手」,一把就将对方的前襟给扯
裂,连同内衣一起拉了下来。

  银鹭夫人胸前一凉,上身立刻赤裸,饱满硕大的一对丰乳倏地弹出。

  她呆了一呆,随即发出羞耻的尖叫声,惊惶失措的伸手掩住胸部,原本那高
贵傲然的气质顿时荡然无存。

  「你这淫妇……」欧阳青虹甩手给了她两巴掌,竖起秀眉骂道,「表面装的
一本正经,其实最爱勾引男人,我今天就要让你现出原形!」

  银鹭夫人羞愤交加,美丽的脸庞扭曲了,嘶声道:「看是谁先丑态毕露!」

  突然一头就撞了过去。

  欧阳青虹冷不防被撞中了小腹,痛的弯下腰来,背部的衣衫又被撕裂了一大
块。

  她岂甘示弱,马上忍痛回击,以牙还牙的拽下了银鹭夫人的一片裙角。

  两个美女在地上全力搏斗,到这时已经全无武术家的风范,简直和泼妇死缠
烂打没有两样,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裳,身上的重要部位越露越多,屋内已经是
春色无边。

  任东杰打一开始就抱定袖手旁观的宗旨,对这两只母老虎谁也不帮,笑吟吟
的在旁边欣赏秀色,大大的饱了眼福。

  没多久,随着最后一丝布条的扯落,二女都变成了全裸,光溜溜的胴体就像
是初生的婴儿般,纤毫毕现的展露在视线中。

  灯光下看来,两女不着寸缕的娇躯都同样具有吸引力,凹凸起伏的曲线曼妙
动人,足以挑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

  相比之下,欧阳青虹的胴体更富青春气息,娇小玲珑的身材上,发育良好的
乳房小蘑菇般的坚挺,一双白嫩的美腿在奋力的踢腾来去。

  而银鹭夫人却像是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肌肤白腻的耀眼,丰美的裸身每一寸
都充满肉欲的诱惑,两个圆滚滚的豪乳怒耸着,令人油然兴起握到掌中恣意搓揉
的欲望。

  她们越打越激烈,到后来都立足不定摔倒在地,兀自翻来滚去的拼命厮打。

  任东杰起先还得其所哉,面带微笑的观看了一阵,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知从合时开始,两个女人已经不是在打架了,动作都慢了下来,玉臂粉腿
也不再互相踢打,反而变的像是在亲热,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对方。

  她们的皮肤都泛起了一层艳红色,美眸水汪汪的一片朦胧,美丽的面庞娇艳
欲滴,口中则发出咿咿唔唔的呻吟声。

  随着喘息娇吟,二女的娇躯开始水蛇般扭动,脸颊烧的通红,吃吃媚笑着,
互相伸手抚摸对方,情状旖靡之极。

  任东杰看得又是惊讶,又是好笑,这才知道银鹭夫人抹上的药物竟是春药,
阴错阳差之下,搞的二女一起药性发作。

  只是,她为何要用春药来暗算自己呢?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突然,任东杰灵光一闪,进一步明白了这美艳少妇的险恶用心。如果静慧师
太受不住激将法,真的让妙音和她来接受自己「检验」,那么后果就会完全不同
了。

  可以想像,自己中了春药之后神智不清,绝不会放过妙音这样的美貌女尼,
那时候乱子就大到不可收拾了。静慧师太肯定一怒杀掉自己,货舱里的女人是谁
就再没有人能亲口证实了。

  任东杰想到这里暗呼侥幸,抬眼望去,二女的动作已经越来越不堪入目,房
间里充满了愉悦的狂喘和浪叫。

  这种场面,只要是男人都会看的热血沸腾,任东杰当然也不例外,不由自主
的走过去,满面笑容的道:「两位何必假凤虚凰呢?想要快乐的话,这里就有个
真正的男人。」

  两个美女迷糊的转过头来,秀眸同时亮了起来,像是这时才发现他的存在—
—有一个如此强健体魄的男人在屋里!

  她们发出喜悦的尖叫声,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
似的,一左一右的抱住了他,激动的连泪水都流了出来。

  任东杰也兴奋之极,双手搂住这两个出色的美女,被她们香艳柔滑的肉体夹
在中间,这一刹那,自己简直就像是帝王般的幸福。

  任东杰完全沉浸在欢乐中,轮流的享受着这两个出色的美人儿,而她们也用
美妙的胴体不断的取悦着他,三个人一起在最原始的疯狂状态中,一次次的攀登
到绝顶仙境……[/font]

[[i] 本帖最后由 没落的王子 于 2008-12-23 23:26 编辑 [/i]]

没落的王子 2008-12-23 23:08

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十三章 死亡从烈火中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激烈狂野的交合总算结束了。

  两个美女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就像是两滩烂泥,酥胸不住的起伏着,脸上
都带着疲倦而又满足的神色。

  任东杰推开她们玉臂粉腿的纠缠,精赤着身躯站起,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一
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落肚,他的头脑开始清醒了,暗暗苦笑,心想自己今晚又干了一
件荒唐事。这两个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跟她们发生了关系,今后只怕有的麻烦
了。

  银鹭夫人忽道:「你在后悔吗?」

  任东杰转过头去,随口道:「什么?」

  银鹭夫人仿佛猜中了他的心思,用动人的美眸瞟着他道:「你占有了我的身
子,可是你却在懊悔。」

  任东杰吹了声口哨,轻佻的道:「我这辈子懊悔过很多事,但从不包括跟夫
人这样的美女上床。」

  银鹭夫人白皙的脸庞上泛起红晕,柔声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怕了我夫
君呢。」

  任东杰猛然省起,失声道:「对了,你丈夫早该醒过来了……」

  银鹭夫人咯咯一笑,玉手按住嘴唇道:「傻子,他要醒早就醒了,是我点中
了他的睡穴……要不人家哪敢如此放肆跟你欢好呢?」

  任东杰这才放下心事,但同时也隐隐觉得不妙。他竟未发觉,银鹭夫人是几
时将金鹰先生点穴的。如果她真要暗算自己,岂非也能轻而易举的成功?

  难道说,她在胸部针状物上布下春药,并非是想让自己冒犯妙音女尼,而是
一开始就准备以身相就吗?

  银鹭夫人笑容满面的望着他,就像是在望着掌心中的一只蚂蚁,檀口轻启道
:「任公子,现在我们已经上了同一条船,今后就要同舟共济了。

  任东杰的心开始往下沉,忽然发现自己上了当。

  如果银鹭夫人直接提出用肉体来交换他的沉默,他会觉得很反感而拒绝。

  可是现在呢?虽然阴错阳差,但她还是把自己送给了他,在情在理,他都没
办法狠下心来对她不利。

  「只要任公子对老尼姑一口咬定,黑暗中无法确定人的身份。」银鹭夫人悠
然道,「而我这边也会稳住拙夫,不让他知道今晚发生的事,这可以说是个两全
其美的结局。」

  任东杰冷冷道:「夫人似乎忘了欧阳寨主还在此间。」

  银鹭夫人吃吃笑道:「我知道你必然可以说服她的,你对这样的小姑娘一向
很有办法。」

  欧阳青虹双眼圆睁,不满的道:「谁是小姑娘?我已经……」

  「好啦,青虹小妹子。」银鹭夫人揽住她的腰,咬着耳朵道,「我相信你也
不希望看到,任公子被我那醋意极大的丈夫整天追杀,结果谁的忙也帮不了,是
不是?」

  欧阳青虹陡然震了震,知道她已看穿自己有求于任东杰。为不给他添麻烦,
只有保持缄默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银鹭夫人眼波转了转,手指在她光裸的后背上轻轻划着,呵着热气悄声道:
「还有,今晚我们三人玩的这么开心,你就不想再尝试一次吗?」

  欧阳青虹的脸蛋刷的绯红,虽然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匪首,但是遇到这种
闺房之事,竟也和普通女子般食髓知味,想到刚才的绝顶快乐,一颗芳心不由砰
砰跳动起来,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既然在场的三个清醒之人都没有反对,昏迷中的金鹰先生更不可能反对了,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银鹭夫人婷婷袅袅的站起,由于内衣裳已经被撕烂,成熟丰腴的裸身只好直
接裹进了斗篷中。穿上衣裳后,再略为整理了一下秀发,就又恢复了平常仪态万
方的高贵模样。

  「欧阳寨主,劳驾和我一起返回『翠柏轩』的居所。」她平静的道,「等拙
夫醒转时也好帮着圆谎,否则他定要疑心我和任公子是否曾单独相处过。」

  欧阳青虹点点头,随手抓起任东杰的外衫披上,收好了软剑和匕首,就和银
鹭夫人一起搀着金鹰先生走了。

  她们走的时候,关系似乎已经变得亲密,一点也看不出不久前还进行过你死
我活的厮打。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感到自己疲倦的要命,翻身躺到了床上,
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夜深了,天空阴云密布,点点繁星黯淡无光。

  呼啸的寒风越刮越大,空气里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仿佛在预示着
某种不祥之兆。天地之间一片萧杀!

  一条人影静静的站在庄园前的小径上,仿佛自亘古以来就站在那里,屹立在
寒风之中岿然不动,整个身形都融入了黑暗之中!

  在微弱的星光下,只能隐约的瞥见,这个人穿着一身宽大的披风,头部赫然
带着个青铜面具!张牙舞爪的丑陋鬼脸,在夜色下看来更是分外的恐怖。一双夜
枭般的眼珠子,正在面具后面射出阴森森的光芒!

  面具戴的很紧,连同颈子一起遮挡的严严实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都
无法看到面具后的庐山真面目。甚至也无法从披风护住的身段上,判断出这人是
男还是女。

  「很好,很好!该来的人,总算全都到齐了!」他发出嘶哑难听的、如同金
属摩擦般的奸笑,声音里似乎带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你们等着瞧吧,张大眼睛
瞧吧……血腥的一幕,马上就要在这里上演!」

  有风吹过,这个人的身形突然动了,轻飘飘的影子仿佛是被风吹散的,就像
是诡秘莫测的幽灵一样,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任东杰睡到一半,蓦地惊醒了过来。

  他揉揉眼睛,本能的感到有什么事情不大对劲,不然他是不会这样突兀的醒
过来的。抬头一看,两扇窗户正映照出红红的光线。

  「这么快就天亮了?」任东杰疑惑的爬下床,走过去推开了窗户。他的脸色
立刻变了。

  这并不是日出东方带来的光明,因为天还是黑的,但远处视线不及之处却升
起了一团红色的亮光,而且越来越红,越来越亮。

  他心里升起不详的念头,身形纵起,就这样穿着睡袍轻烟般掠了出去。

  掠出「青松轩」的时候,铁木兰正好也从另一间屋里冲出来,跟在他身后一
边疾掠一边大声叫道:「这是怎么了?」

  任东杰简短的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全速展开轻功飞驰着,沿路又遇到了好几个人。大家循着光线的指引,
一走出庄园就看到了出事的地点。

  火光,熊熊的火光在燃烧着,几乎连半个天空都被染红!

  每个人的心都猛地往下一沉,火光燃起处并不在岛屿上,而是在海面上!

  大海是不会燃烧的,唯一可以燃烧的就是他们乘坐的那条航船!

  大家都倒抽了口冷气,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岸边,然后他们的身形立刻僵硬!

  起火的果然是航船!

  大火显然已经烧了相当一段时间,整条船都已被烧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光
秃秃的支架在苟延残喘。

  夜风呼啸,烈焰随着风势飞腾,就像红色的恶魔般肆虐逞凶,「劈哩啪啦」

  的木材焚烧声不绝于耳的传来。

  铁木兰急得直跺脚,叫道:「快,快来救火!」

  任东杰叹道:「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猛听的「咯咯」一阵巨响,航船的龙骨烧断,霎时折为两截,在
波涛翻滚中慢慢的沉入了海底,激起了一大团漩涡。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直到航船完全沉没不见,连漩涡都消失了,才从震惊中
平复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赵黑虎气急败坏的嚷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水
手们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不及时抢救啊?」

  玄灵子揉着老眼道:「也许水手们都睡着了吧。」

  崔护花冷笑道:「这么大的火势,连我们都给惊醒了,睡在船上的水手有什
么理由反应如此迟钝,至今一个人影都不见?」

  江松林缓缓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所有的水手都已经死了。」

  众人不禁打了个寒噤。

  铁木兰疑惑的道:「就算火起的很突然,总该有部分人能逃出航船吧?怎么
会一个生还者都没有呢?」

  江松林不答,突然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鼻子不断抽动着,像是头机警的猎
狗!

  「有血腥味!」他脸色一变,猛地转身向左,沿着海岸飞快的奔去。众人一
起跟在后面。

  才奔出十余丈远,大家就站定了脚步,呼吸全都在刹那间停顿!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横七竖八的堆满了整个沙滩!

  船上所有的水手都变成了死人!

  这么多的尸体出现在视线里,感觉就像是到了可怕的屠场,到处都充满死亡
的气息。

  更可怕的是,沙滩上还有十六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以烈火始,以烈火终;
地狱门启,冤魂复仇」!

  然后下面划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脸,狰狞的表情栩栩如生,张开的大嘴被
血迹染成鲜红色,红的就像是刚才燃烧的炽烈火焰!

  这副场景实在太诡异,太血腥,好几个女子都已忍不住弯下腰来,不停的呕
吐。

  胡仙儿喃喃的念了几遍「冤魂复仇」,目中突然露出恐惧之色,一步步的向
后倒退着,骇然道:「这一定是鬼魂!一定是萧庄主的鬼魂复仇来了……」

  玄灵子叱道:「莫要自己吓自己了,世上哪会有鬼魂?这些水手都是被人杀
的!」

  赵黑虎怒容满面的道:「杀人也就罢了,怎么还要烧掉航船?这下我们怎样
返回陆地呢?」

  任东杰失笑道:「赵老兄看不出来吗?杀人者的目正是为了让我们无法离开
这岛屿呀。」

  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笑的出来,神色一如平时的镇定。

  赵黑虎忍不住叫道:「如此说来,我们岂非要在这小岛上困死?」

  林逸秋平静的道:「赵兄不必担心。这岛上有充足的清水食物,能维持好几
个月的生活……」

  赵黑虎不耐烦的道:「那又有屁用?就算能维持再久,老子也不想在这鬼地
方困上一辈子啊!」

  谢宗廷沉声道:「这一点不必太担心。老夫临走时已经交代过下属,如果不
能在八日之内返回,他们就一定会搜索方圆数百里的海域,相信找到这里是迟早
的事。 」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铁木兰恨恨的道:「不知是谁如此可恶,杀完人还要
毁船,真是用心狠毒。」

  胡仙儿粉脸煞白,失神般道:「我说了,这是萧庄主的鬼魂干的……我能感
觉到,他的鬼魂就在这里……是的,就在这小岛上……」

  赵黑虎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喝道:「你烦不烦哪,闭嘴!」反手一个巴掌摔
了过去。

  突然眼前人影一花,林逸秋蓦地挡在前面接下这一掌,淡淡道:「赵先生,
你应该对女人尊重一些。」

  赵黑虎暴躁的道:「老子只是想让她神智清醒些,这不关你事!」

  「那也不能用这么粗暴的手法。」林逸秋很认真的道,「女人是拿来轻柔密
爱的,不是拳打脚踢的。」

  赵黑虎圆睁环眼瞪着他,黑脸上渐渐露出凶相道:「你到底让不让开?」

  林逸秋还是心平气和的样子道:「只要赵先生不打人,在下自然绝对不敢放
肆。 」

  两人的手臂还僵持在空中,在说这几句话的过程中,双方一直都没有撤下内
劲,呈现胶着的状态。

  赵黑虎咬了咬牙,突然间,黝黑结实的手臂发出骨骼摩擦的「格格」响声。

  林逸秋的身体似乎突然矮了一寸,紧接着又矮了一寸……赵黑虎强劲的臂力
重压下来,竟把他一点点的钉入了沙地里。

  可是他还是站得稳如磐石,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对方的力量虽然可怕,但
已被他巧妙的由手臂转移到腿脚,再化入大地中。

  旁观的众人都看的动容,瞧不出这斯文秀气的年轻公子,竟练成了「移花接
木」的上层内功。

  不管对手的臂力多强,他都立于不败之地——因为没有人可以和大地本身抗
衡。

  赵黑虎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可是这粗豪汉子的倔强脾气上来了,额头青筋毕
露,脖子越胀越粗,竟是死也不肯放弃。

  正在相持不下,玄灵子老道从人群中飘然而出,沉着脸道:「这种时候,两
位怎么还在作无谓的义气之争,快快一起撒手!」

  「手」字刚说出,他的袍袖鼓足了内劲呼的一拂。赵黑虎和林逸秋同时觉得
手臂一热,不由自主的分了开来。

  他们各自向后跃开,目中都有惊异神色一闪而逝,算是领教到了武当正宗内
家心法,以虚御实的强大威力。

  彭泰啪啪拊掌,呵呵笑道:「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佩服佩服。」

  玄灵子道袍飞扬,肃容道:「两位得罪了。眼下第一要务就是要把这件事搞
清楚,其他的恩怨都请暂时放在一边。」

  林逸秋弹了弹衣袖,淡淡道:「谨尊前辈教诲。刚来的第一个晚上就发生了
流血事件,不知各位都有什么看法呢?」

  铁木兰早就憋了很久的话,这时忍不住大声道:「毫无疑问,这一定是此间
的主人干的好事!」

  柳如枫俏脸低垂,怯生生的道:「不会吧?岛上的主人不是外出了吗?他明
明留言说七日后才会回来的……」

  谢宗廷叹道:「柳姑娘真是太善良了,人心隔肚皮,说话又怎能尽信呢?」

  铁木兰道:「不错。我想这家伙十有八九还在岛上,他把我们邀请来,自己
则躲在暗处不露面,趁我们睡着时杀人毁船,把大家都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赵黑虎一拍大腿道:「绝对是这样!真有心请客怎会藏头露尾?这里面肯定
有阴谋!」

  谢宗廷自言自语道:「这岛主设计把我们困住,究竟想干什么呢」

  赵黑虎跳起来道:「把他找出来不就知道了?这岛屿方圆不过四五里,我们
每寸土地的搜过去,看他能躲到哪个老鼠洞里去!现在公门两大捕快都在这里,
该如何去搜索,我们大家就听从调度吧。」

  众人都没反对,纷纷把目光投向江松林——虽说铁木兰也是捕快,可是她的
威望和经验毕竟比前者差的多。

  江松林一直在仔细的检查现场,又翻看了五六具尸体,皱着眉似乎在沉思着
什么。

  他闻言又考虑了一阵,才道:「我要留在这里继续验尸,不过诸位去搜一搜
也好……唔,就这么办吧。」

  说完开始分派人手,把全岛分成了好几个区域,让大家分别负责搜寻,只有
任东杰没有得到任何指派。

  江松林又叮嘱道:「我这里有个流星焰火,诸位要是看到我点燃放上天空,
请立刻全速赶回这里相聚。」

  众人答应了,燃起火把各自出发。铁木兰临走时瞪了任东杰一眼,心里奇怪
为什么就他不用干活。

  任东杰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众人都走得看不见后,在地上找了块干
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

  江松林望着他,微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偷懒的,所以也就不去碰钉
子了。 」

  任东杰展颜道:「你倒是了解我的脾气,知道我对这种注定是白费功夫的事
是绝不会用心的。」

  江松林双目炯炯道:「为什么是白费功夫?任兄何不说来听听。」

  「江兄是想考较小弟吗?」任东杰伸了个懒腰道,「事实明摆着,我认为他
们在这岛上肯定什么人都找不到。」

  江松林沉声道:「看来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凶手真是这位神秘的、没
有露面的岛主……」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任东杰比了一个古怪的手势,两人互相对视着,忽然又
一起大笑了起来。

  笑声歇止后,江松林上下打量着他,叹了口气道:「任兄,你不到衙门里当
差,确实是六扇门的一大损失。」

  任东杰淡淡道:「江兄不用再恭维我了。对这个案子,我想你一定还知道很
多内幕。」

  江松林一怔,随即苦笑道:「任兄是在怪小弟没将这些内幕和盘托出吗?好
吧,由现在起任兄可以随便发问,小弟定当知无不言。」

  任东杰沉吟了片刻,道:「就从眼下这案子说起,你认为它真和三年前逍遥
山庄的旧案有关吗?」

  「这是确然无疑的。」江松林斩钉截铁道,「小弟甚至可以肯定,布置此间
的岛主和萧庄主必然有关系。」

  任东杰道:「江兄的依据是什么?」

  江松林没有回答,走到他身边,也坐了下来道:「在航船上,有件事你一定
注意到了,只是因为小弟不提,你也就一直不问。」

  任东杰笑道:「如果江兄觉得不方便,现在还是可以不说的。」

  江松林道:「杨崎行刺胡夫人未遂,在她卧舱内留下了刘大全的腰牌。任兄
不觉得奇怪吗?他为何要拿走一块死人的腰牌?」

  任东杰目光闪动,道:「是不是腰牌有什么特别,所以杨崎才要偷走带在身
上?」

  江松林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那块椭圆形的铁牌,沉声道:「你交给铁木兰
后,她又交到了我手里。我反覆查看后终于发现,这腰牌其实是中空的,里面藏
有一份重要的档案。」

  任东杰耸然动容道:「是否就是在府衙里失窃的,由吕温侯记录下的逍遥山
庄一案的档案副本?」

  江松林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道:「是,但你怎能一下子就猜中?而且还知道
是副本?」

  任东杰长长吐出口气,道:「这并不难猜。刘周二位是捕快,要偷走档案比
别人容易的多。但他们上交之后,也许已经担心到自己的安危问题,因此偷偷录
下了副本。」

  江松林沉默片刻,道:「是这样。在这份副本中详录了当年的调查结果,有
不少不为人知的内情。」

  任东杰道:「莫非萧庄主的死因真是别有内情?」

  江松林一字字道:「不错。萧天雄一家二十余口,全部是被人谋害的!」

  尽管任东杰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但还是听的耸然动容。

  江松林道:「早在山庄起火之前,萧天雄夫妇,老管家张彪,还有门下的三
位弟子都已经被害身亡。而且他们的死法都极其惨烈,一个身首异处,一个乱箭
穿心,一个被大卸八块,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开膛破肚。」

  任东杰不由泛起一股凉气,失声道:「好狠辣的手段!除掉六位一等一的高
手,居然就用了六种不同的方法!放眼当今武林,有谁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呢?」

  江松林缓缓道:「单凭一人之力想做到这样,我看谁也不可能!这就是说,
三年前的血案必然是多名凶手合作的阴谋!」

  任东杰沉重的颔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惊心动魄的画面——飞腾的烈焰,
狂喷的鲜血,横七竖八堆满地的尸体,就像是此刻沙滩上看到的一样。

  江松林又道:「除此之外,档案中还写着一个极重要的内幕。那就是逍遥山
庄的人并没有全部死亡,有一个幸存者逃了出来。」

  任东杰一惊道:「是吗?逃出来的是谁?」

  江松林摇摇头道:「不知道。大火虽然把一切都烧成灰烬,但在清点尸体的
时候,当时负责案子的吕温侯通过调查,发现尸体比实际数量少了一具。」

  任东杰沉声道:「如此说来,这个幸存者很有可能知道的更多,说不定还亲
眼目睹过杀人烧庄的凶手。」

  江松林道:「我也相信是这样。可惜我们查不出这人的身份,甚至连性别都
无法判断。」

  任东杰转过目光,出神的望着沙滩那十六个大字,喃喃道:「冤魂复仇……
嘿,鬼魂当然是没法复仇的,但是活人却可以。难道眼下这个案子,就是当年的
幸存者前来报仇吗?」

  江松林不答,自顾自的道:「如果萧天雄真的有邪派武功心法,又传给了这
位幸存者,他在案发之后隐姓埋名躲了三年。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已经足够他把
那几项武功都练成了。」

  任东杰沉吟着,忽然道:「那几项邪派武功里,有一门掌法叫做『碎骨掌』
的,江兄知道吗?」

  江松林道:「小弟只听说过『枯心掌』,『碎骨掌』倒还是第一次闻名。」

  说到这里,他动容道:「你的意思是……」

  任东杰低沉着嗓子道:「碎骨掌,顾名思义,我想杨崎就是死在这路掌法下
的!」

  江松林震动了一下,道:「若真是如此,彭泰从哪里学到这门武功的?莫非
他就是……」

  任东杰道:「这就要请教江兄了,彭泰有没有可能性呢?」

  江松林喃喃道:「我搜集过关于彭泰的资料,他是暴发户,两年前突然出现
在城里的,过去的来历不明……」

  任东杰截断他道:「那么,就不能排除彭泰是那位幸存者的可能性了。」

  江松林双眼放光道:「不错。他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实武功,如果不是被逼到
生死关头,也绝不会使用这门绝技。」

  他忽然跳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枚流星点燃了,随手一抛,一道蓝色的火焰直
飞上天,在黑夜中看来分外的醒目。

  任东杰也站起身道:「江兄认为彭泰就是凶手,准备把大家召回来当众宣布
吗?」

  江松林面色凝重道:「不,我虽然认为彭泰有重大嫌疑,但眼下并没有足够
的证据。只不过还是将大家召回来,一切都说清楚好些。」

  任东杰点点头,于是和他一起站在原地等待。不到片刻,夜色中就出现了三
三两两的身影,由远到近疾如流星般飞掠了过来。

  众人有先有后的返回了沙滩,一刻钟过后,大家就几乎到齐了。

  可是彭泰,静慧师太和妙音女尼三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众人默不作声的等待着,沙滩上一片沉静,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在回荡。

  耐心的又等了一刻钟后,江松林终于变色道:「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他跺了跺脚,展开轻功向来路扑去。大家互相对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这三人负责搜寻的区域,是在靠近岛屿另一侧的半坡上,那里有一片黑压压
的树林。

  一群人刚掠到坡底,突然见到有个女子从树林里跄踉着奔了出来,宽大的缁
衣掩不住婀娜的身段,竟是青春韶龄的妙音。

  她满脸惊惶恐惧之色,看到众人就颤声叫道:「不好了,师父不见啦。 」

  铁木兰抢上去迎着她,问道:「怎么回事?静慧师太去哪里了?」

  妙音身子摇摇欲坠,清秀的脸蛋煞白,喘着气道:「我和师父在树林里搜寻
着,突然……师父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示意别出声,悄悄的就向纵深处掠去,
她的速度太快,我一不小心就跟丢了……」

  她的声音里已带上哭腔,哽咽道:「我很着急,又不敢叫她,一个人在里面
到处摸索,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直到刚才看见信号,我忙跑到入口这里等待,
可是师父却始终没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吃惊的表情。

  任东杰沉住气道:「你有看到彭泰吗?」

  妙音惊疑不定,惶然道:「没呀。难道彭施主也没出来吗?」

  任东杰和江松林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目中的骇然之色。

  难道彭泰知道自己露了馅,就狗急跳墙的冲着静慧师太下手了?

  妙音的脸色更加惨白,目含热泪道:「菩萨呀,我……我好担心……」

  金鹰先生冷笑道:「你担心什么?尊师本事高强,只有她教训别人的份,任
何时候都吃不了亏的。」

  他显然对败在静慧师太手里一事耿耿于怀,语气中尽是挖苦嘲讽之意。

  任东杰怒视了他一眼,转头对妙音道:「别急,我们一起进去找,肯定能找
到的。」

  江松林沉声道:「诸位记着,我们大家必须聚在一起,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
可以分散!」

  数十支明晃晃的火把燃烧着,执在众人的手里,所经之处都被照耀的亮如白
昼。

  任东杰和江松林走在最前面,率领着大家在树林里逡巡着,一个个区域的搜
寻过去。

  这片树林占地足有里许见方,沿路上荆棘甚多,还有随处可见的怪石嶙峋,
看上去都平添了几分诡异。

  也许是火光惊起了飞鸟,「噗沙沙」的翅膀振动声不绝于耳,远处时不时传
来夜枭般的尖锐嘶鸣,更是听的人寒毛都要竖了起来。

  搜寻了不知多久,任东杰突然身形震动,低呼了一声。

  众人随着他目光望去,一下子都屏住了呼吸。

  在四五丈远的两棵松树之间,一具尸体静静的倒在尘土中,身下是一大滩鲜
血!

  妙音一呆,突然爆发出一声悲鸣:「师父!」拔足狂奔了过去!

  任东杰紧随其后,刚奔到近前,妙音蓦地发出一声恐惧之极的尖叫,整个人
倒退了数步,正好跌进他的怀里。

  眼前的这具尸体,赫然是没有头颅的!断掉的腔子就如一个黝黑的洞口,说
不出的狰狞可怖。

  任东杰揽住这妙音的纤腰,轻声安慰道:「别怕……这只不过是一具尸体罢
了。 」

  妙音软软的倚靠着他,嘴唇发抖道:「这……这不是我师父!」

  江松林早已晃身上前检验,边翻看边道:「这是个男人……呀,死者怎么是
彭泰!」

  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讶,任东杰也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
「你没弄错吗?」

  江松林肯定道:「错不了,服饰和身材都一模一样。」

  任东杰呆住了——彭泰!死者居然会是彭泰!

  刚才他还和江松林讨论,觉得这个一掌就能打碎别人全身骨骼的高手嫌疑最
大,谁知才一转眼的工夫,他居然就被人杀了。

  在火光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见无头尸体旁边的树干上,还用利器刻着个大
大的「壹」字。

  一众女子都花容失色,俏脸泛起惊惧的表情。男人们虽然比较镇定,可是脸
色也都难看之极。只有任东杰,江松林和林逸秋三个人,还是和以往任何时候一
样的冷静。

  铁木兰低声道:「这个『壹』字是什么意思?莫非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死
者吗?」

  江松林漠无表情的道:「很有可能,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静慧师太。」

  金鹰先生幸灾乐祸道:「就算找到了,说不定也已成了第二个牺牲者。 」

  妙音娇躯剧颤,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带着哭音喊道:「师父,师父……你
在哪里?快答我呀……在哪里?」

  就在这时,站的离尸体最远的柳如枫突然惊呼道:「你们快来看看,这是什
么?」

  众人赶过去一看,只见半截折断的拂尘柄抛在地上,正是静慧师太平素不离
手的兵器。

  银鹭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这下子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妙音玉容惨淡,惊骇的睁大泪眼模糊的明眸,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江松林拾起拂尘,忽然瞥见旁边的杂草被压倒了一大片,似乎是有人打滚过
去的痕迹,忙顺着这片杂草向前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拨开面前繁茂的枝叶,他惊奇的发现道路已经到了尽头,脚
下竟然是悬崖峭壁。

  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这山坡竟是断裂的,中间凹陷下去一大块,就像是个
峡谷一样,约摸有十多丈深。

  这时众人已尾随过来,都瞧见崖边的石头被撞的东倒西歪,分明是有人一路
翻滚到这里后,控制不住身体而掉了下去。

  大家都暗叫完了,举起火把向峭壁下边照去。

  只见底下是片黑沉沉的沼泽地,火光下可以隐约望见,一具身着缁衣的尸体
动也不动的卧在上面,已经陷进去了小半截。

  虽然隔着老远,但还是可以看清面容,果然是静慧师太的尸身!

  「师父!」妙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任东杰忙抱住她的娇躯,双手各握住她一只纤手,缓缓的把真气输了进去。

  众人呆呆的立着,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发冷,都强烈的
感觉到了死神的气息。

  江松林沉声道:「人已找到了,诸位请先回去休息吧,一切只有等天亮之后
再说。 」

  这位名声显赫的神捕,此时说话自有一股威严,在场的虽然都是有身份的武
林人物,却都遵从了他的意见。

  众人心态各异的离开了,只剩下江松林和铁木兰没走,回到彭泰被杀之处继
续检验现场和尸体。

  任东杰则在专心的输入真气,不到片刻,妙音「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她
一言不发的站起,痴痴的望着悬崖底下,泪水又无声的流了下来。

  任东杰叹道:「死者已矣,小师太还是节哀顺变吧。」

  妙音举袖拭去泪痕,忽然道:「我要到下面去,把师父的遗体接上来!」

  任东杰吓了一跳,道:

  「这太危险了,莫忘记下面是沼泽地。」

  妙音毅然道:「可是我绝不能让师父暴尸荒野。」

  任东杰提醒道:「以你的轻功,要下去还勉强可以,但要带着尊师的遗体上
来却绝无可能,一个不好就要赔上性命。」

  妙音眼神一黯,抽泣道:「我……我真是没用。」

  抬起清秀的玉容,轻轻道:「任公子,你……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任东杰苦笑道:「我的轻功虽然比你好一些,但失足的可能性还是相当的大
哩。 」

  妙音幽幽的望着他,用力咬着薄薄朱唇,忽然又垂下头道:「你若肯帮我,
贫尼一定会永远感激公子的大恩大德,日后定当倾尽所有予以回报。」

  任东杰迟疑道:「这个……」

  妙音忽然跪了下去,泣不成声道:「我求你了……师父的遗体也许马上就要
沉没……只要你肯帮忙,就算要贫尼以身相报都行。」

  她脱口而出的说了这句话,俏脸一下子羞红了,但随即又转为苍白,伸手就
去解自己宽大的衣襟。

  任东杰大吃一惊,忙道:「慢着……」

  妙音停下了手,用一种很坚决的,带着几分悲壮的眼神看着他,如果他说出
「不」字,毫无疑问她的手就会继续脱下自己的衣裳。

  任东杰叹了口气,淡淡道:「何苦如此呢?我答应你就是。」

  他纵声高呼,把江松林和铁木兰叫了过来。四个人扯下附近树上的藤条,很
快就结成了一根长长的绳索。

  铁木兰叮嘱了几句小心,任东杰把绳索缠上腰部,沿着石壁滑了下去。绳索
的一头被江松林运劲拉住,铁木兰在旁边举起火把照明。

  这石壁虽然陡峭,但是下去倒并不算难,任东杰整个人贴在上面,像是只壁
虎般慢慢的滑了下去,转眼就到了底端。

  这时候他才发现,峭壁底部有一截断掉的树干。想必是静慧师太堕崖时被阻
拦了一下,下坠的凶猛劲道几乎都被消掉了,因此才没有马上沉入沼泽里。

  看清楚位置,任东杰足尖一点,整个人荡秋千般摆了起来,幅度越来越大,
终于摆到了尸体所在的位置,探手牢牢的抓住了。

  江松林在上面瞧得分明,忙用力将绳索向后拉动,好不容易才把已经下陷小
半的尸首拔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任东杰突然感觉到尸首微微动了一下,吓的一颗心差点跳了出
来。

  「难道这老尼姑还没死?」他闪电般转过这个念头,低头看去,只见静慧师
太虽然双目紧闭,呼吸全无,但是脸上却仍有一丝血色,似乎真的不同于死人。

  上面江松林开始拉动绳索了,任东杰不及多想,单臂紧紧夹住老尼姑,藉着
绳索之力施展轻功,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平安回到了崖上。

  妙音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一把抱住师父的身子,又悲恸的哭了起来。

  任东杰挥手制止了她,冷静的道:

  「先别哭,尊师还没死呢!」

  其余三个人都为止愕然,不约而同道:「什么?」

  任东杰沉声道:「师太的身体还是温暖的,我抱她上来时,还能感觉到几下
微弱的心跳,很可能还有救!」

  妙音惊喜交集,颤声道:

  「真的?你没骗我吧?」

  任东杰点点头,取出银针分别插上静慧师太的几处要穴,疾声道:「但她无
疑伤的很重,就只差一口气了,要赶快以上乘内功治疗才行。」

  江松林开口道:「说到内力的纯正深厚,我们之中当首推玄灵子道长,他必
定能救得了静慧师太。」

  铁木兰跳起来道:「那还等什么呢?这就抬回去施救吧。」

  几个人抬起静慧师太,在夜色下飞快的赶回了庄园。

  「腊梅轩」的一间雅致上房里,静悄悄的听不见杂音,只有悠长连贯的运气
吐纳声,在一下下的回响。

  玄灵子道长正在以修练了一甲子,已经达到化境的精纯内功,来替昏迷中的
静慧师太疗伤。

  房门外,妙音悄然伫立着,双手合什,不断的默念菩萨保佑,美丽清纯的脸
上满是虔诚的神色。

  至于其他的人,此刻都聚在主厅的「琅环小筑」,倾听着江松林侃侃而谈。

  「彭泰的死因已经查明,是中了两记『碎骨掌』!」江松林沉着脸道,「静
慧师太受的也是同样的伤,还好她只挨了一掌,又及时的运功抵御,这才没有当
场毙命!」

  谢宗廷若有所思的道:「凶手显然没有料到师太竟能大难不死,这是一个大
大的失算。」

  江松林道:「不错,看起来凶手今晚的计划就是,先用大火烧船引起我们的
注意,知道我们必然会分开进行搜索,这样落单的机会很高,而他就正好可以下
手行凶。」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想凶手的目标原本只是彭泰一人,因此杀完人
后留下个『壹』字,不料却被静慧师太给撞见了,他不得不匆忙发动偷袭,将师
太打落到悬崖下的沼泽里。」

  任东杰接口道:「由于这是个突发事件,不在凶手事先的计划中,因此对师
太这边的处理就非常草率,当然认为她中掌后又摔入沼泽,绝不会再有生还的希
望。 」

  众人纷纷点头,赵黑虎破口痛骂道:「这混蛋岛主简直不是个玩意,不知道
躲在这岛上的哪个角落里,老子这就去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说着站起身就要
往外冲。

  江松林拦住了他,淡淡道:「赵兄何必出去找呢?凶手根本就不是外人。」

  这句话一说出,除了任东杰和铁木兰之外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至少表面上看
人人都是这样。

  任东杰笑了笑,从容不迫的道:「这没什么好吃惊的,事情明摆着。那位把
我们大家约到这里来又一直没露面的神秘岛主。」

  他那锐利如鹰般的眼睛环视着众人,加重语气一字字道:「其实就是我们当
中的一个。」[/font]

[[i] 本帖最后由 没落的王子 于 2008-12-23 23:25 编辑 [/i]]

没落的王子 2008-12-23 23:09

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十四章 男人还是女人

  ——岛主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

  这句话引起了轩然大波,好几位女子都惊呼出声。就连崔护花等少数城府极
深之人也都耸然动容。

  赵黑虎搔着头皮道:「任公子你说什么?是……是我们中的一个?」

  胡仙儿也睁大美眸道:「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任东杰淡淡道:「这种事我怎敢信口开河呢?你们不信就问问江兄。」

  众人将目光又转回江松林,他威严的一挥手道:「任公子说的没错。其实从
见到那些水手的尸体开始,我们就知道凶手绝不是外人。」

  赵黑虎不解的道:「为何呢?是从哪里看出的?」

  江松林道:「道理很简单。那片沙滩显然就是第一现场。凶手大概是嫌杀人
后再搬尸太麻烦,事先把这些水手仆役集合到这里才下手的。」

  他目光如电,沉声道:「如果凶手是个陌生人,他们怎么会如此听话的到这
里来呢?可见凶手必然是船上见过的熟人,很可能是假传谢将军的命令才将他们
骗来的。」

  柳如枫俏脸发白,喃喃道:「天啊,这太可怕了。凶手若真是岛主,他把我
们大家邀来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崔护花阴森森的道:「也许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把我们这一干人等全都杀
光。 」

  柳如枫几乎要哭了出来,跺脚抗议道:「为什么要杀我们?人家跟他又没结
仇!」

  江松林忽然开了口,冷峻的道:「有没有结仇,就要问问诸位自己了。你们
每个接到请帖的人,对发生这样的流血事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吧?」

  不少人闻言变色,赵黑虎怒道:「江神捕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松林沉着脸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能到这里来的诸位,应该对三年前
逍遥山庄的血案都不陌生,想必或多或少都了解到,萧天雄是被害惨死的!」

  屋内静了下来,人人都在望着他,表情各异。

  江松林道:「从种种迹象来看,当年的血案是由六位高手领头做下的!他们
联手血洗了逍遥山庄,本意是不留一个活口,但绝对没想到还是逃出了一条漏网
之鱼。 」

  林逸秋微笑道:「然后这条漏网之鱼练好了武功,在三年后的今天准备报仇
雪恨了,就把当年的真凶们都邀请到岛上来……哈,这听起来多么像一个老套的
故事。」

  江松林冷冷道:「只可惜这不是故事,而是血淋淋的事实。我有理由相信,
逍遥山庄唯一的幸存者也伪装成客人中的一个,和我们一起搭船来到了这里。」

  林逸秋道:「如此说来,彭泰就是当年六位真凶之一,他是第一个被杀的,
所以那位幸存的复仇者留下了个『壹』字?」

  江松林点点头,道:「我认为就是这样。昨夜搜寻岛主的时候,你们之中的
某个人偷偷潜入树林里,先杀死了彭泰,再偷袭了静慧师太,然后若无其事回到
沙滩与大家会合。」

  赵黑虎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怒骂道:「这家伙真是狡猾,把我们大家都给
骗了!江神捕你说他还会再杀人吗?」

  江松林缓缓道:「当然,他要杀的绝不止彭泰一个,因为剩下的五位真凶,
也都在我们这些应约而来的客人当中。」

  这句话刚说出来,众人又都变色。柳如枫更是「啊」的一声,似乎是被吓到
了,娇躯微微发颤,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

  胡仙儿神色惶然,喃喃道:「这就是说我们之中还会有五个人,成为凶手复
仇的目标……」

  任东杰打断了她道:「应该纠正一下,是至少还有五个人。刚才说的六位真
凶只是领头策划者,暗中肯定还有不少武林人物是帮凶,才能在一夜间就挑掉了
逍遥山庄。」

  他忽然笑了笑,又环视着众人道:「好在谁干过亏心事,谁没有干过,诸位
自个儿心里都是有数的,想来这位复仇者也不会冤枉无辜之人。」

  胡仙儿美目中的惊惧之色更浓,蓦地跳起身冲到江松林面前,大声道:「不
管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你身为吃公门饭的捕快,有责任制止凶手进一步犯案!」

  江松林眼角都不扫她一下,对着全屋的人道:「我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就
是想尽全力找出凶手阻止谋杀,但这需要诸位与我坦诚合作才能办到。」

  众人纷纷称是,几个女子更是七嘴八舌,抢着追问要怎样合作。

  江松林不动声色的道:「首先一点就是,三年前所有参与过血洗逍遥山庄的
人,必须主动对我承认,这样才能表现出起码的诚意。」

  听了这话,大家忽然又都不做声了。你望望我,我瞧瞧你,每个人都是一副
清白到不能再清白的模样,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别人。

  冷场了片刻,崔护花蓦地长身而起,冷笑道:「无聊!」大步向门外走去。

  铁木兰娇喝道:「话还未说完,你怎么就走了?」

  崔护花头也不回的道:「无论是三年前的血案,还是昨夜的谋杀,都跟我没
有半点关系,我留在这里做什么?」推开门自行去了。

  他这一走,就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似的,众人一个个都离开了,而且一个走的
比一个快,仿佛生怕自己晚走些就会被人当作是要「自首」似的。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恨声道:「呸,全都是些口是心非的家伙!」

  任东杰笑道:「祢若指望这些人会老实的跟祢合作,恐怕是要大失所望了。

  若没有实质的证据,他们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

  江松林叹了口气,道:「我只希望能从静慧师太那里有所收获,最好是她被
凶手偷袭时已经看到了他的面容。」

  他们三人一边商谈着案情,一边动身到「腊梅轩」去。

  这时天早已大亮了,妙音还站在门口默默的等待着,苍白的俏脸在朝阳下看
来是那么的清秀美丽,反射出圣洁的光辉。

  三人跟她打过招呼后,陪着她一起站在门外。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屋内才传
出了玄灵子苍老的呼声。

  妙音娇躯一颤,满脸期盼而又担心的冲了进去,发出一声充满喜悦的轻喊,
随即又激动的哭了起来。

  三人松了一口气,知道静慧师太已经脱离了危险,跟着玄灵子老道迈着沉重
的步伐走了出来,全身大汗淋漓,整个人都显得很疲惫。

  他喘了几口气,压低声音郑重的道:「老道虽然将师太的性命救回来了,但
她伤得实在很重,只怕没半年三月的修养难以复原,就算好了功力也会大大受到
影响,也许最多只能剩下六七层。」

  三人听了一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玄灵子摇了摇头,叹息着自行离去了。

  这时妙音已返身出来,俏脸上犹自挂着泪痕,可是却已满面喜色,合什道:
「师父请你们进去。」

  躺在卧榻上的静慧师太的确伤的不轻,枯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相
当的憔悴,眼睛里也失去了平时那种神韵充足的光彩。

  但是她的表情仍然是威严的,不容任何人轻辱,开门见山道:「江施主,你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江松林也不客套,直截了当道:「师太就从进入树林后说起好了,祢当时发
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静慧师太道:「本座带着小徒在林中搜索,忽然瞥见前面暗处有条非常诡异
的人影,看不出是男是女,行动鬼鬼祟祟的很像是不怀好意。」

  妙音低呼着,身子不禁又有些发抖。

  静慧师太继续道:「我觉得很奇怪,就悄悄的追上去跟踪着这人。他似乎有
什么图谋,在林子里东转西转了好一阵。我跟到后来,就不知不觉的和小徒失散
了。 」

  江松林跌足道:「师太那时若放声喊叫,大家闻声赶来,马上能把此人捉住
了。」

  静慧师太脸一沉道:「你这是在教训本座吗?本座行事一向独来独往,岂是
那种大惊小怪之人?」

  江松林碰了个钉子,一时哑口无言。

  铁木兰忍着脾气道:「接下来怎样?」

  静慧师太冷冷道:「接下来本座一时不慎,失去了目标的踪影。找了一段时
间后,竟看到了那具无头的尸体……咳咳……」

  她说到这里咳嗽了起来,状甚辛苦,妙音忙替她轻轻的捶背。

  「蓦地里见到尸体,本座自是吃了一惊……」静慧师太止住咳声续道,「正
待去看个究竟,不料忽然有人出招偷袭,猝不及防之下,本座就遭到了暗算……
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铁木兰追问道:「师太祢有见到凶手的相貌吗?」

  静慧师太闭上了眼睛,缓缓道:「没有!」

  任东杰踏上两步,沉声道:「真的连半点端倪都看不出吗?」

  静慧师太陡然睁眼,横眉怒目的厉声道:「本座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是在怀
疑我吗?」

  任东杰淡淡道:「不敢。」

  静慧师太不再看他,转头对妙音道:「我累了,送客!」

  妙音只有遵从,明眸中露出些许的歉意,把三人送了出来。

  走出数丈远后,铁木兰恨恨的啐了一口,气冲冲的道:「这老尼姑,真是个
不近人情的怪物!」

  任东杰笑了笑,道:「不近人情倒也罢了,可是她明明是在撒谎。」

  江松林目光闪动,道:「任兄认为静慧师太其实是看到凶手的?」

  任东杰道:「她自己说的,跟踪了凶手好一段时间,虽然黑夜里看不清,但
我相信以静慧师太的眼力,应该是可以从展动的身法和身形上认出来的。」

  铁木兰怒道:「岂有此理!那她为何不说呢?是想包庇凶手吗?」

  任东杰若有所思,道:「她八成是不想倚靠官府,希望由自己来解决这事。
武林中人大多有种根深蒂固的观点,认为寻求官府的帮助是令人不屑的行为。」

  江松林叹了口气,道:「说的是,更何况静慧师太一向自视极高,这次被人
打的重伤,这口气一定咽不下去。看她刚才那样子,明显有和凶手再决雌雄的强
烈愿望。」

  任东杰微笑道:「这就叫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铁木兰失声道:「但她现在身受重伤呀,凶手知道她没有死,一定会想法子
杀人灭口的。」

  江松林冷静的道:「所以我们必须保护好她,铁姑娘,这个任务就只能交给
祢了。我和任公子都不方便整天呆在两个尼姑身边。」

  铁木兰答应了,返身又朝静慧师太的屋子奔去,在门外站定了脚步。

  她单手握着刀柄,腰肢挺的笔直,乌黑有神的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就像
是个在站岗的女战士一般,充满了英姿飒爽的美丽。

  不管那个凶手是谁,只要敢到这里来行凶杀人,她都有信心阻止的了,并且
把对方捉拿归案。

  可是还没站上多久,房门忽然吱呀的开了,静慧师太竟披衣下了床,扶着妙
音的肩头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她满面怒容,喝道:「祢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是监视本座吗?」

  铁木兰昂着头道:「师太既然不肯说出凶手名字,我们担心祢会被他灭口,
只好寸步不离的保护祢了。」

  静慧师太双眉竖起,厉声道:「本座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快走!该干什么
就干什么去,若还赖着不走,休怪我手下无情。」

  铁木兰本身也是霹雳般的脾气,闻言火起,反唇相讥道:「这真是好心被雷
劈!要不是为了履行职责,本姑娘还懒得理祢呢。」

  静慧师太气的鼻子都歪了,怒叱一声,几步赶过来举手就打。

  铁木兰闪身躲过,正想再嘲讽这老尼姑几句,忽然见到她一副急怒攻心的样
子,似乎随时都会吐出血来,而妙音又在旁边连使眼色,满脸恳求的表情。

  她不由心软了,跺了跺脚,飞身掠了出去。

  静慧师太骂道:「滚!快滚!再敢派人来监视本座,绝不跟祢善罢甘休!」

  她骂的累了,才气咻咻的返回屋内,坐倒在床上喘了一会儿气。妙音也不相
劝,只是担心的含泪望着她。

  静慧师太冷冷道:「妙音,祢是否不以为然,觉得为师这么做不对呢?」

  妙音垂下俏脸道:「徒儿不敢。只是……只是我看铁捕头也是一番好意!」

  静慧师太沉下脸厉叱道:「可是我恒山派若要靠外人保护才能度过危机,这
消息若传出去,今后我派颜面何存?」

  妙音慌忙双膝跪地,娇躯发颤道:「徒儿知错了,请师父重重责罚!」

  静慧师太怒目瞪着她,过了好一阵,脸色渐渐转为慈和,目中闪过悲哀和怜
悯之色,叹息道:「起来吧。为师只是想告诉祢知道,身为恒山派弟子,就要把
本派的声誉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妙音柔顺的道:「徒儿明白了。」

  静慧师太拉起她,眼神突然变的极其庄严肃穆,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悲壮,一
字字道:「答应师父,就算将来遇到任何变故,祢都要永远把恒山派的声誉放在
第一位!」

  妙音用最虔诚的姿态,恭恭敬敬的答应了。

  静慧师太松了口气,柔声道:「祢是个很懂事的乖徒儿,为师现在要祢去做
一件事,为了本派着想祢只有做出牺牲了……」

  「我毫无办法,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察觉。」铁木兰满肚子牢骚,沮丧的道,
「别看这老尼姑受了伤,耳目却还是灵敏的要命,已经大动肝火的赶了我好几次
了,再这样下去她恐怕真的会气出病来。」

  江松林沉着的道:「这不能怪祢。她那间屋所处的位置对祢不利,透过门窗
可以将周围一览无余的看个清楚,在大白天祢确实很难接近。」

  铁木兰闷闷的道:「那怎么办好呢?」

  江松林沉吟不答。

  任东杰微笑道:「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想想,祢既然没法接近,同样凶手也
不可能潜入行凶了,这反而是好事。」

  江松林道:「任兄说的不错。我想至少在白天静慧师太都是安全的,等晚上
再来设法保护她吧。」

  铁木兰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任东杰伸了个懒腰道:「可以干的事情很多呀。这么好的天气,去找几个女
孩子聊聊天,应该会是件很愉快的事。」

  铁木兰板着俏脸道:「人渣杰,案子还没告破,你又想去鬼混吗?」

  任东杰一脸惊奇的道:「如果祢都不去找人谈谈了解情况,难道破案的线索
还会自己送上门来?」

  铁木兰哑口无言,只能看着他整了整衣领,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脸上带着
春风得意的笑容——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去破案,倒十足是个正要去赴约的花花公
子。

  「你……你这假公济私的坏蛋!」铁木兰一咬嘴唇,拔足就追了出去,撵在
他身后大声道,「你真是去搜集线索吗?好,我跟你一起去!」

  任东杰愕然道:「祢为什么要跟着我?各干各的活儿不好吗?」

  铁木兰杏眼圆睁,冷笑道:「江前辈直夸你呢,说你的能力比他们三大神捕
都不遑多让,我跟着你去学一学呀!怎么了?不愿意?」

  任东杰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只好愁眉不展的陪着她一起走了,江松林却
在一旁摇着头,忍不住哑然失笑了起来。

  正午,阳光普照,到处都是一片明亮。唯有这间屋内是昏黑的,仿佛光明已
与这里隔绝。

  软榻上,轻微均匀的鼻息声响起,显然是有人正在酣睡中。

  并不是午休的时间,为什么这人会在睡觉呢?莫非是因为某种原因而精神不
济,不知不觉睡着了?

  忽然,房门轻轻的开了,一条黑色的人影无声无息的飘了进来。

  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紧盯着软榻,闪过冷酷无情的阴狠神色,然后脚步慢慢
的,一点一点的挪动了过来。

  蓦地,榻上的人翻身坐起,冷冷道:「杀人凶手!你终于来了!」

  黑色的人影立刻全身僵硬,面上的肌肉抽动着,勉强笑道:「祢……祢开什
么玩笑?」

  榻上的女人冷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杀人凶手!我在这等你已经很
久了!」

  黑色人影目中陡然露出凶光,恶狠狠的道:「祢胡说什么?」

  「你当真要我点破吗?」女人慢悠悠的道,「我曾亲眼见到你行凶杀人的场
面,你要我当着大家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吗?」

  黑色人影喉咙间发出暗哑的嘶鸣,喋喋怪笑道:「就算祢见到了又如何?祢
忘记了一件事——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女人淡淡道:「你想杀我灭口吗?」

  黑色人影沉声道:「祢不该这么大意的,既然早就认出了我,起码也该叫个
高手保护祢。现在四周围无人救援,我只要三招就可以杀掉祢,祢信不信?」

  女人静静的道:「大意的不是我,是你。你现在虽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我,
难道就没有想到过,这其实是我故意给你机会,你才能顺利摸到这里来的吗?」

  黑色人影一震,尖声道:「这是祢设下的圈套?」

  女人轻蔑的道:「不错。我本来还不敢太肯定的,你居然是个杀人凶手,这
实在难以令人置信,但现在我却有了百份之百的把握。」

  黑色人影目中的凶光更盛,低吼一声,整个人像豹子般刚要扑出,忽然间又
硬生生的顿住了。

  「你应该认得这是什么吧?」女人的声音听来比冰还冷,「只要你一动,我
保证你身上就会多出五百个针孔!」

  黑色人影不敢动了,眼睛直直的瞪着女人手中亮出的一个金属圆筒。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是能够令所有武林高手为之变色的,那就是这
样东西了——惊魂夺魄针!

  这是天下最可怕的暗器,只要一压按钮,五百支小针就会暴雨般射出来,世
上绝没有任何人能在这种距离内躲开!

  黑色人影胸口起伏,急促喘了几口气,凶光慢慢的敛去了,哑声道:「祢当
真打算揭穿我?」

  女人摇头道:「正相反,我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你的秘密,即使是我最亲近
的人也不例外。」

  黑色人影默然片刻,道:「那么祢究竟想干什么?」

  女人道:「你可以继续进行你想做的事,我绝不会干预和破坏,也一定替你
保守住秘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黑色人影道:「祢说。」

  女人眼光发亮,一字字道:「我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黑色人影听完后身躯一颤,本能的叫道:「我绝不会说的!」

  女人冷漠的道:「不要如此轻易就拒绝,我可以给你七天的时间考虑,离岛
之前再给我答覆。你好好的想清楚吧。」

  她重新又躺下,不再理睬对方了。

  黑色人影默然无声的退了出去,走出屋子,冷风迎面吹来,察觉自己全身都
是冷汗。

  「呸,祢以为祢能威胁的了我?」他嘴角突然泛起一个恶毒的冷笑,喃喃自
语道,「走着瞧吧,我很快就能把祢收拾掉。」

  风吹得更大了,阳光仿佛也变的黯淡了些,这黑色人影轻飘飘的纵起,就如
鬼魅般消失了。

  劳累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任东杰还是什么线索都没得到。

  他和铁木兰两个东走西逛,把十多位客人全都拜访了一遍,没有一个人肯承
认自己是当年血案的元凶。

  如果是任东杰单独进行这项工作,他或许还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必要
时对几位女客牺牲一下「色相」,把想要了解的情况套问出来。

  可是跟了个铁木兰在身边,无论做什么事都是缚手缚脚的。她那单刀直入的
问话方式,造成的后果只能用「啼笑皆非」来形容。

  要不是看在她是个美女的份上,任东杰早就拂袖而去了,也不会陪着她胡搅
蛮缠了这么久,到太阳下山了才回去歇息。

  他才刚进屋,水还来不及喝上一口,妙音女尼就飘然而至了。

  这年轻美貌的尼姑还是那身出家人的装束,眉清目秀的俏脸圣洁端丽,眸子
里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有种远离红尘的遥不可及感。

  任东杰讶然道:「天已经黑了,小师太这时候来找我,不怕尊师见责吗?」

  妙音柳眉轻蹙道:「贫尼不明,为何我师父就会见责?」

  任东杰嘿嘿一笑,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十有八九不是好事。更何况我
还是这样一个名声不佳的浪子。」

  妙音凝望着他,淡淡道:「清者自清,在我佛眼中,是浪子也好,是正人君
子也好,皆为虚幻。」

  任东杰抚掌道:「说的好。然则尊师所念念不忘的『恒山派声誉』呢?也是
无关紧要的虚幻吗?」

  妙音娇躯一颤,目中露出深思迷惘的神色,过了好一阵才道:「任公子,贫
尼不是来和你打机锋的,而是来兑现自己的诺言。」

  任东杰愕然道:「什么诺言?」

  妙音咬了下嘴唇,俏脸上忽然泛起红霞,垂首道:「贫尼昨天说过,只要你
帮我把师父搬上来,我就……就以身相报……」说到这里连耳根都红透了,局促
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任东杰漫不在意的道:「那不过是情急之言而已,不必当真吧。」

  妙音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可师父刚才训示我,说过的话就一定要算数,
不然就会堕了我派的威名……」

  「老天!」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叫了起来,「祢那个食古不化的师
父,脑袋是不是用花岗岩做的啊,叫她见鬼去吧!」

  妙音愠道:「你就别骂我师父了,她老人家说的话当然不会错,我总是听从
的。 」

  她说着抬起手,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似的,颤抖的伸手解下了头顶的发髻。

  一头黑亮柔顺的秀发顿时垂了下来,披散在双肩上。

  任东杰眼前一亮,他知道妙音只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还没有剃度,平时觉
得她虽然容色极美,可却总是显得有些「木」,规行矩步的,缺乏少女应有的那
种青春亮丽。

  可是这头秀发一飘落下来,整个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这年轻尼姑就像是突然
从佛门回到了凡尘,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了浓浓的女人味。几丝发梢凌乱的吹拂在
脸蛋上,令人情不自禁的兴起伸手替她撩起的冲动。

  这样的美女选择去做尼姑,简直是在暴殄天物,浪费造物主的一番苦心!

  任东杰喝止道:「祢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快停手!」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
生理上还是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

  妙音心如鹿撞,俏脸红得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妙目中闪过惊慌、迷惑、好奇
而又罪恶的复杂神色,宽大衣袍下坚挺的酥胸不断的急促起伏。

  如果能剥掉这象征压抑的僧袍,把这年轻尼姑美妙的胴体完全展露出来,让

  她充分沉醉到冲破礼教禁忌的快感中去……

  这是多么诱人的想法啊,任东杰要用很大的毅力才能压制下这个念头,一把
拉住了妙音的手臂,阻止了她解开自己的衣裳。

  他吁了口气,凝视着她道:「回去吧,我不需要祢这样委屈自己。」

  妙音颤声道:「可是我师父交代过,我一定要兑现诺言才行。」

  任东杰拉起她柔滑温腻的纤手,凑到口边轻轻一吻。

  妙音险些惊呼出声来,全身立刻发软,几乎要立足不定的跌进他怀中。

  但任东杰却已松手后退,洒然微笑道:「现在祢可以放心的回去交差了,就
对尊师说,我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毫不客气的得到了。」

  妙音的娇躯颤动了一下,眼睛里闪过感激之色,但又似乎有些失望,怔怔的
站了半晌,脸颊上突然淌下了一行清泪,掩面奔了出去。

  任东杰目送她离开,走过去掩上房门,突然反身一个箭步跃到衣橱边,挥掌
就把橱门打塌了半边,低喝道:「出来!」

  只听「哎呦」一声娇呼,一个窈窕动人的身影被他扯出来,险些撞到身上。

  任东杰沉着脸道:「玉玲珑,祢又来我这里作什么?」

  玉玲珑白了他一眼,抚着自己的皓腕嗔道:「狠心鬼,你拉痛了人家!」

  任东杰冷冷道:「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是个男的,我刚才肯定打爆他的
头。」

  玉玲珑美目流盼的瞟着他,嫣然道:「难怪你那么大方放过小尼姑,原来是
发觉有人藏在屋里。我还奇怪你怎么转了性呢!」

  任东杰皱眉道:「我在等祢回答我的问题。」

  玉玲珑露出诧异的表情道:「干嘛老板着一张脸?唔,我知道了,你是因为
好事被我破坏了,所以在生我的气是吗?」

  不等任东杰回答,她就凑了过来,单臂撑着身体靠在他肩上,腻着嗓音道:
「别那么小器嘛,男子汉大丈夫,对我这样的小女子发什么脾气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撒娇般在他身上磨蹭,耸挺的酥胸弹跳惊人,檀口中的气
息轻吐在他脸上,带着如麝如兰的清香。

  任东杰不禁怦然心动,发觉自己很难再把脸板下去,于是点头道:「好,我
不生气。可是祢自己也说了,破坏了我和小尼姑的好事,现在我要祢赔!」

  说着他反手就搂住了她,手掌放肆的捏着她盈盈一握,没有半分多余脂肪的
纤细柳腰。

  玉玲珑「啊」的娇呼,挣扎着就想逃开,扭着身子嗔道:「不能这样!快放
开我啦……」

  任东杰手臂一紧,正色道:「是祢自己送上门的,这次我要是再让祢这么白
白的跑掉,我以后还用在江湖上混吗?」

  他嘴里说话,手掌继续在活动,从平坦的小腹开始向上移师,示威般的逐步
侵犯到了高耸的双峰下。

  玉玲珑被他摸的娇躯发软,无力的倒在他怀里喘息着,双手赶忙死死的压住
那作恶的手掌,恳求道:「不……你先听我说……人家真是有事来找你的……」

  任东杰嗅着怀中美女的体香,嘴巴凑到嫩滑的小耳珠上,吹着热气道:「除
了利用我做免费的保镖之外,想来也不会有其他的好事。」

  玉玲珑痒的不住缩着粉颈,呻吟般道:「又出个新的凶手,我要你继续……
唔唔……继续保护我的安全……呀!」

  话犹未了,樱唇突然被封住了,对方的大嘴已经强吻住了她的樱桃小口,灼
热的舌头一下子就探了进来,贪婪的摄住了她的香舌。

  玉玲珑娇躯发颤,本能的伸手推拒了两下,随即就完全软化了下来,香唇热
烈的反应着,一直到被吻的红霞上脸,娇喘连连。

  任东杰趁势一伸手,突破了她脆弱不堪的防线,顺利滑入了衣襟的领口里。

  玉玲珑忽地清醒了些,俏脸后仰避开他的热吻,纤手再次隔衣按住他,似嗔
似喜的道:「你放肆够了吗?是否可以规矩点跟人家说话呢?」

  任东杰笑道:「这次我不会再上祢的当了,要想我为祢卖力,就要先把报酬
给我才行。」手掌又往里挤进了一些,占领了极具战略性的要塞。

  玉玲珑全无抗拒之力,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喘息道:「不能这样……我最多
只能预付你一半报酬……啊……你快把手拿出来……啊呦……」

  惊呼声中,那只作恶的手是拿了出来,但却连同贴身的肚兜一起带出。霎时
间,玉玲珑春光大泄,敞开的衣襟下可看见大片晶莹的肌肤,雪白丰满的双乳有
一半裸露了出来。

  任东杰大感刺激,故意将肚兜凑到鼻端深深一嗅,赞道:「好香啊……唔,
玉小姐说的一半报酬,不知是指上面这一半呢,还是下面那一半?」

  玉玲珑红晕双颊,没好气的啐了一口道:「你这人哩,脑子里从来都没什么
好念头。 」

  任东杰一扬眉毛,自言自语道:「说不出来吗?那好吧,我就上下各得一半
吧。 」

  他说着一只手探向半裸酥胸,另一只手抚上了温暖浑圆的大腿。

  玉玲珑被摸的全身发烫,秀眸射出炽烈的情火,软弱的道:「就……就上面
的一半吧……但你要答应人家,绝不可以逾越界线……」

  任东杰盯着这风姿卓越的动人美女,调侃道:「祢以为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
余地吗?我根本就用不着做出任何承诺。」

  玉玲珑大嗔道:「你若用强得到我,人家怎样也不会心服的。」

  任东杰微笑道:「那么我们再来打个赌好不好,我也只用这双手,一刻钟之
内绝对能令祢讨饶。只要祢的小嘴能忍着不发出可爱的呻吟声,就算我输了,如
何?」

  玉玲珑横了他一眼,樱唇轻颤的道:「那不还是让你过足了手脚的瘾?好,
就让小女子见识一下,任公子的手上功夫究竟有没有传说中那样厉害!」

  任东杰哈哈一笑,食中二指沿着她的胸部曲线自上而下一划,衣襟一下子就
完全向两边敞开了,令人目眩的美好酥胸顿时全部裸露在了视线中。

  任东杰看得双眼发亮,哪里会客气,两只手一齐按上了这无限诱人的酥胸。

  玉玲珑脸热如火,呼吸急促了起来,全身就似没了骨头般靠在他身上,一声
不响任他恣意的满足。

  温香暖玉在握,任东杰的心跳也加快了起来,双掌爱不释手的玩弄着这两团
嫩肉。

  娇嫩的蓓蕾条件反射般硬了起来,原本是淡淡一圈的乳晕也呈现出了诱人的
色泽。

  玉玲珑用力的咬着嘴唇,两眼水汪汪的情思难禁,俏脸已经变的和乳晕一样
的嫣红。

  任东杰露出促狭的笑容,十根指头捏、按、揉、压,无所不用其极的逗弄着
这美女的乳尖,使出了浑身解数挑逗着她。

  玉玲珑情不自禁的张开小嘴剧烈喘息着,整个娇躯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半
睁半闭的美眸已经有些失神,两颗乳头完全绽放开来,就像是钻石一样的坚硬。

  蓦地,她感觉到对方的指尖渗出丝丝寒冷的真气,那感觉就如蚂蚁在噬咬着
自己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这一下再也忍耐不住了,张嘴发出了「哎呀」的娇
吟。

  任东杰大喜,松开手道:「怎样?我赢了……」

  话犹未了,他的目光正巧绕过玉玲珑的肩头,瞥见桌上的铜镜里似乎有亮光
一闪!

  几乎是下意识的,任东杰猛地弹起,抱着玉玲珑的娇躯滚了出去!

  只听「嗤嗤嗤」几声轻响,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突然钉上了四枚金光闪闪的
暗器!

  任东杰大喝一声,左手将玉玲珑推开,右手夹在衣袖里上下翻飞,转眼间又
接下了八枚激射而来的金光!

  暗器入手冰凉,坚韧,是薄而锋利的一片片,他百忙中低头一看,脸色突然
变了!

  ——这赫然是一片片的金叶子!

  突然之间,暗器不再打来了,窗边有条人影闪电般的倒飞而出,倏地就消失
了。

  任东杰暗中叹了口气,借力翻身,从门口掠了出去。

  他是个很谨慎的人,知道在对方神出鬼没的暗器威胁下,穿窗而过实在太危
险,只有正门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屋外是黑沉沉的夜色,那人影已经不见了。

  任东杰在夜风中悄立了片刻,这才返回屋里,玉玲珑正惊魂甫定站起身来,
粉脸煞白道:「你看到了吗?是谁?」

  任东杰摇摇头,俯身将所有的金叶子都捡起来,若有所思的道:「金叶子!
嘿,果然是金叶子!」

  玉玲珑失声道:「什么?金叶子不是跟那顶轿子一起炸死了吗?」

  任东杰淡淡道:「那只是个金蝉脱壳之计罢了,我绝不相信她会那么容易死
去。」

  他不等玉玲珑说话,又沉着的道:「祢把床移到远离窗户的角落里,务必要
在暗器射不到的地方,然后关上门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玉玲珑欲言又止,清澈动人的美眸里似乎蕴含着许多言语,但最终却没说出
来,只是轻轻道:「我明白了,你自己一切小心。」

  任东杰送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整理好衣裳大步出门,展开轻功掠进了夜色
中。

  寒风凛冽,不知不觉间,冬季已经取代了暮秋。

  铁木兰站在「腊梅轩」外的一颗松树下,向着手心里呵了一口暖气,然后握
住冰冷的刀柄。

  这样冷的天气,别人都早早回屋烤火了,她却敬业的履行着捕快的职责,守
卫在静慧师太的屋外。

  入夜之后,这老尼姑似乎安静了许多,又或许是猜到她会下定决心不走,竟
没有出来赶她离开。

  不过,赶是不赶了,却也没有邀请她进屋避寒,于是铁木兰就只好一个人站
在外面,在呼啸的狂风中苦苦的挨着……

  烛火摇晃,一共十二片薄薄的金叶子,在灯下闪耀着夺目的金光!

  江松林的眼睛里也在闪着光,沉声道:「轿子的那具男尸并不是金叶子,这
一点我们俩早已达成了共识。」

  任东杰点了点头道:「毫无疑问,几天前上船的客人当中,其实根本就没有
『金叶子』这个人。我们当中的某个人,在那两天里同时扮演了『金叶子』和她
自己这两种身份。」

  江松林同意道:「因为金叶子总是躲着不露面,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而在
轿子爆炸之后,她就恢复了自己本来的身份。」

  任东杰道:「我想她很可能就是这里的岛主,一切阴谋都是她暗中策划的。
如果这个想法属实的话,凶手只要在几个女子当中找就可以了。」

  江松林思忖片刻,道:「遗憾的是我们并不能确定金叶子一定是女的。」

  任东杰不解道:「为什么?一个月前在金陵城里,我甚至曾进入过轿子,和
她隔着一张帘子说过话。」

  江松林惋惜的道:「但听声音是靠不住的。任兄忘了『控喉术』吗?」

  任东杰吃了一惊道:「我只知控喉术可以改变自己的声音,难道还能……」

  江松林道:「改变声音只是最基本的水平,这种邪术练到最深时,可以任意
模仿他人语调,惟妙惟肖的幻化男女,令人无法分辨得清,所以才会遭到侠义道
的唾弃。」

  任东杰呆了半晌,苦笑道:「金叶子若真是男人,我一定会掉满地的鸡皮疙
瘩。」

  江松林淡淡道:「那你就准备掉吧。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金叶
子在江湖行走时怎样都不肯离开轿子?」

  任东杰怔了怔,脸色突然发白道:「难道是因为她……他其实是个男人?」

  江松林缓缓道:「三年前逃出来的那位幸存者,我们无法确定其性别。如果
这人是男的话,也许他很早就处心积虑的策划着这起阴谋了,也包括伪装成金叶
子。 」

  任东杰倒抽了口凉气,喃喃道:「不错,他先以金叶子的身份在江湖上闯出
响亮名声,让人人都以为金叶子是女子。等到他正式开始报仇雪恨的时候,大家
就只会从女子当中去寻找凶手,不会注意到他了……噢,老天……」

  江松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你也不必太较真了。
眼下只能说一切都还是未知的,不能排除凶手究竟是男还是女。」

  任东杰长长的叹了口气,颓然坐了下来,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屋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铁木兰闻声回头,不禁一怔。

  静慧师太撑着根木杖,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木无表情的道:「外面风大,进
来烤火暖和一下吧。」

  这句话说的很冷淡,但铁木兰听在耳里,还是涌起了一股暖意。

  原来这老尼姑并不是绝对无情的,虽然行事比较死板,但还是很有些人情味
的。

  铁木兰想到这里,脸上也泛起了笑容,吐了吐舌头道:「多谢师太!」

  她高高兴兴进了屋,转身正要关门,静慧师太脚下突然一个跄踉,立足不稳
向前俯跌了下去。

  铁木兰一惊,忙飞身上前扶住,嘴里道:「您老没事吧?唉,伤势还没好就
别随便下床呀……」

  这句话还没说完,一只手蓦地从旁边伸来,掌缘在她颈后的大动脉上一切!

  铁木兰眼前一黑,连哼都没哼出来,就「啪」的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静慧师太喘了几口气,脸色一片灰白,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一瞬间
又苍老了十年。

  好容易止住了咳声,她抱歉的看了铁木兰一眼,喃喃自语道:「约好的时间
已经到了,谁叫祢阻着本座呢?」

  说完就拄着木杖走了出去,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任东杰回到居所时,已经是三更以后了。

  屋内的灯已熄灭,藉着窗外透进的淡淡星光,可以看见床铺果然已移到了角
落,女子曼妙的曲线正裹在被单里,面朝里睡着,长发披散在枕头上。

  任东杰冷冷道:「玉小姐,祢倒是挺不客气,又一次占用了我的床。」

  玉玲珑没答腔,似乎是躲在被窝里嗤嗤的笑。

  任东杰板着脸道:「这次祢休想再叫我打地铺了。何况这次祢输了给我,若
想留在这里不走的话,就只能跟我同床共枕一起睡!」

  玉玲珑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依旧没有起来的意思,明显就是在挑衅他
的耐心。

  任东杰恨的牙痒痒的,将心一横,大踏步走到床边,脚下却踢到一堆东西。

  他睁大眼睛一看,竟是由外到内的女子装束,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地上。

  ——敢情她竟是脱光了衣服,全身不着寸缕的躺在被窝里?

  任东杰不由兴奋起来,低声道:「这是祢自己找的,现在我就要收取全部报
酬了,祢不能怪我!」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也脱光,跳上床,游鱼般的就钻进了被子。

  一个温暖,光滑而又香喷喷的娇躯立刻贴了过来,微微颤抖着,饱满的双乳
挤压住了他的胸膛。

  任东杰的欲火立刻飙升,刚才爱抚玉玲珑时本就积累了太多的热情,这时候
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

  他一个翻身压上了她,手掌插到身下尽情的抚摸着滑溜溜的粉背,嘴巴从肩
部吻起,很快就攻占了挺拔陡峭的玉峰。

  玉玲珑今夜出奇的柔顺,虽然略有些紧张,但却十分配合,稍微示意就主动
的分开了两条浑圆柔腻的大腿。

  任东杰忍不住了,喘气道:「玉小姐,我……我真的要来了!」

  玉玲珑娇躯不断发颤,但却用尽全力抱紧了他,那越来越热的胴体,还有主
动抬起的丰臀,都已经充分说明了她的芳心暗许,做好了接纳阳根的准备。

  「来了!」任东杰将她双腿分的更开,胯下的阳物高高翘起,在黑暗中准确
的找到了位置,一点点的捅进了紧密的花唇中。

  潮涌而来的快感,令的他舒服的难以形容。胯下的女子却压抑的低呼一声,
似乎有些痛楚……

  蓦地,任东杰出了一身冷汗,骇然惊叫道:「妙音,是祢!」

  女子泪流满面,低低的抽泣起来。

  任东杰心头一片混乱,正想退出,谁知妙音却猛地用双腿缠住了他的腰部,
抬起屁股用力向上一送……

  「噗嗤」一声轻响,借助淫水的润滑,又粗又长的肉棒一下子就捅到了尽头!

  就在这同一时刻,铁木兰悠悠的醒了过来。

  她坐起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很快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这老尼姑,简直是岂有此理!

  铁木兰怒气冲冲的环视着屋内,发现静慧师太并不在,不由得着急起来,赶
忙奔出去寻找。

  她才刚走出「腊梅轩」,就发出了一声惊惶的尖叫!

  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上,静慧师太的尸体就悬挂在那里,死灰色的眼珠空空洞
洞的望着天空!

  这次是真正的死人了,世上绝没有人能再救活她——至少有十支插着羽毛的
长箭透体而过,把她牢牢的钉在树干上!

  鲜血还未完全凝固,正一滴滴的淌落下来。在尸身脚下的土地上,有个鲜红
鲜红的、大大的「贰」字,是那么显眼、那么诡异的跃入了视线![/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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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落的王子 2008-12-23 23:10

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十五章 第三个牺牲者

  夜色深沉,屋外寒风呼啸,室内却温暖如春。

  黑暗中传来动情的喘息声,两个赤裸裸的身体在床上纠缠。

  「怎会是祢呢?妙音。」任东杰吃惊非小,肉棒一不留神就戳到了尽头,顶
在了那娇嫩酥软的花心上。

  他本能的想拔出来,但妙音却用双腿死死的缠住他,浑圆的臀部向上迎送,
将那粗长的武器完全吞噬。

  窄小温热的肉壁在收缩着,花心仿佛有吸力般咬合着,任东杰一阵销魂,也
舍不得再抽出来了,就这样压着身下的美貌尼姑,低声道:「祢怎么又回来了?
玉玲珑呢?」

  妙音酥胸急促的起伏着,咬着嘴唇道:「我跟玉小姐说了,她同意成全我的
心意,回她自己的居所去了。」

  任东杰叹道:「祢又何苦如此?」

  妙音脸热如火,娇躯不断的颤抖着,抽泣道:「师父的话我永远都听的。她
说我们绝不可以欠你的情,因为你……你……」

  任东杰淡淡道:「因为我是个名声极臭,人品又坏的浪子,是吗?」

  妙音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饱含泪水的明眸凝望着他,轻轻道:
「你的人品一点也不坏,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妙蒂师姐那么喜欢祢了……」

  听她提起死在静慧师太掌下的妙蒂,任东杰心中不禁一痛,牢骚道:「不是
我要对祢师父不敬,但她的确是太死板和不近人情了。对了,她有对祢说过杀死
彭泰的凶手是谁吗?」

  妙音伤感道:「没呀。白天你们走后我试探过师父的口风,她说要亲自找那
个人算帐,对我也都守口如瓶。」

  任东杰沉吟道:「也许尊师是想保护祢吧,祢若知道了真相,凶手就会兴起
杀人灭口之心了。」

  两人对答了几句话,一时都忘了彼此已经紧紧结合在一起。等到回过神时,
妙音「呀」的一声低呼,显得手足无措,羞的连耳根子都烧的发烫。

  任东杰吻了吻她的嘴唇,柔声道:「很痛是不是?」

  妙音噙泪摇头,心中既羞愧又惶惑,却又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轻道:
「不会很痛……是……是一种好奇怪的感觉……」

  听着胯下的美女含羞带怯,吹气如兰说出这样的话,任东杰又是一阵激动,
忍不住将腰部前后挪动着。

  「啊……」妙音呜咽一声,热泪夺眶而出洒到了男人的脸上,同时下面滚烫
的蜜汁也大量的涌出,浇灌着侵入身体最深处的地方。

  任东杰也已到了极限,俯下身封住她芳香的双唇,奋力将肉棒更深的挤进秘
洞里,汹涌的热情全部喷射给了这美丽的小尼姑……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身形展动的风声,接着玉玲珑的嗓音在窗户边焦急
的唤道:「快起来,出大事了!」

  两人都是一惊,高潮才刚刚来临就一下子消散了,下意识的分了开来。

  任东杰翻身坐起,沉声道:「怎么了?」

  玉玲珑踌躇了一下,尽力用平静的语调道:「静慧师太遇害身亡!」

  妙音全身一颤,柔软娇躯立刻僵硬,双眼在黑暗中不能置信的睁的大大的,
良久才反应过来,颤声道:「什么?」

  玉玲珑一字字道:「静慧师太过世了!」

  妙音悲嘶一声,触电般跳了起来,飞扑下床打开了房门,就这样赤裸着玉体
往外冲去。

  还没奔出几步,耳旁风声响动,任东杰疾掠上前扳住她的肩膀,强行把她拖
了回来。

  「放开我……我要去见师父……快放开我……」妙音声嘶力竭的哭叫着,拳
打脚踢。

  任东杰冷静的不予理睬,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她裸露的身子,然后才放开了
她。

  一松手妙音就飞奔而去,转眼就消失了。

  玉玲珑却探了半张脸进来,瞟着他促狭的笑道:「老尼姑死的真是不巧呀,
打断了你的兴致是不是?」

  任东杰顾不上答腔,快手快脚的穿好衣物,展开轻功掠了出去。

  玉玲珑跟了上来,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如何呀?和我比起来,她一定更合
你的心意吧?」

  任东杰充耳不闻,岔开话题道:「祢是怎么知道静慧师太死的?」

  玉玲珑嘲讽的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赶到了现场,整个岛上也就只
有你们这对野鸳鸯缺席,要不是我好心赶回来报讯,看你们刚才有多么狼狈!」

  任东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祢实在不该答应她那么荒唐的要求的。」

  玉玲珑故作惊奇的道:「怎么?送到口边的肥肉都不想吃?一向风流惯了的
任公子,是什么时候转了性的?」

  任东杰皱着眉头道:「自上船以来,我就似乎交了桃花运,好几个美女自动
投怀送抱,这着实不对劲……」

  玉玲珑扑哧娇笑道:「这说明你魅力大呀,连出家人都无法抗拒。」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绝不是这么回事,我想这里面必然有某种原因……」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飞速在夜色下奔驰着,很快就赶到了「腊梅轩」门口。

  远远的就听到了妙音悲恸的哭声,跟着静慧师太的尸体赫然跃入眼帘!

  众人三三两两的站着,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望着抚尸痛哭的妙音。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脸庞,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就是心肠再硬的人都
会兴起怜惜之意。

  铁木兰的眼圈也有些红了,把妙音搀扶到一旁,轻声的安慰起来,又取出手
帕给她拭去眼泪。

  玄灵子喟然叹息道:「想不到师太刚被救活一命,短短几个时辰之后又不幸
遇难。想来也是上天注定的劫难,所以躲不过去吧。」

  江松林沉声道:「道长此言差异,这明明是人为造成的案子,跟老天有什么
关系?」

  玄灵子淡淡道:「案子固然是人为的,但若要是从因果上来看,也许这就是
宿命。 」

  铁木兰忍不住从旁插言,扬声道:「杀人就是杀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
都要被王法制裁!」

  任东杰目光炯炯的道:「我们现在要先确定一件事,师太是怎么死的?」

  江松林摊开手掌,亮出一支插着羽毛的长箭,箭头显然是特制的,打造成狭
长的尖型,比一般的箭锋锐得多。

  他道:「是被十支这样的箭透体而入刺死的!」

  任东杰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又看了看尸体,沉吟道:「这十支箭并不是由
弓弦射出来的,恐怕是凶手亲自一支支的插进师太身体,把她给活活钉死的!」

  妙音娇躯剧颤,霍地抬起头来,清丽的俏脸上虽然还满是泪痕,可是眼睛里
却已燃起了悲愤的火光。

  胡仙儿打了个寒噤,喃喃道:「太残忍了,真的是太残忍了。十支利箭……
痛都要把人给痛死……」

  任东杰点头道:「看师太扭曲的面容就可知道,她死的必定十分痛苦。凶手
大概是先封了她的穴道,再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将她折磨至死。」

  妙音泪流满面,嘶声道:「为什么?凶手为什么要如此狠毒,难道他就没有
半点人性吗?」

  崔护花冷冷道:「祢应该知道为什么,这就叫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妙音的脸色霎时惨白,全身不由自主都在发抖,失神的摇着头道:「不,不
是这样的……不……」

  崔护花道:「否认也没用。尸体旁边的这个『贰』字就已经说明了,师太也
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现在是第二个被杀死的复仇对象……」

  妙音不停的摇着头,突然不顾一切的叫了起来:「不!我绝不相信!这不是
真的……你在血口喷人……」

  话还没说完,她就像崩溃了似的俯下身,再次掩面痛哭了起来。

  崔护花冷漠的望着她,眼中没有半点怜悯,有的只是说不出的讥诮和轻蔑,
仿佛已不屑再和她争辩。

  江松林用威严的目光,把每个人都扫视了一遍,淡淡道:「又一个人死了。
显然凶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目标。再不来找我坦白三年前的罪行,然后共同商
量对策,恐怕下一个就会轮到你了。」

  他这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可是大家却全都没有反应,就好像飘到水面上的
细小灰尘,没能激起一丝的波澜。

  ——没有哪个人能完全排除凶手的嫌疑!

  这就是江松林做出的结论。他一走进屋里,就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话是对任东杰和铁木兰说的。看起来只有这两位同行和好友,才能得到这
有名神捕的绝对信任。

  任东杰静静的道:「这很正常。深更半夜,每个人都单独在自己房里睡觉,
若有人能提得出不在场证明,那反而是欲盖弥彰了。」

  铁木兰十分难过,黯然道:「是我没能完成任务。若我警惕性高一些,师太
也就不会惨死了……这是我的失职……」

  任东杰安慰她道:「这又怎么能怪祢呢?是她自己的脾气太古怪,好好的竟
把祢打晕,不然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铁木兰愀然不乐,半晌才道:「我不明白,师太为何要打晕我?如果是凶手
这么做还差不多。」

  江松林淡淡道:「因为她跟凶手约好了要见面,怎能让祢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呢?」

  铁木兰失声道:「什么?跟凶手约好见面?她是不是疯了?」

  「当然不是。」江松林沉声道,「以前我以为静慧师太不肯揭露凶手,是因
为她想日后单独找他算帐,但刚才看到现场的那个『贰』字后,我才知道其中还
有更重要的原因。」

  铁木兰愕然不解道:「什么原因?」

  江松林还没来得及说话,任东杰已阻止了他,转头认真的对铁木兰道:「大
捕头,祢能否动动脑筋自己想一想呢?什么都要别人告诉祢,祢这样子还能当捕
快?」

  铁木兰杏眼圆睁,气鼓鼓道:「你别瞧不起人!自己想就自己想,我就不信
脑筋会比你们差!」

  她咬着手指,在原地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这个『贰』字说明,静慧师
太也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按理说凶手是逍遥山庄唯一的幸存者,跟她有不共
戴天的仇恨,有什么理由会约来见面呢?」

  任东杰提醒道:「当年血洗逍遥山庄的动机是什么,祢没有忘记吧?」

  铁木兰双眼一亮,兴奋的道:「啊,我知道了。是为了那些秘笈!静慧师太
想要得到这些武功心法,所以想以此跟凶手进行交换。」

  江松林颔首道:「答对了。」

  铁木兰吐了吐舌头,表情相当可爱,忽然又恨恨的道:「我还以为老尼姑有
多么的正义高尚,原来竟是这样一个手染鲜血,对邪派武功也念念不忘的人!」

  任东杰道:「不要太早就下判断,毕竟三年前的事我们还没有完全的了解清
楚。 」

  江松林忽然道:「但有一点是不会错的。三年前的真凶们虽然血洗了逍遥山
庄,看起来却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因此接到请帖之后才会抱着希望赶来赴
约。」

  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可是,若没有得到武功心法的话,彭泰为什么会使
『碎骨掌』呢?」

  江松林道:「很可能是那位幸存者故意将其中几部秘笈传了出去,以此作为
香饵吊人上钩。这也就是近一段时期『控喉术』、『枯心掌』等武功重现江湖的
原因。 」

  这个解释的确很合理,可是任东杰总是隐隐感觉到,似乎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头。

  他喃喃道:「静慧师太明知道凶手是个危险人物,她自己又伤势不轻,为什
么会如此大意的去见面呢?她就没有提防之心吗?」

  铁木兰冷哼道:「这老尼姑一向自大惯了,也许以为凶手有把柄被她握着,
肯定不敢怎样,谁知却偏偏遭了毒手。」

  江松林目光闪动,道:「任兄,你看静慧师太会不会是将凶手的秘密透露给
妙音了,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任东杰摇头道:「若真如此的话,妙音刚才就一定会指认出凶手了,有什么
理由隐瞒呢?」

  铁木兰不服气道:「也许妙音出卖了师父,跟凶手是同谋呢?」

  任东杰断然道:「那不可能的。妙音对师父的深厚感情绝不是假的,昨夜她
以为师父身亡时晕了过去。我一替她运功就知道,她是真的因悲痛晕了过去,不
是在伪装。」

  铁木兰强辩道:「或者妙音也像师父一样的倔强,不想倚赖六扇门,希望能
自己亲手报仇……」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这倒是有可能。但我昨天运功时也同时发现,她的内
功根基虽然纯正,可是修为却还很浅。她应该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抵挡『碎骨掌』
的,若要报仇唯一的办法就是与我们合作。」

  铁木兰找不出话来反驳了,鼓起腮帮直生闷气。

  江松林忽然道:「任兄说的有理。如果静慧师太真的告诉过妙音谁是凶手,
那么她刚才一定会忍不住怒视那个人的。但我回想起来,她始终只是在哭,并未
对任何人有过异样的眼光。」

  铁木兰终于信服了,着急的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呢?这案子再没有其
他线索了呀。」

  江松林道:「只有一个字——等!」

  他顿了顿,沉着道:「凶手还会继续行凶的,等他再次出动时,相信我们就
能将此人捉拿归案。」

  铁木兰骇然道:「你是说还要等凶手再杀一个人?身为捕快,我们应想办法
尽早将他捉住,不让凶案再度发生才是!」

  江松林淡淡道:「希望如此吧。但凶案就算发生了,也是这些人自己找的,
血债血偿本来就是江湖上的规则。我们事后替他们找到凶手偿命,也就对的住他
们了。 」

  铁木兰陡然抽了口气,睁大眼睛有些迷惘地望着江松林,觉得他的话听的很
不入耳。

  任东杰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意味深长的道:「有凶手才有捕快。这世上若
再没有人犯案,祢想做『天下第一女神捕』的愿望岂不是成了空谈吗?从这个意
义上说,也许真正的名捕潜意识里,都盼望着能发生更多的血案吧。」

  江松林笑了笑,居然没有否认的意思。

  忽然间,铁木兰感觉到,这位受人景仰的前辈在自己眼里,形象虽然还是高
大的,但却不再笼罩着光环了。

  一只红漆铜箍的大浴桶,放在屋子的一角,正在冒着袅袅的热气。

  桶边有个木制的小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个铜壶,壶嘴同样在冒着热气。旁边
还有一条干燥的毛巾和一块香喷喷的胰子。

  一只白皙纤柔的玉臂从桶里伸了出来,轻巧的拿起了胰子。湿淋淋的水珠一
滴滴的掉了下来,衬得这手臂如同粉藕一般的鲜嫩诱人。

  熏香已点燃,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气息。

  柳如枫半躺在浴桶里,享受着热水洗涤娇嫩肌肤的惬意,嘴里轻轻的哼着歌
儿,白里透红的双颊在雾气的蒸腾下,看上去更是娇艳欲滴。

  她很喜欢洗澡,尤其是早晨醒来后的沐浴,就如初生婴儿般赤裸着泡进滚烫
的热水里,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一张帘子从眼前悬挂下来,把浴桶严严实实阻隔在房间的角落里。无论从外
面的哪个角度,视线都无法直接看到这美人出浴的香艳场面。

  尽管脱光衣服之前就已经确定,房门是锁死的,但柳如枫还是习惯性的垂下
了这挂帘,因为她是一个非常害羞的人,平常好端端的也会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何况她现在将要做的,更是一件相当羞耻的事。就连她自己想想都会脸蛋发
烧,无地自容。

  纤手放下了胰子,掬一捧水轻轻洒在自己裸露的酥胸上。晶莹剔透的肌肤,
在清澈的热水里看来就像一匹毫无瑕疵的缎子,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精致。

  柳如枫痴痴望着自己水中的动人裸体,似乎也被自己的美丽吸引住了,贝齿
咬着下唇,眼波逐渐变得朦胧。

  许多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虽然肌肤也很光滑,脸蛋也很漂亮,但难免显得
稚气。比起真正成熟的女人,似乎少了几分诱惑。

  然而柳如枫却发育的相当成熟,身材比同龄的少女多了几分成熟,绝不比任
何一个少妇逊色,而皮肤却是一种纯天然的光洁雪白,又比那些要靠胭脂粉饰的
少妇来的青春。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骄傲隆起的胸脯。雪白坚挺的双乳在水中载沉载浮,就
像是大海中屹立起的巍峨玉峰。

  柳如枫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微微的托着胸前的玉乳。即使是在热水浮力的
作用下,也可以感觉到不轻的份量。

  纤掌轻柔的滑动着,渐渐的移向曲线美好的双峰顶端。两颗娇嫩的乳尖是可
爱的粉红色,还没被触碰到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硬了起来。

  「哦……嗯……嗯嗯……哦……」柳如枫紧蹙着眉心,明眸中仿佛燃起了火
焰,小嘴里送出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呻吟,美丽的胴体也开始在水中痉挛,蜷曲。

  她抬起双足搭上木桶边缘,修长匀称的玉腿左右分开,纤指找到了那紧密娇
艳的细缝,接着娇躯触电般颤抖了一下,足尖一下子绷得笔直……

  幽静的屋子里,很快响起了夹杂着快乐和自惭的呢喃:「哦……我是个……
淫荡的女孩……哦……淫荡……」

  若不是亲眼瞧见,有谁能相信这个以清纯腼腆闻名武林的「玉女剑仙」,竟
然会在洗澡时如此投入的自慰?

  那张纯真清丽脸蛋上露出的是焦急热切表情,就像是一个欲求不满的荡妇似
的,形成了极其巨大的反差。

  终于,随着一声长长的娇喘,柳如枫剧烈哆嗦了一下,然后软软的靠在了木
桶内壁上,双腿也无力的掉回了水中。

  她仰首向着屋顶,一声不响,脸上带着茫然若失而又懊恼的神色,仿佛对这
行为无比的厌恶,可是又偏偏无法克制。

  突然,柳如枫娇躯一震,脸色大变,骇然发现帘子上印出一个男子的人影。

  「谁?」她娇叱一声,本能的从木桶中跃起,但是马上就想起自己此刻是一
丝不挂的,不禁「啊」的又落了回去。

  水珠四散溅开,洒的地面上湿了一大片。

  那男子在帘外低笑道:「柳大小姐莫紧张,本人并无恶意。」

  柳如枫失声道:「赵黑虎?」

  「正是本人。」赵黑虎答应了一声,喋喋怪笑道,「柳大小姐刚才的声音真
是动听。」

  柳如枫双颊腾的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颤声道:「你……你来了多
久?」

  赵黑虎得意的道:「已经久的听到了一切。」

  柳如枫又惊又怒,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泛上心头。衣服就在桶边的木架上,她
真想不顾一切的跳起身穿好,再抓住剑柄给这家伙狠狠的一剑!

  可是她却不敢这么做——虽然隔着一张帘子,但是自己若出了木桶,全身的
曲线还是会清晰的印上去,就算只是个影子,那也羞死人了。

  她只能蜷曲在木桶里,强自镇定的痛斥道:「滚出去!」

  赵黑虎大笑道:「如果祢是我,祢现在会不会出去?」

  这句话说的很轻薄,柳如枫心头一颤,纤掌扬起隔空一握,尺余外远的长剑
突然自动弹了起来,跳到了她的掌心中。

  赵黑虎的笑声嘎然而止,脱口赞道:「好功夫!」

  柳如枫恨恨道:「害怕的就快滚,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赵黑虎突又咧嘴笑道:「老子为什么要害怕?祢功夫虽好,但却绝对不敢光
着身子走出浴桶来。」

  他竟是已把柳如枫的脾气摸的很清楚,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柳如枫用力咬着嘴唇,俏脸胀的绯红,酥胸不住起伏着,光滑肌肤上也因厌
憎而起了鸡皮疙瘩。

  屋内一时间陷入沉静,两个人谁都没有作声,也没有任何行动。

  浴桶里的水渐渐变凉了,柳如枫沉不住气了,红着脸叱道:「你走又不走,
动又不动,到底想干什么?」

  赵黑虎嘿嘿冷笑道:「老子来这里只是想证明一件事,结果当真不出所料,
原来芳名远播的『玉女剑仙』,居然也是三年前的六位真凶之一!」

  柳如枫娇躯再震,颤声道:「胡说!」

  「不用否认了。」赵黑虎沉声道,「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们六个人都是蒙
着面的,除了领头召集者之外,彼此间都互不相识,可是我却可以确定,六人中
至少有三个是女子!」

  他顿了顿,又道:「其中一个自然是死去的静慧老尼,另外两个是谁呢?我
现在已能肯定有一个是祢!」

  柳如枫俏脸煞白,尖叫道:「胡说,胡说!绝对不是我!你有什么证据?」

  赵黑虎掷地有声的道:「证据就是祢刚才发出的动情呻吟!」

  柳如枫一双明眸睁的大大的,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赵黑虎冷哼道:「想来柳大小姐不会忘记吧。当年我们联手血洗逍遥山庄,
最终探听到了那些秘笈心法的藏处。那时毁灭痕迹的大火已经烧了起来,混乱之
中大家一哄而上,你争我夺,总算每个人都抢到了一本,谁也没吃亏。」

  柳如枫呼吸急促道:「你……你抢到的那本是什么?」

  赵黑虎气忿忿的道:「老子拿到的是『阴煞童子功』!妈的,老子早就不是
童男之身了,拿到又有屁用!」

  柳如枫低声道:「快意堂的人拿到的必然是『血爆灰飞大法』,所以杨崎临
死前才会使出这门功夫。」

  赵黑虎道:「祢拿到的却是最好的『修罗神功』,不是吗?」

  柳如枫喘了几口气,咬牙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赵黑虎神秘的道:「我这几年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修罗神功』的一个秘
密。原来这种内功虽然练成了就可无敌于天下,但毕竟是邪派功夫,有一个最大
的缺陷。」

  柳如枫道:「有这种事?」

  赵黑虎道:「一旦开始练这种功夫,就再也不能享受合体交欢的乐趣了,否
则所有的辛苦都将前功尽弃,是不是?」

  柳如枫没有答腔,只是胸脯不停的起伏。

  赵黑虎眯起眼,色眯眯的道:「可男女之欲根本是天性,满腔的欲望必须有
一个发泄的渠道才行。因此只要开始练这门内功,就会逐渐养成自慰的恶习,而
且随着功力的深厚,就会在自慰的虚幻快感中越陷越深,再也无法自拔。 」

  柳如枫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在浴桶中羞愤顿足,尖叫道:「别再说了……」

  赵黑虎充耳不闻,狞笑道:「祢为了掩饰这个事实,有意挑选了任东杰来作
幌子,只因人人都知他是个好色之徒,和他在一起的美女肯定会被弄上床的,自
然不可能练成『修罗神功』了。所以祢才会苦苦纠缠了他好几个月。」

  他说的唾沫横飞,越发得意的道:「可是任东杰这小子却被祢追怕了,怎样
都要躲开祢。收到请柬之后祢又一时找不到他,无可奈何下只好找那个小白脸林
逸秋来代替,我说的对吗?」

  柳如枫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冷冷道:「你跟我说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想
要逼我把『修罗神功』的心法交给你吗?」

  赵黑虎嗤之以鼻道:「那心法有屁用?老子虽然做梦都想称霸武林,但是一
想到从此不能再近女色,老子就什么兴趣都没了。」

  柳如枫一怔,道:「那你想干嘛?」

  赵黑虎咽了口唾沫,双眼发亮道:「我还知道这门内功是可以传递的,修练
者如果跟异性结合了,本身的功力就会尽数传输到对方体内去,这就是祢不得不
守身如玉的原因。」

  柳如枫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寒着脸道:「是又怎样?」

  赵黑虎不怀好意的道:「本来嘛,老子也不想这么干。但眼下凶手随时都会
找上门来报仇,内功若能提升,动起手来就能增加胜算。柳大小姐祢说是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步向帘子走去。

  柳如枫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站住!」

  赵黑虎嘿嘿笑道:「祢这三年勤修苦练,内功增长至少抵得上别人十多年。
如果全部转移到我身上,那么凶手的武功再高老子也不怕了,哈哈……」

  他继续向前走着,一只手已准备拉开帘子。

  柳如枫娇叱一声,沉下脸道:「你敢揭开帘子,我就一剑杀了你!」

  赵黑虎应声停手,脸露古怪表情道:「祢现在要是还能握的紧剑,老子就把
脑袋割下来给祢!」

  柳如枫一惊,蓦地察觉自己丹田中不知何时变得空空荡荡的,真气已经不知
所踪,不禁骇然变色。

  赵黑虎放声狂笑,满脸的横肉都在抖动,洋洋自得道:「在祢洗澡前所喝的
那杯茶里,老子悄悄放进了淫贼『迷魂盗』特制的『酥骨软筋散』!怎样,滋味
如何呢?」

  柳如枫的心沉了下去,羞愤交加的叱道:「你卑鄙!」

  赵黑虎狞笑道:「江湖上只有成王败寇,管他卑鄙还是高尚?要不是祢听我
说话分了心神,这香怕也没这么容易瞒过祢……不想受到折磨的话,柳大小姐祢
就放弃无谓的挣扎吧!」

  柳如枫花容失色,忍不住发出惊呼声,无力的手再也握不住剑柄,「匡当」
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赵黑虎听她掉了兵器,心中更加踏实了,哈哈一笑,随手就要将帘子掀开。

  就在这时候,他全身的肌肉突然绷紧了,手上的动作也突然僵硬。

  尽管没有回过头来,但是他能感觉到敌人已经欺到了背后五尺之内,森寒的
杀气直透入肌肤。

  只听一个声音响起:「要不是你只顾说话分了心神,我只怕也没这么容易到
你身后。」

  赵黑虎心中一凛,低喝道:「林逸秋!好小子,又是你坏了老子的事!」

  林逸秋淡淡道:「谁叫你做的都是些蠢事?你若真的害怕凶手找你报仇,就
应该联合大家齐心协力,不是来打这样损人利己的馊主意。」

  赵黑虎怒目圆睁,吼道:「老子用不着你来教训!」

  林逸秋从容道:「好好的想一想吧。你当年的同谋每被凶手杀一个,你心里
的压力就会加重几分,这样下去用不着凶手找你,单是精神上的紧张就足以令你
崩溃了。」

  赵黑虎呆了一呆,脑袋慢慢的垂了下来。

  半晌,他的喉咙咕噜了一声,唉声叹气道:「你说的是,我们的确应该联手
对付凶手。」

  林逸秋刚点了一下头,赵黑虎突然大喝一声,双臂用力将帘子扯了下来,反
手向后挥了出去。

  灌满了内力的帘子倏地展开,像一朵乌云般飞起,当头罩了下去!

  柳如枫不由自主的发出尖叫声,双手本能的掩住胸部,整个人缩进水里。

  但是赵黑虎却看都没看她一眼,飞身跟着帘子一起扑去,斗大的拳头挟带着
千钧之力挥出!

  无论对方的武功多高,他确信自己这次偷袭一定能成功!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噗噗」声响,眼看就要罩拢的帘子突然被击穿了两个小孔,两道银光闪电
般射出,端端正正的击在他的腿部穴道上。

  赵黑虎惨叫一声,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就如一尊黑色的宝塔崩塌!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隔着帘子认穴还是如此准确,手劲更是大的惊人,竟
可以击穿注满了真气的帘子。

  林逸秋洒然甩了甩衣袖,柔声道:「柳妹祢没事吧。」

  柳如枫惊魂甫定,这才反应过来,俏脸羞的通红,腼腆的道:「没事……我
没事……但这家伙知悉了我的秘密,这可怎么好?」

  林逸秋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让他守口如瓶。祢快更衣吧,我到外面守
着,等祢药性过了再离开。」

  他俯身抓起赵黑虎的腰带,一路拖到了屋外,随手丢下。

  赵黑虎怒喝道:「喂,快解开老子的穴道!」

  林逸秋恍若未闻,自顾自的负手立在一旁。

  赵黑虎忍不住大骂起来,什么脏话都出来了,但林逸秋始终不动怒,阳光照
在他身上,照着那质料考究的衣裳,还有那英俊温和的脸,他的风度潇洒而又飘
逸。

  没多久赵黑虎就骂的口干舌燥,不由软了下来,颓然道:「好,我认栽了。
你放我走吧,把我困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和屋里的美女亲热亲热,顺
便还能增加功力。」

  林逸秋转过头来凝视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道:「你知不知道柳大小姐
为什么选中我来代替任东杰?」

  赵黑虎没有吭声。

  林逸秋接着道:「因为我比任东杰更适合作她的幌子。她知道我对她来说是
绝对安全的,你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呢?」

  赵黑虎冷笑道:「这世上只有雄风不再的男人,才能算对女人绝对安全的。
你总不会是……」

  林逸秋微笑着摇了摇头,俯下身悄悄道:「你错了,至少还有另外一种——
就是那种虽然雄风虎虎,对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的男人。」

  赵黑虎全身一震,失声道:「什么?」

  林逸秋淡淡道:「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为什么会放过屋里的那道美食,因为
我准备享用的是另一道真正合我胃口的美食。」

  他说着,视线从头到脚打量着赵黑虎,眼光突然变的充满侵略性,就像是猎
人在看着掉到陷阱里的猎物。

  如果是女人看到这样的眼光,也许会怦然心动,潜意识里兴起渴望被他征服
的欲望,但是男人看了只会掉满地的鸡皮疙瘩。

  赵黑虎只觉得天旋地转,惨叫一声,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寂静的大堂里,没有一丝声音,气氛显得分外的凄凉。

  妙音跪在蒲团上,柔美的身躯裹在宽大的袍子里,看上去是那样的纤弱,可
是掩不住的美好曲线却又十分动人。

  她静静的跪着,脸上满是哀伤的神色,美眸中泛着晶莹的泪光,有种楚楚可
怜的韵味。

  静慧师太的遗体已经火化了,今后她再也看不见师父的音容笑貌,再也无法
聆听她老人家的教诲了,而恒山一派盛衰的重任,从今天起却要由她这个弱女子
一力承担。

  妙音咬了咬嘴唇,心里除了巨大悲痛之外,还充满了对前途和命运的茫然,
师父临死那天说过的一些话,仿佛又回响在了耳边。

  「祢好好收着这块掌门人铜符,如果师父有甚不测,将来就以此来光大我派
的声威……」

  她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探手入怀,将那块古朴精致的铜符取了出来,睹物
思人,怔怔的又流下了眼泪。

  突然,妙音轻轻的「咦」了一声,似乎发现这块铜符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眼
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时间过的很快,太阳又下山了,黑漆漆的夜色又已到来。

  今夜更加寒冷了,而且还起了大雾。岛上的所有建筑都笼罩在雾里,看上去
有种朦胧虚幻的不真实感。

  浓雾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黑色的人影,黑色的紧身衣,再加上蒙面的黑头套,只有一双冷酷的,精光
四射的眸子,在黑暗中发着光。

  死一般的寂静中,黑影展开身法,幽灵般无声无息的掠到了「淡菊轩」。

  他在其中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举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屋内的灯亮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谁?」

  黑影一字字道:「月黑风高夜,六星聚会时。」

  苍老的声音低呼一声,房门立刻打开了,玄灵子老道出现在门口。

  他惊疑不定的打量这眼前之人,颤抖着嗓音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又
恢复成当年的打扮?」

  黑影低声道:「跟我来!」不等他回答,身形已经轻飘飘的纵起。

  玄灵子犹豫了一下,跺了跺脚,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的在夜色下飞驰。

  玄灵子双袖飘飞,已经把身法展到了极限,却始终追不上前面的人,保持着
三丈左右的距离。

  玄灵子虽然武功已练至化境,也不由得泛起了一股寒意。

  道路越来越荒僻了,在一个遍地野草的地方,前面的人影终于停下了脚步。

  雾气仿佛更浓了,一种难言的阴森充斥周围,偶尔几声夜枭般的怪声响起,
飘忽不定,更令人心胆发寒。

  玄灵子定了定神,沉声道:「你也太大胆了。三年前我们联手做下的事只可
你知我知,绝不能让外人知晓。你这样子幸好没被旁人看见,否则我们就有大麻
烦了。 」

  黑影冷冷道:「当年你既然有胆量犯下血案,现在怎么又害怕了呢?」

  玄灵子脸色一沉,道:「当年召集大家的带头人是你,若连你都不怕,老道
我又害怕什么?」

  黑影目芒发亮,轻轻道:「这么说来,你不否认当年曾犯下的罪行了?」

  玄灵子道:「对外人我自然不认,可是对你,老道没必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把当年的那位幸存者找出来,不然我们迟早会一个个死
在他手中。」

  黑影道:「你觉得那位幸存者会是谁?」

  玄灵子沉吟道:「谁都有可能……」

  黑影瞪着他,突然不易察觉的发抖起来,扬手将一个檀木匣子掷了过去,哑
声道:「这是有人放在我屋里的,你瞧瞧是什么!」

  玄灵子接过来,刚一打开盒盖,一股淡红色轻烟突然激射而出。

  盒子掉落,他立刻闭住呼吸,掌力一挥,整个人倒窜了出去。

  深厚雄浑的内劲发出,霎时把轻烟驱散。但是鼻中还是嗅到了一点,只觉得
腥腥的令人欲呕。

  黑影清啸一声,猛地纵了上来,发掌劈向面门!

  玄灵子侧身急躲,惊叫道:「你不是……原来你才是幸存者!」

  黑影不作声,狂风暴雨般一掌掌攻了出去,每招都挟带着极其凌厉的劲风!

  玄灵子随手拆解,开头几招还游刃有余,可是从第六招起,他忽然感觉到真
力不继!

  以他修练了近一甲子的深厚内力,就算是到第六百招也不至于衰竭,唯一的
可能就是那股轻烟中有毒!

  黑影进攻的更急,更猛!

  「砰」的一声,玄灵子接了一掌,身子晃了晃,变色道:「碎骨掌!」

  黑影双手连挥,又有好几股轻烟自掌中挥出,跟着猱身再上。

  这一次,玄灵子已无暇去驱散了,于是烟雾渐渐弥漫开来,把两个人的身形
都裹了进去。

  今夜的雾气实在太浓了,早已看不见人影,只能听见不断传来拳脚的风声。

  蓦地,烟雾中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后淡红色的烟就慢慢的消散了,草地上,玄灵子苍老的身躯无力的躺着,
原本清矍的脸上已经染上了死灰色。

  他直勾勾的望着黑影,干蔫的嘴唇蠕动着,艰难的说道:「你……你到底是
谁?摘下头套来……让我……看看……」

  黑影轻轻叹了口气,把头套摘了下来。

  这一瞬间,玄灵子的双目突然瞪了出来,就像是见到了魔鬼一样。

  他就带着这样的表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夜风凄冷,烟已散尽,雾却更浓了。

  黑影就在雾气中鬼魅般的消失了。[/font]

[[i] 本帖最后由 没落的王子 于 2008-12-23 23:32 编辑 [/i]]

没落的王子 2008-12-23 23:59

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十六章 窗外的脸

  寒夜深沉,任东杰回到居所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了。

  他仿佛有些疲倦,抖掉衣上沾染的水珠,推开门走进屋内。

  「呦,热心的私家大捕快回来啦!」玉玲珑娇柔动听的嗓音响起,还是一贯
的略带嘲讽的道,「小女子原本以为,任公子会通宵达旦的研究案情呢。」

  任东杰皱起眉头,喃喃道:「好不容易打发掉一个麻烦的女人,想不到回来
之后,还要面对一个更麻烦的。」

  玉玲珑眼波一转,饶有兴趣的道:「你说的麻烦女人是谁?铁木兰吗?」

  任东杰叹道:「不是她还有谁?硬拉着我忙个不停,白天找人问话不算,晚
上忽发奇想,又把两处凶案现场检查了一遍,说是要看看可有线索遗漏。」

  他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我这辈子从未怕过任何一位美女,可是现在,却
当真有了避之唯恐不及的念头。」

  玉玲珑嫣然道:「那小妮子竟能让你这大色狼害怕,可真是不简单。但她一
日到晚拉着你做伴,不是正好给了你更多机会下手吗?」

  任东杰嘀咕道:「我哪里敢下手?不被她那双有劲的凤凰腿教训才怪。何况
她说来说去都是案子,无趣之极。」

  玉玲珑瞟着他道:「我知道你心里是很想找出凶手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
认真些去调查线索呢?」

  任东杰淡淡道:「怎样调查?祢要我去开膛破肚的验尸,还是去像猎狗一样
的嗅出凶手的气味?」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正色道:「真正的聪明人,永远用不着那么劳碌,只要
靠头脑就可以把凶手揪出来。」

  玉玲珑秋波流动,试探道:「那么,你现在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任东杰没有回答,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似乎到这时候才发现,这风华绝
代的美女今晚的样子特别诱人。

  她慵懒的半靠在床上,穿着一件宽松的丝质睡袍,敞开的领口下可以瞥见一
抹雪白的酥胸,一双修长光洁的美腿大半裸露着,纤巧的玉足搭在床沿,涂满鲜
红丹蔻的足趾巧夺天工,就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怎么不说话了?」她仿佛没有察觉对方的异样眼神,撒娇般的道,「你在
怀疑谁呀?告诉我好吗?」

  任东杰迈步走到床头,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凝视着这美女的玉容,沉声道:
「每个人我都怀疑,包括你!」

  玉玲珑怔了怔,美眸中再次闪过讥诮之色,突然咯咯的娇笑起来,犹如花枝
乱颤般,全身的线条不住起伏。

  笑声未绝,她却忽然顿住了,发出低低的惊呼,原来一双赤裸的脚竟被对方
握在了掌中,不由挣动了两下,俏脸微晕道:「你摸人家的脚干嘛?」

  「别误会,我只是想有个地方坐下罢了。」任东杰说着把她的双足掷到旁边,
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床沿。

  玉玲珑夸张的叫了一声,大嗔道:「你这人怎么如此粗鲁,就不能对女孩子
温柔些吗?」

  任东杰冷冷道:「面对一个手上染满鲜血的杀人凶手,祢叫我怎么温柔的起
来呢?」

  玉玲珑本来还是笑意盈盈的,听了这话后才真的怔住了,愕然道:「你……
你当真怀疑我是凶手?」

  任东杰沉着脸道:「三年前的灭门血案,祢难道不是六位真凶的其中之一?」

  他停顿了一下,淡淡道:「祢害怕那位不知名的幸存者找祢报仇,所以才想
寻求我的庇护,不是吗?」

  玉玲珑没有作声,只是用她那双秋水般清澄透澈的明眸凝望着他,半晌才叹
了口气,惋惜的道:「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你就不想想,我若要寻求保护,去
找江松林这位名捕不是更好吗?起码比你这个大色狼令人放心的多。」

  任东杰纳闷道:「那我可就想不通了,祢这样子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玉玲珑扑哧一笑,修长的美腿弯了过来,足尖挑逗的轻搔着他的背部,眼波
流转道:「若我说是因为喜欢你才想缠住你,任公子会不会相信呢?」

  任东杰吸了口气,摇头道:「这种鬼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会相信祢才
怪。」

  玉玲珑吃吃娇笑,胸前那两团嫩乳在睡袍下欢快的跳动着,就在对方看到目
瞪口呆时,她忽然换上一副正容道:「除去已死的两位之外,剩下的四个真凶你
认为是谁呢?」

  任东杰眨眨眼,道:「祢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就必须得先把欠我的债还
清。」

  玉玲珑故作惊奇的道:「咦,小女子什么时候欠你债了?」

  任东杰愉快的道:「玉小姐难道忘记昨晚的打赌了吗?我们当时说好了的,
若祢输了就要任我为所欲为的。」

  玉玲珑嫣然一笑,道:「是呀,可是结果输的人不是你吗?」

  任东杰呆住了,他虽然早就了解女人指鹿为马颠倒是非的性格,可是这样面
不改色,硬把黑说成白的倒还是第一次碰见,不由叫了起来:「祢当时明明发出
了『哎呀』一声,祢想赖掉吗?」

  玉玲珑道:「这点我承认,可是打赌的条件是什么,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说
的吗?」

  任东杰道:「我说只用这双手,一刻钟之内绝对能令祢讨饶。只要祢的小嘴
能忍着不发出可爱的呻吟声,就算我输了……」

  玉玲珑打断了他道:「对啊,可我发出那叫声,是因为有暗器从窗外打进来,
我才被吓的叫出声来的,跟你的手又有什么关系?」

  任东杰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看来老话说的没错,女人个个
都是天生的辩论家。」

  玉玲珑娇笑道:「怎样都好啦,总之是你输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许赖
皮哦。」

  任东杰哈哈一笑,洒然道:「输了又如何呢?只要祢仍然想留在我屋里,我
就有信心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他说着站起身,漫不经意的脱掉了衣服,露出一身结实精壮的肌肉。

  玉玲珑起初还双眸闪亮,饶有兴趣的瞟着他充满阳刚之气的健美身材,等到
他上身精赤,连最后的裤衩也要脱掉时,俏脸不禁飞红,大嗔道:「你又想干什
么?」

  任东杰道:「睡觉啊,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好做?」

  他跨上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手脚大大的摊开,有意无意的碰到了柔腻
的粉腿玉臂。

  玉玲珑「啊」的一声,本能的退缩到角落,有些手足无措的道:「怎可以这
样?不是说过了不再对我无礼吗?」

  任东杰若无其事的道:「玉小姐放心,在下不会侵犯祢高贵的玉体的。最多
不过是搂着祢老老实实的睡上一觉而已。」

  玉玲珑啐了一口,道:「你会老实才怪呢……啊呀……」

  只觉一只强健的手臂从旁伸来,不由分说的把自己抱到了怀中,宽厚的手掌
得其所哉的摸着自己嫩滑的脸颊。

  玉玲珑想要挣扎,可整个人都被摸的发软,半点劲也使不出来,呻吟般道:
「你欺负人……说话不算话……噢……」

  香唇突然被一张大嘴重重的封盖住,不由分说的痛吻起来。同时那双无恶不
作的手掌已熟练的抚上娇躯,在那温香软玉般的成熟胴体上尽情的游走。

  玉玲珑的呼吸急促起来,鼻中发出动情的咿唔声,檀口中丁香吞吐,仿佛是
在躲闪着对方的舌头追击,又仿佛是在挑逗的迎合。

  这种欲拒还迎的唇舌纠缠,无疑更能惹起男人恣意品尝的欲望,这正是她接
受过专门培训之后,最擅长的手段之一。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接吻技术,还是出乎了玉玲珑的意料,那霸道中又带着
温柔的,窒息般的长长热吻,竟使得她脑中一片晕眩,不知不觉间也陶醉在了其
中。

  等到双方终于分开时,玉玲珑的睡袍已经悄然扯落,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贴
体的亵裤。

  明亮的灯光下,她那没有丝毫瑕疵的胴体,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

  任东杰目不转睛打量着这美人儿,情不自禁的发出赞叹声。

  ——这样一个能令全城男子着迷的美女,当她在男人的身下达到快乐的颠峰
时,她那仙子般高不可攀的玉容上,会出现怎样一副动人的表情呢?

  任东杰想到这里,不由的色心大起,双手继续在那无限美好的玉体上抚弄起
来。

  玉玲珑全身都发软了,整个人就似没了骨头似的瘫倒在床上,双颊红的就像
盛开的桃花,秀眸水汪汪的满是春意。

  任东杰肆无忌惮的爱抚着她的酥胸,那饱满坚挺的两团嫩肉,摸上去弹性惊
人,同时又滑腻的难以形容,仿佛有股磁力般,令人再也不舍的将手挪开。

  玉玲珑星眸半闭,急剧的喘息道:「不……我们不可以的……不要……」

  她嘴里说着不要,可是一对娇嫩殷红的乳尖却硬了起来,醒目的凸起在雪白
丰满的双峰顶端,就像是具有了生命力似的,在微微的蠕动。

  任东杰只看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俯下头来,一口就将她左边的乳尖吸进了嘴
里。
  
  玉玲珑哪里还支持的住,身子缓缓的摇着,发出可以令任何人心摇神驰的呻
吟。

  任东杰轮流的吸吮着两颗蓓蕾,一只手慢慢的向下移动,滑过平坦的没有丝
毫赘肉的小腹,纤细柔软的腰肢,然后按上了白皙丰腴的大腿。

  在他手口并用的挑惹下,玉玲珑完全失去了抗拒的能力,只能不断的娇喘着,
任凭他的唇舌扫过了双乳的每一寸肌肤,手掌抚遍了嫩滑浑圆的美腿。

  任东杰望着这被自己弄的呼吸急促、鬓发散乱的美女,俏脸上满是不堪情挑
的神情,美眸中流露出失神般的软弱之色,那样子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嗤啦」一声轻响,贴体的薄薄亵裤被撕裂了,玉玲珑终于变成了全裸的美
人儿。

  到了这时候,她似乎才清醒过来,又恢复了一些力气,拼命的滚到床角,红
着脸道:「不……不能啊……等一等……」

  任东杰的喉结滚动着,喘着气道:「还等什么呢?提前付出报酬,对祢来说
又有什么不同?但却可以使我消除疑虑。」说着又逼了上去。

  他虽然是个浪子,但却并不「急色」,若是换了别的女人这样再三的拒绝,
不管是故作矜持还是真的不愿意,他早就停止了。

  可是玉玲珑的身体像是有种巨大的魔力,令他极其强烈的想要尽快占有。

  手掌揉捏够了柔嫩的大腿后,得理不饶人再向上探去……

  玉玲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惊呼一声,忙用力夹紧了双腿,不让他的手掌侵
入那最神秘的区域。

  任东杰并不着急,手指在那平坦光滑的小腹上划着,渐渐接近了大腿根部。

  欺霜赛雪的肌肤上,平铺着一小蓬精心修剪过的乌黑茸毛。

  他的手指捉狭的卷起了几缕茸毛,轻轻的拨弄着,手法老练而纯熟。

  玉玲珑张开了小嘴不住喘息,呼吸更加急促了,然而她的一双修长光润的美
腿,却还是紧紧的夹着,守卫着最后的禁地。

  任东杰兴起,突然翻身压上了玉玲珑美艳绝伦的胴体,热吻像雨点般的落了
下去,印满了她的全身,一直吻到了纤巧盈握的玉足。

  他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用上了欢好的全部技巧。即使是一名三贞九烈的女
子,他自信经过这样一轮挑逗,也能够将她身体里的情欲完全激发。

  这样的挑逗果然奏效了!

  玉玲珑不停的扭着腰肢,赤裸的胴体一时弓起,一时又展开,双颊红的就像
是涂满了胭脂,嘴里发出不知是快乐还是难受的呻吟。

  「停手……快……停手……不……不要……」她哭泣般呢喃着,俏脸上的神
色已经变的恍恍惚惚,玉臂紧箍着任东杰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饱满坚挺
的乳峰上。

  可是她那两条洁白美好的大腿,却依然下意识的死死夹在一起,仿佛中了魔
咒一般,怎样都不肯松开。

  任东杰爱抚的更热烈,尽管视线及不到桃源洞口,但他却可以肯定,那里面
已经湿的一塌糊涂,炽热的狂潮随时都会一泻千里的崩溃……就在这时候,玉玲
珑突然又开了口,喘着气道:「任公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噢……」

  她目中露出乞怜之色,再没有平常的那种高不可攀的气势,所有的矜持和骄
傲也都荡然无存。

  这还是任东杰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到她向自己讨饶,不禁升起了征服这
名妓的巨大快感,得意的微笑道:「祢不是已经赢了我两次吗?应该有信心再赢
呀。」

  玉玲珑俏脸发烫,软弱的道:「不……我认输了……只要你再坚持片刻,我
绝对会无法忍耐的臣服于你……可是……可是你若就这样得到我……欢愉过后,
我却会恨你一辈子……」

  任东杰埋首在挺拔的双乳之间,凝视着她道:「祢真的那样不愿意吗?」

  玉玲珑摇着头,低声道:「不是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把自己全部交给你,
但不是现在……因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请你谅解。」

  任东杰想了想,缓缓停下了手。他一向不喜欢强迫女人,何况玉玲珑亲口服
输求饶,自尊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玉玲珑勉力的移开身子,似嗔似喜的横了他一眼,软绵绵的靠在床头动也不
动,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化了一般。

  两个人都没说话。

  静了片刻,她忽然幽幽道:「你是个好心人,我果然没有看错。」

  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道:「做好人的结果就是要受活罪了。我拜托祢,下
次若没打算献出身体,就不要故意引诱我犯罪。」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下身,那里正一柱擎天的竖起老高,到现在还
没有软下去的迹象。

  玉玲珑纤手掩口,吃吃娇笑道:「你放心。是小女子惹出来的祸根,我自然
要负责帮你解决掉。」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又是用祢的玉手吗?那就不用麻烦了。」

  玉玲珑瞟着他,俏脸上突然泛起了红霞,轻轻道:「是小女子从未让任何人
享受过的一种服务。」

  她拉起任东杰,像最柔顺的小妻子服侍丈夫一样,让他在床沿舒舒服服的坐
下,然后她下了床,双膝着地的跪了下来。

  任东杰正有些摸不着头脑,玉玲珑已经把娇躯凑了过来,两手托起自己挺秀
饱满的双乳,夹住了他胯下的勃起之物。

  「喔……」任东杰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几乎怀疑是在梦中。

  他不是没和女人乳交过,可那都是些荡妇淫娃型的艳女,像玉玲珑这样气质
绝佳的美女居然肯这样服侍自己,倒真是出乎了意料。

  不过胯下传来的快感却是那样真实,那样清晰,肉棒向前一顶,被丰满柔软
的两团嫩肉包裹着,正好陷进了那深深的乳沟中。

  玉玲珑双颊潮红,咬着嘴唇,缓缓的将娇躯上下耸动起来。

  又粗又长的阳具,就如一条盘根错节的大蛇似的,在雪白的双峰之间来回窜
动,看上去说不出的旖靡。

  任东杰的欲火重新燃旺了,发出愉悦的低吼声,阳具在两团滑如凝脂的乳肉
中高速的抽动。

  玉玲珑似乎要刻意的讨好他,垂下头靠着自己高耸的酥胸,突然朱唇轻启吐
出舌尖,在那上面舔了一下。尽管只是这么轻轻一下,但任东杰已是全身剧震,
仿佛被一股强电流击中一样。

  他更是兴奋,玉玲珑也尽量深的向内含入……

  这样整支阳具几乎都被这美女给「吞噬」了,试问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受
的了如此强烈的刺激?

  任东杰激动的无以复加,没过多久就到了临界点,一股滚热粘稠的液体猛地
标了出来,汹涌的在那小嘴里爆发。

  玉玲珑虽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却没料到精液喷射的就像是决堤之洪流,一
下子就灌入了喉咙里,呛的她咳嗽了起来,本能的张嘴松开。

  离开了佳人檀口的肉棒依然在剧烈弹跳着,把残余的小半精液强劲射出,毫
不留情的喷到了那倾国倾城的玉容上。

  玉玲珑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但哪里还来得及,霎时被喷洒的满头满脸都是,
星星点点的挂满了整张美丽的俏脸。

  她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有些茫然的眨着眼睛,不过她很快就恢复
了过来,嗔怪的白了任东杰一眼,用手背抹起口唇边的精液,竟若无其事的吃进
了肚中。

  任东杰只看的又是一阵心跳,他发现同样一个动作由玉玲珑做出来,不知怎
地就是比别的美女诱惑的多。

  玉玲珑站起来,婀娜多姿的走到屋角,打了一盆热水擦干净身上的污迹,然
后才轻盈的回到了床上,口唇掀动道:「好色鬼,你满意了吗?」

  任东杰由衷的道:「满意之极。」

  玉玲珑凝视着他,柔声道:「以后的每个晚上,任公子都能得到小女子这样
的服侍,只要你不再强迫我真的献身。」

  任东杰打了个哈欠,道:「很好,成交了,就这么办吧。」

  他扬手凌空发出一掌,将飘摇的烛火熄灭,跟着一把搂住玉玲珑温热柔软的
娇躯,钻进了棉被之中。

  玉玲珑惊呼失声,抗议道:「不是刚答应过人家吗?怎么又……」

  任东杰打断了她道:「我只是抱着祢睡觉而已,这次是真的了。祢以为在短
时间之内,我还有能力再交出那么多货色吗?」

  玉玲珑扑哧一笑,再也挣扎不得,只好乖乖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枕着他的臂
弯阖上了美目。

  两个赤裸裸的身体搂抱在一起,不多时就响起了均匀的鼻息声,平安无事的
度过了一个温柔的冬夜。

  天朦朦亮了,俯卧在榻上的赵黑虎忽然被惊醒。

  整个晚上,他都没法睡的安稳,屁股上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令的他龇牙咧
嘴,稍微一动弹就直痛入心肺。

  到这时候他才算深刻的认识到,被强迫「走旱道」的女子是多么的痛苦,肉
体上的摧残还在其次,更难以忍受的是心理上所受到的屈辱和折磨。

  「林逸秋,操你奶奶的王八蛋,老子迟早也要扒掉你的皮!」赵黑虎恨的咬
牙切齿,自言自语的咒骂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可是还未完全沉入梦乡,他就突如其来的醒了过来。

  一个人正站在床头,寒芒闪烁的眸子射出刀锋般的光芒,默不作声的望着他。

  赵黑虎出了一身冷汗,跳起身惶然道:「堂主,你几时来的?小人……」

  那人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不必多礼。我知道你身上带伤,还是躺着
说罢。」

  赵黑虎感激涕零的道:「多谢堂主。你老人家交代的任务,小人幸不辱命,
总算打听出来了。」

  那人眸子中精光一闪,道:「柳如枫果真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

  赵黑虎道:「错不了。我亲眼见到她在浴盆中自慰,接着用堂主所教的话去
套她,起初她还想否认,后来自知瞒不过就不再撒谎了。」

  那人脸色阴沉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赵黑虎讨好的道:「堂主不但武功天下无敌,而且算无遗策,这些小女娃能
有多大的道行,怎能翻的出你老人家的掌心?」

  那人哈哈大笑,眉宇间充满自负,傲然道:「别说是小女孩,就算是号称天
下神捕的江松林,以机警著称的任东杰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上了我的当!」

  赵黑虎拊掌道:「对,对。只怕他们说什么也想不到,殉难的分堂主杨崎只
是个小角色,纵横无敌的快意堂主本人早就上了这条船。」

  那人的笑声更响亮了,目中闪耀着枭雄才有的冷酷和狠辣之色,若有人听到
他们此刻的对话,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有谁能想到,名声鼎盛的快意堂主本人,竟也混在宾客中来到了这个岛屿。

  十多年来,快意堂主一直都是个极其神秘的人物,据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
面目,只知道他武功之高,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很少有人能接住他十招。

  赵黑虎也陪着笑道:「看来这些人都是浪得虚名之辈,怎么及的上堂主天纵
英明呢?」

  快意堂主的笑声突然止歇,冷冷道:「你错了。他们并不是笨蛋。之所以没
拆穿我的把戏,是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采取任何行动,只是放任着事态发展,否
则杨崎怎会那么轻易就失败?」

  赵黑虎的额上迸出汗珠,低声道:「你老人家交代的事,小人已经做到了,
是否可以解开小人的死穴了呢?」

  快意堂主冷然道:「别急,我还要你替我做几件事。只要你听话,离岛那天
我自然会还你自由。」

  赵黑虎露出哀求之色,雄壮的身躯突然发起抖来,抱头道:「老天,一想到
这岛上有个可怕的凶手虎视眈眈,我就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快意堂主满脸轻蔑,叱道:「有我罩着你,你又害怕什么?莫要再做出窝囊
的熊样,附耳过来好好听着……」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终于完全听不见了。

  玄灵子老道的尸体,直到天亮之后才被发现。

  那时候已经是正午过后了,妙音在给静慧师太临时布置的灵堂里守了一日一
夜,人人都来行礼拜祭过,只有玄灵子始终不见人影。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老道素来不修边幅,游戏风尘惯了,可是连这种礼节性的
场合都不参加,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赵黑虎自告奋勇跑去提醒这位武林前辈,不料却扑了个空,玄灵子并不
在自己的房里。

  大家都有些奇怪,互相询问之下,才发现自昨夜起就没有人见到过他。

  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了不详的念头,又在岛上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寻找,结果
很快就在一条荒僻的小径上发现了玄灵子的尸身。

  说那是尸身,其实并不确切,一眼看去,比尸身恐怖多了。

  野草丛生的地上,照例有个醒目的「三」字,旁边那件旧道袍包裹着的尸首,
赫然已经大半变成了骷髅。

  自胸部开始,整个身躯连同四肢都腐烂光了,只剩下一条条漆黑的骨骼,然
而脖子以上却还是完好的,有血有肉的脸颊可怖的扭曲着,可以辨认出那的确是
玄灵子老道。

  这种情形实在太血腥,太令人颤栗了,就连神经坚强如任东杰见了,都觉得
毛骨悚然,挪开视线不敢再看。

  铁木兰等女子更是脸色发青,胃部一阵收缩,几乎要吐了出来。

  只有江松林还是老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蹲下身就开始验尸。

  过了一会儿,他皱眉自语道:「这似乎是奇乐宫惯用的毒……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任东杰双目神光暴射,低沉着嗓子道:「奇乐宫跟这
件事也有关系?」

  江松林点点头道:「当然。我确定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中,就有一个是奇乐宫
的人,而且是位女子。」

  任东杰双拳紧握,喃喃道:「奇乐宫,好一个奇乐宫……」脸上不禁浮现出
悲愤的表情。

  胡仙儿目中露出恐惧之色,似乎站都站不稳了,身子摇晃着,喃喃道:「连
玄灵子道长都被害了,下一个……下一个又会轮到谁?」

  崔护花冷冷道:「自然是那些在三年前犯下血案的人。他们谁也逃不掉。」

  金鹰先生横眉怒目道:「若要报仇,就应该光明正大出来挑战,搞这种阴险
暗算的勾当算什么好汉?这凶手若被我撞见了,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崔护花嗤之以鼻的道:「阁下太过自信了吧?这里有谁敢说自己的武功比道
长更精湛?连他都不是凶手的对手,何况是其他人?」

  金鹰先生突然怒吼一声,大喝道:「崔护花!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是风言风
语的,你是希望凶案发生的越多越开心吗?」

  崔护花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这难道不是天公地道的事吗?」

  金鹰先生咬牙切齿道:「放屁!我看你就是凶手,死掉的三个人根本就是你
杀的!」

  他说着扑了过去,金色的斗篷陡然间掀起,劈面发出了凌厉的攻势!

  崔护花全然不惧,随手抽出腰间的短棒,大踏步迎了上去。

  铁木兰娇躯一晃,抢到两人中间拦住,杏眼圆睁道:「住手!都在这种时候
了,你们两个还在吵什么?」

  被她这么一隔,金鹰先生和崔护花都停下了脚步,可是互相狠狠的怒视着,
气氛仍是紧张的一触即发。

  银鹭夫人淡淡道:「拙夫的性子虽然急些,可是他并不是在无理取闹。这位
崔先生本就是个很可疑的人物,我夫妇的确怀疑他就是凶手。」

  这话说出来,众人都有些震撼。

  任东杰目光闪动,问道:「为何呢?」

  金鹰先生大声道:「当年逍遥山庄有位老管家,绰号『乾坤一棍』的张彪。
你叫这姓崔的小子自己说说,那是他的什么人?」

  崔护花的脸色突然苍白,握着短棒的右手指节捏的咯咯直响。

  金鹰先生盯着他的短棒,冷笑道:「虽然你改长为短,化棍成棒,可是嫡传
的身法招式是掩饰不了的,你还敢否认吗?」

  崔护花的眼睛里蓦地燃起火焰,血色涌了上来,平素不动声色的一张脸上满
是愤怒的表情,整个人也都发起抖来。

  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都在瞧着他,有几个人更是悚然心惊,暗暗的运
气戒备。

  过了好一阵,崔护花才渐渐宁定下来,目中的愤怒也转化成悲哀,低沉着嗓
音道:「你猜测的不错。我就是『乾坤一棍』唯一的徒弟。」

  铁木兰吃惊道:「那……你真的是凶手?死掉的三个人真是你杀的?」

  崔护花不答,自顾自道:「我忍辱负重,在怡春院潜伏了两年多,就是为了
掩饰自己的身份,以便调查三年前案子的真相,为我萧庄主和师父讨回公道。」

  任东杰点点头道:「这就难怪了。我就说一个妓院里的普通打手,怎可能有
你那么好的功夫。」

  崔护花转目望向玉玲珑,叹了口气道:「玉小姐,这段日子我尽心尽力的保
护祢,可是暗地里却另有目的,那就是为了调查奇乐宫。」

  玉玲珑淡淡道:「我早已经知道。你能打入到我身边,想来也费了极大的心
思。」

  崔护花道:「可是最后还是被祢识破了。我一直想查出当年的那六位真凶,
可惜却始终没有进展。」

  他忽然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瞪视着天禽夫妇道:「若我能早一步查出这些人
的身份,第一个就下手除掉了他们,何须要等那位幸存者来动手?」

  铁木兰半信半疑道:「这么说,死掉的三个人不是你杀的?」

  崔护花断然道:「当然不是。我虽然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却并未下手—
—只因我不知道该下手的对象是谁。」

  金鹰先生冷哼一声,显然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江松林一直默不作声的在检验着尸骨,这时候才站起身来,沉声道:「道长
是中毒死的,那是一种苗疆特有的剧毒……」

  胡仙儿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身子抖的更加剧烈了,颤声道:「他是中毒
死的?我……我明白了……是用这种方式来报仇……哈……原来是这样报仇!」

  她语无伦次的喊着,秀发散乱,美目中的恐惧之意更浓了,几乎有些失常。

  众人大都听不懂她的话,铁木兰奔过去拉着她的手臂,连声追问道:「祢说
什么?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仇的?说清楚些呀!」

  但是胡仙儿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神经质般咯咯的笑了起来,用力甩脱了她的
手,歇斯底里的道:「来呀,你来杀我呀!姑奶奶等着你……你准备怎么杀我?
是把我活活勒死呢,还是来个开膛破肚?」

  众人相顾失色,谁都看出她的精神已经陷入极不稳定的状态,只怕是被吓的
失心疯了。

  铁木兰费了好大的劲才制住她,出手点中她的睡穴。胡仙儿唔唔两声,美眸
朦胧的软倒在铁木兰的怀中。

  就在这时,任东杰心念一闪,失声道:「我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大家将目光投了过去,他吸了口气,缓缓道:「胡夫人说的,是那位幸存者
报仇的手法,根本是有意和当年吻合的。」

  江松林目芒一闪,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这样。」

  其他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个个都是满脸茫然。

  任东杰道:「当年逍遥山庄被害的几位高手,死法都极其惨烈,一个身首异
处,一个乱箭穿心,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大卸八块,一个被
开膛破肚。」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环视着诸人淡淡道:「这下你们总该明白了吧?」

  人人都恍然大悟,脸色全都变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柳如枫俏脸苍白的道:「彭泰身首异处,静慧师太乱箭穿心,玄灵子道长身
中剧毒……天,这……这太可怕了。」

  江松林冷静的道:「凶手故意用当年的杀人手法来行凶,在他来说,这样才
算是彻底的报了大仇。」

  谢宗廷长叹一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虽说复仇无可厚非,但他用如此手
段来折磨人,实在是……唉……」

  他摇了摇头,脸露不忍之色,再说不下去了。

  崔护花却双眼发光,喝采道:「好,好!这就是说剩下的三个真凶,一个会
被活活勒死,一个会被大卸八块,还有一个会被开膛破肚……哈哈,这就叫恶有
恶报,痛快啊痛快!」

  他仰天长笑,仿佛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似的,大步离开了现场。

  众人各自怀着心事,默然不语呆了片刻,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开了。

  任东杰飘身上前,从铁木兰怀中接过昏睡的胡仙儿,伸手在她穴道上一按,
只听「嘤咛」一声,她悠悠的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

  「胡夫人,祢若想保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说真话。」任东杰眨也不眨的盯着
她的双眼,一字字道,「告诉我,祢是不是当年的六位凶手之一?」

  胡仙儿娇躯一颤,垂头欲避开他的视线,可是眼光却正巧又瞥到了玄灵子那
可怖的尸骨,不由发出了惊惶的叫声。

  在一旁的江松林沉下脸,断喝道:「祢还不明白吗?只有跟我们合作才能逃
过凶手的追杀,祢难道要死到临头才后悔吗?」

  胡仙儿花容失色,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哽咽道:「我说……不错,我也有份
参与当年的罪行……」

  她全身发颤,一副娇柔脆弱的样子,铁木兰不禁起了同情之心,白了两个男
人一眼道:「你们就不能态度好点吗?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

  说着重新从任东杰手臂中扶过胡仙儿,柔声安慰道:「祢别怕,有什么话慢
慢说。」

  胡仙儿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嘶声道:「我
什么都说出来,你们……你们能保证我不被杀害吗?」

  铁木兰斩钉截铁的道:「我保证,我们绝不会让凶手伤到祢一根头发!」

  看着她那信心十足的模样,江松林和任东杰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
的苦笑。

  太阳下山了,又一个寒冷的冬夜来临。

  「青松轩」最大的一套居所里,两男三女正围着烛光坐着,飘摇的光线照在
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不可捉摸。

  良久,任东杰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道:「夜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坐到天亮,
还是去睡吧。」

  胡仙儿垂下头,轻声道:「我睡不着……」

  铁木兰拍着胸脯道:「别怕,有我们贴身保护,凶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伤害
不了祢!」

  胡仙儿咬着嘴唇,喃喃道:「不知怎么搞的,我总是有种可怕的预感,也许
我……我活不过今晚了。」

  铁木兰秀眉一扬,叱道:「别胡思乱想了!我倒要看看,有哪个凶手敢到我
们眼皮子底下来行凶!」

  「是呀。」玉玲珑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娇笑道,「有两位著名的捕快,
再加上一个智勇双全的浪子陪着,胡夫人祢还担心什么呢?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
害怕。」

  铁木兰没好气的瞪着玉玲珑,颇不客气的道:「我们是有公务在身,玉小姐
祢又是干什么来着?为何一直赖着不肯走?」

  玉玲珑向任东杰努了努嘴,嫣然道:「任公子在哪里过夜,小女子自然就跟
到哪里呀。谁叫我跟他这么谈的来呢,没有他我简直睡不着觉。再说,多我一个
人也可以多出一份力呀,又有什么不好呢?」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可是又拿她没办法,瞥眼又见任东杰视若无睹的样子,
心头更是恼火,赌气不再开口了。

  江松林一挥手,沉声道:「就照我刚才的布置,大家到自己的地方休息吧。
今夜不可大意,但也不必过于紧张,沉着应变就行了。」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分别走了出去。

  铁木兰陪着胡仙儿走进里间的卧房,合衣在床上躺了下来,弧形刀就摆在手
边。

  玉玲珑就睡在相邻的外间,只隔着一道门帘。

  而任东杰和江松林则一前一后的守住了这处居所,各自掇了条板凳,就在走
廊里睡下。

  在这样严密的保护下,今夜凶手不来则矣,要是真的敢来行凶,绝对无法瞒
过他们的视线!

  铁木兰深深的相信这一点,所以她半点也不担心,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心
情,渴望着凶手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的弧形刀可不是吃素的,一定能顺利捉到这满手鲜血的凶犯!

  到了那时候,谁还敢说女子无用做不了捕快?肯定能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天下第一女神捕」的名声,也将随着案子的告破而传遍江湖……

  就在这美好的憧憬中,铁木兰的眼皮渐渐的重了起来,尽管她告诫着自己不
要睡觉,可是夜色是那么宁静,那么漫长,她终于沉入了梦乡……

  胡仙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咬着被角,两只美目睁的大大的望着屋顶,俏脸在
黑暗中显得异常的苍白。

  她非常的恐惧,心里有种很不详的预感,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片血光。

  那么多的血,鲜红的血,四处喷溅,到处都是尸体和剁碎的躯干!

  三年前那令人发指的血腥一幕,今夜是否就要在自己身上重演?

  长夜漫漫,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屋外的寒风呼啸的更厉害了。

  胡仙儿正想强迫自己合眼小憩,无意中转头一望,全身的寒毛一下子都竖了
起来。

  只见窗户不知何时已经开了,一张脸出现在视线中!

  那是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两只眼死鱼般凸起,前额有一丝血线垂落下来,
正在一滴滴的往下淌落。

  这根本不像是一张活人的脸,每一寸肌肉似乎都是僵硬的,在夜色下看来,
更是显得说不出的恐怖!

  胡仙儿四肢冰凉,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半晌才能发出一声惊惧
到极点的尖叫!

  这张脸,这张脸就算化了灰也认得,这赫然是萧天雄的脸![/font]

没落的王子 2008-12-24 00:03

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十六章 窗外的脸

  寒夜深沉,任东杰回到居所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了。

  他仿佛有些疲倦,抖掉衣上沾染的水珠,推开门走进屋内。

  「呦,热心的私家大捕快回来啦!」玉玲珑娇柔动听的嗓音响起,还是一贯
的略带嘲讽的道,「小女子原本以为,任公子会通宵达旦的研究案情呢。」

  任东杰皱起眉头,喃喃道:「好不容易打发掉一个麻烦的女人,想不到回来
之后,还要面对一个更麻烦的。」

  玉玲珑眼波一转,饶有兴趣的道:「你说的麻烦女人是谁?铁木兰吗?」

  任东杰叹道:「不是她还有谁?硬拉着我忙个不停,白天找人问话不算,晚
上忽发奇想,又把两处凶案现场检查了一遍,说是要看看可有线索遗漏。」

  他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我这辈子从未怕过任何一位美女,可是现在,却
当真有了避之唯恐不及的念头。」

  玉玲珑嫣然道:「那小妮子竟能让你这大色狼害怕,可真是不简单。但她一
日到晚拉着你做伴,不是正好给了你更多机会下手吗?」

  任东杰嘀咕道:「我哪里敢下手?不被她那双有劲的凤凰腿教训才怪。何况
她说来说去都是案子,无趣之极。」

  玉玲珑瞟着他道:「我知道你心里是很想找出凶手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
认真些去调查线索呢?」

  任东杰淡淡道:「怎样调查?祢要我去开膛破肚的验尸,还是去像猎狗一样
的嗅出凶手的气味?」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正色道:「真正的聪明人,永远用不着那么劳碌,只要
靠头脑就可以把凶手揪出来。」

  玉玲珑秋波流动,试探道:「那么,你现在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任东杰没有回答,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似乎到这时候才发现,这风华绝
代的美女今晚的样子特别诱人。

  她慵懒的半靠在床上,穿着一件宽松的丝质睡袍,敞开的领口下可以瞥见一
抹雪白的酥胸,一双修长光洁的美腿大半裸露着,纤巧的玉足搭在床沿,涂满鲜
红丹蔻的足趾巧夺天工,就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怎么不说话了?」她仿佛没有察觉对方的异样眼神,撒娇般的道,「你在
怀疑谁呀?告诉我好吗?」

  任东杰迈步走到床头,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凝视着这美女的玉容,沉声道:
「每个人我都怀疑,包括你!」

  玉玲珑怔了怔,美眸中再次闪过讥诮之色,突然咯咯的娇笑起来,犹如花枝
乱颤般,全身的线条不住起伏。

  笑声未绝,她却忽然顿住了,发出低低的惊呼,原来一双赤裸的脚竟被对方
握在了掌中,不由挣动了两下,俏脸微晕道:「你摸人家的脚干嘛?」

  「别误会,我只是想有个地方坐下罢了。」任东杰说着把她的双足掷到旁边,
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床沿。

  玉玲珑夸张的叫了一声,大嗔道:「你这人怎么如此粗鲁,就不能对女孩子
温柔些吗?」

  任东杰冷冷道:「面对一个手上染满鲜血的杀人凶手,祢叫我怎么温柔的起
来呢?」

  玉玲珑本来还是笑意盈盈的,听了这话后才真的怔住了,愕然道:「你……
你当真怀疑我是凶手?」

  任东杰沉着脸道:「三年前的灭门血案,祢难道不是六位真凶的其中之一?」

  他停顿了一下,淡淡道:「祢害怕那位不知名的幸存者找祢报仇,所以才想
寻求我的庇护,不是吗?」

  玉玲珑没有作声,只是用她那双秋水般清澄透澈的明眸凝望着他,半晌才叹
了口气,惋惜的道:「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你就不想想,我若要寻求保护,去
找江松林这位名捕不是更好吗?起码比你这个大色狼令人放心的多。」

  任东杰纳闷道:「那我可就想不通了,祢这样子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玉玲珑扑哧一笑,修长的美腿弯了过来,足尖挑逗的轻搔着他的背部,眼波
流转道:「若我说是因为喜欢你才想缠住你,任公子会不会相信呢?」

  任东杰吸了口气,摇头道:「这种鬼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会相信祢才
怪。」

  玉玲珑吃吃娇笑,胸前那两团嫩乳在睡袍下欢快的跳动着,就在对方看到目
瞪口呆时,她忽然换上一副正容道:「除去已死的两位之外,剩下的四个真凶你
认为是谁呢?」

  任东杰眨眨眼,道:「祢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就必须得先把欠我的债还
清。」

  玉玲珑故作惊奇的道:「咦,小女子什么时候欠你债了?」

  任东杰愉快的道:「玉小姐难道忘记昨晚的打赌了吗?我们当时说好了的,
若祢输了就要任我为所欲为的。」

  玉玲珑嫣然一笑,道:「是呀,可是结果输的人不是你吗?」

  任东杰呆住了,他虽然早就了解女人指鹿为马颠倒是非的性格,可是这样面
不改色,硬把黑说成白的倒还是第一次碰见,不由叫了起来:「祢当时明明发出
了『哎呀』一声,祢想赖掉吗?」

  玉玲珑道:「这点我承认,可是打赌的条件是什么,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说
的吗?」

  任东杰道:「我说只用这双手,一刻钟之内绝对能令祢讨饶。只要祢的小嘴
能忍着不发出可爱的呻吟声,就算我输了……」

  玉玲珑打断了他道:「对啊,可我发出那叫声,是因为有暗器从窗外打进来,
我才被吓的叫出声来的,跟你的手又有什么关系?」

  任东杰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看来老话说的没错,女人个个
都是天生的辩论家。」

  玉玲珑娇笑道:「怎样都好啦,总之是你输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许赖
皮哦。」

  任东杰哈哈一笑,洒然道:「输了又如何呢?只要祢仍然想留在我屋里,我
就有信心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他说着站起身,漫不经意的脱掉了衣服,露出一身结实精壮的肌肉。

  玉玲珑起初还双眸闪亮,饶有兴趣的瞟着他充满阳刚之气的健美身材,等到
他上身精赤,连最后的裤衩也要脱掉时,俏脸不禁飞红,大嗔道:「你又想干什
么?」

  任东杰道:「睡觉啊,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好做?」

  他跨上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手脚大大的摊开,有意无意的碰到了柔腻
的粉腿玉臂。

  玉玲珑「啊」的一声,本能的退缩到角落,有些手足无措的道:「怎可以这
样?不是说过了不再对我无礼吗?」

  任东杰若无其事的道:「玉小姐放心,在下不会侵犯祢高贵的玉体的。最多
不过是搂着祢老老实实的睡上一觉而已。」

  玉玲珑啐了一口,道:「你会老实才怪呢……啊呀……」

  只觉一只强健的手臂从旁伸来,不由分说的把自己抱到了怀中,宽厚的手掌
得其所哉的摸着自己嫩滑的脸颊。

  玉玲珑想要挣扎,可整个人都被摸的发软,半点劲也使不出来,呻吟般道:
「你欺负人……说话不算话……噢……」

  香唇突然被一张大嘴重重的封盖住,不由分说的痛吻起来。同时那双无恶不
作的手掌已熟练的抚上娇躯,在那温香软玉般的成熟胴体上尽情的游走。

  玉玲珑的呼吸急促起来,鼻中发出动情的咿唔声,檀口中丁香吞吐,仿佛是
在躲闪着对方的舌头追击,又仿佛是在挑逗的迎合。

  这种欲拒还迎的唇舌纠缠,无疑更能惹起男人恣意品尝的欲望,这正是她接
受过专门培训之后,最擅长的手段之一。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接吻技术,还是出乎了玉玲珑的意料,那霸道中又带着
温柔的,窒息般的长长热吻,竟使得她脑中一片晕眩,不知不觉间也陶醉在了其
中。

  等到双方终于分开时,玉玲珑的睡袍已经悄然扯落,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贴
体的亵裤。

  明亮的灯光下,她那没有丝毫瑕疵的胴体,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

  任东杰目不转睛打量着这美人儿,情不自禁的发出赞叹声。

  ——这样一个能令全城男子着迷的美女,当她在男人的身下达到快乐的颠峰
时,她那仙子般高不可攀的玉容上,会出现怎样一副动人的表情呢?

  任东杰想到这里,不由的色心大起,双手继续在那无限美好的玉体上抚弄起
来。

  玉玲珑全身都发软了,整个人就似没了骨头似的瘫倒在床上,双颊红的就像
盛开的桃花,秀眸水汪汪的满是春意。

  任东杰肆无忌惮的爱抚着她的酥胸,那饱满坚挺的两团嫩肉,摸上去弹性惊
人,同时又滑腻的难以形容,仿佛有股磁力般,令人再也不舍的将手挪开。

  玉玲珑星眸半闭,急剧的喘息道:「不……我们不可以的……不要……」

  她嘴里说着不要,可是一对娇嫩殷红的乳尖却硬了起来,醒目的凸起在雪白
丰满的双峰顶端,就像是具有了生命力似的,在微微的蠕动。

  任东杰只看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俯下头来,一口就将她左边的乳尖吸进了嘴
里。
  
  玉玲珑哪里还支持的住,身子缓缓的摇着,发出可以令任何人心摇神驰的呻
吟。

  任东杰轮流的吸吮着两颗蓓蕾,一只手慢慢的向下移动,滑过平坦的没有丝
毫赘肉的小腹,纤细柔软的腰肢,然后按上了白皙丰腴的大腿。

  在他手口并用的挑惹下,玉玲珑完全失去了抗拒的能力,只能不断的娇喘着,
任凭他的唇舌扫过了双乳的每一寸肌肤,手掌抚遍了嫩滑浑圆的美腿。

  任东杰望着这被自己弄的呼吸急促、鬓发散乱的美女,俏脸上满是不堪情挑
的神情,美眸中流露出失神般的软弱之色,那样子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嗤啦」一声轻响,贴体的薄薄亵裤被撕裂了,玉玲珑终于变成了全裸的美
人儿。

  到了这时候,她似乎才清醒过来,又恢复了一些力气,拼命的滚到床角,红
着脸道:「不……不能啊……等一等……」

  任东杰的喉结滚动着,喘着气道:「还等什么呢?提前付出报酬,对祢来说
又有什么不同?但却可以使我消除疑虑。」说着又逼了上去。

  他虽然是个浪子,但却并不「急色」,若是换了别的女人这样再三的拒绝,
不管是故作矜持还是真的不愿意,他早就停止了。

  可是玉玲珑的身体像是有种巨大的魔力,令他极其强烈的想要尽快占有。

  手掌揉捏够了柔嫩的大腿后,得理不饶人再向上探去……

  玉玲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惊呼一声,忙用力夹紧了双腿,不让他的手掌侵
入那最神秘的区域。

  任东杰并不着急,手指在那平坦光滑的小腹上划着,渐渐接近了大腿根部。

  欺霜赛雪的肌肤上,平铺着一小蓬精心修剪过的乌黑茸毛。

  他的手指捉狭的卷起了几缕茸毛,轻轻的拨弄着,手法老练而纯熟。

  玉玲珑张开了小嘴不住喘息,呼吸更加急促了,然而她的一双修长光润的美
腿,却还是紧紧的夹着,守卫着最后的禁地。

  任东杰兴起,突然翻身压上了玉玲珑美艳绝伦的胴体,热吻像雨点般的落了
下去,印满了她的全身,一直吻到了纤巧盈握的玉足。

  他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用上了欢好的全部技巧。即使是一名三贞九烈的女
子,他自信经过这样一轮挑逗,也能够将她身体里的情欲完全激发。

  这样的挑逗果然奏效了!

  玉玲珑不停的扭着腰肢,赤裸的胴体一时弓起,一时又展开,双颊红的就像
是涂满了胭脂,嘴里发出不知是快乐还是难受的呻吟。

  「停手……快……停手……不……不要……」她哭泣般呢喃着,俏脸上的神
色已经变的恍恍惚惚,玉臂紧箍着任东杰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饱满坚挺
的乳峰上。

  可是她那两条洁白美好的大腿,却依然下意识的死死夹在一起,仿佛中了魔
咒一般,怎样都不肯松开。

  任东杰爱抚的更热烈,尽管视线及不到桃源洞口,但他却可以肯定,那里面
已经湿的一塌糊涂,炽热的狂潮随时都会一泻千里的崩溃……就在这时候,玉玲
珑突然又开了口,喘着气道:「任公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噢……」

  她目中露出乞怜之色,再没有平常的那种高不可攀的气势,所有的矜持和骄
傲也都荡然无存。

  这还是任东杰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到她向自己讨饶,不禁升起了征服这
名妓的巨大快感,得意的微笑道:「祢不是已经赢了我两次吗?应该有信心再赢
呀。」

  玉玲珑俏脸发烫,软弱的道:「不……我认输了……只要你再坚持片刻,我
绝对会无法忍耐的臣服于你……可是……可是你若就这样得到我……欢愉过后,
我却会恨你一辈子……」

  任东杰埋首在挺拔的双乳之间,凝视着她道:「祢真的那样不愿意吗?」

  玉玲珑摇着头,低声道:「不是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把自己全部交给你,
但不是现在……因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请你谅解。」

  任东杰想了想,缓缓停下了手。他一向不喜欢强迫女人,何况玉玲珑亲口服
输求饶,自尊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玉玲珑勉力的移开身子,似嗔似喜的横了他一眼,软绵绵的靠在床头动也不
动,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化了一般。

  两个人都没说话。

  静了片刻,她忽然幽幽道:「你是个好心人,我果然没有看错。」

  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道:「做好人的结果就是要受活罪了。我拜托祢,下
次若没打算献出身体,就不要故意引诱我犯罪。」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下身,那里正一柱擎天的竖起老高,到现在还
没有软下去的迹象。

  玉玲珑纤手掩口,吃吃娇笑道:「你放心。是小女子惹出来的祸根,我自然
要负责帮你解决掉。」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又是用祢的玉手吗?那就不用麻烦了。」

  玉玲珑瞟着他,俏脸上突然泛起了红霞,轻轻道:「是小女子从未让任何人
享受过的一种服务。」

  她拉起任东杰,像最柔顺的小妻子服侍丈夫一样,让他在床沿舒舒服服的坐
下,然后她下了床,双膝着地的跪了下来。

  任东杰正有些摸不着头脑,玉玲珑已经把娇躯凑了过来,两手托起自己挺秀
饱满的双乳,夹住了他胯下的勃起之物。

  「喔……」任东杰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几乎怀疑是在梦中。

  他不是没和女人乳交过,可那都是些荡妇淫娃型的艳女,像玉玲珑这样气质
绝佳的美女居然肯这样服侍自己,倒真是出乎了意料。

  不过胯下传来的快感却是那样真实,那样清晰,肉棒向前一顶,被丰满柔软
的两团嫩肉包裹着,正好陷进了那深深的乳沟中。

  玉玲珑双颊潮红,咬着嘴唇,缓缓的将娇躯上下耸动起来。

  又粗又长的阳具,就如一条盘根错节的大蛇似的,在雪白的双峰之间来回窜
动,看上去说不出的旖靡。

  任东杰的欲火重新燃旺了,发出愉悦的低吼声,阳具在两团滑如凝脂的乳肉
中高速的抽动。

  玉玲珑似乎要刻意的讨好他,垂下头靠着自己高耸的酥胸,突然朱唇轻启吐
出舌尖,在那上面舔了一下。尽管只是这么轻轻一下,但任东杰已是全身剧震,
仿佛被一股强电流击中一样。

  他更是兴奋,玉玲珑也尽量深的向内含入……

  这样整支阳具几乎都被这美女给「吞噬」了,试问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受
的了如此强烈的刺激?

  任东杰激动的无以复加,没过多久就到了临界点,一股滚热粘稠的液体猛地
标了出来,汹涌的在那小嘴里爆发。

  玉玲珑虽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却没料到精液喷射的就像是决堤之洪流,一
下子就灌入了喉咙里,呛的她咳嗽了起来,本能的张嘴松开。

  离开了佳人檀口的肉棒依然在剧烈弹跳着,把残余的小半精液强劲射出,毫
不留情的喷到了那倾国倾城的玉容上。

  玉玲珑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但哪里还来得及,霎时被喷洒的满头满脸都是,
星星点点的挂满了整张美丽的俏脸。

  她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有些茫然的眨着眼睛,不过她很快就恢复
了过来,嗔怪的白了任东杰一眼,用手背抹起口唇边的精液,竟若无其事的吃进
了肚中。

  任东杰只看的又是一阵心跳,他发现同样一个动作由玉玲珑做出来,不知怎
地就是比别的美女诱惑的多。

  玉玲珑站起来,婀娜多姿的走到屋角,打了一盆热水擦干净身上的污迹,然
后才轻盈的回到了床上,口唇掀动道:「好色鬼,你满意了吗?」

  任东杰由衷的道:「满意之极。」

  玉玲珑凝视着他,柔声道:「以后的每个晚上,任公子都能得到小女子这样
的服侍,只要你不再强迫我真的献身。」

  任东杰打了个哈欠,道:「很好,成交了,就这么办吧。」

  他扬手凌空发出一掌,将飘摇的烛火熄灭,跟着一把搂住玉玲珑温热柔软的
娇躯,钻进了棉被之中。

  玉玲珑惊呼失声,抗议道:「不是刚答应过人家吗?怎么又……」

  任东杰打断了她道:「我只是抱着祢睡觉而已,这次是真的了。祢以为在短
时间之内,我还有能力再交出那么多货色吗?」

  玉玲珑扑哧一笑,再也挣扎不得,只好乖乖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枕着他的臂
弯阖上了美目。

  两个赤裸裸的身体搂抱在一起,不多时就响起了均匀的鼻息声,平安无事的
度过了一个温柔的冬夜。

  天朦朦亮了,俯卧在榻上的赵黑虎忽然被惊醒。

  整个晚上,他都没法睡的安稳,屁股上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令的他龇牙咧
嘴,稍微一动弹就直痛入心肺。

  到这时候他才算深刻的认识到,被强迫「走旱道」的女子是多么的痛苦,肉
体上的摧残还在其次,更难以忍受的是心理上所受到的屈辱和折磨。

  「林逸秋,操你奶奶的王八蛋,老子迟早也要扒掉你的皮!」赵黑虎恨的咬
牙切齿,自言自语的咒骂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可是还未完全沉入梦乡,他就突如其来的醒了过来。

  一个人正站在床头,寒芒闪烁的眸子射出刀锋般的光芒,默不作声的望着他。

  赵黑虎出了一身冷汗,跳起身惶然道:「堂主,你几时来的?小人……」

  那人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不必多礼。我知道你身上带伤,还是躺着
说罢。」

  赵黑虎感激涕零的道:「多谢堂主。你老人家交代的任务,小人幸不辱命,
总算打听出来了。」

  那人眸子中精光一闪,道:「柳如枫果真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

  赵黑虎道:「错不了。我亲眼见到她在浴盆中自慰,接着用堂主所教的话去
套她,起初她还想否认,后来自知瞒不过就不再撒谎了。」

  那人脸色阴沉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赵黑虎讨好的道:「堂主不但武功天下无敌,而且算无遗策,这些小女娃能
有多大的道行,怎能翻的出你老人家的掌心?」

  那人哈哈大笑,眉宇间充满自负,傲然道:「别说是小女孩,就算是号称天
下神捕的江松林,以机警著称的任东杰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上了我的当!」

  赵黑虎拊掌道:「对,对。只怕他们说什么也想不到,殉难的分堂主杨崎只
是个小角色,纵横无敌的快意堂主本人早就上了这条船。」

  那人的笑声更响亮了,目中闪耀着枭雄才有的冷酷和狠辣之色,若有人听到
他们此刻的对话,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有谁能想到,名声鼎盛的快意堂主本人,竟也混在宾客中来到了这个岛屿。

  十多年来,快意堂主一直都是个极其神秘的人物,据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
面目,只知道他武功之高,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很少有人能接住他十招。

  赵黑虎也陪着笑道:「看来这些人都是浪得虚名之辈,怎么及的上堂主天纵
英明呢?」

  快意堂主的笑声突然止歇,冷冷道:「你错了。他们并不是笨蛋。之所以没
拆穿我的把戏,是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采取任何行动,只是放任着事态发展,否
则杨崎怎会那么轻易就失败?」

  赵黑虎的额上迸出汗珠,低声道:「你老人家交代的事,小人已经做到了,
是否可以解开小人的死穴了呢?」

  快意堂主冷然道:「别急,我还要你替我做几件事。只要你听话,离岛那天
我自然会还你自由。」

  赵黑虎露出哀求之色,雄壮的身躯突然发起抖来,抱头道:「老天,一想到
这岛上有个可怕的凶手虎视眈眈,我就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快意堂主满脸轻蔑,叱道:「有我罩着你,你又害怕什么?莫要再做出窝囊
的熊样,附耳过来好好听着……」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终于完全听不见了。

  玄灵子老道的尸体,直到天亮之后才被发现。

  那时候已经是正午过后了,妙音在给静慧师太临时布置的灵堂里守了一日一
夜,人人都来行礼拜祭过,只有玄灵子始终不见人影。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老道素来不修边幅,游戏风尘惯了,可是连这种礼节性的
场合都不参加,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赵黑虎自告奋勇跑去提醒这位武林前辈,不料却扑了个空,玄灵子并不
在自己的房里。

  大家都有些奇怪,互相询问之下,才发现自昨夜起就没有人见到过他。

  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了不详的念头,又在岛上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寻找,结果
很快就在一条荒僻的小径上发现了玄灵子的尸身。

  说那是尸身,其实并不确切,一眼看去,比尸身恐怖多了。

  野草丛生的地上,照例有个醒目的「三」字,旁边那件旧道袍包裹着的尸首,
赫然已经大半变成了骷髅。

  自胸部开始,整个身躯连同四肢都腐烂光了,只剩下一条条漆黑的骨骼,然
而脖子以上却还是完好的,有血有肉的脸颊可怖的扭曲着,可以辨认出那的确是
玄灵子老道。

  这种情形实在太血腥,太令人颤栗了,就连神经坚强如任东杰见了,都觉得
毛骨悚然,挪开视线不敢再看。

  铁木兰等女子更是脸色发青,胃部一阵收缩,几乎要吐了出来。

  只有江松林还是老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蹲下身就开始验尸。

  过了一会儿,他皱眉自语道:「这似乎是奇乐宫惯用的毒……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任东杰双目神光暴射,低沉着嗓子道:「奇乐宫跟这
件事也有关系?」

  江松林点点头道:「当然。我确定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中,就有一个是奇乐宫
的人,而且是位女子。」

  任东杰双拳紧握,喃喃道:「奇乐宫,好一个奇乐宫……」脸上不禁浮现出
悲愤的表情。

  胡仙儿目中露出恐惧之色,似乎站都站不稳了,身子摇晃着,喃喃道:「连
玄灵子道长都被害了,下一个……下一个又会轮到谁?」

  崔护花冷冷道:「自然是那些在三年前犯下血案的人。他们谁也逃不掉。」

  金鹰先生横眉怒目道:「若要报仇,就应该光明正大出来挑战,搞这种阴险
暗算的勾当算什么好汉?这凶手若被我撞见了,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崔护花嗤之以鼻的道:「阁下太过自信了吧?这里有谁敢说自己的武功比道
长更精湛?连他都不是凶手的对手,何况是其他人?」

  金鹰先生突然怒吼一声,大喝道:「崔护花!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是风言风
语的,你是希望凶案发生的越多越开心吗?」

  崔护花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这难道不是天公地道的事吗?」

  金鹰先生咬牙切齿道:「放屁!我看你就是凶手,死掉的三个人根本就是你
杀的!」

  他说着扑了过去,金色的斗篷陡然间掀起,劈面发出了凌厉的攻势!

  崔护花全然不惧,随手抽出腰间的短棒,大踏步迎了上去。

  铁木兰娇躯一晃,抢到两人中间拦住,杏眼圆睁道:「住手!都在这种时候
了,你们两个还在吵什么?」

  被她这么一隔,金鹰先生和崔护花都停下了脚步,可是互相狠狠的怒视着,
气氛仍是紧张的一触即发。

  银鹭夫人淡淡道:「拙夫的性子虽然急些,可是他并不是在无理取闹。这位
崔先生本就是个很可疑的人物,我夫妇的确怀疑他就是凶手。」

  这话说出来,众人都有些震撼。

  任东杰目光闪动,问道:「为何呢?」

  金鹰先生大声道:「当年逍遥山庄有位老管家,绰号『乾坤一棍』的张彪。
你叫这姓崔的小子自己说说,那是他的什么人?」

  崔护花的脸色突然苍白,握着短棒的右手指节捏的咯咯直响。

  金鹰先生盯着他的短棒,冷笑道:「虽然你改长为短,化棍成棒,可是嫡传
的身法招式是掩饰不了的,你还敢否认吗?」

  崔护花的眼睛里蓦地燃起火焰,血色涌了上来,平素不动声色的一张脸上满
是愤怒的表情,整个人也都发起抖来。

  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都在瞧着他,有几个人更是悚然心惊,暗暗的运
气戒备。

  过了好一阵,崔护花才渐渐宁定下来,目中的愤怒也转化成悲哀,低沉着嗓
音道:「你猜测的不错。我就是『乾坤一棍』唯一的徒弟。」

  铁木兰吃惊道:「那……你真的是凶手?死掉的三个人真是你杀的?」

  崔护花不答,自顾自道:「我忍辱负重,在怡春院潜伏了两年多,就是为了
掩饰自己的身份,以便调查三年前案子的真相,为我萧庄主和师父讨回公道。」

  任东杰点点头道:「这就难怪了。我就说一个妓院里的普通打手,怎可能有
你那么好的功夫。」

  崔护花转目望向玉玲珑,叹了口气道:「玉小姐,这段日子我尽心尽力的保
护祢,可是暗地里却另有目的,那就是为了调查奇乐宫。」

  玉玲珑淡淡道:「我早已经知道。你能打入到我身边,想来也费了极大的心
思。」

  崔护花道:「可是最后还是被祢识破了。我一直想查出当年的那六位真凶,
可惜却始终没有进展。」

  他忽然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瞪视着天禽夫妇道:「若我能早一步查出这些人
的身份,第一个就下手除掉了他们,何须要等那位幸存者来动手?」

  铁木兰半信半疑道:「这么说,死掉的三个人不是你杀的?」

  崔护花断然道:「当然不是。我虽然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却并未下手—
—只因我不知道该下手的对象是谁。」

  金鹰先生冷哼一声,显然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江松林一直默不作声的在检验着尸骨,这时候才站起身来,沉声道:「道长
是中毒死的,那是一种苗疆特有的剧毒……」

  胡仙儿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身子抖的更加剧烈了,颤声道:「他是中毒
死的?我……我明白了……是用这种方式来报仇……哈……原来是这样报仇!」

  她语无伦次的喊着,秀发散乱,美目中的恐惧之意更浓了,几乎有些失常。

  众人大都听不懂她的话,铁木兰奔过去拉着她的手臂,连声追问道:「祢说
什么?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仇的?说清楚些呀!」

  但是胡仙儿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神经质般咯咯的笑了起来,用力甩脱了她的
手,歇斯底里的道:「来呀,你来杀我呀!姑奶奶等着你……你准备怎么杀我?
是把我活活勒死呢,还是来个开膛破肚?」

  众人相顾失色,谁都看出她的精神已经陷入极不稳定的状态,只怕是被吓的
失心疯了。

  铁木兰费了好大的劲才制住她,出手点中她的睡穴。胡仙儿唔唔两声,美眸
朦胧的软倒在铁木兰的怀中。

  就在这时,任东杰心念一闪,失声道:「我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大家将目光投了过去,他吸了口气,缓缓道:「胡夫人说的,是那位幸存者
报仇的手法,根本是有意和当年吻合的。」

  江松林目芒一闪,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这样。」

  其他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个个都是满脸茫然。

  任东杰道:「当年逍遥山庄被害的几位高手,死法都极其惨烈,一个身首异
处,一个乱箭穿心,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大卸八块,一个被
开膛破肚。」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环视着诸人淡淡道:「这下你们总该明白了吧?」

  人人都恍然大悟,脸色全都变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柳如枫俏脸苍白的道:「彭泰身首异处,静慧师太乱箭穿心,玄灵子道长身
中剧毒……天,这……这太可怕了。」

  江松林冷静的道:「凶手故意用当年的杀人手法来行凶,在他来说,这样才
算是彻底的报了大仇。」

  谢宗廷长叹一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虽说复仇无可厚非,但他用如此手
段来折磨人,实在是……唉……」

  他摇了摇头,脸露不忍之色,再说不下去了。

  崔护花却双眼发光,喝采道:「好,好!这就是说剩下的三个真凶,一个会
被活活勒死,一个会被大卸八块,还有一个会被开膛破肚……哈哈,这就叫恶有
恶报,痛快啊痛快!」

  他仰天长笑,仿佛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似的,大步离开了现场。

  众人各自怀着心事,默然不语呆了片刻,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开了。

  任东杰飘身上前,从铁木兰怀中接过昏睡的胡仙儿,伸手在她穴道上一按,
只听「嘤咛」一声,她悠悠的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

  「胡夫人,祢若想保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说真话。」任东杰眨也不眨的盯着
她的双眼,一字字道,「告诉我,祢是不是当年的六位凶手之一?」

  胡仙儿娇躯一颤,垂头欲避开他的视线,可是眼光却正巧又瞥到了玄灵子那
可怖的尸骨,不由发出了惊惶的叫声。

  在一旁的江松林沉下脸,断喝道:「祢还不明白吗?只有跟我们合作才能逃
过凶手的追杀,祢难道要死到临头才后悔吗?」

  胡仙儿花容失色,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哽咽道:「我说……不错,我也有份
参与当年的罪行……」

  她全身发颤,一副娇柔脆弱的样子,铁木兰不禁起了同情之心,白了两个男
人一眼道:「你们就不能态度好点吗?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

  说着重新从任东杰手臂中扶过胡仙儿,柔声安慰道:「祢别怕,有什么话慢
慢说。」

  胡仙儿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嘶声道:「我
什么都说出来,你们……你们能保证我不被杀害吗?」

  铁木兰斩钉截铁的道:「我保证,我们绝不会让凶手伤到祢一根头发!」

  看着她那信心十足的模样,江松林和任东杰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
的苦笑。

  太阳下山了,又一个寒冷的冬夜来临。

  「青松轩」最大的一套居所里,两男三女正围着烛光坐着,飘摇的光线照在
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不可捉摸。

  良久,任东杰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道:「夜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坐到天亮,
还是去睡吧。」

  胡仙儿垂下头,轻声道:「我睡不着……」

  铁木兰拍着胸脯道:「别怕,有我们贴身保护,凶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伤害
不了祢!」

  胡仙儿咬着嘴唇,喃喃道:「不知怎么搞的,我总是有种可怕的预感,也许
我……我活不过今晚了。」

  铁木兰秀眉一扬,叱道:「别胡思乱想了!我倒要看看,有哪个凶手敢到我
们眼皮子底下来行凶!」

  「是呀。」玉玲珑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娇笑道,「有两位著名的捕快,
再加上一个智勇双全的浪子陪着,胡夫人祢还担心什么呢?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
害怕。」

  铁木兰没好气的瞪着玉玲珑,颇不客气的道:「我们是有公务在身,玉小姐
祢又是干什么来着?为何一直赖着不肯走?」

  玉玲珑向任东杰努了努嘴,嫣然道:「任公子在哪里过夜,小女子自然就跟
到哪里呀。谁叫我跟他这么谈的来呢,没有他我简直睡不着觉。再说,多我一个
人也可以多出一份力呀,又有什么不好呢?」

  铁木兰气的直跺脚,可是又拿她没办法,瞥眼又见任东杰视若无睹的样子,
心头更是恼火,赌气不再开口了。

  江松林一挥手,沉声道:「就照我刚才的布置,大家到自己的地方休息吧。
今夜不可大意,但也不必过于紧张,沉着应变就行了。」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分别走了出去。

  铁木兰陪着胡仙儿走进里间的卧房,合衣在床上躺了下来,弧形刀就摆在手
边。

  玉玲珑就睡在相邻的外间,只隔着一道门帘。

  而任东杰和江松林则一前一后的守住了这处居所,各自掇了条板凳,就在走
廊里睡下。

  在这样严密的保护下,今夜凶手不来则矣,要是真的敢来行凶,绝对无法瞒
过他们的视线!

  铁木兰深深的相信这一点,所以她半点也不担心,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心
情,渴望着凶手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的弧形刀可不是吃素的,一定能顺利捉到这满手鲜血的凶犯!

  到了那时候,谁还敢说女子无用做不了捕快?肯定能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天下第一女神捕」的名声,也将随着案子的告破而传遍江湖……

  就在这美好的憧憬中,铁木兰的眼皮渐渐的重了起来,尽管她告诫着自己不
要睡觉,可是夜色是那么宁静,那么漫长,她终于沉入了梦乡……

  胡仙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咬着被角,两只美目睁的大大的望着屋顶,俏脸在
黑暗中显得异常的苍白。

  她非常的恐惧,心里有种很不详的预感,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片血光。

  那么多的血,鲜红的血,四处喷溅,到处都是尸体和剁碎的躯干!

  三年前那令人发指的血腥一幕,今夜是否就要在自己身上重演?

  长夜漫漫,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屋外的寒风呼啸的更厉害了。

  胡仙儿正想强迫自己合眼小憩,无意中转头一望,全身的寒毛一下子都竖了
起来。

  只见窗户不知何时已经开了,一张脸出现在视线中!

  那是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两只眼死鱼般凸起,前额有一丝血线垂落下来,
正在一滴滴的往下淌落。

  这根本不像是一张活人的脸,每一寸肌肉似乎都是僵硬的,在夜色下看来,
更是显得说不出的恐怖!

  胡仙儿四肢冰凉,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半晌才能发出一声惊惧
到极点的尖叫!

  这张脸,这张脸就算化了灰也认得,这赫然是萧天雄的脸![/font]

没落的王子 2008-12-24 00:45

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十七章 预付的报酬

  ——啊!

  惨叫声中,铁木兰立刻惊醒过来,反手抓住弧形刀腾的弹起,断喝道:「怎
么了?」抬眼四顾,屋子里却不见有什么异常。

  她眉头一皱,正要责怪胡仙儿大惊小怪,却见这美妇几乎是到了歇斯底里的
地步,娇躯剧烈发抖,语无伦次的指着窗户道:「鬼……有鬼……鬼在那里……
鬼……」

  铁木兰一个箭步窜过去,探头到窗外一望,恰好瞥见墙角有人影一闪而过。

  「什么人?」她娇叱一声,整个人合身撞出,掌中刀舞成了一团亮光,连人
带刀掠了出去。

  刚飞身纵上墙头,左右两边风声飒然,各有一人闪电般的跃上,正是任东杰
和江松林双双闻声赶到。

  铁木兰劈头问道:「可看到有人冲过去吗?」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齐摇了摇头。

  铁木兰疑惑的道:「奇怪,我明明见到有人的,难道是我看花眼了?还是这
人已经逃出了院落?」

  任东杰断然道:「不可能。我两人一听到叫声就赶来了,如果真有人的话,
他绝无可能瞒过我们的视线离开!」

  铁木兰气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家伙还会隐身法吗?」

  江松林突然身躯一震,失声道:「不好!」掉转身,风驰电掣向胡仙儿的那
间屋掠去。

  任东杰也跳了起来,变色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铁木兰猛然醒悟,急得差点给了自己一巴掌,飞一般的往回冲去。

  刚奔出几步,房里就又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三人大惊,火急火燎的撞破窗户冲进房里,胡仙儿已经不在了,只有内外衣
裙抛落满地,连贴身的肚兜亵裤都在其中。

  ——敢情她竟是被人剥光后绑走的?

  江松林更不迟疑,当先夺门而出。任东杰和铁木兰紧随其后。

  刚出院门不远,三人倏地顿住了脚步。

  只见在那微弱的星光下,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那里,仿佛带着阴森森的鬼
气。他的脸孔隐藏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楚,四肢似乎甚是僵硬,右臂夹着的正
是胡仙儿的娇躯。

  铁木兰怒叱道:「你是什么人?快把她放下!」说着就想冲上前去,却被任
东杰一把拉住了,做了个手势示意她镇静。

  一时间三人的目光仿佛都凝结在这黑影的身上,四下寂然无声。

  江松林一字字道:「阁下何人?是否就是当年逍遥山庄一案的幸存者?」

  黑影没有回答,一只鸟爪般的怪手缓缓伸出,卡在了胡仙儿的脖子上。这只
手是完全惨白的,就像是死人肌肤的颜色!

  铁木兰只瞧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娇喝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快说话!」

  黑影的喉咙「咕咕」的响了两下,四肢关节爆出轻微的声音,突然把脸孔转
了过来!

  藉着星光可以看见,这是一张完全没有血色的脸,面部的肌肤更白,白得近
乎透明,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血脉骨骼!

  这情形当然很诡异,然而更令人心悸的是,这张脸居然是已经死去三年的萧
天雄!

  江松林倒抽了口凉气,沉声道:「阁下不必再装神弄鬼了,你到底是谁?」

  黑影的眼睛里突然射出琥珀色的幽光,淌着血丝的嘴角咧开,吐出鲜红的舌
头,露出了一种僵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笑。

  就在三人瞧得浑身不自在时,黑影突然腾空而起,以令人吃惊的速度掠了出
去!

  「站住!」三人早就警惕着,立刻展开轻功急起直追。

  黑影在前飞掠着,身法轻巧,灵活而迅捷,单臂拖着胡仙儿的躯体,竟是不
顾她的死活,一路在地上拉着,就像快马拖曳着一个人在飞奔。

  但任东杰还是很快就追近了他,一声清啸,发掌自后劈了过来!

  堪堪击中后心时,这黑影蓦地翻过左掌向后一挡,双掌相交,竟没有半点声
息。

  任东杰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涌来,心中一惊,低呼道:「碎骨掌!」

  他的上身向后一仰,脚步猛地挫住,这才将力道完全卸去,一瞬间竟被震得
有些手臂酸麻。

  那黑影却是整个人都被撞的大震,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带着胡
仙儿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斜斜的弧线,突然折而向左,掠进了藏书所在的「广益
阁」中。

  三人刚追进阁中,就觉眼前一片漆黑,那黑影融入其间,身子一闪就不见了。
没有半点光线,连窗外的黯淡星光都透不进来,这里已是完全的黑暗。

  任东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迈着步伐。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铁木兰就
在自己身边三尺内。

  因为她身上淡淡的少女清香,正传到鼻中来。他就靠着这嗅觉的指引,保持
着和她的距离,不敢离的太远。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在黑暗之中各自行动着,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
下,一出声就会暴露自己的方位,很有可能就成为对方暗器的活靶子。

  过了不知多久,阁子里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那黑影是已经悄然离
开了呢,还是仍然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

  铁木兰似乎已经沉不住气了,呼吸略有些粗重。

  任东杰生怕她误事,忙无声无息的凑过去,想要令她重新安静下来,不料左
腿踏出两步后正好碰到了一张凳子。

  他灵机一动,拎起凳子猛然朝靠门的墙掷去!

  「匡当」一声大响,附上雄厚真力的凳子就如一颗炮弹,将墙壁撞破了一个
大洞,窗外的星光立刻漏了进来。

  尽管这光线微弱到几乎没有,可是凭藉着出类拔萃的目力,任东杰还是迅速
确认了一件事——那黑影并未呆在阁中!

  但奇怪的是,江松林居然也不在,不知道他是几时离开的!

  「难道他发现了那黑影逃走,自己悄悄的追去了?」任东杰思忖着,从怀里
取出火折子点燃了。

  铁木兰纵身过来,疑惑的道:「江前辈哪里去了?」

  任东杰摇摇头,举起火折子查看着四周,低声道:「也许在这里面有什么暗
道……」

  铁木兰突然尖叫了一声,陡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臂膀,眼望着他身后颤声道:
「那……那上面有……有……」

  任东杰一惊,倏地回身,举起火折子照了过去,一眼又看见了那张脸!

  ——那张没有丝毫血色,已经是死人的萧天雄的脸!

  他的冷汗也刷的冒了出来,定了定神,这才发现那不是真正的人脸,原来只
是画在身后一扇大屏风上的画像!

  铁木兰紧紧的靠着任东杰,娇躯在微微的发颤。虽然她一直都力图做到最坚
强,可是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自禁的露出了女孩子胆小的一面。

  任东杰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不要怕,有我在呢!那只不过是一副画
罢了。」

  铁木兰这才吁了口气,冷静了下来,俏脸一红道:「我……我不是害怕,只
不过是被突然吓了一跳。」

  任东杰失笑道:「是极是极。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吓一跳是正常的,发出那
样高亢的尖叫声更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铁木兰脸颊发烫,跺脚道:「你取笑我!你道本姑娘真的怕吗,把火折子拿
来!」

  她劈手夺过火折子,迈步走到屏风前,把整张图画自右至左照看了一遍。

  任东杰也在旁边看着,两人虽然都对这副画的恐怖程度有了思想准备,可是
真正细看时,还是感到了相当大的震撼!

  画的内容相当血腥:在一个雄伟的庄园里,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到
处都是断手碎肢,地上的鲜血流淌成了河。

  有六个蒙面黑衣人,正在分别屠杀着六个武林高手。其中最显眼的一个,就
是刚才看到脸的老庄主萧天雄!

  他的肚腹被活生生的切开,肠子和鲜血一起流淌到地上,双目睁的圆圆的,
仿佛在诉说着满腔的悲哀和愤怒!

  另外五个人的死法也都相当的惨烈,恰好是一个身首异处,一个乱箭穿心,
一个身中剧毒,一个被活活勒死,一个被大卸八块。

  整副图将人物画得栩栩如生,特别是那满含怨毒和复仇欲望的眼神,再加上
惨不忍睹的各种死法,令观者完全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
那个血腥之夜!

  黯淡的火光,漆黑的屋子,可怖的图画,这一切都让人觉得是在做噩梦。

  铁木兰看的一阵晕眩,手中的火折子几乎要掉落在地。却听任东杰轻噫了一
声,伸手将屏风推开了些,底下赫然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有秘道!」铁木兰两眼发光,低声道,「凶手一定是从这里离开的,我们
追!」

  任东杰点点头,当先跃入了洞口,两人凭藉着火折子的微光,在秘道里小心
的亦步亦趋。

  开始时脚下是一级级的石阶,约摸下到二十级后,秘道就不再向下延伸了,
转而变成横向前进。

  再走了十余丈,道路一下子宽阔了许多,四周围悬挂着不少钟乳石,到处都
有滴滴答答的水声。

  任东杰忽然一口吹熄了手中的火折子,眼前顿时又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铁木兰吓了一跳,还没惊呼出声,任东杰已在暗中握住了她的小手,在她耳
边轻轻道:「我们要节省着用。」

  虽然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令人害怕,可是一感觉到身边有个男人,铁木兰的心
就踏实了不少,仿佛整个人都有了倚靠。

  两个人手挽着手,一步步的摸索了不知多久,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啊」的一
声惨叫,震得四壁回音不绝!

  这是江松林的声音!

  任东杰和铁木兰大吃一惊,高呼道:「江兄你怎么了?」循声摸了过去。

  只听前方响起呼呼的衣袂带风声,似乎有人正在施展身法疾掠。任东杰赶忙
重新点燃火折子,恰好照见人影一闪。

  紧接着就看见江松林倒在地上,面如金纸,口唇边溢出血丝。

  任东杰心中一沉,赶忙将他扶了起来,幸好触手时感觉到心脏犹在跳动,只
是人已昏迷。

  「祢留在这里照看江兄,切勿轻举妄动!」他掷下这句话,也不等铁木兰回
答,就拔步向那黑影逃去的方向追去。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宽敞了,这里似乎是个巨大的天然地洞,再由人工改造成
了秘道。

  任东杰屏息静气,令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处在最警觉的状态,随时准备应付
突如其来的袭击!

  但一路走来却始终无惊无险,再下去的道路越发险恶了,里面怪石嶙峋,到
处都竖着一人多高的大石块,仿佛迷宫一样,可以将任何闯入者无情的吞噬。

  任东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闯破这怪石阵,又挂念着铁
木兰和江松林,只能无功而返。

  江松林受的伤不轻,回去后连着吐了好几口淤血,解开衣袍一看,右肋下有
个紫青色的掌印。

  「碎骨掌,这又是碎骨掌!」任东杰喃喃道,「江兄能大难不死,实在是幸
运。」

  江松林喘了一会儿气,虚弱的道:「这凶手的武功,竟比我想像中更厉害的
多。我虽已全神戒备,但还是遭了他的暗算……唉,只怪我太不中用,又让他从
眼皮底下逃走了。」

  任东杰安慰道:「这又怎能怪你呢?说来小弟还更没用呢。江兄能在黑暗中
听到凶手移动屏风潜入秘道,小弟却什么都听不出来。」

  江松林微微一笑,道:「这是因任兄的心思不在追捕凶手,全心全意放在保
护铁姑娘的安全上,是不是?」

  任东杰展颜道:「不错。这次抓不到凶手,下次还可以再抓。可是漂亮的美
人儿要是惨遭不测,我可就要伤心痛悔终身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用眼角瞥着铁木兰。后者双颊泛红,神色仿佛有些娇羞,
但马上板起脸蛋道:「看来我还要感谢你了,是吗?」

  任东杰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铁木兰冷笑道:「但是抓不住凶手,你那位胡夫人的性命也许就难保了,难
道你就不伤心?」

  任东杰神色一黯,苦笑道:「纵然伤心也无可奈何了,我们根本是堕入了凶
手的算计中。此人谋定而后动,又赢了我们一局。」

  江松林忽然道:「可是他虽然打伤了我,自己也绝不会好过。我当时忍痛反
击,指力也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下。」

  铁木兰喜动颜色道:「真的吗?那我们只要查查谁受了伤,凶手就无所遁形
了。」

  任东杰摇了摇头,道:「指力不比拳脚或是兵器,所伤的是穴道经脉,外表
上是看不出来的,只会对内功造成重大影响,平时完全可以掩饰的住。」

  铁木兰气沮的坐了下来,忽又立起道:「这凶手……他为什么会长的和萧天
雄一个模样?难道……萧天雄还没死?」

  任东杰道:「不,他只是戴了个面具而已,想用来吓唬人的,胡仙儿想必一
见就吓破了胆,所以才轻而易举被他制住了。」

  江松林皱着眉头,仿佛在苦苦思索着什么,突然「哇」的一声,又吐出了一
大口鲜血,把衣襟都染上了点点红斑。

  任东杰忙道:「江兄不要再耗费心神了,这个案子,就由小弟和铁捕头来处
理吧。」

  江松林无力躺到了床上,懊丧道:「有劳了。希望能早日抓到凶手,否则不
知还要死几个人。」

  两人告辞出来,刚走到屋外,铁木兰就迫不及待的道:「我们快回到那秘道
中去彻底搜查一下,凶手可能还在里面。」

  任东杰哭笑不得的道:「他又不是笨蛋,怎还会等在里面让祢捉?那秘道必
然有其他出口,早在我们和江兄顺原路返回之前,凶手肯定已经返回了自己的居
所,这样才不至于露馅。」

  铁木兰道:「但那秘道里多少会有些线索吧,也许胡仙儿的……胡仙儿被他
囚禁在那乱石阵里……」

  任东杰长长叹息一声,黯然道:「你不必拐弯抹角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
胡仙儿现在已凶多吉少。」

  铁木兰心中也很难受,咬了咬嘴唇道:「可是,在胡仙儿的尸体出现之前,
我们都不应该放弃希望。」

  任东杰道:「尸体没出现,只是因为凶手还需要时间去处理,以便布置的和
三年前的某一种死法一模一样,因此暂时弃置在那乱石阵中,这对凶手来说是最
安全的办法。」

  铁木兰跺脚道:「所以我们才要赶快去搜啊,说不定能提前发现尸体呢。」

  任东杰道:「我观察过那乱石阵,是用相生相克的原理布成的,我没有那个
能力去破解,最多只能一块块把石头搬开,但那所需的时间至少也要一天,到那
时候相信凶手已经自己把尸体运出来了,何必我们去费劲?」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懒洋洋的道:「做一个优秀的捕快,动脑子比动手往往
有效多了,也重要的多。」

  铁木兰生气的道:「我就不信你不去搜集线索,只凭坐在这里空想就能把案
子破了,世上哪有人是这样查案子的?」

  任东杰淡淡道:「线索一直都有啊,刚才就有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可是看起
来祢却没有留意到。」

  铁木兰愕然道:「什么?」

  任东杰凝视着她道:「难道祢就没有留意到那副图画吗?上面有个很耐人深
思的问题啊。」

  他见铁木兰一脸茫然之色,只好又道:「那上面画着逍遥山庄的六个高手死
于六种不同手法,你有注意到那位老管家『乾坤一棍』的死法吗?」

  铁木兰迟疑道:「好像是……身首异处,跟彭泰的死法一样……」

  任东杰道:「不错。但祢有注意到吗,图画中张老管家的首级是被悬挂在大
树上示众的,但彭泰的首级却不知所踪。」

  铁木兰回想了一下,道:「确实如此,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任东杰沉声道:「从已经死亡的三个人来看,他们的遇害手法,尸体姿势等
细节都和那幅画几乎相同,可见凶手是在刻意模仿,按理说他是不该出现这种错
误的。」

  铁木兰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任东杰一字字道:「除非是彭泰的首级有非消失不可的理由……」

  话音未落,铁木兰忽然跳了起来,满脸兴奋嚷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这是
为什么了!因为死掉的那个根本不是彭泰,他想借此来瞒天过海!」

  她激动的双颊绯红,继续道:「我真笨啊,早就该想到的。以前听过很多这
样的传奇故事,如果死者的头颅不见了,那么往往是移花接木之计,其实他还活
着,暗中再一次次的下毒手行凶。」

  任东杰又叹了口气,喃喃道:「祢的传奇故事只怕是听的太多了吧,这种点
子,根本是拙劣的说书人才编的出来的。」

  铁木兰杏眼圆睁道:「怎么,你说不是吗?」

  任东杰肯定道:「从验尸结果来看,那具无头尸的确是彭泰的。头颅虽然消
失了,但是他的身架,骨骼,以及练过碎骨掌的手,这些证据都绝不会弄错!」

  铁木兰不服气道:「但除此之外,我想不通凶手为什么要把头颅带走啊?当
时的作案时间并不充分,他能把头颅藏到哪里去处理呢?」

  任东杰带着深思的表情道:「这确实是个很关键的问题。也许我们搞明白这
一点,就能揪住凶手的狐狸尾巴。」

  铁木兰秀眉上扬,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要把这个疑点解决,现在江前辈无
法行动,轮到我这个未来的『第一女捕』大显身手了。」

  任东杰忍住笑,正色道:「是极是极。第一女捕大人,趁着离天亮还有两个
时辰,赶紧回去睡个好觉吧,养足了精神才好查案。」

  铁木兰瞪了他一眼道:「不,我还要再到『广益阁』的现场去看看,我就不
信连半点线索都没有!」

  她转过身昂然而去,步子虽然决断矫健,可是内心深处却很盼望任东杰能跟
着来——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再独自到那噩梦般的地方去还是会胆寒的。

  可是走了不远后悄悄回头一看,任东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竟向着他自己
的居所方向走去,完全没有来帮忙的意思。

  「好,该死的人渣杰,你不来就算了!没有你本姑娘照样能成功!」铁木兰
气的快哭了,一咬银牙,鼓足勇气飞步掠向目的地。

  「你回来啦!」玉玲珑从床上坐起,美丽的剪水双眸中露出喜悦之色,脱口
道,「人家好担心你啊,怎么也没法阖眼哩。」

  说着俏脸又略微的一红,透出珊瑚般的颜色,七分妩媚中带着三分羞涩,看
上去动人无比。

  任东杰却像是完全没看见,淡淡道:「我任某人何德何能,能当的起玉小姐
如此关心?」

  玉玲珑眉梢一挑,两片娇艳的朱唇形成了一个圆圈,诧异的道:「怎么,你
在生气?」

  她随便一个表情神态,都显得十分的撩人心魄,任东杰几乎忍不住想过去搂
住她的纤腰,同时尽情的痛吻那微微颤动的红唇。

  但他还是尽力控制住了自己,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走到了一边。

  玉玲珑「嗤」的一笑,赤着纤足跳下床,挨到他身边柔声道:「看来任公子
还真的是生气了,小女子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呢?说出来我给你赔罪好吗?」

  她说着把下颔靠在他的肩头,耸挺的酥胸也轻轻挤住了他的胳膊。

  任东杰却断然推开了她,沉着脸道:「胡仙儿被凶手劫持走时,祢在隔壁必
定也听到动静了,为什么没出来?」

  玉玲珑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害怕嘛,那种时候出去,万一被凶手顺便捅一
刀怎么办?」

  任东杰盯着她道:「祢也会害怕?」

  玉玲珑丝毫不退缩的迎视着他,平静的道:「你不相信?还是你认为我就是
凶手?」

  任东杰冷冷道:「我的确很难相信一个一次又一次欺骗我的女人。」

  玉玲珑眼波流动,一双裸露的玉臂抱在胸前,不动声色的等着他说下去。

  任东杰道:「祢昨晚对我说,祢不能真的跟我欢好,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
衷』,那究竟是什么苦衷?」

  玉玲珑淡淡道:「你将来自然会知道。」

  「可是我已经猜到了!」任东杰目中射出刀锋般的光芒,一字字道,「这是
因为祢练了『修罗神功』!」

  玉玲珑娇躯陡然一震,俏脸上掠过一丝骇然之色,失声道:「这是谁说的?」

  任东杰道:「我刚才遇到赵黑虎,他已经告诉了我修练这种内功的根本缺陷,
那就是必须强抑情欲,无法再享受到男女间真正交合的乐趣。」

  他冷冷一笑,又道:「这就是祢肯用手,用嘴,用一切方式来满足我,却无
论如何要坚守着最后一关的缘故……我有说错吗?」

  玉玲珑怔怔的望着他,清澈如水的美目中带着某种复杂的表情,似乎充满了
无尽的幽怨。

  任东杰的心不由软了下来,目光也转为怜悯,叹了口气道:「算了吧。我不
管祢是三年前的真凶之一也好,现在这个岛上的凶手也好,只要祢肯对我推心置
腹,我还是会帮祢解决难题的。」

  玉玲珑突然笑起来,娇躯乱颤,样子相当的放浪形骸,似乎连眼泪都要笑了
出来,边笑边道:「任公子,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爱自作聪明。」

  任东杰板着脸道:「什么?」

  玉玲珑轻启诱人的朱唇,淡然道:「我根本没练过什么修罗神功,要证明这
一点,其实相当简单。」

  任东杰冷笑道:「怎么证明?练过这种邪门内功的人绝不会跟男人上床,祢
难道肯用献身给我的方式来证明吗?」

  玉玲珑道:「如果这是唯一方式的话……」

  她退后两步,风姿卓越在床沿坐了下来,当她坐下的时候,她雪白修长的玉
腿,倒有一大半裸露在外,看来格外撩人遐思。

  而她似乎在突出她的诱惑,举起手臂来掠了掠秀发,令她本就丰满的胸脯看
来更加挺拔,两团高耸的乳峰把胸前的衣襟撑的胀鼓鼓的。

  任东杰发现,自己不管多么努力,都再没有办法把视线自她的娇躯上移开。

  「你不是要亲自验证吗?为什么还不过来?」玉玲珑撇着嘴角,轻蔑的道,
「难道你在害怕?」

  任东杰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一半是怒火一半是欲火——玉玲珑这种挑衅的
态度,诱惑中又带着冷若冰霜的样子,本来就最能唤起男人强悍的征服欲望。

  他大步上前,像个真正的色狼般「狞笑」道:「等一下玉小姐的贵体被我压
住时,希望祢还能嘴硬的起来!」

  玉玲珑俏脸微红,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胸部在有节奏的一起一伏,咬着嘴唇
道:「只希望你不是个银样蜡枪头,小女子就谢天谢地了……」

  话还没说完,任东杰就翻身跃上了床,把这无限娇媚的美女拉到了怀里,不
客气的痛吻住了她的樱唇。

  玉玲珑「嘤咛」一声,后半句嘲讽的话被堵了回去,一下子转变成了唇舌纠
缠声。

  她起先还力图保持着矜持和冷傲,可是在对方强大攻势下,热情很快就被挑
逗了起来,玉臂不知不觉缠上了任东杰的脖子,炽烈的反应着。

  两个人激情的热吻缠绵,浑然不觉自己在做什么。等到唇舌好不容易分开时,
彼此的身上都再没有半缕衣物,赤裸裸的呈现在了对方面前。

  灯光下,这艳名远播的美女娇喘吁吁,双颊绯红,瀑布似的乌黑秀发披散了
下来,半遮半掩着高挺的酥胸,那嫣红的两点蓓蕾,正在发丝丛里若隐若现。

  任东杰哪里还忍耐的住,伸手拨开秀发,握住了那对滑如凝脂的丰满乳房。

  几乎没有做出什么抗拒,玉玲珑的玉足就被抓住,跟着双腿被大大的向两边
分了开来,摆出了一个极淫荡的姿势。

  「不……不要……」玉玲珑霞烧粉脸,竟像是个初经人事的少女般害羞,努
力想并拢双腿,可是却再也办不到,只能任凭自己胯下的无边胜景被对方恣意欣
赏。

  「好漂亮……」任东杰发出赞叹声,用指头轻轻拨开了萋萋芳草,小心翼翼
抚弄着那两片娇嫩鲜艳的花唇。

  玉玲珑的娇躯立刻弓了起来,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哆嗦,桃源洞口
霎时一片泛滥。

  任东杰目不转睛的瞅着,微笑道:「玉小姐,我们要不要再打第三次赌呢?」

  玉玲珑撒娇似的扭着身子,喘息道:「人家什么都被你看到了,还……还有
什么好赌的呢?」

  任东杰好整以暇的道:「我赌祢会在一刻钟之内向我求饶,苦苦的哀求我占
有祢,相信吗?」

  玉玲珑只听的脸热心跳,啐了一口,媚眼如丝瞟着他,吃吃娇笑道:「不相
信!」

  「好,我们就来试试。」任东杰精神一振,促狭的用大拇指逗弄着她,每动
一下,玉玲珑的身体就是一下颤抖,仿佛触了电般,嘴里发出失神的叫声。

  「停手……停……哦哦……不要……」她的足尖绷的笔直,俏脸上也不知是
快乐还是痛苦,扭来扭去的呻吟道,「停下来……小女子求饶了……啊啊……真
的求饶了……求你……啊……」

  任东杰又怎么肯听呢,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玉玲珑整治的死去活来,
还没过半刻钟,就无可救药的泄了身子。

  灼热的汁流失控般喷出,空气里充满了浓浓的旖靡气息,任东杰趁热打铁,
胯下的巨龙凑近了那狭长的玉缝。

  粘稠的爱液不停的从玉缝里淌下,阳物逐渐撑开了咬合着的花唇,向春潮泛
滥的溪谷里捅了进去。

  凭着以往丰富的经验,任东杰的直觉告诉自己,此时玉玲珑的身体已得到了
足够的滋润,做好了迎接入侵的准备了。

  他的腰部猛然向前一送,重重的刺进温暖湿滑的蜜穴,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
意思。

  因为他知道,对付玉玲珑这种床上尤物,就应该用最猛烈最狂放的攻势,使
她在最短的时间内缴械投降!

  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察觉,玉玲珑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妩媚清澈的美
目中,有着惶恐和不安,一点也不像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

  他心中一动,似乎把握到了什么,可是已经不及细想了,粗大坚硬的肉棒已
势如破竹般冲到了尽头!

  「呜哇!」玉玲珑发出一声痛彻心肺的惨叫,斗大的泪珠一下子迸了出来,
全身的肌肉也为之僵硬。

  任东杰也呆住了,万料不到她竟是如此的紧密,尽管已得到了爱液的充分润
滑,但还是如此的难以前行。刚才这一下鲁莽的横冲直撞,只怕已经弄伤了这个
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他赶快捧起玉玲珑痛的扭曲了的俏脸,温柔的吻去了满面的泪痕,口中连声
道歉:「我实在太性急了……祢放心,我这就抽出来……」

  他支起身子,谁知玉玲珑却用力收缩着夹紧了他,含泪道:「不用,我……
我没事的……」

  任东杰迟疑道:「但是祢……祢会吃不消的……」

  玉玲珑打断了他,眉头紧紧蹙着,嘴里却低声道:「放心好了,我忍耐得住
的。你不要出去……不要……」她反覆的呢喃着。

  任东杰心中一荡,哪里还舍得离开这温柔乡呢,亲了亲她发颤的眼皮说道:
「那好吧。不过祢也要放轻松些哦。」

  说着,他再次小心翼翼的向更深的地方探去。很快的,填满了两人之间的最
后一丝空隙!

  玉玲珑娇呼着仰起头来,双手死死的抓着任东杰的手臂,显然还是痛的很厉
害。但是她却咬牙苦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

  终于,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房间里陷入了沉静之中。只有两个人略带沉重
的呼吸声,还在彼此的耳边回响。

  过了好半晌,任东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翻身坐了起来。他瞥了瞥玉玲珑一
眼,正想说些什么,竟愣住了!

  只见在洁白的床单上,玉玲珑的身下赫然有一小滩血迹!一滩鲜红、鲜红的
血迹!是一种触目惊心的红色,足以令人的心跳都为之停止!

  「怎么?祢……祢!」他面色大变,震惊的连话都说不流利了,「祢难道,
难道还是……还是……」

  玉玲珑轻轻的点了点头,神色相当的平静,就像在诉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
事:「是的,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这下子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一再
拒绝你了吧?」

  任东杰张口结舌,大脑一阵晕眩。

  天哪,她还是个处女!有谁能想到,这个身在青楼的名妓,竟然还是个冰清
玉洁的处女!

  难怪她虽然许诺以身体作为报酬,却坚持不肯「预付」。一个处女要把自己
最宝贵的贞节交出去,本来就不可能像吃块豆腐那么轻松。

  任东杰怔了好一会儿,突然提起巴掌,重重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玉玲珑拦住了他,柔声道:「你不必太过自责,就如同你说过。我这个身体
原本就是要当作酬劳交给你的,早点付出还是迟点付出,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任东杰苦笑道:「话虽如此,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内疚。」

  玉玲珑起身下了床,赤裸着娇躯走到床边,静静的凝视着窗外的夜色。从背
面看去,她一丝不挂的胴体反射着灯光,看上去更是美的惊人。

  良久,她缓缓开口道:「你也无须内疚,只要你完成承诺,平平安安的将我
从岛上送回陆地,你就并没有欠我任何人情。」

  任东杰只能道:「我一定竭尽全力。」

  玉玲珑的唇角漾开一个笑容,从容道:「我相信你会的。」

  任东杰望着她的笑容,忽然感到头皮发麻,那分明是一种把猎物玩弄在鼓掌
之间的自信笑容。

  在这一瞬间,他隐约的感觉到,自己虽然得到了她的身体,可是从今以后却
只会变的更麻烦。因为她的命运,无形之中已经和自己连成了一条线。

  任东杰越想越不是味儿,忽地跳起身,快手快脚的穿好了衣服,拉开门向外
走去。

  玉玲珑奇道:「你又要去哪里?」

  「找赵黑虎那家伙问两句话,很快就回来。」任东杰远远掷下这两句话,身
形已经到了十丈开外。

  他刚才突然醒悟到,赵黑虎把「修罗神功」的秘密透露给自己,背后的用意
绝不简单,也许自己在无意识中已经掉进了圈套。

  「这件事我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他暗暗下着决心,在夜风中加快了步伐。

  繁星闪烁,现在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翠柏轩」西首的一处居所里,房门「吱呀」打开了,银鹭夫人轻盈的闪身
而进。

  她穿着贴身的夜行服,丰满美好的曲线展露无遗,进屋后掩上房门,点亮了
桌上的油灯。

  回头望去,金鹰先生还在床上呼呼大睡,鼻息甚是沉重。

  银鹭夫人满意的笑了笑,在桌边坐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

  灯光下看的分明,册子的封面上用小楷写着「修罗神功秘本」六个字。

  她随手翻开,册子里画着许多人形图像,有站立的,有打坐的,旁边还附着
密密麻麻的解说文字。

  「修罗神功,修罗神功,我终于得到手了……」银鹭夫人的双眼在发着光,
俏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甜蜜的笑意,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从中年又回到了少女
时期。

  只要把这种神功练成了,不但可以无敌于天下,更重要的是,还可以……那
才是对一个女人来说最要紧的事情……

  她正想到兴奋处,忽然有只手闪电般伸了过来,一把就夺过了小册子。

  银鹭夫人花容失色,还来不及反应,身上的三处穴道就被同时点中,软软的
摔了下来。

  她勉力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金鹰先生那冰冷的面容,不禁失声惊呼出
来。

  金鹰先生龇牙一笑,冷冷道:「怎么样?贱人,很出乎祢的意料吧?」

  银鹭夫人颤声道:「为什么你……你会醒过来?我明明给你……给你……」

  金鹰先生满面狰狞,阴恻恻的道:「贱人,祢每天晚上都在晚餐里给我下了
迷药,当我真个不知道吗?」

  银鹭夫人全身一颤,神色惊惶失措,似乎是完全乱了方寸。

  金鹰先生道:「祢瞒着我,每晚出去干祢的勾当。好啊,我也就将计就计,
等祢一切都到手了,再来坐享渔人之利……祢说妙不妙?哈哈,哈哈……」

  他放声狂笑了起来,可是声音却比鬼哭还要难听。

  银鹭夫人惊惧之意更浓,乞求道:「我认栽了。只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
份上,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金鹰先生「呸」了一声道:「亏祢这贱人还有脸说夫妻一场!要不是想利用
祢完成计划,我早就杀了祢这人尽可夫的荡妇!」

  银鹭夫人发抖道:「你……你想怎样?」

  金鹰先生狞笑不答,又点了她的哑穴,然后把灯火剔的更亮了些,转身走了
出去,只剩下银鹭夫人一个人躺在地上。

  他知道她很快就会死亡,因为那根蜡烛的灯芯,已被他换成了剧毒的药物,
散发出来的气体,吸入到一定份量就足以致命。

  等她断气以后,自己再回房里布置好现场,然后也吸入少量毒气,只要时间
上算计好,就只会中毒而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样等到天亮之后,别人就会发现这对号称武林中最恩爱的夫妻,全都中了
凶手的暗算,一死一昏迷的倒在屋里……

  金鹰先生想到这里,冷漠而残酷的笑了,眼睛里闪动着野兽般的光芒,决然
的掩上了房门。

  「匡当」一声,任东杰一脚踹开了门,大踏步闯进了屋里。

  他是个浪子,不过也讲究浪子的风度,很少这么粗鲁无礼的,可是这一次心
头的愤怒却着实不轻。

  赵黑虎正在床上倒头大睡,一下子被惊醒了,本能的翻身跳起来叫道:「是
谁……」

  话音未落,任东杰已经抢了上来,双目如电冷冷盯着他。

  赵黑虎揉了揉眼睛,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因为对方不是空手而来的,居然还
带着一块巨大的石礅。

  这石礅是摆在院子里给人坐的,至少也有百来斤重。但是对练过上乘武功的
人来说,要举起它也并非难事,江湖中十个只怕有八个都能做到。

  只不过,任东杰并不是用手掌托着这石礅。他只用三根指头支撑着它,就像
是玩杂耍似的,滴溜溜的在指尖旋个不停。

  「赵老兄睡的可好?」他再走上两步,淡淡道,「我看你应该是饿了,送你
一些宵夜解解乏如何?」

  赵黑虎眼望着那石礅,只觉得它旋转的越来越快,随时都有可能飞离对方的
控制砸向自己脑袋,不禁心惊肉跳,强笑道:「鄙人不需要什么宵夜……」

  任东杰打断了他道:「需要的,一定需要。你若不是饿坏了肚子,饿昏了脑
袋,怎么会用些不尽不实的话来骗我呢?」

  赵黑虎急道:「我几时骗你了?关于『修罗神功』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

  任东杰点点头道:「很好,我还没说,你就知我是为『修罗神功』而来的,
老兄倒是未卜先知啊。」

  赵黑虎无言可对,一张黑脸胀红了,结结巴巴道:「这个……」

  任东杰脸一沉,低沉着嗓子道:「你故意透露些半真半假的消息给我,害的
我判断错误,以至伤了女孩子的心,实在是罪大恶极!」

  赵黑虎啼笑皆非道:「只是伤了个把女孩的心,怎能算罪大恶极呢?」

  任东杰不答,手掌突然向下,石礅顿时掉了下来。

  赵黑虎险些叫出声来,但这石礅却并不落地,仿佛有股无形的吸力似的,牢
牢的贴在任东杰的掌心上。

  他竟能以内力透过掌心,把这百来斤重的石块吸住!

  赵黑虎更是恐惧,想不到对方除了手上功夫冠绝天下之外,连内功都如此惊
世骇俗,看样子比已经逝世的玄灵子老道都高。

  任东杰淡淡道:「赵老兄,若我把这石礅扔过来,你说会怎样呢?」

  赵黑虎怔了怔,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方法可以选择。一种是硬接,一种
是闪避。

  但屋里的空间狭小,对方又逼到了咫尺之间,而且在掷出石礅的同时肯定还
会向自己出招,无论是闪还是接,都注定了讨不了好去。

  还没有交手,他的信心就一下子崩溃了,苦笑道:「任公子有什么话就请吩
咐,鄙人无不从命。」

  任东杰冷冷道:「先告诉我『修罗神功』还有什么秘密?你刚才一定对我有
所隐瞒,现在必须一字不漏地全说出来!」

  赵黑虎忙不迭的道:「是,是。其实『修罗神功』有三大特点。第一是修练
者不能再行房事。第二是一旦行房,功力就会流到对方身上去,这两点我的确没
有撒谎。」

  任东杰沉声道:「还有第三呢?」

  赵黑虎道:「第三是,如果修练者把功力灌注到他人体内,那情况就会相反,
受益者就不再受行房的限制,反而可以从中受益良多。」

  任东杰听到这里,心中忽然冷了半截。他原本已经认定玉玲珑不是真凶,因
为她用献身来证明了自己没练过「修罗神功」。

  可是听了赵黑虎的话,他忽然想到事情可能不是这样简单。说不定是别人把
功力灌输给了玉玲珑,所以她才不怕房事的限制。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所有的线索都搅得一团
糟。

  任东杰苦恼的摇了摇头,沉思片刻后又道:「你先前是受了谁的指使,故意
把消息透露给我?」

  赵黑虎犹豫了一下,把声音放轻,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任东杰似乎并不吃惊,静静的道:「我已隐约猜到是此人,果然不错。」

  转目望向赵黑虎道:「你把这人的秘密告诉我,不怕他找你算帐吗?」

  赵黑虎慨然道:「这人的确非常可怕,我本来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出卖他的。
不过……刚才看到任公子如此神勇,那人绝不会是你对手,我又何必再害怕他的
淫威呢?」

  任东杰望着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似乎遇到什么最有趣的事,笑的险些弯
下腰。

  赵黑虎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在搞什么鬼,只得陪着呵呵傻笑。

  好不容易任东杰笑完了,他清清嗓子,正色道:「你说的『神勇』是指我能
吸住这石礅吗?其实那完全不靠内功,看着吧。」说着半侧过身子。

  赵黑虎这才发现,石礅的中部被钻了一个孔,有根坚硬的铁棍插在里面,另
一端则握在任东杰的左手中。

  由于他的左手一直拢在外袍里,用石礅本身挡住了视线,再加上屋里黑黝黝
的没点灯,赵黑虎竟完全没看出这个小小的机关。

  任东杰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又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大丈夫斗智不斗力。
赵老兄,多谢你的消息,请自己保重吧。」

  说完将石礅重重的往地上一抛,「当」的一声巨响,激起了灰尘无数,他则
闪电般出了房屋。

  金鹰先生掩上门,走到户外静静的等待着时间过去。

  四下里鸦雀无声,冷风迎面吹来,凉飒飒的像是自地狱里刮来的阴风。

  他打了个寒噤,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眼皮不住的跳动,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是因为要亲手除掉相伴十多年的妻子,以至心中难过吗?不,不是的,自己
对她早就没有了感情。所有那些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唱妇随的和谐,只不过是作
给外人看的。

  早在五年前,他就已发现银鹭夫人潜藏在骨子里的淫贱和水性杨花,可是他
却一直没有拆穿她,因为他知道自己中年之后就开始「不行」了。

  一个「不行」的男人,想要自己正处于如狼似虎年龄的妻子不出轨,那就好
像要猫儿不偷惺一样,根本是在白费劲。

  于是,他一方面出于「人道」和愧疚的立场,对银鹭夫人的放荡一直隐忍未
发,一方面却又不由自主的感到强烈的恼怒和嫉妒。

  就在这种双重的折磨之下,这对夫妻的婚姻逐渐名存实亡,可是为了一层面
子,在外人面前却又在拼命的伪装——武林中「最恩爱,最幸福」的夫妻,这个
名声几乎已经成为了江湖中的典范,金鹰先生没有勇气去戳破这个如此美丽的肥
皂泡。

  可是现在好了,只要银鹭夫人死在「凶手」手上,那么一切就都能解脱了。

  他再也不用整天面对着一个不想再面对的人。

  今后,只要把得到手的「修罗神功」练成,称霸武林指日可待,还愁找不到
更好的佳偶吗?

  当然,前提是老天保佑这段时间顺利过去,这个计划不出任何岔子……

  可惜的是天不随人愿,在门外等了小半个时辰,就遇到了铁木兰。

  这女捕快好像刚在哪里劳累了一晚上似的,气喘吁吁的,满身香汗淋漓,白
嫩的脸蛋上还带着几道乌黑,在夜色下疾驰着,看样子是要返回她的居所去,正
好经过门前。

  「咦,金鹰先生?」铁木兰顿住脚步,诧异的打着招呼道,「这么晚了,你
怎么不去睡觉,还在外面做什么?」

  金鹰先生心中一跳,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天都快亮了,怎么还说『晚』
呢?我睡不着,起来散散心。」

  说着打量着铁木兰道:「铁捕头呢?也是出来观赏夜景的吗?」

  铁木兰没好气的道:「我哪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凶手又出来作案了,把我搞
的焦头烂额……」说着将胡仙儿被凶手掳走,到现在也不知下落的经过大致说了
一遍。

  金鹰先生吃惊道:「这么说胡夫人现在还未脱险?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江
神捕没有召集大家一起寻找呢?」

  铁木兰道:「江前辈自己也受了伤,而且他说凶手一定把胡仙儿藏在隐秘之
处,绝非一日半日能找到,反而会逼的凶手狗急跳墙。」

  金鹰先生皱眉道:「这话不对吧。身为捕快,应该尽量抓紧时间营救受害者
才是,就算是一线希望也好过没有。江神捕他怎能如此草率?」

  铁木兰气呼呼的道:「是啊,我也觉得救人第一要紧。可恨人渣杰那个混蛋
又不肯帮忙,搞的我独自忙了半夜都一无所获……」

  两人就在屋外交谈着,金鹰先生表面上镇静,内心却十分紧张,生怕这女捕
快说要进自己屋内看看,那就全完了。

  但即使她不进屋,自己嫁祸于人的阴谋也要破产了,天亮后铁木兰回想起此
时此刻的情景,肯定会怀疑是自己杀了银鹭夫人……这该怎么办?

  金鹰先生在焦急之中,突然恶向胆边生,眼光斜睨着铁木兰,心中动起了杀
机!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女捕快也一起除掉,那就什么后患也没有了!
虽然原定的计划需要调整,但怎样都好过束手待毙……

  金鹰先生杀机既动,竟是再也不能遏制,脸上突然露出惊讶之色,目视着铁
木兰后方道:「咦,那是谁过来了?」

  铁木兰果然上了当,闻声回过头去,随口道:「哪里?」

  金鹰先生正要暴起发难,突然身形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在不远处的小径上,竟真的有条白色的人影在缓缓飘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螓首低垂,一身宽大的白袍在星光下已变成淡碧色,
犹如一团烟雾。

  她的秀发打散着,一半披在肩头,一半遮住了脸庞,使她的面容无法看的清。

  她脚下移动的不快,长裙下的双腿似乎并不是在走动,就像是飘浮在空气之
中。

  四周突然变的出奇的安静,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到处弥漫着种强烈的死
亡气息。

  金鹰先生望着那女人,内心深处蓦地冒出一股寒意,因为她全身上下,简直
没有半点人气。

  ——她究竟是人,还是鬼?

  铁木兰显然也有这种感觉,不由自主的拉紧了衣襟,瞪圆了一双美目。

  两个人仿佛都中了定身法,在刹那间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做,就
这么盯着那女人一步步接近……

  终于,女人来到了他俩身前五尺处,停了下来,一张脸缓缓抬起。

  她赫然是胡仙儿!

  金鹰先生吁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铁木兰更是惊喜交集,一跃而起道:「胡夫人,是祢?祢……祢是几时脱险
的?」

  胡仙儿幽幽的道:「我没有脱险。」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就像是从最遥远的天边飘来的。

  铁木兰怔了怔,道:「祢没有脱险?莫非凶手还在追杀祢?」边说边朝来路
张望,却没见到半个人。

  胡仙儿道:「不,是我已经被凶手杀了!」

  铁木兰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失声道:「什么?」

  胡仙儿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凶手已杀了我,现在的我已经是个死人。」

  铁木兰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向金鹰先生望过去。后者也是心中发毛,勉强笑
道:「胡夫人说笑了……啊!」

  他突然发出暗哑的低呼,因为他到这时才看清楚,胡仙儿的面色犹如白纸,
连一丝血色也无。更骇人的是,她的眼睁的大大的,瞳孔中充满了恐惧。那种恐
惧仿佛已长了根,就连眼珠也因此而凝结在眼眶之中!

  金鹰先生从来也没见过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可怕到这种程度!

  他正想说什么,胡仙儿忽然又道:「凶手把我大卸八块了,你看看,就是这
样……」

  说着双手托住脖子,竟然把脑袋摘下,扬手掷来。

  金鹰先生本能的接住,头颅入手才反应过来,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却还
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铁木兰尖叫一声,俏脸刷的变白了,吓的差一点昏了过去。

  「扑通」一声,人头跌落在地,滴溜溜的滚到了脚边,那眼珠仍然在直直的
瞪着。

  金鹰先生魂飞魄散,两腿一发软,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惨叫的声音甚至更
大!倒是铁木兰先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定睛一看,浑
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无头的胡仙儿居然还会动,慢慢的转过身,如幽灵般沿着来路飘了回去。

  一个没有头的躯体,在夜色下有板有眼的走着路,这种恐怖的场景,即使是
作噩梦也未必会发生,足以令堂堂的须眉男子都吓破胆。

  铁木兰却硬是鼓起了勇气,娇喝道:「站住!」

  她自己都听的出,这两个字颤抖的厉害,咬了咬牙,拔步追了上去。

  无头的躯体在前面飘浮着,仿佛走的不是很快,却始终领先好一段距离。

  铁木兰的双腿也在发抖,施展出来的轻功都大大的打了折扣,但依然穷追不
舍。

  转眼间到了一个拐弯处,躯体隐没到了高墙后面,视线暂时被挡住了。

  铁木兰心中焦急,生怕它逃掉了,赶忙竭尽全力往前冲,可恨的是腿脚始终
在发软,速度怎样也快不起来。

  好不容易也拐了弯,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在前方四五丈远处,那无头的躯体正静静的立着,白色的衣袍在黑夜中
看来分外的显眼。

  有风吹来,裙角在随风猎猎飞舞,天地之间一片萧杀。

  铁木兰心头怦怦乱跳,冷汗不断的渗出肌肤,颤声道:「胡夫人,这……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

  躯体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僵持了片刻,铁木兰再也忍耐不住了,将心一横,战战兢兢的迈动了步伐,
一步一步的向前挨去。

  短短的四五丈距离,竟像是长的不着边际,好一会儿才走到躯体身前。

  蓦地,铁木兰脸色大变,发现在那躯体脚下的地上,赫然有g 个鲜红鲜红的
「肆」字!

  ——难道说,这就是第四个受害者?[/font]

没落的王子 2008-12-24 01:05

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十八章 惊怖

  说也奇怪,尽管看到胡仙儿人头落地了,铁木兰的潜意识里仍然没把她当成
死人,因为她的躯体仍在活动着,可是现在看到了这个「肆」字,她才突然意识
到,胡仙儿是真正死亡了!

  「胡夫人!」铁木兰失声惊呼着,奔过去拉她的手臂。

  入手感觉冰凉,跟着掌中一松,竟然把对方的整条手臂都拉了出来,拉出了
那无头的躯体。

  铁木兰又吓了一跳,跟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整具躯体被一拉之下,竟完
全散了开来!

  两只手臂,两条玉腿,还有分成上下两截的躯干,就像是一包失去包裹的碎
肉似的,「哗啦啦」的跌落满地。

  这种场面实在是超过了铁木兰能承受的极限,她就是再胆大也支持不住了,
再次发出尖叫声!

  恐惧感霎时弥漫了全身的每一处,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灵魂都要出了壳。

  好在这时脚步声响起,任东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隔着老远就招呼
道:「发生什么事了?祢叫的那么大声。」

  一见到他,铁木兰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无法抑制的冲上前,纵身投进他怀
中,几乎要晕了过去。直到靠进了男人温暖的胸膛,被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搂住,
铁木兰才惊魂甫定,可是娇躯仍在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任东杰轻拍着她的背心安慰着,连声道:「别怕,有我在呢……别怕……」

  铁木兰咬着嘴唇,突然间哭了出来,握起粉拳拼命擂着他的胸膛,抽泣道:
「你这混蛋!你为什么要自己走开,为什么抛下我不理?可恶……害的我受了这
么大的惊吓……」

  任东杰啼笑皆非道:「是祢自己说过,要做个不依赖任何人的女英雄的,所
以我才成全祢啊。怎么,女英雄这次也害怕了?」

  铁木兰脸红了,恨恨道:「谁害怕了?谁又要依赖你了?就算你不来,我自
己也能撑的住!」

  话虽如此,可是身子却反而向男人怀里依偎的更紧了些,像是生怕他消失了
一样。

  任东杰环臂搂着女捕快窈窕的腰肢,眼光却在望着地下的残肢碎体,眉心打
了一个结。

  等到铁木兰终于宁定了下来,他才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铁木兰软软的靠在他怀里,把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任东杰越听越是惊奇,一个被斩成数截的尸体竟然会走回来,竟然会说话,
这种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说出去有谁会相信?

  他动容道:「祢确定没看花眼吗?」

  铁木兰气道:「这件事金鹰先生也目睹了,你不信就去问他。」

  任东杰点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去吧。一件事由两个目击者来说,得到的
信息往往会更全面。」

  可是当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金鹰先生已经永远没办法再开口了!

  他也已经变成了死人!

  一个大大的「伍」字,是那么显眼,那么触目惊心划在他的尸身边!

  砰!

  谢宗廷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具翻倒一片,满桌流的都是茶水。

  这久经沙场的老将军面色铁青,目中厉芒闪动,大声道:「岂有此理!这凶
手若让老夫拿住,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作声。

  也难怪谢老将军生气,虽然自上船以来,他们这帮人就跟凶杀和血腥结下了
缘,可是昨夜的血腥却也未免太多太浓了些。

  从昨夜到今天凌晨,共有两人惨死,两人重伤。

  惨死的是胡仙儿和金鹰先生。其中胡仙儿是被大卸八块,而金鹰先生却是被
活活勒死。

  重伤的是神捕江松林,他中了凶手一记碎骨掌,至今卧床不起,而银鹭夫人
也身中剧毒,奄奄一息。

  当任东杰和铁木兰闯进小屋时,银鹭夫人已经吸入了大量有毒烟雾,只要再
迟上那么一时半刻,她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不过眼下她虽然没死,但却中毒甚深,整个人还处在昏迷状态中。

  凶手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就一举成功除掉了他的两个目标,而负责保卫和
破案的三个人,却连他的半点影子都没摸到。

  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铁木兰低垂着粉颈,俏脸胀的通红,仿佛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恨不得找
个地缝钻进去。

  江松林却躺在床上默默沉思着,神色平稳如常。

  谢宗廷扫了他们两眼,霍然站起身,沉声喝道:「不管是谁,只要他能破的
了这个案子,老夫就上报朝廷,册封他为『天下第一神捕』,从此全国的六扇门
都听他调度。」

  众人尽皆动容。不管什么称号,只要扯上了「天下第一」这四个字,总是会
让人眼红的。

  欧阳青虹明眸流转,咯咯笑道:「连我这个盗匪女首领也行吗?」

  谢宗廷斩钉截铁的道:「老夫用名誉担保!祢若能破案,一回到陆地就兑现
诺言!」

  众人更加动心,如果能掌握全国六扇门的力量,那么实力无形中成倍增长,
绝对有利于提高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

  言念及此,大家都不由精神一振。原本对这案子抱着冷眼旁观看热闹的人,
也都在脑子里琢磨起了案情,希望自己能率先找出凶手。

  谢宗廷一一环视着诸人,目中露出欣慰之色,显然很满意大家这样的反应。

  事实上这也正是他做出宣布的目的,希望凭借「重赏」来调动所有人的积极
性,如此才能令凶手无所遁形。

  这些天来,在这些武林豪杰面前,谢宗廷一直尽力低调,礼贤下士,没有摆
出任何将军的架子,因为他觉得既然混迹于江湖,就让一切用江湖规矩来解决。

  可是眼下面对着越来越嚣张的凶手,他开始觉得有必要变更一下方式了,对
这批草莽豪杰也不能太过客气,不然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老夫在居所等着,谁要是有了凶手的确切线索,任何时间都可以来通知老
夫。」

  谢宗廷刷的抽剑出鞘,大声道,「到时老夫就用这柄宝剑,来痛饮万恶凶手
的热血,为死者报仇!」

  他挥剑劈出,将桌角斩断了一截,威风凛凛的就像个天神,再度环视了众人
一遍,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屋内鸦雀无声,良久,赵黑虎「呸」了一口,冷笑道:「这老头子倒神气,
还以为他是在自己军营里指挥吗?简直可笑!」

  崔护花淡淡道:「可是他提出的奖赏却绝不可笑。」

  欧阳青虹双眼发亮,挺起娇小的身子道:「正是。本寨主一向是官府的死对
头,可是看在这奖赏的份上,我决定和将军大人合作一次。」

  众人都有些吃惊,任东杰狐疑的打量着她,愕然道:「怎么,祢知道凶手是
谁了?」

  欧阳青虹道:「当然。凶手只可能是一个人,就是她!」说着举起纤纤玉指
向旁边一扬,指的竟是铁木兰!

  任东杰一怔,忍不住仰天大笑,众人也都莞尔。

  铁木兰却气的脸都红了,娇叱道:「放……放……祢少血口喷人,我怎么会
是凶手?」

  欧阳青虹冷冷道:「祢不服气吗?好,我来说给大家听。凶手是三年前逍遥
山庄一案的唯一幸存者,是不是?」

  铁木兰怒道:「这一点人人都早已知道了,还用祢说?」

  欧阳青虹满脸嘲讽的道:「本寨主还没说完呢。萧天雄预计到会出事,早已
将所有邪派武功的心法都传给了这位幸存者,可以想像,他为了报仇,必然会去
勤修苦练这些武功。」

  她说着把眼光望向任东杰,后者不动声色,只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欧阳青虹又道:「其中最厉害的就是『修罗神功』,但这门内功心法一旦开
始修练,就再不能……再不能真正享受鱼水之欢,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铁木兰嘴唇一动,正待辩驳,蓦地心念电转,想起了一件事来,不由暗叫糟
糕。

  只见林逸秋点点头,温和的道:「练成『修罗神功』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凶
手,欧阳寨主是这个意思吗?」

  欧阳青虹大声道:「没错。这件事可以反过来说,越是守身如玉的人,她的
嫌疑就越大!」

  她顿了顿,冷笑道:「除去死者,这样的人在我们当中只有四个人——谢将
军,江神捕,崔护花和铁捕头!」

  铁木兰又羞又恼,反唇相讥道:「难道守身如玉反而成了犯罪的证据,这是
什么歪理?」

  欧阳青虹充耳不闻道:「别人我不敢说,可是昨晚铁捕头的表现太可疑了。
她就算不是凶手,也必然是共犯,不然在那么严密的保护之下,胡仙儿怎么还会
被凶手劫持呢?若说没有人作内应,这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嗯,好像有些道理。」

  铁木兰瞪大眼睛望着他,跺脚道:「人渣杰,你……你也不相信我吗?」

  欧阳青虹抢着道:「祢连他也欺骗了,他为什么还要信祢?哼哼,斩断成几
块的碎尸会说话,还会自己走路,这样的鬼话不嫌编造的太离谱了吗?」

  铁木兰怒火填膺的道:「谁编造了?这根本是事实!」

  「好一个事实,请问有谁看见了?」欧阳青虹伶牙俐齿驳斥道,「金鹰先生
已经丧命,死无对证,而任公子赶到时就只见到祢站在一堆碎尸块前,谁知道之
前发生过什么?」

  铁木兰哑口无言,胸中憋着一股闷气发作不出来,只能不住的跺脚,整张俏
脸都烧的红红的。

  欧阳青虹得理不让人,又叫道:「江神捕,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

  江松林躺在床上辛苦的咳嗽着,迟疑说道:「这个,铁捕头并没有杀人的动
机。」

  欧阳青虹「哼」了一声,截口道:「不必说了,早知道你们会官官相卫。」

  她面带冷笑,掉头快步走了出去。其余人虽然没有附和,可是望着铁木兰的
眼光里也都带上了不信任,跟着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铁木兰心里只觉得无限委屈,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本来是发誓绝不再哭泣的,可是想到这些天来事事不顺,现在众人对自己
又是这个态度,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不听话的拼命往下淌。

  任东杰淡淡道:「被别人胡乱指控成凶手是怎样一种感觉,想必祢现在有了
亲身的体会了吧?」

  铁木兰霍然抬头,娇美的脸蛋上犹挂着亮晶晶的泪痕,杏眼圆睁的道:「你
这是在讥嘲我吗?你……你不但不帮我,反而跟他们一起来看我的笑话,这算什
么?」

  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若想看祢的笑话,这时候已经跟他们一样离开
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铁木兰这才转嗔为喜,破涕一笑道:「你这人虽然又好色,又可恶,但对本
姑娘倒真的还不错……嗯,你说那无头躯体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我真
是见鬼了?」

  她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个寒噤。

  任东杰转向江松林,目光闪动道:「江兄认为呢?」

  江松林咳嗽了几声,沉吟道:「我绝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也相信铁捕头并
没有撒谎或是看花眼。但一个被大卸八块的尸体居然会自己走路说话,这种事情
的确是太过离奇了。」

  任东杰笑了笑,道:「这不过是凶手在搞鬼罢了,其实要解释也不难。」

  「真的吗?」铁木兰惊喜交集,连声催促道:「那你快说啊。」

  任东杰道:「很简单。祢不是说当时胡仙儿穿着宽大的白袍吗?我想凶手是
躲在那袍子里面,然后把她的首级顶在头上走过来而已,说话的自然也是凶手本
人。」

  铁木兰疑惑的道:「但是那无头躯体停下来之后,我一拉就完全散了呀。」

  任东杰皱眉道:「祢连这都想不到吗?胡仙儿的躯体是预先就放在高墙后面
的,凶手早就调了包。」

  铁木兰恍然大悟,恨恨道:「这家伙真狡猾!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仅仅是为了吓我们吗?」

  江松林忽然叹息一声,道:「不是的,这是凶手又一次调虎离山。」

  任东杰颔首道:「没错。凶手要杀金鹰先生,但却发现多了一个祢。他自忖
没有同时打倒两个人的把握,加上又被江兄的指力所伤,因此就想了这么一个办
法。」

  铁木兰道:「你是说,他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想引我去……去追赶他?」

  任东杰肯定的道:「就在祢被那停下的无头躯体吓住时,凶手饶了个圈子返
回了金鹰先生身边,把他活活的勒死了。」

  铁木兰呆了半晌,俏脸上蒙了一层阴云,喃喃道:「我中了计……该死,我
又中了计……」

  任东杰道:「这不能怪祢。若换了是我,那时的本能反应也是去追的,这种
事毕竟太离奇,谁还会想到那么多。」

  他顿了一下,又道:「何况银鹭夫人虽然中毒很深,但却还没死。如果她能
醒转过来,案情说不定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铁木兰愕然道:「你怎知道?」

  任东杰眯起眼道:「检查现场时祢没留意到吗,天禽夫妇的身体都被人匆忙
的搜索过,这说明凶手想寻找某样东西。而且因当时时间紧迫,竟没察觉银鹭夫
人并未完全断气。」

  铁木兰不解的道:「凶手要找的是什么?」

  江松林脑中灵光一闪,失声道:「莫非就是『修罗神功』的秘笈?」

  任东杰竖起大拇指赞道:「江兄的反应果然快,小弟还要推想半天才得出这
个结论。」

  铁木兰更加茫然道:「但这部秘笈怎么会到了天禽夫妇的身上呢?」

  任东杰道:「那自然是银鹭夫人从凶手那里勒索来的。」

  铁木兰急得两颊通红,跺脚道:「但凶手为什么会被她勒索呢?这一切究竟
是怎么回事?你别再卖关子了,爽爽快快的说出来好不好?」

  任东杰失笑道:「祢别着急,我一样样说给祢听。」

  他清了清嗓子道:「凶手会被勒索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真面目被人拆穿
了。他每次杀人都是在半夜时进行,大家都有了提防之心,按道理来说半夜是不
会出去的,也免得自己惹上嫌疑。

  「可是,对银鹭夫人来说却是一个例外。从船上起我就知道,她常常用药将
丈夫迷昏,然后悄悄跑出来偷情。因此很有可能是某个晚上当凶手出来行动时,
恰好被银鹭夫人给瞧见了。

  「她不动声色,没有去揭穿凶手,却以此威胁他用『修罗神功』来交换。凶
手不得不就范,但昨夜就定下了计划将天禽夫妇一举除掉,并将秘笈夺回。」

  江松林听的不住点头,道:「三年前的案子,应该只有金鹰先生他一个人参
与。银鹭夫人并非是凶手的目标,所以现场只留下一个『伍』字。这女人若非太
贪心,本来是可以逃过一劫的。」

  铁木兰兴奋的道:「这么说只要能把银鹭夫人救活过来,凶手就要无所遁形
了。 」

  江松林长叹一声道:「可是她中毒极深,性命只在顷刻了,恐怕连神仙也难
搭救。」

  忽听窗外有人长笑道:「让我来试试救她如何?」

  铁木兰陡然震动,娇喝道:「谁?」

  话音刚落,一个人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神情潇洒飘逸,正是有「出尘公子」
之称的林逸秋。

  他含笑道:「在下虽然不是神仙,但说不定能救得了银鹭夫人。」

  铁木兰狐疑的盯着他,冲口而出道:「你为什么会好心的要救她?我们怎能
随便轻信你?」

  林逸秋并不生气,淡淡道:「我若想害她,只要袖手旁观就行了,再过一个
时辰她就会自己断气。眼下顶多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为什么不试试呢?」

  任东杰目光闪动,忽然道:「好,我相信兄台!」

  铁木兰正想反对,但看江松林也表示了赞同,只好撅着嘴把话咽回去了。

  银鹭夫人就躺在旁边的一张床上,美丽的俏脸上满是黑气,基本上已没有了
呼吸。

  林逸秋把脉完毕,又仔细看了她的舌苔后,脸色凝重起来,沉吟半晌才道:
「这是金鹰先生的独门毒药,想不到毒性比三年前的更厉害多了……唔,我尽力
吧。 」

  他说着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个包裹,先取出一柄戒刀,刀光连闪,就见银鹭夫
人的一头长发纷纷落地。

  三人都吃了一惊。

  铁木兰骇然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叫你给她治病,没叫你给她剃度啊!」

  林逸秋手上不停的削发,嘴里道:「等一下我要在她脑门上针灸,我的手法
与别人不同,不把碍眼的头发削光就无法下针!」

  三人半信半疑,不到片刻,银鹭夫人就秀发落尽,仿佛成了一个美貌中年尼
姑。

  林逸秋跟着又脱光了她的衣服,在她赤裸的娇躯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金针,
几乎每一个穴道都没放过。

  在头顶部位,他取出一根特别粗的金针,竟从后脑的左侧插入,由右侧穿了
出来!

  铁木兰惊骇的又差一点叫出声来,只见林逸秋双手不停,又在后脑同样插了
三根金针,每一根都把银鹭夫人的头颅给「钉穿」了。

  奇怪的是,这看似恐怖的场面,却并没有丝毫鲜血流出,铁木兰这才放下了
心。

  接下来,林逸秋开始运功推拿。一缕缕的黑血不断从金针的末梢淌出,原来
这些金针是中空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毒药特有的腥臭气息。

  过了整整两个时辰,银鹭夫人肌肤上的黑气才终于褪尽,呈现出了健康的白
里透红色,但是人却依然昏迷不醒。

  林逸秋收起金针,拭去额头的汗水苦笑道:「她的性命已经保住了,可是能
否醒过来却很难说。毒素也许已经损坏了脑部,只能慢慢调理了。」

  铁木兰听了十分失望,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任东杰却微笑道:「不管怎样,总是有劳兄台费心了。不如和在下一起去喝
上几杯酒,轻松一下如何?」

  林逸秋也满脸堆欢道:「任兄有命,自当奉陪。」

  铁木兰火气可大了,瞪着任东杰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去喝酒鬼
混?」

  任东杰满不在乎的道:「遇到林兄这样的好朋友,即使是天塌下来了,我也
要陪他喝上两杯,把酒言欢。」

  林逸秋含笑点头,于是两人携手走了出去,仿佛已成了认识多年的好朋友。

  铁木兰气的要命,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回头坐倒生闷气。

  她没有注意到,江松林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来。

  酒就摆在户外的石桌上,在阳光下呈现出赏心悦目的琥珀色。

  任东杰率先干了一杯,咂着嘴唇道:「想不到这小小的荒岛上,还有这么好
的波斯葡萄酒,看来那岛主的心肠倒还不太坏。」

  林逸秋淡淡道:「对于一群快死的仇敌,有时候人反而会比较宽容,临死前
让他们好好享受一番美酒佳肴。」

  任东杰放下酒杯,试探道:「兄台认为凶手还会再杀下去,我们大家都会死
在这里吗?」

  林逸秋道:「凶手原本想杀的,只有当年血洗逍遥山庄的那六个人,可是有
了江神捕和任兄介入,现在倒不一定了。」

  任东杰饶有兴趣的道:「为什么?」

  林逸秋道:「因为凶手说不定会栽在你们手里,如果他能顺利实施完所有阴
谋,也许我们剩下的人还能返回陆地。要是他最终被你们识破,很可能会来个玉
石俱焚,大家同归于尽。」

  任东杰大笑道:「有道理。这么说来我们不应该管这闲事,该由他杀下去才
是。 」

  林逸秋道:「数字已经由一到了五,现在还剩最后一个目标,到底是凶手赢
还是你们赢,就看这最后一次较量了,在下拭目以待。」

  任东杰凝视着他,沉声道:「如果兄台肯帮我一把,抓住凶手的把握起码能
大一倍。」

  林逸秋惊奇的道:「我怎样帮你?在下可不会破案呀。」

  任东杰又呷了口酒,随口道:「比如说,告诉我三年前的那位幸存者——也
就是今天的凶手——究竟是男还是女?」

  林逸秋一震道:「任公子说笑了,这个在下又怎会知道?」

  任东杰微笑道:「兄台不必否认了,你刚才无意中说的一句话,使我突然明
白了,你在这件事中所占的份量比我想像中还要重得多。」

  林逸秋第一次显得有些不安,勉强沉住气道:「我说错了什么?」

  任东杰道:「你说金鹰先生所用的独门毒药,其中的毒性比三年前厉害的多
了。请问这一点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逸秋没有出声,脸上毫无表情,仿佛成了一尊石像。

  任东杰道:「江湖上从未听说过金鹰先生会用毒药,可见他没用过几次。但
三年前血洗逍遥山庄时,他显然不择手段下过毒,因为有一个就是被毒死的。」

  林逸秋冷冷道:「说下去。」

  任东杰微微一笑,又道:「你的话明摆着告诉了我,三年前你也曾经解过这
种毒,因此才会有毒性对比的分析,那么你又是为谁而解毒呢?」

  他顿了顿,一字字道:「当然只有一个人,就是当年逃出去的那位幸存者!
他也身中剧毒,而救了他的人就是你!」[/font]

没落的王子 2008-12-24 01:50

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十九章 凶手就是你

  空气仿佛凝滞了,两个人谁也没有作声,只是盯着对方,同样犀利的目光交
接着,就如刀锋在碰撞。

  良久,林逸秋忽然笑了,淡淡的笑道:「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可是你却说
的如此肯定。」

  任东杰也笑道:「就算不中,我相信真相也是八九不离十。」

  林逸秋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三杯,风度优雅从容,再配上他那英俊的面容,
足以迷倒很多女孩子。

  要不是从赵黑虎那里得到消息,怎能想像这样一个俊美男人,竟是个对女人
不感兴趣,喜好男色的龙阳之君。

  任东杰暗暗叹息,同时又有点庆幸。要不是因为这样,这人绝对会是自己追
求美女的劲敌。

  林逸秋忽然道:「在下一直很想向任公子讨教几招,看看你的手是不是真像
传说中那么厉害。」

  任东杰慢吞吞道:「你知道的,传说大都不可信。」

  林逸秋道:「不必过谦。只要任公子能在十招之内,夺走在下手中的酒杯,
就算你赢了。那时候你无论想知道什么,在下都和盘托出。」

  任东杰叹道:「兄台这是何必呢?动手太伤和气了,我们不如来比比酒量如
何?」

  林逸秋望着他道:「不动手也成,但任公子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任东杰大喜,正想要说随便什么条件都行,忽然心中一凛,想起了他的「嗜
好」。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他顿时全身寒毛直竖,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光似乎不
怀好意,那条件是什么可想而知。

  林逸秋又笑了笑,笑的他心惊肉跳,柔声道:「任公子究竟想要如何呢?」

  任东杰干咳一声,苦笑道:「还是动手好了!」

  他突然飞身纵起,左手推开横在中间的桌子,右手出手如风的抓了出去。

  林逸秋单掌托住酒杯,上身平稳不动,整个人却倏地退后了三尺,同时另一
只手挥掌反击。

  任东杰一低头,已从掌风下抢了过去,左臂一个肘锤反撞他肋下,右手还是
去夺那酒杯。

  林逸秋斗逢强敌,精神大振,清啸一声,单手幻化出一片掌风拳影,守的可
谓密不透风。

  但任东杰却比他更快,到第七招上,终于看准了来势伸指一弹,正弹在对方
的虎口上。

  不料这一弹之下,对方竟是毫无反应,而自己的劲力却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
见了。

  任东杰一惊,失声道:「移花接木!」

  这时两人的指掌已经相触,林逸秋的指头就似生了根般,牢牢的粘在酒杯上,
怎样也掰不开。

  不管任东杰使出多大的劲力,都被他用「移花接木」的功夫移走,通过手臂
传到脚下,再化入大地之中。

  用这种方法,只要对手的内力不是高出他太多,他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任东杰明明已经摸到了酒杯的边缘,可是却偏偏扯不下来。无论是用硬功还
是软功,都在对方的化解下消融于无形。

  林逸秋吐气开声,断喝道:「还有最后一招!」

  说时迟,那时快,任东杰眼珠一转,急中生智,中指勾出,竟戳进了酒杯那
狭小的杯口里。

  林逸秋一怔,猛然觉得酒杯被对方的指尖顶住,在自己掌心里旋转了起来,
杯底深深的陷进肉里,两三下就把掌心的肉扭的变了形。

  由于双方不是直接相触,隔着这个酒杯,他就再也无法将劲力悉数引走。

  只一刹那间,掌心就被旋的剧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掌,酒杯立刻掉了下
来,跌向任东杰早已等待着的左手。

  林逸秋暗叹一声,正要退后认输,谁知任东杰突然脚步一滑,就像是立足不
定似的,不知怎地竟到了他身子左侧去。

  高手相争,怎容丝毫差错。林逸秋喜出望外,右手飞一般的将酒杯捉住,跟
着整个人飘出了一丈外。

  他站定脚步,正想嘲笑对方输了,忽听任东杰暴喝一声:「小心!」

  耳边传来「嗤嗤嗤」轻响,林逸秋不及多想,本能的将掌中酒杯掷了出去,
同时卧地打了个滚。

  「叮叮」两声脆响,酒杯在空中裂成数块,地上却多了五点金光闪闪的暗器!

  「什么人?」随着喝声,任东杰飞身纵起,反手拍出一掌,人已经纵出了高
墙。

  林逸秋定了定神,细看那五点暗器,赫然是五片打造的极其精致的金叶子。

  他的脸色不禁变了,俯身将金叶子拔起,轻抚着那又薄又利的边缘,怔怔的
立在当地。

  没多久任东杰就飘了回来,走到他身边摇了摇头,脸露苦笑。

  林逸秋抱拳道:「多谢任兄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任东杰回了一礼道:「不必客气。这已经是我第二次遇到金叶子的暗算了,
唉……」

  林逸秋动容道:「金叶子的暗器来无影去无踪,不知打到了多少成名豪杰,
任公子竟能两次躲过暗算,真是了不起。」

  任东杰道:「不是我了不起,而是金叶子本不适于拿来作暗器,反射的金光
太耀眼,很容易在出手之前就被人察觉。她若是从轿子里向我偷袭,恐怕就没这
么好运气了。」

  林逸秋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只是,金叶子为何要暗算我呢?」

  任东杰不动声色的道:「你自己心里其实很明白,为何不敢承认呢?」

  林逸秋一震道:「什么?」

  任东杰淡淡道:「人人都以为金叶子和那轿子一起粉身碎骨了,可是你却一
直怀疑她没死,因为金叶子就是那位幸存者,是不是?」

  林逸秋倒抽了口凉气,喃喃道:「我只是怀疑而已,难道真是如此吗?」

  任东杰道:「那还有假吗?金叶子正是因为你掌握了她从前的隐私,才要杀
你灭口的。」

  林逸秋默然半晌,一咬牙道:「好,我这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    ***    ***    ***

  「他妈的,不得好死的臭丫头!」赵黑虎一进来就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
「老子跟祢有什么冤仇,祢这臭丫头竟然这样害我?」

  柳如枫文文静静的坐着,完全不因他的粗话而动怒,还是那副娇羞怯弱的样
子,轻轻道:「我害你什么了?」

  赵黑虎怒容满面的道:「祢明明不是三年前的真凶,为什么那天要骗我,害
的我一直以为祢是我的同党?」

  柳如枫愕然道:「我几时骗你了?是你自己非要指控人家的呀,都不容我辨
白!」

  赵黑虎噎住了,回头想想,那天她确实没承认过什么,只是自己以为非常有
把握,所以当作她「默认」了。

  柳如枫明眸流转,用眼角瞥着他道:「怎么你现在又认为我不是了?」

  「这不废话吗?」赵黑虎气冲冲的道,「数字已经到了『伍』,说明六个真
凶已被干掉了五个,唯一剩下的一个就是老子了,哪还有祢的份?」

  柳如枫娇躯轻颤,娇呼道:「哎呀,这么说来你现在是凶手的最后一个目标
了!」

  「没错!」赵黑虎咬牙切齿的道,「不过他想杀我也没这么容易,哼哼,大
家走着瞧吧。」

  柳如枫低垂着粉颈,细声细气的道:「但你的武功比玄灵子道长如何?比天
禽夫妇联手又如何?」

  赵黑虎不答,把一双斗大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目中却闪过恐惧之色。

  柳如枫虽未抬头,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忽然道:「我那天虽然没有
骗你,但也没有主动否认是你的误解,甚至对你闯入的非礼举动都没有追究,你
可知是为什么?」

  赵黑虎没好气的道:「祢这丫头无非是为了从我嘴里套话,当我不知道吗?
可恨老子一时不察,结果什么都给祢骗听了去。」

  柳如枫俏脸微红道:「但不管怎样,我的目的和你一样,都是为了把凶手给
找出来。」

  赵黑虎恍然大悟道:「原来祢是想以自己为诱饵,使凶手上钩?天啊,祢,
祢这丫头一定是疯了!」

  柳如枫抬起头,美丽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而炽烈的光彩,用很轻的,但却是
坚决的语音道:「为了得到凶手的『修罗神功』,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赵黑虎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半晌才道:「好,祢要的是『修罗神功』,而老
子现在却是只要保的住性命就上上大吉了,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柳如枫嫣然一笑,道:「合我们两人之力,想来是可以斗的过凶手了,但你
为何不去寻求江松林他们的保护呢?」

  赵黑虎哼了一声,冷笑道:「江松林枉称神捕,自己都被人打伤了,还有什
么本事保护我?真是晦气……」

  忽然听的一个平和稳重的声音道:「这你可就说错了啊,他还是保护的了你
的。」

  随着说话声,江松林一身劲装,步履稳健的走了进来。

  令人惊异的是,他脸上神采奕奕,完全没有半点重伤不振的迹象!

     ***    ***    ***    ***

  天已黄昏,寒风凛冽。

  任东杰一个人在夕阳下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脸上带着深思的表情。

  「不,不对,这件事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他喃喃自语着,摇了摇头,
终于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快到青松轩时,一个窈窕的身躯闪了出来,怯生生的道:「任公子!」

  任东杰闻声看去,原来是妙音女尼,一身缟素缁衣随风飘飞,衬着她容色如
玉的粉脸,有种出尘脱俗的俏丽。

  自从师父逝世之后,这美貌尼姑就似乎一直在躲着他,就算在众人面前,也
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他的视线。

  任东杰停下脚步,淡淡道:「小师太找我有事吗?」

  他理解她的回避,知道她即将成为恒山派的新任女掌门,而恒山派却是武林
中最多清规戒律、最重视清誉名声的门派,为了她的前程着想,自己也必须保持
一定距离,不可以对她显得太亲热。

  妙音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冷淡,明眸中蒙上了一层幽怨凄凉,双掌合什道:
「任公子,贫尼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她的俏脸苍白,神色也颇为憔悴,显然还没有从丧师之痛中完全恢复过来,
柔弱的身躯却又将要挑起重担。

  任东杰忍住想要把她搂进怀里好好怜惜的冲动,欠了欠身道:「请说。」

  妙音低声道:「其实这件事我早该说的,可是却一直犹豫不定。但看这几天
不幸殒命的人越来越多,深感是必须说出来的时候了。」

  任东杰动容道:「究竟是什么事如此重要?」

  妙音道:「其实……先师根本就不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

  任东杰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

  妙音诚挚的道:「我不骗你,先师当真不是血洗逍遥山庄的凶手。三年前逍
遥山庄出事时,她因练功出岔子而导致下肢瘫痪,足足修养了半年才复原。」

  任东杰心念电转,道:「祢可有证据?」

  妙音凄然道:「先师去世前将掌门铜符交给我,内里放着本门武功最高一层
的心法,上面附注着先师的不少心得指点,其中有这样一段话……」

  说着她取出一卷薄薄的帛书,递了过来。

  任东杰迟疑不接,道:「这是贵派的不传秘诀,在下不便多看……」

  妙音打断了他,平静的道:「这正是困扰贫尼几日的问题,事关重大,始终
难以下决定。但贫尼想来想去,一是信任任公子的为人,二是这有助于恢复先师
名誉,三是不希望案子因此而走进误区,因此下定了决心,任公子就不必再推辞
了。」

  任东杰想了想,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顺着妙音所指的地方望去。

  只见上面有几行字迹,叮嘱修习者不可冒进,并举例为证,在壬戌年九月时
曾因练功不慎,真气如何如何运行之后导致走火入魔……

  ——壬戌年就是三年前,而逍遥山庄案件是在十月才发生的。如果静慧师太
当真九月练功出岔子,那么就不可能去庄里行凶了。

  任东杰看完后沉吟道:「这的确是尊师的亲笔手书吗?」

  妙音斩钉截铁的道:「错不了的,贫尼从小就看熟了的,就算是化成灰也认
得。」

  任东杰把帛书还给了她,苦笑道:「就算当真是师太亲笔手书,恐怕也很难
成为证明她清白的证据。像江松林那样死守原则的人,是不会相信嫌疑人本人留
下的东西的。」

  妙音默然片刻,抬起头凝视着他,明眸中射出温柔而又坚强的神色,淡淡说
道:「贫尼不需要旁人相信,只要任公子你明白就够了。」

  说完她苍白的俏脸似乎有些红了,双掌合什,念了声「阿弥陀佛」,双袖飘
飘的离去了。

  任东杰望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着,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了。

  就在这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暗器破空声!

  耀眼的金光闪过,两片金叶子凌空射向他的后背!两片又轻又薄,边缘锋利
如刀的金叶子!

  看着生气勃勃,龙精虎猛的江松林,赵黑虎和柳如枫都怔住了。

  过了好一阵,赵黑虎才张大了嘴吃惊道:「江神捕你……你没有受伤吗?」

  江松林淡淡道:「怎么没有?昨晚那一掌的确差点送了我的命。只是我复原
的速度却比一般人快的多。」

  他三更受创,立即开始潜运内力疗伤,只用三个时辰就大致康复了——这不
仅是因为他辛苦练就的精湛内功,也因为多年捕快生涯,无数次的受伤使他的意
志力和治伤能力都远非常人可比。

  柳如枫明眸闪动,不解的问:「可是,江前辈你既然复原了,为什么在大家
面前却不说呢?」

  江松林沉声道:「这是我演给凶手看的一场戏!他若认为我已因伤势而不足
畏惧,就必然会犯下轻敌的错误。」

  他顿了顿,一字字道:「这样我就可以一举抓住他!」

  赵黑虎拊掌大笑,满脸的横肉都在快乐的抖动着,兴高采烈的说道:「好,
好!这样一来老子就放心多了,今夜凶手不来杀我便罢,敢来就叫他落入法网有
去无回!」

  江松林点点头,脸上露出决战在即的坚毅神色,很显然,这个在今次案子中
屡屡受挫的神捕,准备用同凶手的最后一次较量来挽回自己的名声!

  两片金叶子一上一下射来,划过两道金灿灿的光辉!

  但任东杰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只一抬手,两道金光就都到了他掌中。

  他没有回头,身后却传来「扑哧」一声娇笑,玉玲珑那清脆悦耳的嗓音响起
道:「你是不是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警惕呢?看来无论谁要想暗算你都是很难成
功。」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我现在已够烦的了,拜托祢不要再胡闹了好不好?」

  「胡闹?」玉玲珑突然飘到了他身前,大发娇嗔道,「是你自己要人家假扮
成金叶子的,现在利用完了想过河拆桥,就说人家胡闹?」

  任东杰赶紧掩住了她的嘴唇,警告道:「祢疯了吗?这么大声被人听到怎么
办?」

  「听见就听见。」玉玲珑柳眉一扬,冷笑道,「你要强行占有人家的身体,
我就给了你,你要我帮你假扮金叶子哄骗那林逸秋,我也都依着你……没良心的
家伙,你自己说说,我有哪点对不起你?嗯?」

  她说着说着就像委屈的要哭了,珠泪莹莹,突然狠狠的在任东杰手上咬了一
口。虽然他的手号称天下无双,可也痛的差点喊出声来。

  「好,是我不对,是在下对不起祢玉小姐。」任东杰苦笑道,「美人恩重,
在下绝不敢忘记答应过祢的诺言,这样行了吗?」

  玉玲珑转嗔为喜道:「这还差不多。」说着又把一个千娇百媚的胴体靠了过
来,轻轻触着他的臂膀,吹气如兰的道:「那林逸秋跟你说了些什么呢?」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有价值的东西远比我预想的要少。原来三年前那位幸
存者逃脱大难之后,不是被林逸秋本人救起的,而是被他的父亲所救。」

  他顿了顿,又道:「他父亲是为毕生研究毒药的医者,费了好大的力气解毒
之后,没想到那幸存者恩将仇报,竟将他给杀了。」

  玉玲珑「啊」的一声娇呼,俏脸顿时煞白道:「他……他……」

  任东杰淡淡道:「这幸存者大概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将恩人杀掉
灭口的吧。当时林逸秋不在父亲身边,事后赶回来才知道这件惨事,于是立志报
仇。」

  玉玲珑道:「这么说,林逸秋也不知道那幸存者是男还是女了?」

  任东杰摇头道:「他父亲有个习惯,每次研究出全新毒药的破解方法时,总
是会详尽记录下来以供后人参考,但却并没写下那幸存者的性别。」

  玉玲珑眼波流动,沉吟道:「原来林逸秋是根据父亲遗著才解开银鹭夫人的
毒的,八成是还没完全掌握到家,难怪银鹭夫人至今也没能醒过来。」

  任东杰黯然道:「但这种毒也确实难解,对人的脑部伤害极大。银鹭夫人就
算好了,将来后脑金针穿过的部位也会留下疤痕的,那是被流出的毒汁给炙出来
的。」

  玉玲珑用眼角瞟着他,似笑非笑的道:「呦,我们的任公子真是怜香惜玉的
紧,又为美人儿心疼了哩。」

  任东杰却没有笑,表情严肃的道:「任何一位女子受到伤害,我都会觉得很
心疼,因为女人在这世上本就应该是拿来疼爱的。」

  这话他说的非常认真,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执着。玉玲珑似乎也被感动了,眼
神中流露出爱慕和钦佩。

  但只是过了片刻,她忽然又咯咯的娇笑起来,双臂勾住任东杰的脖子,踮起
足尖咬着他的耳朵道:「不管怎样,我总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应该怎样感谢我
呢?」

  感受到她胸前双峰的惊人弹性,任东杰虽在烦恼之中,也不禁心中一荡,伸
手逗起她的下颔重重吻向那娇艳的红唇,同时另一只手不规矩的按到了浑圆的臀
部上。

  「唔唔……」玉玲珑从鼻中挤出微弱的抗议,左右躲闪着,俏脸晕红的道,
「不要啦……不要……」

  嘴里虽如此说着,可是身子却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就软软的不动了,
任凭他的手掀开了长裙……

  紧接着任东杰突然怔住了,手掌上传来滑腻冰凉的触感,竟是直接触到了玉
玲珑的肌肤——她外衫下居然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喔,小骚货祢可真是大胆哪!」他一呆之下马上恢复了常态,摸着她那光
滑的大腿低笑道,「祢刚才就这样施展轻功?就不怕被人看到裙下的春光吗?」

  玉玲珑吃吃娇笑,媚眼如丝的瞟着他道:「除了你这大色狼外,还有谁会偷
窥女孩子的身体?人家才不怕呢,啊呦,你不要那么猴急嘛……」

  半真半假的惊呼声中,裙子已被拉高,整双白生生的美腿几乎都曝光了,在
夕阳下反射着晶莹如玉的光泽。

  任东杰咽了口唾沫,手掌熟练的伸进裙里摸索着,拨开萋萋芳草寻幽探秘,
发现里面赫然已是泛滥成灾。

  「哈,不知道是哪个更猴急呢?」他露出促狭的笑容,抽出手指凑到玉玲珑
眼前。

  玉玲珑娇吟一声,连连跺脚不依,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可是娇躯却丝毫没
有躲闪对方侵袭的意思。

  任东杰哈哈一笑,伸舌头舔了舔手指上的透明黏液,赞叹不已的道:「啧啧
啧,又香又甜,味道真是好极了,玉小姐,祢自己要不要也尝尝?」

  玉玲珑霞烧双颊,高挺的酥胸起伏着,喘息道:「尝便尝吧,你当我不敢尝
吗?」

  突然低下头,轻启双唇将他的手指一口吞入,含进了那樱桃小嘴中。

  任东杰本是随口说笑,想不到她竟真的照做不误,柔软灵活的舌尖舔着他的
手指,像个婴儿般吸吮起来。

  她一边吸,俏脸上的红意一边在渐渐加浓,美眸中神色混杂着娇嗔和挑逗。

  既有清纯少女的羞涩,又带着成熟尤物才有的娇媚,令人如梦似幻,分不清
她究竟是个贞节的圣女,还是个淫贱的荡妇?

  任东杰只看得心跳加快,空着的一只手忍不住又探进了裙里,老实不客气的
爱抚起了赤裸的臀部,手感真是好极了,令他爱不释手。

  「喔喔……不……不要啊……讨厌……」玉玲珑给摸的全身发软,含糊不清
的吐出几个音节,娇躯很快就变的滚烫,双眼水汪汪的就像是要滴出蜜来。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反应,这样的呢喃,哪里是在抗拒呢?分明是在渴
望的邀请……

  任东杰哪里还耐的住,四顾无人,一把搂住玉玲珑的娇躯,顶到了身边的高
墙上,把她的裙子完全掀开。

  玉玲珑发出惊叫声,粉脸上的红云一直弥漫到了脖子,挣扎道:「你……你
干什么?」

  任东杰不答,用行动代替了语言,飞快的解开裤带,把早已蓄势待发的粗大
阳物解脱了出来。

  「啊,你……你难道想在这里?」玉玲珑花容失色道,「你疯了吗?会被人
看见的,不行啦……啊……」

  「别装了,这不正是祢的本意吗?」任东杰深深吸了口气,用膝盖将她的双
腿分开,胯下耀武扬威的巨炮准确的凑向了湿答答的蜜穴。

  「啊……不可以……不……」玉玲珑急促的喘息着,两手无力的推拒着他的
胸膛,尽量踮起足尖使自己远离那危险的武器,哀求道,「我们回去再做好吗?
求你了……要是被人看到怎办?」

  任东杰挪谕道:「谁叫祢故意诱惑我呢?玉小姐,祢想捉弄任某人,这次可
是自作自受了……认命吧!」

  说着双手猛然抓住她的纤腰向下一按,同时胯下运足了力道猛地向上一顶。

  玉玲珑本来还想抗拒的,但泉涌的花唇一被撑开,反抗的意念一下子就消失
的无影无踪了。

  「啊啊……」她不由发出甜美的娇吟,主动向下坐去,顺势将肉棒整个的吞
噬。

  「喔,好紧……」任东杰闭起眼睛,舒服的灵魂都快飞上了天。

  玉玲珑用力咬着嘴唇,控制自己愉悦的呻吟不至于太响,衣衫下成熟美满的
胴体完全落入这男子的掌握,每一寸每一分的肌肤都被他尽情的抚摸。

  两人腿股交叠,都已兴奋的难以自持,可是又都压抑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那种感觉就像是偷情一般的刺激,使两人的情欲燃的更旺。

  「记得玉小姐从前说过,只要祢肯配合,就能令男人享受到他做梦都想不到
的快乐。」任东杰喘着粗气,操纵胯下一次次的贯穿那销魂的蜜穴,口中却道,
「但我为何没感受到呢?看来最出色名妓的床上功夫也不过如此啊……」

  玉玲珑在他一轮急攻下,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美眸意乱情迷的望着
他,一副被彻底征服的样子。

  可是任东杰并没能「耀武扬威」多久,蓦地,他感觉到那本已酥烂成泥的花
心突然一开一阖,将自己牢牢的衔住了,再也撤退不得。

  他吃了一惊,紧接着又觉得紧窄的内壁蹙起了许多皱褶,一层层的环绕着自
己,而且还会频频震动收缩,仿佛在进行着温柔的按摩似的,带来一阵阵欲仙欲
死的绝顶快感。

  「嗯嗯……喔……嗯嗯嗯……」玉玲珑发出梦呓般的娇声和喘息。

  任东杰万万没想到奇乐宫的秘术竟是如此厉害,能令一个昨天才被破身的女
子,今天行房就可以发挥出这样巨大的威力。

  他咬牙苦苦忍耐着,可是快意却像是涨潮般飞快的蓄满了,全身上下都似有
一股股电流通过,不由自主的因兴奋而剧烈哆嗦。

  「给我……任公子……快……给我……啊啊……全部给我……」玉玲珑动情
的呻吟着,渐渐的已无法控制住声音,俏脸上满是失魂落魄的表情,显然也处在
极度的愉悦之中。

  没两下,双方就都到了临界的边缘,情不自禁的互相搂抱得更紧,将彼此尽
可能深入的结合。

  「哇呀!」低低的吼叫声中,任东杰猛然放松了精关,饱饱的灌溉着那堪称
极品的花心……玉玲珑被烫的娇躯乱颤,牢牢的缠住对方,尽情承受着那汹涌澎
湃的热流。

  过了好半晌,两人才从高潮的余韵中平复,赶紧分了开来,整理好各自的衣
衫准备返回居所。

  刚走出不远,欧阳青虹从高墙后面转了出来,淡淡道:「两位倒很有闲情逸
致,傍晚来这里散心吗?」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任东杰听出她话里有话,尴尬的都不知说什
么好。

  玉玲珑却很快恢复了常态,风姿优雅的掠了掠秀发,嫣然道:「欧阳寨主有
何指教?是想请我们用晚膳吗?」

  欧阳青虹板着脸,冷笑道:「谁有那个兴趣请你们?是江神捕要大家都到琅
环小筑里集合。」说完狠狠的瞪了任东杰一眼,转过身自顾自的去了。

  等她走远了,任东杰跌足长叹道:「这小妮子……她刚才一定是什么都看到
了!」

  玉玲珑吃吃笑道:「早叫你不要那么猴急了,不过就算被她看到又如何呢?
一个妓女和一个色魔在一起,本来就不可能清清白白的。来吧,莫要再愁眉苦脸
了,快去见江神捕吧。」

  任东杰忍不住叫道:「老天,就算要去祢也要先换件衣服吧。你里面可是什
么都没穿,被人看到怎么办?」

  不由分说拉起玉玲珑的手,快步走向自己的居所。

  天已经完全黑了。夜凉如水,月明星稀。

  琅环小筑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会客的大堂里,各自找了一个位置
坐下。

  只有江松林是站着的,神目如电,冷冷的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

  没有一个人露出异常的表情,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人人都显得很无辜。

  谢宗廷一挥手,威严的道:「江捕头你现在可以说了,召集大家来的目的为
何?」

  江松林躬身行了一礼,道:「六个目标已经死了五个,凶手还剩下最后一个
人要杀,我们必须采取行动阻止他的阴谋。」

  林逸秋动容道:「江神捕莫非已经清楚凶手是谁了,准备当着众人的面揭穿
他吗?」

  江松林平静的道:「我现在只有怀疑,还没能找到确切的证据。但凶手就在
我们这些人当中,却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崔护花冷冷道:「废话,这个谁都知道。可是凶手连杀了五个人你都束手无
策,这次还能有什么好办法阻止?」

  江松林道:「本人无能,确实有愧『神捕』的称号,因此只有采用最笨的方
法来应对。从现在起只要大家都寸步不离,每个人都处在彼此的监视之中,凶手
也就无所施用其计了。」

  玉玲珑忽然插口道:「若凶手找不到机会下手,你也抓不住他,前面那五个
人不是白白送命了吗?」

  江松林瞥了她一眼,斩钉截铁的道:「不然。只要过几天有船接我们回陆地
了,我再调查清楚几个疑点,就有把握拆穿凶手的真面目了。何况凶手是非除掉
这第六个人不可,他找不到机会就会铤而走险,就更容易被人识穿。」

  任东杰微笑道:「这个主意虽然乍看很笨,可却是最有效的一种方法。小弟
举双手赞成。」

  房里鸦雀无声,大家似乎都被说服了,没有人表示异议,于是事情就这样定
了下来。

  铁木兰等女子围聚在大厅的左边,照顾着还在昏迷中的银鹭夫人。江松林等
男人则在大厅的右边,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过去。

  这中间最紧张的就是赵黑虎,尽管他表面上强自镇定,可是心里却像在打鼓
般忐忑不安。

  最后一个目标就是自己了。这件事江松林并未公开宣布,只有柳如枫,任东
杰,他自己,还有一个快意堂主知道。

  凶手究竟是谁呢?今晚自己是否会在劫难逃?

  赵黑虎想到这里,嘴角的肌肉痉挛了,面如死灰,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任东杰,他是全场最轻松的一个,开了瓶波斯葡萄酒,坐
在角落里自斟自饮,不亦乐乎。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午夜就到了。

  就在大家觉得有些疲倦的时候,堂内的灯光缓缓暗了下来。

  任东杰第一个觉察到,「咦」了一声道:「灯光怎么变暗了?」

  江松林随口道:「怕是被风吹的吧?」

  但这句话刚说完,灯光又暗了不少,所有人都不由望向周围的蜡烛。

  厅里点着八根蜡烛,烛火仿佛被阴风侵袭似的,摇曳不定的飘着,使得每个
人的影子也在微微晃动。

  蓦地——大厅里响起「啊呀」的惊呼声,至少是由七八张嘴一起叫出来的,
声音都带着惊惶。

  在这一刹那,每个人都感到身下的椅子一震,椅背和扶手上突然弹出了钢条,
把自己圈进了包围。

  众人大惊,急忙各运功力向外挣扎,可是那些钢条全都粗若儿臂,就如生了
根似的牢牢箍住,怎样也绷不断,挣不脱!

  而他们所坐的椅子又是石头铸的,本来就嵌在地面上。也就是说,他们每个
人都已经被禁锢在了椅子上。

  众人心念电转,还未完全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厅中的八支蜡烛突然一起熄灭
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立刻降临!

  他们睁大了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
绝望的漆黑!

  几个女子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叫的最响的居然是铁木兰。

  女孩子本来就是怕黑的,而且连着几个晚上都在黑夜中遇到恐怖的场面,这
更令她下意识的毛骨悚然。

  幸好这一次蜡烛虽然熄灭了,但暂时还没有可怕的东西出现。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大厅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紧张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远处隐隐传来夜枭般的怪叫声,使气氛显得更加诡异恐怖。

  就在众人提心吊胆之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股甜香。

  「不好!」任东杰急忙屏住呼吸,想要努力支持过去,可是那股香气却久久
不散,反而越来越浓了。

  没有人可以永远不呼吸的,他到了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只能又吸了一口气。

  这一吸之下,眼皮就突然变的无比的沉重,跟着大脑晕晕乎乎的,浓重的睡
意涌了上来。

  周围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哈欠声,任东杰拼命想保持着清醒,但却很快的
力不从心了。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感觉到黑暗处有个恐怖的身影站起,正在将冰冷森寒的
杀意向所有人袭来!

  然后睡魔就彻底打倒了他……

  「醒醒……任兄,快醒醒!」

  急切的呼叫声中,任东杰从睡梦里惊醒,艰难的睁开了眼,首先看到的就是
江松林那张沮丧的脸庞。

  这名震天下的神捕竟也沉不住气了,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劈头就问道:
「你有看到赵黑虎吗?」

  任东杰一惊之下,残余的睡意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蓦地弹起道:「他怎么
了?」

  站起身后才察觉,原本束缚住身体的钢条已经缩回,手足又得到了自由。

  再转眼看看,大厅里的众人也都在纷纷的睁开眼睛,神色茫然的揉着脸。

  江松林气急败坏的道:「赵黑虎不见了。我刚才一醒来,就发现他不在厅里
面。」

  任东杰的一颗心沉了下去,怔了一怔,飞快的拔步冲出了厅堂。

  江松林忙跟在后面,两人一走出大门,脚步霎时停住。

  只见屋外雪花飘飘,冬季的第一场雪已经落了大半夜,地上就似铺了一层白
花花的薄地毯。

  可是,晶莹的白雪中间,却有一大滩鲜红鲜红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赵黑虎的尸体就躺在血泊里,身躯自胸腔开始都被撕开,肚腹上开了个大口
子,肠子流的满地都是。

  一个大大的,用鲜血写成的「陆」字,在他尸身边反射着雪光,看上去是那
么的刺眼,那么的震人心弦。

  任东杰和江松林对视了一眼,苦笑摇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强烈的沮丧和
挫败。

  这时其他人也都从厅里走了出来,看到这副情景,个个都震撼的难以形容,
又是好一阵的混乱。

  林逸秋忽然道:「咦,崔护花呢?怎么没看见他?」

  众人这才发现现场还少了一个人,就是崔护花。任东杰醒来时也只顾着赵黑
虎的下落,竟没察觉崔护花也不在厅里。

  「奇怪,他会去了哪里?」众人心中都如压了块大石般沉重,忙四下里寻找
起来。

  没多久,江松林就在「广益阁」的书房里找到了崔护花。

  他的尸体就吊在横梁上,一动也不动,突出的眼珠子仿佛带着无穷的讥诮,
无尽的嘲讽,就这样凝结在眼眶中。

  尸身下有张桌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并用镇书石压着封书简。

  江松林僵硬的伸出手,拿起书简面无表情的看着,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行
字:「字呈江神捕,任公子二位:六位真凶都是我杀的,三年前的血海深仇总算
得报了,我师父张老管家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本人也再无一事挂念,自尽悬
梁。」

  江松林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坚毅如铁石的面上突然充满了哀伤,眼神也
变的说不出的失落。

  有谁能想到,杀人凶手竟是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这场接二连三的血腥屠戮!

  书简从一个人手里,传到另一个人手里,终于,每个人都看完了。

  大家没有作声,每个人仿佛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良久,谢宗廷长长吁了口气,感慨的道:「原来凶手果然是他。这件事以死
亡开始,最后又以死亡终结。」

  江松林面色沉痛的道:「真相虽然大白了,可是因本人的失职,没能提前阻
止凶手的罪恶,才导致这一连串的悲剧不断上演。」

  谢宗廷额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摇头道:「这也不能完全怪你。唉,总之事
情结束了就好……结束了就好……」

  任东杰忽然打断他,沉声道:「不,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谢宗廷转目望向他,有些吃惊的道:「任公子此话怎讲?」

  任东杰环视了诸人一眼,一字字道:「我相信崔护花并不是凶手!真正的凶
手根本还没揪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哗然。

  铁木兰失声道:「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任东杰道:「这不过是凶手杀死赵黑虎后,再把崔护花吊死在这里,企图以
此来哄骗我们上当,可是他却不小心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众人更是惊异,异口同声追问道:「什么破绽?在哪里?」

  任东杰走到桌边,指着上面摆放的砚台道:「就在这里。」

  大家满腹疑虑凑过去一看,只见那是个全新的砚台,并无任何特异之处,里
面盛着墨汁,旁边放着毛笔。

  铁木兰蹙眉道:「破绽在哪里?看不出啊。」

  任东杰冷静的道:「祢就没注意到吗?这砚台的边缘太干净了,完全没有墨
痕!」

  江松林全身一震,低呼道:「啊,我明白了!」

  如果那封遗书真是崔护花临死前写下来的话,那么使用毛笔蘸满了墨汁来写
字,砚台的内壁边缘难免会留下一道道的墨迹。可是,眼前的这砚台却很干净,
边缘处没有半点痕迹。

  「这只有一个解释。」任东杰胸有成竹的道,「凶手是事先就伪造好那份遗
书的,然后再来布置这个现场。他摆好砚台,再把墨汁倒进去就了事了,根本没
有写字,因此也就不会留下墨迹。」

  众人听的纷纷点头。

  江松林长叹一声,面带愧色道:「任兄,你的洞察力实在是比小弟强出太多
了,我甘拜下风。」

  任东杰淡淡道:「江兄不必客气。其实我只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一早就
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江松林目光闪动道:「任兄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任东杰点点头,忽然道:「妙音师太,请把祢师父留下的那卷帛书给江兄过
目一下,可以吗?这样才能解开祢师父的冤屈。」

  妙音踌躇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把帛书递了过去。

  江松林看过静慧师太留下的注释后,骇然道:「这……这委实令人意外。」

  众人听他念过那一段后,也都吃惊的无以复加。

  铁木兰愕然道:「如果静慧师太不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一,为什么她的遗体
旁边写了个『贰』字,这不是凶手宣示报仇的标志吗?」

  江松林沉声道:「错了,其实我们都被凶手骗了。那只是凶手为掩饰自己而
设的一石二鸟之计。」

  他顿了顿,又道:「彭泰是第一个被害的,但凶手在下手时,正好被静慧师
太撞到了,并被凶手打落悬崖。他以为师太定然活不成了,想不到她却并未送命。
可是静慧师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坚持不肯吐露凶手的身份,并在第二天就被害
身亡。凶手企图让人相信师太不是死于『灭口』,于是就写了那个『贰』字,好
让我们大家以为她也是当年的真凶,不过是被凶手报复而杀死的。」

  妙音听的流下泪来,哽咽道:「贫尼早就说了,我师父是那么慈祥的好人,
她绝不可能是三年前的行凶者。可诸位施主却怎么也不肯相信,使师父死后的名
声还要被泼上污水。」

  江松林叹道:「祢放心,只要我一回到陆地,就会立刻为尊师澄清一切,绝
不容人冤枉恒山派的清誉。」

  妙音这才逐渐止住哭泣。

  铁木兰秀眉紧蹙,喃喃自语道:「那凶手到底……是谁?」

  任东杰笑了笑,道:「凶手自然还在我们中间,他跑不了的。」

  谢宗廷一拍桌子,大声道:「正是,天网恢恢,凶手是绝对逃不出王法的制
裁!老夫现在再重申一遍昨天的许诺,有能够破案者,就是当今的『天下第一神
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间感到脊梁骨凉飕飕的,仿佛到这时候才深
切的体会到,严寒的冬天已经全面来到了。

  凶手是谁?凶手到底是谁?

  铁木兰在屋里走来走去,从午饭之后起,这句话至少已经在嘴边念了一千遍
了。

  她一直感觉到,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在脑子里盘旋着,似乎非常的重要,只
要把它抓住,一切真相就能豁然开朗了。

  可惜的是,她就是抓不住那模糊的念头,不禁懊恼的直顿足。

  昏迷中的银鹭夫人,暂时由江松林替她照顾保护着,现在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绞尽脑汁的琢磨着这血腥的案子。

  如果人渣杰能陪着一起参详推断就好了,可惜那个好色如命的混蛋,大概又
忙着和玉玲珑鬼混去了,哪里有这份心思呢?

  铁木兰生气的杏眼圆睁,咬牙道:「不帮忙就算了,凭着本姑娘自己的聪明
智慧,也绝对可以把凶手揪出来!哼哼,走着瞧吧。」

  她继续蹙眉思考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想起任东杰说过的一句话:「如
果能搞明白彭泰的首级为什么会不见,也许这案子就能看出端倪了……」

  蓦地,铁木兰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全新的想法浮现了出来,令的她娇躯剧颤。

  「难道……难道我们都想错了,真相正好相反……」她全身都在因激动而发
抖,喃喃道,「这么说来,凶手就只能是……是……」

  「唰」的一声龙吟,铁木兰猛然拔出弧形刀,雪亮的刀光映照着她那兴奋的
发红的俏脸,一字字道:「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谢宗廷刚打开房门,铁木兰就一头冲了进来,急促的喘着气说道:「将军大
人,我……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哦?祢且说来听听!」谢宗廷不愧久经沙场的人,表现十分镇定,指着屋
内的一张椅子要她坐下,温言道,「祢慢慢说,不要着急。」

  铁木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名字。

  饶是谢宗廷城府极深,也不禁吃了一惊,失声道:「什么?」

  铁木兰强抑住心头的激动,把自己的推断和理由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谢宗廷听得耸然动容,霍然而起道:「不错,祢说的相当有道理!原来真相
竟是如此,真令人意料不到。」

  铁木兰恨恨道:「可是,这些只是我的推断,并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可以指
控此人。」

  谢宗廷沉吟半晌,忽然道:「这件事祢有告诉其他人吗?」

  铁木兰摇头道:「没有,我一想到就过来告诉将军大人了。」说着俏脸不禁
红了红,英姿飒爽中又带上了几分羞涩,煞是动人。

  谢宗廷一转念间已然明了,呵呵笑道:「祢放心,老夫不会让任何人夺走祢
的头功的。看来天下第一神捕!不,是第一女神捕的称号,已经非祢莫属了!」

  铁木兰的俏脸更红,扭捏道:「可是,还要先让这人认罪才行,眼下却没有
证据。」

  谢宗廷沉静的道:「不要紧,没有证据,我们可以设计令此人认罪。老夫刚
才想到了一个办法……」说着用极低的嗓音说出了一番话。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到傍晚了。

  广益阁静悄悄的矗立着,巨大的影子笼罩在地上,看上去仿佛一只狰狞的怪
兽,令人油然兴起阴森森的感觉。

  远处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慢慢的向这里走过来,推开门一先一后的走了进
去。

  前面那人身材高挑,有一双笔直匀称的修长美腿,正是女捕快铁木兰。她的
俏脸上带着很奇怪的表情,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

  后面那人震动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不妙,开口道:「铁捕头,祢说有重要事
情要单独商议,请问是……」

  铁木兰冷笑一声,美丽的大眼睛凌厉盯着这人,面寒如水的道:「除了揭穿
凶手的真面目外,祢以为什么事情还能算的上是『重要』?」

  那人脸上变色,强自镇定的道:「祢……祢已知道凶手是谁了?」

  铁木兰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道:「我当然知道了——凶手就是祢!」[/font]

没落的王子 2008-12-24 02:17

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二十章 水中激情

  凶手就是祢!

  这句话说的虽轻,可是在听者的耳朵里却像是晴天霹雳般,震得那人全身陡
然颤动,嘴唇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

  黄昏的最后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正好照在那人清秀脱俗的脸蛋上,可以清清
楚楚的看见,那人居然是女尼姑妙音!

  「祢……祢胡说什么啊?」妙音的声音在发颤,娇躯也在不易察觉的发颤,
她用最大的努力控制着自己,道:「贫尼怎么会是……凶手?罪过……罪过!」

  铁木兰冷冷的望着她,明亮的眸子里突然露出怜悯之色,沉静的道:「不用
否认了。我知道祢也是迫不得已的。这一连串的血案根本就不是祢自己想要干的,
祢完全是身不由己。」

  妙音竭力冷静下来,双手合什,低眉垂眼道:「阿弥陀佛。贫尼身为出家之
人,连只鸡都不肯杀,怎会去杀人呢?何况死者中还有贫尼恩同父母的师尊。」

  铁木兰柳眉一扬,娇喝道:「祢还想抵赖?静慧师太自然不是祢杀的,但这
一连串的血案却是祢们师徒俩联手做下的!」

  妙音倒抽了口凉气,脸色霎时苍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铁木兰双眼发亮,娇美的脸庞上露出威严凛然的表情,冷笑道:「怎样,无
话可说了吗?就让我从头讲起拆穿祢的阴谋,让祢输得心服口服。」

  她顿了顿,仿佛一个审判者般挥着手道:「第一个被杀的人是彭泰,在他被
杀的同时,祢师父静慧师太也受了重伤。大家都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静慧师太
不肯说出凶手是谁呢?当时所有人包括江神捕在内,都认为是师太想以此来威胁
凶手交出秘笈。」

  「这个推论产生之后,案子就等于走进了死胡同,绕来绕去也无法查出真相
来。几个时辰前我突然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会不会事实刚好相反呢?静慧师太
不肯说,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去打伤她,实际上她才是杀死彭泰的凶手!」

  妙音颤声抗辩道:「我师父……我师父跟彭泰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铁木兰沉下俏脸道:「祢当我不知道吗?祢师父本来就是当年血洗逍遥山庄
的六位真凶之一!哼哼,那什么『因走火入魔而下肢瘫痪』的遗书,根本就是假
话,也是为了犯案需要而布下的局。」

  妙音方寸大乱,情急之下冲口而出说道:「对,我师父是当年的六位真凶之
一,她和彭泰是命运相关的同伙,就更没有理由杀他呀?」

  铁木兰道:「不,他们并不是同伙!而且——」

  她加重了语气,一字字道:「彭泰才是当年逍遥山庄一案中逃生的那位幸存
者!正是因为他当年也中过金鹰先生的毒,后脑上同样留下过金针洞穿的痕迹,
所以他的首级才会被藏起来,以免被认出真相。」

  妙音娇躯再震,就像是被击中了要害似的,跄踉倒退了两步。

  铁木兰紧逼上前,连珠炮似的道:「其实这连串血案都是祢师父一手精心策
划的。三年前血洗逍遥山庄的带头召集者也是她!在得手之后,六位真凶瓜分了
武功秘笈,你师父得到的正是修罗神功!

  「自那以后,两年多过去了,祢师父本以为逍遥山庄案子的真相会永远埋没
下去,不料在半年前,『枯心掌』、『控喉术』等邪派武功突然在江湖上流传开
了,这使祢师父惊恐万分。

  「因为那六位真凶得到了这些武功秘笈,是不可能笨到去自己公开的。那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年大难不死的那位幸存者,在逃走之前已从萧天雄那里得到
了传授,这些武功是他有意公开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江湖上掀起波澜,以便引你
们这些真凶上钩。

  「祢师父知道,那五位对『修罗神功』念念不忘的同伙,就算明知这是诱饵
也会去冒险尝试。虽然那五位同伙都不清楚当年的召集者是谁,可是难免会暴露
出什么蛛丝马迹,最后很可能就会查到祢师父身上来。是她下了决心,最安全的
做法,就是把这五位同伙全部除掉!」

  铁木兰嘴里说着话,明亮的眼光一直锁定着妙音,只见这年轻尼姑就似中了
定身法般不言不动,默默的听着她侃侃而谈。

  「祢师父是如何做的呢?首先,她伪造了大量的请帖在江湖上发散,样式模
拟三年前萧天雄的笔迹语气,令人疑神疑鬼。可是这请帖越是诡异,别人反而越
容易上当。

  「那五位同伙都认定这请帖是幸存者发出的,目的是为了把他们找去报仇,
但他们还是全都来了,因为人人的心里都存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念头—
—只要擒住这位幸存者,就可以得到修罗神功!

  「为了使事情更加逼真,祢师父戴上一个鬼脸面具,故意假装成幸存者,委
托一直跟她有合作关系的奇乐宫去调查真相。

  奇乐宫给她开了一张名单,告诉她三年前带头召集的行凶者是位女性,就在
欧阳青虹、柳如枫、静慧师太、银鹭夫人、胡仙儿、玉玲珑和丁凤娘这七个人中
间。因为她们七个女子那晚都在逍遥山庄附近数十里,都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祢师父顺水推舟,除了已被除去的丁凤娘外,将请帖送到了其余几位女子
的手中,千方百计的将她们也一起诱到岛上来,这样才可以让她们做祢师父的替
死鬼。

  「本来祢师父准备把大家诱骗到岛上再下手,但在行船中途发生了杨崎杀人
案,江松林揭穿杨崎之后,他负隅顽抗,还企图抓住彭泰作人质,结果被彭泰当
场格毙!

  「由于彭泰在危急下不得已使用了真功夫,祢师父骇然发现他的『碎骨掌』
中,竟含有『修罗神功』的内劲。这一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彭泰才是当年的
那位幸存者,他也混进了宾客里上了船!

  「这样一来,原有的计划就可以变动了。因为只要能除掉彭泰一个人,就能
永远去掉后患,再也不必担心有人找上门来报仇。

  「上岛后的头一个晚上,祢师父深夜里烧掉航船,杀光水手,结果大家分散
开来在岛上搜索。祢师父趁无人注意时偷袭了彭泰,但是他临死前的反击,也令
祢师父受了重伤。」

  铁木兰说到这里,忽然深深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说不出的惋惜和难过,
接着道:「如果祢师父没受伤的话,这件事本可以就此结束,以后也不会再死那
么多人,流那么多血了,可是天意弄人,致使悲剧再也无法挽回。

  「当时祢师父知道事情麻烦了,她该如何向众人解释自己受伤呢?要使大家
不至于怀疑是她杀了彭泰,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伪装成自己也是被凶手打伤
的。

  「因此,她先是在彭泰的尸身旁写下了『壹』字,然后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堕
下悬崖,果然在被救起来之后,大家都没产生疑心,最多也只认为她是因秘笈的
缘故才包庇凶手。

  「可祢师父紧接着发现,她受的伤远比预计的沉重,绝非几个月内能复原。

  但要是没有第二个第三个人接连被杀,以江松林的洞察力迟早会醒悟到,根
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凶手,杀人者就是祢师父本人。

  「所以跟着发生的一连串血案,可说是人世间最大的讽刺和悲哀——为了掩
饰第一个谎言而不得不制造更多的谎话,只有把那原本就不存在的凶手继续『扮
演』下去,才能使祢师父摆脱嫌疑。」

  妙音脸色木然的听着,还是没有说话,偌大的厅堂里,只有铁木兰一个人的
清脆嗓音在鸣响。

  「不过祢师父在严重的伤势下无法继续杀人了,要是她被揭穿是前后两起血
案的凶手,本人会被正法不说,对恒山派的名誉也将是毁灭性的打击。祢师父想
到横竖都是死,不如以一死来维护住本派的名声。

  「她不顾危险将本身的功力灌注给祢,使祢的内功一下子突飞猛进,然后指
使祢去找任东杰,以阴阳调和的方法强行将之消化。而就在祢舍身给任东杰的同
时,她布置好一切自杀身亡!

  「是的,祢师父是自杀的!她以超乎常人想像的意志力,将十支利箭一一钉
入自己躯体。看到如此惨烈的死亡方式,再加上她自己写的『贰』字,别人就会
本能的觉得这是凶手在残酷的报复,怎能想到她是自杀呢?」

  铁木兰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凝视着妙音道:「这些血案都是祢师父
做的,原本和祢没关系,可是她临死前却千叮万嘱,要祢替她把罪恶延续下去。」

  她的语气渐渐严峻,声色俱厉的说道:「接下来被害的四个同伙,包括玄灵
子、胡仙儿、金鹰先生、赵黑虎,都是祢一一杀害的,最后再嫁祸给崔护花。这
就是本案的全部真相,我有说错吗?」

  掷地有声的责问过后,厅堂里一时陷入了寂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心跳声隐隐
可闻。

  良久,妙音才抬起粉颈,双颊依旧是苍白的,可是眸子里却已恢复了平静,
喟然道:「铁捕头,贫尼低估了祢……一直都低估了祢……」

  铁木兰娇叱道:「少说废话!祢到底承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贫尼否认还有用吗?」妙音冷冷道,「可是,这些都只不过是铁捕头的猜
想而已,请问证据在哪里?」

  铁木兰双眉一扬,杏眼圆睁道:「证据本姑娘的确暂时找不到,否则我早就
把祢抓起来了,也不用单独约祢来说话。本姑娘只是想告诉祢,我并不是傻子,
已经识破了祢的诡计!」

  妙音美眸闪动,轻轻道:「只要贫尼死咬着不肯承认,谅祢也拿我无可奈何!」

  铁木兰大怒,「呸」了一声道:「好,咱们走着瞧!我虽然找不到证据,但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我这就去告诉江神捕他们,看祢的狐狸尾巴还能藏到几时!」

  她转过身正待离开,突然耳边风声飒然,妙音的身躯已鬼魅般飘了过来,将
门口的去路堵住。

  铁木兰退后一步,「刷」的抽出了腰间的弧形刀,娇喝道:「祢想怎样?」

  妙音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铁捕头,贫尼真的不想伤害祢。那些人都死有
余辜,但祢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唉……」

  铁木兰一振掌中弯刀,冷笑道:「祢想杀我灭口吗?只怕没那么容易!」

  妙音淡淡道:「铁捕头,祢不是贫尼对手……真的,贫尼可以向祢保证,祢
最多也接不了我十招……」

  铁木兰打断了她道:「大话人人都会说,咱们就来试试好了,看招!」

  话音刚落,灿烂夺目的刀光突然自她掌中亮起,圆弧形的刀锋如银虹挚电,
急斩对方的手臂。

  这一刀的速度快的惊人,无论是招式还是劲道,都绝对能在江湖上的刀法名
家中排到前三名!

  圆形的刀光,一下子就劈到了咫尺之间,这种距离内再也没有人能闪开了!

  妙音却没有闪,她的袍袖突然流云般拂出,正好把弧形刀卷开,跟着右掌闪
电般击下!

  掌未近身,一股凌厉的掌风已经劈面袭来。铁木兰清叱一声,凌空倒翻了出
去,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招。

  她退的快,妙音却追的更快,如影随形掠了过来,一只雪白的纤纤玉掌依旧
当头拍下。

  眼看铁木兰已难以闪躲这一招,蓦地,妙音娇躯微颤,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极
大的力道涌来。

  她忙收回手掌向后挥出,正好和对方的掌力接个正着。

  「砰」的一响,背后那人身子一晃,妙音却被震得连退了四五步,俏脸上泛
起了一股潮红,跟着又变回苍白。

  她强行咽下涌到喉边的一口热血,转过身来,只见眼前一位老人卓然而立,
威风凛凛,神色不怒自威,正是老将军谢宗廷!

  「呔!祢想杀人灭口吗?」谢宗廷须眉俱张,大声道,「有老夫在此,岂容
祢这满手血腥的凶手嚣张?」

  妙音望望铁木兰,再望望谢宗廷,眼神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铁木兰笑靥如花,冲着妙音吐了吐舌头道:「祢想不到吧?我早就请谢大人
埋伏在里面了。祢我刚才说的话,他可是一字不漏都听得清清楚楚哦。现在祢还
敢说没证据吗?」

  妙音咬着嘴唇,恨恨道:「祢……祢……贫尼死也不会放过祢!」

  谢宗廷勃然大怒,喝道:「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阴谋败露了还敢如此的狂
妄!好,就让老夫亲手除掉祢,为死难的朋友报仇!」

  铁木兰忙道:「何必要大人亲自动手,让我代劳就可以了。」

  谢宗廷用不容反对的语气道:「铁捕头祢勿插手,让老夫一个人来对付她!」
边说边掀开外套,捋起袖子,蒲扇大的手掌缓缓扬起,发出了轻微的辟里啪啦声
响。

  妙音强行压下伤势,牢牢盯着他的手掌,全身的真气充盈鼓荡,准备迎接那
雷霆般的一击!

  呼的一声,谢宗廷的手闪电般探出,蓦地中途转向,竟然一指点到了铁木兰
的腰间!

  这变化实在太突然,太意外!

  铁木兰根本来不及反应,双眼睁的大大的,松手撒刀,娇躯颓然软倒在了地
上。

  她的脸上带着不能置信的神色,骇然叫道:「谢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
你疯了吗?」

  谢宗廷眯起眼睛笑了,额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刚开始只是微笑,逐渐的却变
成了露骨的狂笑。

  铁木兰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以为这老将军神经错乱了,又怀疑是自己在作噩
梦。而妙音也是同样的错愕异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谢宗廷长笑道:「很吃惊吗?不明白为何老夫打倒的是祢而不是她?也好,
老夫现在就对祢说明。」

  他顿了顿,原本略显苍老的面部突然变的精神焕发,仿佛在一瞬间就年轻了
十岁,双目神光充足,有隐隐的湛然玉润之色在瞳孔中流动。

  ——这是内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标志!

  铁木兰心中一寒,感觉到这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老将军了。

  只听谢宗廷傲然道:「老夫除了是朝廷的震西大将军之外,在武林中还有另
一个隐秘的身份,一手创建的堂会遍布北方各省,会员之众甚至超过手下所带的
兵丁,祢可知老夫是谁吗?」

  妙音全身一震,失声道:「快意堂!你……你是快意堂主荆破天!」

  谢宗廷哈哈大笑道:「小尼姑倒也不笨!怎样,铁捕头是否很意外呢?」

  铁木兰已经惊得呆了,过了好一会儿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喃喃道:「原来快
意堂主竟是你……嗯,这么说,在行船中途,那些死去的人也是你协助杨崎杀的
吗?」

  谢宗廷不屑的道:「凭那些三脚猫的角色,怎配让老夫亲自出手?本以为杨
崎一个就足以收拾干净,但想不到此人办事不力,最终还是功败垂成。」

  铁木兰定了定神,美丽的俏脸上充满了愤怒,猛然抬起头来逼视着他,清澈
的大眼睛里射出倔强坚定的目光,大声道:「你这老狐狸!怪本姑娘瞎了眼,竟
会来跟你商量。快解开我的穴道,有本事我们就真刀实枪见个高低!」

  谢宗廷袍袖一拂,送出一股雄浑的劲力,封住了她的哑穴,转过头来望着妙
音淡淡道:「小师太,祢该知道老夫这么做的目的吧?」

  妙音默然片刻,神色平静的道:「是为了修罗神功吗?」

  谢宗廷点点头,沉声道:「祢现在阴谋败露,所幸只有老夫和这姓铁的女子
知晓内情。若祢肯选择乖乖合作,老夫就保证永远不将这秘密外泄。」

  妙音用力咬着嘴唇,脸上泛起了病态般的晕红色,似乎还在犹豫中。

  谢宗廷双掌一拍,冷冷道:「除非祢能将老夫也除去,否则祢绝无第二条路
可走。嘿,祢就不想想尊师的遗嘱,还有恒山派的清白名声吗?若祢师徒二人的
罪行暴露,祢还有什么脸面到九泉之下去见先辈师祖?」

  妙音纤弱的身子颤抖了起来,狠了狠心道:「好,贫尼答应了!」

  谢宗廷忍不住仰天大笑,声震四壁,煞是得意。

  妙音一言不发,等他笑完了才道:「那么你如何处置她?」

  谢宗廷瞧了铁木兰一眼,缓缓道:「为了替祢保守秘密,她自然是非死不可
了。」

  妙音轻声道:「可是若在这里杀了她,说不定又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谢宗廷道:「祢放心,老夫已经预备好替罪羔羊了。这个人应我的邀请,再
过一个时辰就会到这里来跟老夫见面。」

  他取出一个灰色的小瓶子,低沉着嗓子道:「只要把这药粉混在酒里让他喝
下,他就会变成失去人性的野兽,将这姓铁的女子暴奸至死亡!」

  铁木兰听在耳里,四肢立刻冰冷,大眼睛里闪耀着愤怒到极点的火光。

  妙音动容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莫非是任东杰?」

  谢宗廷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声,道:「除了他还有更适合的人选吗?哈哈,就
让他先一尝夙愿,好好的享用过这女捕头的身体,然后我们再在追击时『失手』
杀掉他,这样所有的罪名都由他一人承担了……哈哈……哈哈……」

  铁木兰又气又急,又羞又怒,只觉得五内俱焚,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谢宗廷也不在意,转向妙音喝道:「怎样?祢是乖乖向老夫投降呢,还是要
顽抗到底?」

  这两句话中气充沛,震得妙音耳朵嗡嗡作响,花容失色的喘了几口气,颓然
道:「贫尼认输了,修罗神功的口诀这就和盘托出……」

  不知过了多久,铁木兰渐渐醒了过来,感到身上的穴道似乎已解开了,但依
然软绵绵的没有办法动弹,也没办法出声。

  一阵风吹来,拂到肌肤上凉丝丝的,她忽然惊骇的几乎又要晕倒,察觉自己
身上只剩下贴体的肚兜和亵裤,雪白修长的玉臂粉腿全都裸露在了空气中。

  只听妙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祢醒了!」

  铁木兰竭力宁定心神,发现自己处身在广益阁后面的一间书房里,妙音就站
在身后。她忍不住回过头去,用憎恨的眼神怒视着这年轻尼姑。

  妙音玉容冰冷的道:「祢这样看我做什么?若非祢多管闲事,我又何至于落
到现在这个被动处境?」

  她说着凄然一笑,又道:「祢只是一死了之,而我,从今以后却再也不能自
由,要永远受到快意堂的控制,说不定还会沦为那老家伙的玩物……祢说,是谁
的遭遇更悲惨?」

  一粒晶莹的泪珠,自妙音的俏脸上滚落了下来,滴在铁木兰的粉颈上。她的
眼睛里满是痛苦的神色,又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悲哀和无奈。

  这时候,一阵爽朗的大笑声,自广益阁正厅里传了过来,正是任东杰的声音。

  铁木兰双眼一亮,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俏脸上也绽放出甜蜜的笑意——不知
为什么,她对任东杰有种强烈的依赖和信心,坚信他一定有办法救自己。

  妙音看在眼里,嫉妒的神色一闪而逝,忽然恨恨道:「祢不用指望那浪子了,
他虽然有些鬼聪明,但毕竟不是神仙。我这就让祢亲眼看看,他是怎么样上当受
骗!」

  她抱起铁木兰的娇躯,悄无声息的飘到相隔的门边,从缝隙里看了出去。

  只见任东杰和谢宗廷正对坐桌边,桌上摆着酒壶和一小碟花生米。两人有说
有笑的谈的正热闹。

  铁木兰的心脏不禁狂跳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谢宗廷斟了一杯酒,满面笑容
的放到了任东杰面前,展颜道:「任公子说已经猜到了凶手是谁,老夫理当敬你
一杯!」

  任东杰接过杯子,微笑道:「不敢。可惜在下至今还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不
然此刻就可以将她捉拿了。」

  谢宗廷不动声色的道:「那么,凶手究竟是谁呢?」

  任东杰想也不想就道:「是妙音!」

  谢宗廷似乎吃了一惊,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任东杰不慌不忙,侃侃而谈说了起来。他说的越多,内外的三个人就听的越
是惊异。因为他所说的疑点,破绽和推论竟和铁木兰如出一辙,简直就像是听过
后再复述一遍似的。

  谢宗廷伸掌在桌上一拍,击节叫好道:「任公子,佩服佩服。你简直就跟未
卜先知一样,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请干了这杯酒,算是老夫的一点敬
意!」

  任东杰凝视着杯里微微荡漾的美酒,忽然笑了笑道:「也许我的确能未卜先
知。比如说现在,我就知道若是我将这杯酒喝下去,后果就将会多么的不妙。」

  谢宗廷脸上微微变色,若无其事的道:「任公子说笑了。」

  「不,我没有说笑。」任东杰的表情蓦地变的很严肃,淡淡道,「只是快意
堂主居然也会用卑鄙手段来暗算人,这才真的令我意外。」

  「叮」的一声,谢宗廷手里拎着的酒壶突然碎了,粉碎!

  良久,他才点了点头,缓缓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任东杰平静的道:「很早以前我就怀疑了,杨崎为何能混上这条航船?若无
人作内应,这实在很难令人相信。」

  谢宗廷扬眉道:「就因为船是老夫雇下的,所以嫌疑就最大吗?」

  任东杰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从种种迹象来看,船上的血案都
是杨崎一个人做下的,为什么那内应帮他混进了航船,却没有帮他去杀人呢?」

  他顿了顿,双眼盯着对方道:「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就是那内应根本没
有办法帮手——因为他是和别人同舱的!也就是你,谢大将军!」

  谢宗廷冷冷道:「说下去。」

  任东杰道:「那我从头说起吧。你梦寐以求着想要得到修罗神功,半个多月
前就开始指挥快意堂在城里大肆杀人,害死了许许多多的武林人物。

  「你儿子谢坚的中毒,其实是你自己搞的鬼。这一方面是为了你出海寻找藉
口,另一方面是因为你不想他冒这个险。

  「本来你的目的,是和杨崎一起将出海的人物大半除掉,这样可以减少争夺
修罗神功的对手。但临行前江松林突然要求加入,这打乱了你的计划,但却无法
拒绝他的要求。

  「你无可奈何,只好让杨崎自己一个人动手。因为江松林就睡在你房里,对
这位名震天下的神捕,你始终心存忌惮,生怕自己露出马脚被他识破。因此船上
发生的血案,的确从头到尾都是杨崎一个人干的。

  「到了岛上之后,你设计控制住了赵黑虎,令他为你卖命。可惜这人是个贪
生怕死之徒,我起了疑心后只稍微逼问一下,他就把你的底细全部告诉我了。」

  谢宗廷紧握双拳道:「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本该早些杀了他灭口
的。」

  任东杰淡淡道:「现在呢?大人是否也想杀了我灭口?」

  谢宗廷没有否认,眼中陡然射出刀锋般的光芒,沉声道:「任东杰,你既然
知道了老夫的底细,就不应该来的。」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我已经是死定了?」

  谢宗廷道:「我知道你有一双很了不起的手,可是你跟老夫交手却必败无疑
的。一百招之内,老夫一定能取你项上人头!」

  他推开桌子,大步走到厅堂正中,腰板挺的笔直,略带斑白的头发根根竖起,
浑身都充满了气凝山岳的雄浑气势。

  任东杰也站起身,慢慢的走了过去,到相距一丈处停了下来。他的嘴角虽然
还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屋里忽然变的非常安静,静的可怕。

  铁木兰紧张的透不过气来,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胸腔。忽然有只纤纤玉手从
后面伸来,按在了她挺秀的胸脯上。

  「祢的心跳得好快。」妙音附在她耳边,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可是在替
他害怕吗?」

  铁木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目中如要喷出火来。

  妙音却笑了,柔声道:「祢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其实很迷人的,连我这个出家
的女人看了都有些心动。」

  她的纤掌突然滑进了铁木兰的肚兜里,直接摸到了少女挺拔的双峰。

  铁木兰的俏脸刷的变红了,只感到那只手轻轻的抚弄着自己的椒乳,逐渐探
向那最敏感的尖端……

  贴体的肚兜被缓缓拉下一截,露出半边雪白的胸脯,在昏暗的烛火中看来,
更是显得白的耀眼,绮丽动人。

  「喔喔!」冰冷的指尖一接触,娇嫩的蓓蕾就条件反射般硬了起来,铁木兰
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胸腹间却像是泛起了一股热流。

  就在这同一时刻,任东杰突然间就像离弦之箭般标了出去,左拳右掌同时出
击,一连向对手攻出了八招!

  这八招都像狂风暴雨般迅捷,而且分别属于八种不同的拳招掌法,除了他之
外,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的手上功夫能快成这样。

  可是他攻到近前,谢宗廷却只是挥袖一拂!

  「呼」的一响,任东杰只觉得一股雄浑之极的力道袭来,整个人都被震得飞
了出去。

  他顺势斜飞,足尖在对面墙上一点,如弹簧般反射了回来,势道反而比刚才
更快更急!

  但这一波攻势仍然被对方轻松击退!

  任东杰心下骇然,围着谢宗廷转起圈子,双手忽伸忽缩,忽拳忽指,一时出
手点穴,一时发掌强攻,无论是软功还是硬功,他的出手都是疾如流星,快若闪
电。

  可是不管他怎样施展,对方只要袍袖轻拂,就把他的所有攻势全都阻遏,根
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铁木兰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恨不得能亲自冲上去帮忙,可是四肢却偏偏软
绵绵的不听使唤。

  妙音的双臂环抱着她的娇躯,纤手还在抚摸着那对嫩笋般的椒乳,忽然朝着
她的耳根轻轻的呵了口热气。

  铁木兰头颈一缩,痒的几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同时又有一种很奇妙的感
觉泛了上来,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妙音一声不响,不断把热气吹入她的耳孔,又用细齿轻咬着通透晶莹的小耳
垂。

  不到片刻,铁木兰就觉得心中的热流越来越盛了,呼吸变的急促起来,红晕
不但遍布了她的脸蛋,还悄然爬上了眉梢眼角,最后连耳根和粉颈都像是染满了
胭脂。

  她不由张开小嘴,轻微的喘息着,但又无法发出声音,挺拔的胸脯不住的上
下起伏。

  妙音眼波流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忽然伸手解开了铁木兰的哑穴,不等她
反应过来,又低下头开始亲吻她的脸颊。

  铁木兰先是一怔,本能的想大声叫出来,蓦地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对方的
险恶用意。

  ——不……我不能叫,他正在和最强大的敌人交手,无论如何不可分心。铁
木兰想到这里,硬生生的把冲到喉边的声音咽了下去,贝齿紧咬住下唇。

  妙音柔声道:「放松点好吗?咱们都是女子,祢紧张什么呢?」说着逗起她
的下颔,竟然吻住了那樱红的双唇。

  铁木兰不能置信的瞪大眼,再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四
片樱唇霎时紧凑在一起,兰息流通,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

  没两下,妙音的舌尖就探入了铁木兰的口中,灵巧的卷住了她的绛舌。铁木
兰脑中一阵晕眩,下意识的摆着头躲闪,但却怎么也挣不脱。

  就在二女唇舌纠缠的同时,场上两个男人的比拼也起了变化!

  只听一声春雷般的暴喝响起,荆破天须发倒竖,大喝道:「老夫已让你攻了
五十招!来,你也吃我一记『破天神拳』!」

  他吸了口气,右臂陡然间粗了一倍,斗大的拳头猛然劈面砸来。

  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巧,没有任何变化,一拳击出,天地震撼!

  任东杰飞身闪避,轰隆一声大响,身后的墙壁竟被拳风震得尘土沙沙而落。

  荆破天大踏步向前,右臂再度轮起,原式不变,仍然是惊天动地的一拳击出!
任东杰只能再次躲闪,转眼间荆破天一连挥出三拳,他就被逼得逃窜了三次,竟
是一招都无法还击。

  这时他已被逼入了死角,荆破天狞笑道:「看你往哪里逃?」

  这一次是双手的拳力同时送出,猛烈的拳风劲急无伦的旋转着,从左右两边
包抄了上去,把退路完全堵死。

  任东杰的冷汗淌了出来,面色凝重,也将双臂扬起震出,迎上了对手的招风。

  荆破天冷哼一声,拳头上青筋暴起,功力已经运到了十层,决意将他一举击
毙!

  不料在四只手将触未触的一刹那,任东杰的手掌突然分别向内回缩,不知怎
地一拨一带,对方的双拳不仅没有打中他,反而轰然撞到了一起。

  荆破天想不到会自己互击了一拳,痛的浓眉皱起,哇哇大叫道:「好一个任
东杰,你手上的功夫果真名不虚传!」

  任东杰早已矮身从他肋下钻过,险之又险闪出攻击的圈子,口中却微笑道:
「堂主的破天拳似乎不如传说中厉害,还是真的『破』掉了?否则怎会连着几拳
都打不到人哩!」

  荆破天双眼杀机大盛,沉声喝道:「你再接我几拳试试!」

  他显然是动了真怒,拳力比刚才更猛了三分,每一拳打出都像是奔流的怒潮,
卷起汹涌澎湃的巨浪。

  任东杰就像是一叶小舟般在风口浪尖浮沉,随时都有可能被彻底湮没……

  妙音的手渐渐下滑,已经移到了铁木兰那双引以为傲的美腿上,缓缓摩挲着
那结实、健康、浑圆,没有半点多余赘肉的光滑大腿。

  那温热的掌心,放肆的动作,就像是个最好色的男人一样,摸的铁木兰娇躯
发颤,俏脸发烫,心跳也是越来越快。

  蓦地,对方的纤手滑到了大腿根部,一下子就强行插入了双腿间最敏感的禁
区……

  铁木兰险些惊呼出声,双颊飞红,本能的想夹紧两条美腿,可是全身上下却
偏偏不听使唤了,只能任凭对方一举侵入了自己神秘的地区。

  虽然还隔着一层亵裤,可是她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妙音的纤纤玉指毫不停
留,直截了当的戳到了那从未被外人探究过的私处。

  「不……不可以!」铁木兰在心里大叫,又是羞愧又是惊慌,只能拼命的咬
着嘴唇,美丽的粉颊胀得通红。

  妙音用一种很异样的眼色望着他,梦呓般道:「怎么样?铁姑娘,我是不是
摸的祢很舒服呢?嗯?哎呀……瞧瞧,祢居然这么快就湿了……」

  在她手指灵活的抚弄下,亵裤的中心赫然出现了一小块湿迹,虽然只有钱币
般大小,可是在女捕快健美婀娜的双腿中间看来,却是那么的醒目。

  妙音低低的笑了,柔声道:「原来外表英姿飒爽,一向以女中巾帼自诩的铁
捕头,也和普通女人一样经不起挑逗呀,稍微一考验就原形毕露了。」

  铁木兰听得几乎哭了出来,拼命摇着头,心里不停呐喊:「不……不是这样
的……不是……」

  妙音脸露嘲讽之色,美丽的眼睛里闪动着成功报复的快意,忽然俯下头凑到
铁木兰的胯下,竟直接把小嘴贴住了她的禁区。

  「铁捕头,我要让祢明白,祢不是什么女英雄,骨子里也是个淫娃。」她轻
吐香舌,开始舔起了亵裤覆盖下那条狭长密合的轨迹。

  铁木兰只觉得下体传来又麻又痒的感觉,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明明心
里觉得很羞耻,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产生了反应。

  转眼间,亵裤上的湿痕就成倍的扩大了,花蜜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流出了
亵裤,流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暖暖的一大片。

  「啊……为什么会这样?」她羞的无地自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淫荡,
电流般的快感不断的冲击着娇躯的每一寸,口唇间已抑制不住的漏出了呻吟声。

  一连躲过二十七拳之后,任东杰终于没有办法再闪避了,被迫和荆破天的拳
力接实。

  只在一刹那间,对方的力道如同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压的他动弹不得。

  这几乎是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任东杰这一生中遇到过无数对手,可是从来也
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力量!

  「砰砰」两声响,他脚下的砖块裂成了碎片,黄豆大的汗珠沁出了额头。

  这已是硬碰硬的比拼,力强者胜,再没有任何的花巧可言。

  任东杰到现在才知道,对方的内功有多高,自己就算再练上二十年,这一战
也注定是必败无疑。

  他咬着牙,苦苦支持着,只觉得肩胛在咯咯响,双臂的骨头随时都会碎裂,
胸口连气都透不出来了,眼前金星乱冒……

  不过,荆破天似乎也不是很好受,脸色阵青阵白,表情很有些古怪。

  又过了一盏茶时光,任东杰终于支撑不住了,暗叹一声「罢了」,正准备闭
上眼迎接死亡,事情却突然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

  荆破天蓦地露出痛苦之色,整张脸就如喝醉酒般潮红一片,两只眼睛吓人得
凸了出来,身躯不断颤抖。

  任东杰一怔,只觉得手上传来的劲力突然变弱了,稍微一运劲反击,竟是全
数的撞了回去!

  「啊——」荆破天发出惊天动地的虎吼,整个人倒飞出三丈有余,重重的跌
落到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他痛苦的嘶喊着,两手抓住下体,在地上滚来滚去,一口口的鲜血泉水般喷
出来,把周围的墙壁全都染红了。

  任东杰错愕异常,正在惊奇万分时,忽然身后响起一声轻柔的佛号,妙音抱
着近乎全裸的铁木兰,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心中一震,还未来得及说话,妙音已抢先开了口,淡淡道:「任公子,你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败为胜吗?」

  任东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完全是莫名其妙。」

  妙音平静的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荆破天的失败,是因为他太贪心,太焦
急……他若肯多等一天半日再练『修罗神功』,何至于败在你手上?」

  任东杰失声道:「他练了修罗神功?」

  这句话说完,他瞥见荆破天捂着下体的样子,心念电转,立刻明白了过来。

  很明显,荆破天逼着妙音说出了「修罗神功」的诀要,内功到了他这个境界,
一法通,万法通,真气不知不觉的按照要指引流转,自然而然的就练了起来。

  照他所说的,在这里等了自己足足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他已经练了一个多
时辰,初步涉入这种邪派武功的门径了。而修练「修罗神功」的大忌,第一就在
于强抑情欲,若是起了男欢女爱之念,马上就会走火入魔。

  看荆破天现在这副模样,显然是真气突然岔了,因此才会失败。只不过,他
在紧要关头为何会突然兴起男女之念呢?难道说……

  「是的,你猜得没错。」妙音仿佛知道了他的心思般,冷冷道,「是我和你
这位铁姑娘合演了一场好戏,荆破天的内功远胜于你,你专注比拼时就跟聋子无
异,可是他却还是能听到很多声音……」

  她讥诮的一笑,道:「一练神功,自制力立刻大大的削弱。不过也多亏了铁
姑娘,发出那么可爱的呻吟声,连将军大人都听的情不自禁起来,不然你已经去
见阎罗王了!」

  铁木兰早就羞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开,这时更是气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羞愤欲
死的骂道:「闭嘴……祢这不知廉耻的臭尼姑!快闭嘴……」

  妙音脸一沉,明眸生寒的道:「都是祢坏了我的事,还敢开口骂人!好,我
这就送祢去地狱!」

  她突然挥臂一振,把铁木兰的娇躯用力的掷了出去,头部正好对着坚硬的墙
壁。

  任东杰吃了一惊,不假思索飞身跃起,刚张臂接住了铁木兰的身子,猛听得
嗤嗤声响,一大蓬细小的暗器射了过来。

  他急忙凌空翻身,轻飘飘的向后纵出,落地时脚下陡然间一空,这才发现地
面上多出了一个黝黑的大洞。

  「不好!」任东杰力战之余,身法的转动远不如平时灵活,只能眼睁睁的掉
了进去,一下子就从洞口消失了。

  妙音慢慢走过来,凝视着那深不见底的洞穴,眼睛里突然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喃喃道:「原谅我吧……任公子,愿你们一路快乐!」

  一颗珍珠般的泪水滴进了洞里,然后地板无声的合起,洞口奇迹似的不见了。

  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呼的灌进耳朵里,铁木兰只觉得身体不断的下坠,下坠,
下坠……

  她一阵天旋地转,忍不住尖叫了起来,还好这种感觉很快就结束了,全身重
重的震了两下,就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里。

  黑暗中传来任东杰的一声闷哼,铁木兰的心刚放下又悬了起来,焦急的道:
「喂,你受伤了吗?」

  任东杰深呼吸了几口,苦笑道:「还好啦……幸亏祢不至于太重,不然我可
真吃不住两个人的力道。」

  铁木兰这才松了口气,睁大眼睛,四周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疑惑的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任东杰缓缓道:「祢忘记广益阁下面有个秘道了吗?我们正是在那秘道的深
处。」

  铁木兰恨恨道:「臭尼姑真是太坏了!她想杀人灭口,哼,我们就偏要逃出
去揭穿她!」

  任东杰没有作声,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微弱的火光亮了起来,照出了周
围怪石嶙峋的景象,也照出了这对男女彼此的容颜和关切眼神。

  铁木兰忽然「啊」的一声,记起自己近乎全裸的胴体,这下子对方可是大饱
眼福了,不禁顿足大羞道:「不许看!快把火熄掉……噢,你这个臭流氓!」

  任东杰耸耸肩道:「刚才在上面早就仔仔细细的看过了……我以前说过,很
想看看祢赤裸着双腿是什么模样,那一定美的能令任何男人眼睛发直……可是结
果呢?唉……」

  铁木兰板起脸,杏眼圆睁道:「结果怎样?我的腿不漂亮吗?让你很失望是
不是?」

  任东杰微微一笑,由衷道:「不,正好相反,比我想像中更诱人。我这辈子
从未见过哪个女孩的腿部曲线比祢更美丽,更流畅动人了。」

  铁木兰就算还想板着脸也做不到了,「扑哧」的笑出声来,嗔道:「你这人
说话真是夸张!谁要你油嘴滑舌的骗人……」

  任东杰忽然叹了口气,道:「我们的生命只有一时三刻了,我还有什么必要
骗祢呢?」

  铁木兰愕然道:「什么?」

  任东杰沉声道:「祢看看脚下。」

  铁木兰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身子立刻像坠入了冰窖似的凉了半截。

  他们所立足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条条细小的裂缝,汩汩的海水正从裂缝里
渗出来,起先还不易察觉,但是裂缝很快就越变越大,海水也涌进的越来越多。

  铁木兰骇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任东杰淡淡道:「这定然是妙音在上面发动了机关……」

  铁木兰倒抽了口凉气,俏脸苍白道:「那……那怎么办好?我们快逃吧。」

  任东杰苦笑道:「能逃到哪里去呢?我们始终在这秘道里,除非能向鸟儿一
样飞到上面,否则不管朝哪个方向逃都一样的。」

  铁木兰颤声道:「你是说……说……」

  任东杰道:「不错。当海水把这个空间灌满以后,我们就会活活的淹死在这
里了。」

  铁木兰瞪大了眼睛,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片刻后才跳起娇叱道:「那
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任东杰笑了笑,道:「既然都是要死,为什么不从容一点呢?临死前哭哭啼
啼,那是女人才会有的举动,男人是不会那么没用的。」

  铁木兰气的脸都红了,怒道:「胡说!人渣杰,你是在笑我怕死吗?告诉你,
本姑娘绝不比你差,看看是谁先害怕的哭出来!」

  她气鼓鼓的从他怀里挣下来,倔强的自己立在地上。

  任东杰也不勉强,随手解开了她的穴道,静静的打量着她,双眼眨也不眨的
盯着她俏丽的俏脸,然后是……

  他看得那样认真,那样放肆,就像是个快要死去的人,正在留恋着夕阳最后
的绚丽。

  意外的是,铁木兰竟没有阻止他无礼的目光,只是晕红着双颊垂下头,一声
不吭的望着地面。

  冰凉的海水正在缓缓的上升着,已经淹过了她的玉足,正在逐寸的吞噬着她
修长匀称的小腿。

  等死的感觉绝不好受,尤其是盼望着死神能快一点降临,以便一了百了,可
是时间却偏偏变的分外漫长。

  铁木兰心里乱糟糟的,咬着嘴唇,忽然觉得全身很热。

  不知为什么,这时候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从小竖立的理想,成为女中豪杰的憧
憬,还有扬威六扇门的远大目标。

  任东杰忽然长长叹息一声,喃喃道:「可惜……可惜……如果我现在死了,
真是会觉得很遗憾……」

  铁木兰板着脸,冷笑道:「你遗憾什么啊?是不是懊恼没能玩遍天下的美女
啊?」

  任东杰哈哈一笑,凝注着她道:「美女吗,我已经见得够多了,可是没有几
个是付出真情的,那又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铁木兰正想再臭他几句,忽然脚下哗啦啦的又裂开了一条大口子,海水呼啸
着卷了上来。她差一点就被冲倒,不由发出了惊呼声。

  任东杰一把握住她的手臂,飞身跃上最高的一个石礅。再回头看看,刚才的
立足点已经被淹没。

  铁木兰惊魂甫定靠在任东杰怀里,急促喘着气,浑身湿漉漉的,那贴体的肚
兜亵裤已经被完全打湿,几乎就像是透明了一样,根本遮不住青春惹火的曲线。

  由于石礅上太过狭窄,她只能紧紧贴着任东杰。彼此的身体轮廓,重要部位
还有两颗心的蓬勃跳动,都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铁木兰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发颤道:「你……你到底在遗憾什么?」

  任东杰柔声道:「那自然是跟祢有关了,我有个心愿,看来是没有办法实现
了。」

  铁木兰的心跳的更快,全身都要软了,用力咬了下嘴唇,忽然轻轻道:「你
说呀,也许我……我会让你的心愿实现呢?先说出来听听好吗?」

  任东杰点点头,道:「好,我最后的心愿就是妙音的罪行最终能暴露,祢也
就可以含笑瞑目了……」

  铁木兰开始还是满脸羞红的,可是这段话却把她气坏了,又恼又嗔的骂道:
「人渣杰,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快被你气死啦!」

  突然石礅被海水冲击的又塌了一块,铁木兰差点掉了下去。她再次惊呼着死
死搂住任东杰,双腿本能的夹住了他的身体以便维持平衡。

  「我的心愿已说完了。」就在劈头盖脸的海水浇灌下,呼啸的浪潮风声中,
任东杰的声音继续道,「祢呢?祢又有什么未了的愿望吗?」

  铁木兰满腔气恼,握起粉拳拼命擂着他的胸膛,忽然哭了出来道:「你这个
大坏蛋!难道你就只有胆量偷偷看两眼我的腿,你就不敢把我当成一般的女孩?」

  任东杰吃惊道:「祢……」

  铁木兰一横心,抬起头勇敢的直视着他,大声道:「我们马上就要死了!临
死之前,你能不能让我快乐一些?让我体验一下成为真正女人的滋味?」

  这些话要在平时,她是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的。可是死神的脚步声却打破了
所有的禁忌,冲破了所有心灵上的隔阂。

  任东杰的心弦倏地震动了,喉头就似哽住了似的。一种很多年都没有再体会
过的感动,涌遍了全身。

  他忍不住低下头,深情的吻住了这女捕快薄薄的红唇。

  铁木兰娇躯剧颤,几乎是狂乱的反应着,主动献上了灼热的香吻,舌尖和他
激烈的纠缠。

  「嘶嘶——」两声脆响,肚兜和亵裤被扯裂,转眼间就顺着水流漂远。然后
是男人身上的内外衫,被扯成了一条条的布片……

  海水还在上升着,已经淹没了两个人的下半身。彼此赤裸相对的肉体,正在
水中载沉载浮。

  任东杰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振起精神,施展出全部的手段挑逗着美丽的
女捕快,要把她的情欲在最短时间内点燃。

  充满青春健康美的胴体,还有那虽然不是很大,却又十分坚挺结实的处女乳
房……所有这一切,都是那样的令人动心。

  当然最令人亢奋的还是她的那双腿,此刻已经环绕住了男人的腰部。

  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惶惑,浑圆大腿上的肌肉正在轻轻颤抖着,但是却夹的非
常用力,两条光洁如玉的小腿勾在了一起,在男人身后打了个结。

  「啊……」一声长长的痛呼,勃起的肉棒在水中准确找到了位置,凭藉着海
水的润滑,很快就陷进了紧密咬合的迷人缝隙。

  铁木兰痛的几乎晕去,结实有劲的双腿情不自禁的一夹。

  任东杰痛得也直咧嘴,感到腰部都差点断成了两截。

  这一瞬间,两个人都体验到了夹杂着疼痛的快乐,还有灵与肉完全结合的震
撼和销魂……

  一缕鲜血慢慢的在水面上漾开,而在水底下,粗大的肉棒迫开了娇嫩的肉壁,
完全没入了身体的最深处!

  水花四溅中,铁木兰的娇躯开始起起伏伏,抛上去又落下来,每一次都重重
的坐到男人的身上,胸前鸽子般的双乳也随之欢快的弹跳着,看上去养眼之极。

  「啊……喔……呜……」她不断发出如泣如诉的娇啼,一双美丽的眼睛已变
的迷离而妩媚,再没有平时特意表现出来的神采和坚毅。

  这时候的她已不再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捕快了,只是个情欲正在被一点点激
发,沉浸在越来越强烈快感中的普通少女。

  海水渐渐的逼近了胸腹,浮力使这对青年男女不需要花很大的力气,却能做
到比在陆地上更紧密的结合。

  他们都忘记了即将来临的死亡,忘记了周遭的恶劣环境,忘记了一切,全心
全意的投入到这场用生命燃烧的最后激情里去。

  可出乎意料的是,死神竟没有来!

  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就好像山崩地裂似的,秘道的左面突然塌陷,一下子
就被海水冲垮了。

  两人只觉得一股势不可挡的浪潮冲来,霎时被卷了起来,身体不由主的被海
水送了出去。

  他们都呛了好几口水,只能闭起眼睛听天由命,感觉自己就像处身在漩涡里
似的,顺着水势漂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胸中一畅,口鼻里竟然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跟着眼前
豁然一亮,满天的星光漏了下来,又看到了浩瀚无边的美丽夜空。

  任东杰和铁木兰一起发出欢呼声,大难不死的喜悦充溢着全身,给疲倦的肌
体重新注入了求生的力量。

  他们踩着水,奋力的向前划动着,不一会又发现前面居然停着一艘小小的渔
船。

  两个人赶快游了过去,爬到船上吐了半肚子的积水,喘息半晌,这才感觉自
己捡回了性命。

  铁木兰软软的躺了下来,任凭自己一丝不挂的美丽胴体袒露在夜空下,星星
点点的水珠挂在赤裸的娇躯上,就像是镶嵌着珍珠的白玉般动人。

  她吹着海风,尽情舒展着修长健美的双腿,舒服得呻吟了一声道:「我们当
真还活着吗?现在是在哪里?」

  任东杰一边欣赏着这女捕快的光洁裸体,一边微笑道:「当然还活着。死人
的腿哪里会像祢铁捕头这么有劲,夹的我差点没命。」

  铁木兰大羞,飞起一脚踢了过去,嗔道:「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踹不踹死
你……啊,哎呦……」

  足尖刚踢出就落入了任东杰的掌握,他轻抚着小腿的柔美曲线,好整以暇的
微笑道:「祢的凤凰腿虽然厉害,可是遇到我这天下无双的妙手,就只有乖乖投
降的份了。」

  铁木兰果真被他摸的全身又发颤起来,胸脯急促起伏着,再也没有反抗的力
量。

  任东杰摸够了她的玉腿后才放下手,环视着周围道:「我们被冲到了小岛的
背面,看来秘道的出口原本就在这里。」

  铁木兰不解道:「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一艘船呢?」

  任东杰若有所思的道:「看情形,像是有人故意留在这里的。」

  铁木兰嗤的一笑道:「谁会这么无聊,在这里放上这样一条船?难道有人预
先知道我们会被困住,然后又会被海水冲到这里来?」

  任东杰沉声道:「也许实情就是这样。」

  他在小渔船里仔细的搜索着,很快就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檀香木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写满字迹的信笺。

  铁木兰好奇的凑了过来,一看之下失声惊呼——信笺的落款居然是妙音!

  两个人忙从头读了起来:「任公子,贫尼很早就有一种预感,这案子必然会
被你破获。不过到了那时候,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贫尼是在先师自尽以后,根
据她留在掌门铜符里的遗书知悉前因后果的。」

  「先师为了维护本派的声誉,在遗书里千叮万嘱贫尼,务必要把她拟订好的
杀人计划一一实行下去。贫尼柔肠百转,也曾犹豫痛苦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这
条不归之路。」

  「这条渔船本是先师留给贫尼逃逸用的。若杀人计划中途被人识破,就将所
有人引到广益阁,引爆埋藏在墙壁夹缝里的烈性炸药,而贫尼自己却可以由秘道
逃离,再乘着这条船返回陆地。」

  「但贫尼这两日午夜梦回,深感自己罪孽深重,心中早已了无生趣。来到岛
上的同样都是些罪人,与他们一起同归于尽,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但任公子你却
不应该无辜的送命。」

  「因此贫尼打定了主意,事情若真到了那一步,一定会想法将公子你送离险
境,至于其他人,就让他们跟贫尼陪葬,一起到地狱里去忏悔吧——妙音绝笔。」

  信笺读完了,任东杰和铁木兰面面相觑,一时谁都说不出话来。

  半晌,铁木兰忽然光着身体跳了起来,焦急的道:「快,我们快回去阻止她
啊!不然那些人就会全都粉身碎骨啦!」

  任东杰沉重叹了口气,黯然道:「太迟了……已经太迟了……」

  铁木兰惊骇,睁大眼道:「什么?你是说……」

  任东杰点头道:「妙音既然无意害我,那秘道里为何会突然进水呢?这只有
一个可能,上面的炸药已经引爆了!巨大的震动毁掉了秘道,使之先是出现裂缝
进水,到后来干脆完全塌陷。」

  铁木兰颓然坐到,喃喃道:「不错,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目中不
禁流下了眼泪。

  就在这时,任东杰突然「咦」了一声道:「那是什么?」

  铁木兰抬起泪眼望去,只见水面上有个圆圆的东西漂了过来,片刻后就到了
船边。

  任东杰随手捞起,一股腐臭的气息传来。

  他皱了皱眉,忽然失声道:「这……这是彭泰的首级啊!」

  铁木兰捂着鼻子定睛一看,果真,这人头虽然腐烂了少许,但是仍然可以看
出轮廓五官,赫然是第一个被害者彭泰的首级!

  她不由叫起来:「好家伙,这颗脑袋我们遍寻不到,怎么现在又自己冒了出
来?」

  任东杰喟然道:「这有什么难解释的?彭泰被害后,他的人头自然也是被抛
在秘道里,那是最佳的藏尸地点了,要不是秘道被炸药损毁,这首级只怕永远都
不会漂出来。」

  铁木兰也轻轻叹了一声,道:「现在想起来,要不是你提醒我『彭泰的头颅
被凶手藏起来是个关键』,我还看不出这案子的破绽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任东杰的脸色变了,变的十分可怕,不禁吃惊的
道:「你怎么了?」

  任东杰不答,将彭泰的首级对着星光,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不嫌肮脏的
伸手翻检着每一寸骨骼烂肉。

  铁木兰为之愕然,娇嗔道:「喂,你到底怎么了?」

  任东杰猛然回头,哑着嗓子道:「这首级上没有金针洞穿的痕迹!」

  这句话不亚于平地惊雷,铁木兰几乎失声道:「什么?这绝对不可能!」

  她劈手将首级抢了过来,检查了一遍,然后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这首级上竟真的没有任何人为刺穿的洞孔!

  两个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感到全身一片冰凉。

  他们能破获这个案子,最早的怀疑就是从彭泰的首级开始。因为人头被凶手
藏起,才推断出彭泰是当年逍遥山庄的幸存者,由此再知道杀他的人是静慧师太。

  可是,彭泰的首级却无情的说明了,他根本不是那位幸存者!因为幸存者的
脑部一定会有因疗毒而留下的痕迹!

  这就是说,他们的推理从一开始就立足在了错误的观点上!由此得出来的一
系列结论,难道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时间在这一刹那静止了。海风还在呼啸着,浪头拍打在船舷上,发出轻微的
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铁木兰喃喃道:「难道凶手并不是妙音?可是,她为什么要
承认呢?」

  她眼神迷惘,不由自主的望向任东杰。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很奇特,锐利如鹰
的眼睛里,仿佛蕴藏着一种极深的愤怒和悲哀。

  「走吧,我们现在就回去。」任东杰忽然开了口,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坚定,
「所有的事情都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最后的真相也必须马上揭开。」

  铁木兰睁大美目道:「你不是说已经太迟了,岛上的人已全都被炸死了吗?」

  任东杰淡淡道:「放心吧,他们肯定不会死的。因为还有更大的阴谋没有展开
呢!」

  他拿起船桨,缓缓的向小岛的正面方向驶去。[/font]

没落的王子 2008-12-24 02:21

香艳杀劫(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二十一章 法外任逍遥

  任东杰没有说错,岛上剩下的那些客人果然都还活着,并未在爆炸中丧生。

  「幸亏江神捕机警,及时察觉了那恶尼姑的阴谋。」欧阳青虹脸上犹有余悸
之色,抢着道:「要不然我们大家可就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任东杰吁了口气,脸露微笑道:「还好有江兄在这里,累得小弟白担心了半
天。」

  江松林沉声道:「妙音把我们大家都叫到广益阁里,神色有些异常,又见不
到你、谢大人和铁捕头三人,我就觉得不大对劲了,赶快把话题扯到静慧师太身
上去。想起过世的师父,妙音果然变的有些神思恍惚,我趁机发难制住了她。」

  任东杰点了点头道:「当时的情景必定是惊险万分了,小弟完全可以想像得
到!」

  铁木兰截断话头,鼓起香腮道:「再惊险也比不上我们俩的经历吧!掉下秘
道时险些摔死不说,还差一点在水里活活的淹死呢。」

  她劫后余生,又初尝了男欢女爱的滋味,心情十分舒畅,当下神采飞扬地把
识破妙音的真面目,谢将军原来竟是快意堂主,任东杰与之决战险胜,然后又被
妙音逼下秘道,在海水中几乎淹死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当然,两人在水里那段销魂激情的结合自然是略过不提了,只是她情不自禁
的双颊晕红,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娇羞之色。

  在她述说的过程中,任东杰一直在留意着众人的反应。只见江松林和林逸秋
十分沉的住气,由头至尾不动声色。几位女子却个个听得入神,到紧张之处都耸
然动容,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尤其是玉玲珑,自任东杰脱险归来起,她就少有的笑意盈盈,美目中带着种
发自内心的高兴,这时更是毫不吝啬将动人的秋波送给他。

  任东杰也对她温柔的一笑,似乎非常满意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等铁木兰清脆的嗓音总算停下了,他才开了口,问道:「谢宗廷和妙音此刻
怎样?」

  江松林道:「谢宗廷已经死亡,妙音被制住后就一言不发,不管你问她什么
问题,她都只是默默的流泪,一个字都不肯说。」

  铁木兰恨恨道:「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死罪吗?哼,等我们返回了陆地,
照样将她拿到公堂上去受审,看她还能扮多久的哑巴!」

  江松林颔首道:「一两天之内,就会有航船来接我们返回。眼下只要将妙音
看好就行了,其他事等回去后再一一细办。」

  众人没有异议,于是纷纷告辞离去,各自回到自己的居所去休息。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阳光照在薄薄一层的雪地上,反射出纯白晶亮的光
辉,看上去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宁静。——这是否意味着杀机已经过去,黑暗
已经远离,血腥已经消散,经过连日恐怖残忍的杀戮危机之后,终于可以把神经
松懈下来了呢?

  「不,我相信并不是这样,危机并没有过去!」江松林目光炯炯地望着任东
杰,道,「你和铁捕头刚才肯定有所隐瞒,还有些事没有当众说出来,是吗?」

  任东杰哈哈一笑,道:「果然瞒不过江兄!」

  他取出妙音留在盒子里的那张信笺,伸手递了过去。

  江松林接过认真读着,眉心渐渐拧在了一起,看完后沉声道:「你仔细看过
那人头,上面确实没有金针洞孔?」

  任东杰斩钉截铁的道:「没有!那人头就在外面,等一下江兄不妨自己去检
查一下。」

  江松林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语道:「妙音若不是凶手,她为什么要
对你和铁捕头承认呢?」

  铁木兰蛮有把握的道:「她很可能是包庇那真正的凶手,想要替人受过。」

  江松林不答,又过了好一会儿,双目陡然一张,射出两道兴奋的光芒,扫视
着眼前两人道:「那么真正的凶手又会是谁呢?」

  任东杰展颜道:「看江兄的样子,你已经胸有成竹了,小弟洗耳恭听,看看
是否英雄所见略同。」

  江松林清了清嗓子,一字字道:「凶手一定是林逸秋!」

  任东杰的眼睛亮了起来,微笑道:「愿闻其详。」

  江松林道:「凶手设置了一连串嫁祸于人的计划,企图将我们的视线引开。

  这些计划都很巧妙,可是却留下了一个致命的破绽,那就是银鹭夫人。」

  他顿了顿,接着道:「两位自然记得,银鹭夫人曾勒索凶手而得到了『修罗
神功』秘笈,跟着她中了丈夫的剧毒,凶手又将秘笈从她身上搜回,但情急下并
未发现她还没完全断气。」

  铁木兰道:「是啊,我们还曾说过,如果她能醒过来就能指认凶手了……啊
呦,不对!」

  她忽然发出惊呼声,江松林看着她笑道:「你也想到了是吧!我们昨夜一起
被机关困在椅子上,跟着又昏迷了过去,凶手为什么只杀了赵黑虎,却没有杀掉
银鹭夫人呢?按道理她也该被灭口才是呀。」

  任东杰接口道:「这只有一个可能,因为凶手很有把握的知道,银鹭夫人是
永远不会醒过来指认他了。反过来说,银鹭夫人若也被杀害,嫁祸给崔护花的阴
谋才会惹人疑心。」

  铁木兰激动的道:「能够这样有把握的人,只可能是林逸秋。因为他在自告
奋勇的给银鹭夫人疗伤时做了手脚,虽然保住了她的性命,却使她从此无法再苏
醒。」

  任东杰抚掌道:「完全正确,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现在的你一点就透,比
我刚认识你时机灵多了。」

  铁木兰双颊绯红,俏脸上绽开春花般的笑意,眼睛里满是喜悦和娇羞。

  现在的她除了英姿飒爽之外,还时不时流露出一种腼腆妩媚的风情,看上去
更是说不出的动人。

  她心中喜孜孜的,但表面上却装作没好气的白了任东杰一眼道:「你少讨好
人了!我还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呢,比如妙音为什么要替林逸秋认罪呢?难道她
和他之间有什么过命的交情?」

  任东杰缓缓道:「这些恐怕只有他们俩自己才说的出来了。而我们现在头疼
的是,这些都只是猜想而已,并无真凭实据可以指控林逸秋。」

  江松林道:「我们目前只能静观其变了,怀疑的目标已经确定,相信迟早能
揪住他的狐狸尾巴。」

  三个人商议了一会儿,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也不对旁人说明真相,一边静待
事情的发展,一边暗地里搜集证据。

  夜晚又到了,冷风凛冽,雪花点点。

  江松林站在一间封闭的小屋前,瘦长的身子如标枪般挺的笔直。他已经站了
很久了,身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突然,他猛地抬头,眼中射出警惕的光芒,凝视着远处掠来的两条人影,但
随即松了口气。

  并肩掠来的是任东杰和铁木兰,很快就轻灵的飘到了身前。铁木兰显得容光
焕发,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可爱,嚷道:「换班啦换班啦,江前辈你去休息吧,妙
音这里交给我们两个看守就行了。」

  江松林叮嘱道:「好,你们小心在意!」也不多言,一抱拳就大步走开了。

  等他走远了,任东杰和铁木兰相视一笑,在屋前找了块干燥的地方坐了下,
互相靠在一起,仰望着浩瀚无边的夜空。

  雪花还在纷纷扬扬的飘落着,他们心中一片宁静,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任东杰打破了沉默,开口道:「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铁木兰嗤的一笑,俏皮的撇了撇嘴道:「怎么客气起来啦?有话就说呀。」

  任东杰沉吟着,认真的道:「如果某甲与某乙有仇,有一天某乙遇溺,某甲
故意不去救他,非但如此,还有意无意拖延了其他想要救人者的时间,结果某乙
最终溺死。依照我朝的刑律,某甲算不算有罪呢?」

  铁木兰也认真起来,敛住笑容道:「按刑律来说,这当然不能定他的罪,但
他却要受到道义上的谴责。」

  任东杰喃喃道:「这就是了……」忽然站起身来。

  铁木兰却故意板起脸,哼了一声道:「你说这话到底有什么居心?你是不是
想跟我说,妙音虽然有杀人动机,但却没有亲自下手,顶多只是知情不报掩护了
真凶,所以应该无罪释放啊?」

  任东杰耸了耸肩道:「难道不是这样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只有杀人动机
不算数的。」

  他走到小屋前,把封闭的屋门打开了。

  铁木兰跳起来娇叱道:「你想干什么?」

  「别那么紧张,我不会私纵疑犯的。」任东杰哑然失笑道,「我只是有几个
问题想单独问问妙音,说不定案情能马上迎刃而解。可是你不能在旁边,不然我
的办法就不灵了。」

  铁木兰杏眼圆睁,顿足道:「什么?你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不行,我不答
应!」

  任东杰搂住她的腰肢,凑到她小耳朵旁悄声道:「你听我话。以后我会全部
告诉你,但现在真的不可以……好吗?」

  铁木兰被他嘴里的热气呵着,只觉得全身都发软了,桃腮泛起红晕,气鼓鼓
道:「我干嘛要听你的?偏不听!」

  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乖乖的站定了脚步,没有跟着走进去。

  任东杰步入屋内,藉着昏暗的烛火,一眼就看见了妙音。

  这妙龄尼姑的臂上腿上都拴着铁镣铐,秀美的脸蛋憔悴了不少,垂着头默默
的坐在床上,纹丝不动,仿佛一尊泥雕木塑的菩萨。

  任东杰走到她身边,开门见山的道:「如果就这样返回陆地,你自己会伏法
被诛不说,恒山派数百年的清誉也将毁于一旦,你当真忍心吗?」

  妙音娇躯一震,泪珠缓缓流了下来,哽咽道:「可是,贫尼……又能怎么办
呢?」

  任东杰凝视着她,忽然道:「你若肯跟我坦诚合作,我有个绝妙的主意,可
以解决所有的难题。」

  他压低了嗓音,缓缓说出来一番话。

  妙音的一双秀目越睁越大,似乎被什么话语所震惊,神色闪烁不定,脸蛋一
会儿胀的通红,一会儿又变成苍白,胸脯也在剧烈的起伏。

  过了好半晌,她一咬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道:「好,贫尼相信你!」

  静静的小屋里,她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到后面几乎听不见了。

  铁木兰在屋外窥视着,好奇心升到了极点,但仍听不到双方在说什么,只能
恨的直跺脚,暗中骂了几百篇「人渣杰」!

  突然,屋内的任东杰发出暗哑的低呼,失声道:「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妙音凝重的点了点头。

  任东杰脸色骤变,匆匆忙忙冲了出来。

  铁木兰再也忍耐不住,拦住他劈面问道:「究竟怎么了?」

  任东杰神色紧张地说道:「糟糕了,凶手很有可能还要再杀一个人,天啊!
我竟没想到此人也是目标之一,现在来不及解释了,我要立刻赶去,希望还能阻
止!」

  铁木兰也焦急起来道:「那我呢?」

  「你还是在这里看守,千万不可离开!」任东杰掷下这句话,展开轻功全速
掠进夜色中,一转眼就消失了。

  铁木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又是着急,又是不解,心头一片茫然。

  三更。雪还在下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江松林漫步在雪地里,皱着眉头,仿佛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

  经过这些天的劳困,这名震天下的神捕显然也累了,尽管步子还是从容坚定
的,可是眼睛里却已露出掩饰不住的疲倦。

  这是一种只有江湖人才有的,无可奈何的,深入骨髓的疲倦。

  也许是太疲倦了吧,他竟没有发觉身后数丈远处,跟着一条幽灵般的人影。

  这人影的脸孔隐藏在黑暗里,五官看不清晰,只有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眨
也不眨的盯着他。

  江松林沿着小径走着,来到青松轩的一间居所前停下来,似乎还在思考着什
么。

  那人影的眼睛更亮,就像是狩猎者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这时江松林已伸手在门上敲了敲,声音平稳地说道:「是我来了,请开一下
门。」

  话音刚落,门竟应手推开了。

  江松林一怔,面露诧异之色,也显得有些警觉,暗中提气戒备,小心翼翼的
朝门内望去。

  只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江松林心念电转,暗叫一声不妙,身后突然有一股凌厉的掌风袭来,把他的
全身都笼罩住了。

  他根本来不及招架,只能下意识的向前急跃,堪堪避开了这一招!

  「砰」的一响,足尖还未站稳,更加凌厉的掌风又自后拍到,将门槛打塌了
一截。

  江松林冒出冷汗,危急中着地一个打滚,跃起来时已退到了屋角,双掌护身
厉声低叱道:「谁?」

  只听足声响起,那人影缓缓的自门外走进来,冷冷道:「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江松林!」

  火光亮起,这个人的脸终于自黑暗中出现,清晰的展现在了视线中。

  「是你!」江松林的面色突然变了,一颗心沉到了脚底。

  他怎么也想不到,此刻看见的居然会是这个人!

  「喂,你到底跟人渣杰说了什么?」铁木兰风风火火的冲到妙音身前,大发
脾气道,「你既然知道真凶是谁,就赶快说出来呀……听到没有,快说!

  妙音垂眉合眼,就像没有听见似的,低声默诵着佛号。

  铁木兰气红了脸,飞足踢翻了旁边的凳子,刷的一声抽出腰间的弧形刀怒道:
「你再装聋作哑,信不信本姑娘将你一刀两断!」

  妙音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刀锋,淡淡地说道:「你是官差,平常
不是口口声声王法吗?如此动辄挥刀杀人,跟你口中痛斥的强盗凶徒又有什么区
别呢?」

  铁木兰无言以对,只能退后两步,收刀入鞘,眼圈突然有些红,一字字道:
「如果人渣杰有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妙音平静的道:「你放心,他一定平安无事。」

  铁木兰秀眉竖起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那真凶这样狡猾,你若还有良心
的话就趁早说出来,我要去帮他一把!」

  妙音默然片刻,轻声道:「真凶就是我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人。」

  「呸!」铁木兰恨恨的啐了一口,鄙夷道,「你当我是傻瓜吗,到这时候还
要说假话!你是代人受过的,还想骗人到几时?」

  她掉转身,忿忿然的走了出去,重重的关上了门。

  妙音又念了几句佛号,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很奇特的神情,喃喃道:「假作真
时真亦假……凶手真的就是我呀,为什么你偏偏不肯相信呢?」

  这两句话说的非常认真,非常诚恳,可惜铁木兰却没有听见。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江松林!

  随着说话声,这人影慢慢的由黑暗中走了出来,走到了亮处。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可以清晰的看见那浓黑的眉毛,明亮的眼睛,线条分明
的面颊上带着一抹嘲讽的微笑——这个人居然是任东杰!

  江松林方寸大乱,惊惶失措的叫道:「是你?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任东杰淡淡道,「老实说吧,我是专程跟着你来
的。」

  江松林定了定神,强笑道:「任兄,你……你跟着小弟做什么?可是在开玩
笑吗?」

  任东杰铿锵有力,道:「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特意
来阻止一场谋杀的。」

  江松林声音也变了,颤声道:「谁?谁还会来这里杀人?啊……我知道了,
是林逸秋要来吗?」

  任东杰道:「你明明知道的,又何必再说假话呢?林逸秋跟岛上这一连串的
谋杀根本毫无关系!」

  江松林满头冷汗潺潺而落,叫道:「不是林逸秋,那凶手究竟是谁?」

  任东杰沉声道:「凶手本来就是妙音!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虽然推断的过
程中出了点小偏差,可是结论本身并没有错。」

  江松林语无伦次地说道:「不可能,那颗人头呢?彭泰的首级上没有金针洞
孔!」

  任东杰道:「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意外而已。的确彭泰并不是当年的那位幸
存者,但他练成了『修罗神功』和『碎骨掌』却是事实。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非常简单——那位幸存者把这两门武功传授给了彭泰,以至于静慧师太认错
了人!」

  他讥诮的笑着,又道:「所以这案子后面发生的一切,我和铁木兰都没有说
错。静慧师太认定彭泰是幸存者,于是和妙音先后做下了这一连串的血案。」

  江松林道:「你……你既然知道原来的结论没错,为什么……为什么不早说
呢?」

  任东杰冷冷道:「因为我还要再拆穿另一个凶手的真面目!他虽然在这小岛
上并未杀人,却是个比杀人者还要阴险的真凶!」

  他顿了顿,一字字道:「这个人就是你——江松林!」

  江松林全身大震,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但却说不出话来。

  任东杰凝视着他,目光中忽然充满了怜悯,缓缓道:「在我猜到妙音是凶手
之后,我就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连我这样的外行,还有铁木兰这样的新手
都能破案,号称天下三大名捕之一的江兄你,怎么反而会找不出凶手呢?

  「再回头想一想,江兄你在这个案子中的表现可说是差劲极了,从头到尾都
被凶手牵着鼻子走,这不是太过反常了吗?

  「于是我又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是江兄你出于某种原因,虽然早
知道了凶手是妙音,却故意不去揭穿她,放任她把案子一个个做下去呢?如果真
是这样,你的动机又是什么?」

  江松林流着冷汗道:「是啊,我……我没有任何动机这样做!」

  「不,你有!」任东杰斩钉截铁,道,「因为你也是三年前血洗逍遥山庄的
六位真凶之一!」

  江松林额头青筋暴起,突然歇斯底里叫道:「不,我不是!」

  任东杰从容不迫,道:「你是的!而且我知道你分到的秘笈是『控喉术』。

  刚才你敲门的时候,模仿的正是我的声音。」

  江松林双腿一软,露出绝望的眼色,全身开始不停的颤抖。

  任东杰道:「死掉的人当中,彭泰是被误杀的,崔护花是被嫁祸的替死鬼。

 「除此之外就只有静慧师太、玄灵子、胡仙儿、金鹰先生和赵黑虎五个人了

  。这数目不对呀,明明还少了一个人!我想到这里恍然大悟,这第六个人原
来就是江兄你!

  「这一来我就明白了。逍遥山庄的幸存者重出江湖,你和静慧师太一样的惊
恐,想方设法要让真相永沉海底。妙音去杀戮当年的那些同伙灭口,这正中你的
下怀,因此你不动声色的冷眼旁观。」

  任东杰的声音渐渐严厉起来,痛斥道:「是的,在这案子里你并没有杀人,
也没有跟凶手有任何勾结。可是,你若能早一点揭穿真相,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被
杀。

  「胡仙儿她们的死,本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在我们三人的严密保护下,凶
手仍然能顺利掳走胡仙儿,这也是因为你有意识的疏忽呀。

  「最后,我只有一点疑惑了,那晚大家都被困在机关椅上,妙音为什么不连
你也一起杀掉呢?刚才我特意去问了她,原来这是静慧师太遗嘱中交代的,因为
有彭泰凑足数目,只要杀掉五人即可,并叮嘱要放过你。但为什么她会对你如此
关照呢?江兄可以告诉小弟吗?」

  江松林崩溃了似的长叹一声,涩然道:「因为我……我曾和师太她有过一段
情缘。三年多前,在她得到『修罗神功』并废寝忘食的修练之前,她并不是像现
在这样的……并不是!」

  他仿佛沉浸到了回忆中,喃喃道:「她其实只有四十五岁,一点儿都不老,
保养的又得法……她说她虽然是出家人,可是青灯古佛是那么寂寞,她也需要男
人的安慰,需要最炽烈的激情!

  「真的,三年前的日子非常的快乐,虽然每次幽会都要偷偷摸摸,可是她在
床上总能带给我最大的欢愉……我渐渐对她神魂颠倒,再也不能自拔……后来她
叫我一起去偷袭逍遥山庄夺取秘笈,我也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那一夜,真是血腥到极点的一夜……到处都有火在燃烧,到处都有尸体倒
下,到处都是鲜血在流……我们六个人,血洗了整个逍遥山庄。

  「秘笈到手了,我问她,你的武功已经难逢敌手了,还要练这邪门武功干什
么呢?她神采飞扬的告诉我,修罗神功练过之后就能青春永驻,永远保持住现在
这样的容颜和身段……她说她不想几年之后变老了,我就再也没有胃口去碰她。

  「可是等她练了修罗神功之后,她就开始跟我疏远了,到后来干脆跟我断绝
了往来。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前几天才知道,原来练过这种功夫后就要
断绝男女之欲,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江松林说到这里,忽然发出几声惨笑:「哈哈……她是为了跟我永远相好,
才不惜双手染满鲜血的夺取秘笈,可是练过修罗神功之后,却反而永远无法跟我
相好了……哈哈,你说,这是不是人世间最大的讽刺和悲哀!」

  任东杰黯然道:「江兄,你一直都是小弟的朋友。可是在这件事里你一错再
错,唉!」

  江松林也苦笑道:「若没有你多管闲事,这案子本来可以划上一个圆满句号
的。」

  任东杰淡淡道:「你今夜到这里来,是准备杀掉那真正的幸存者,然后嫁祸
给林逸秋吧?幸好我已将那个人提前藏起,不然你日后只要将妙音正法,就永远
没有人知道你的罪恶了。」

  江松林点头道:「不错。但是,你知道我为何选林逸秋呢?因为此人罪大恶
极,我上船之前就查清了他的底细——他就是奇乐宫的少主人!你将来务必要小
心他。」

  出乎意料,任东杰好像并不是很吃惊,只是双眼中射出控制不住的怒火!

  江松林长叹一声,惨笑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小弟一生擒凶无
数,自己却实在没有勇气投案,去刑场上挨那丢人的一刀……我还是自尽吧。」

  说着扬起袍袖,反手一指向自己的胸前死穴戳去!

  呼的一响,任东杰忽然疾掠上来,举手架住了他这一指,沉声道:「且慢!

  江兄你若就这样自尽,死后的名声也会蒙污。你就不想留的一个清白名声在
人间,以后被万千好汉和老百姓瞻仰吗?」

  江松林吃惊道:「你……任兄难道肯替小弟隐瞒这一切?但……就算你肯,
那位真正的幸存者也未必肯答应的……」

  任东杰打断了他道:「那个人可以包在我身上。而江兄你的计划可以按照原
定不变,但是要做一个小小的更改!」

  等他把话说完了,江松林震撼道:「你……你竟想的出这种主意?可既然这
样,你为何不肯让我也逃过一劫呢?」

  任东杰神色不变,道:「有罪的人,理应受到应得的制裁。」

  江松林大叫道:「但是妙音呢?你怎么又肯放过她?你这是重色轻友!」

  任东杰笑了,轻描淡写的道:「我会用其他的方式去制裁她……对男人和女
人,我一直认为惩罚的手段应该是不同的,你可以认为这是重色轻友,小弟无所
谓。」

  江松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才苦笑道:「跟你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我不知
是该大哭三声好呢,还是该大笑三声。」

  他行了一礼,转过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任东杰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些伤感。他知道这一去就是永别了,可是
不论是为公为私,这种安排都是最好的选择。

  雪还在屋外下着,下着!

  黎明终于到了,雪已停。

  在这小小的荒岛上,又多了两具尸体。一具是天下三大名捕之一的江松林,
一具是奇乐宫的少主人林逸秋。

  他们是在激烈的交手中互拼身亡的,这一点并没有任何疑问。

  铁木兰跪在江松林的尸身边,哭的眼睛都红肿了。她想不到自己视为目标和
偶像的一位前辈,就这样英年早逝的离开了人间。

  「是的,林逸秋就是这一连串血案的真正凶手了。」任东杰神情黯然的道,
「江神捕掌握了证据想要揭穿他,结果被他杀了灭口。我赶去时已经迟了!唉!
就迟了这么一步!」

  他说着拿出了一块布片,是江松林临死前从衣襟上撕下来的,上面用手指蘸
着鲜血写了几个歪歪斜斜的字:「林逸秋是奇乐少主,真凶!」

  铁木兰泪眼迷离的抬起头来,梨花带雨地说道:「嗯!这的确是江前辈的字
迹。」

  欧阳青虹有些疑惑的道:「那妙音呢?」

  任东杰镇定自如的道:「妙音是代人受过的。因静慧师太的名誉问题,她才
不得不受林逸秋挟制,现在人都已经死了,咱们也就别再刨根问底了罢。」

  众人纷纷答应了,心下都感凄然,真凶虽然终于伏法了,可是他们付出的代
价也太大了。当初一共有十六个人一起上船,现在活着回去的却只有七个。

  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那是谢宗廷临行前安排好的,用来接他们返回的船。

  这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名震天下的快意堂主,只怕也想不到这船接回去的,
竟然会是自己的尸体吧。

  人算往往不如天算,这场精心谋划的血腥杀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但
最后的赢家是谁呢?

  ——这问题又有谁能回答?

  「我可以回答,最后的赢家是你!」任东杰吸了口气,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
遍,「只有你才是最后的赢家,玉玲珑!不,金叶子!」

  玉玲珑娇躯微微一颤,俏脸上甜蜜的笑容消失了,失声道:「什么?」

  任东杰淡淡道:「你以为我到现在还猜不出来吗?你才是金叶子,也是三年
前逍遥山庄里逃出来的那位幸存者!」

  玉玲珑脸色苍白,手臂一抖,裹在身上的浴巾掉了下来,露出羊脂白玉般的
全裸娇躯。

  航船在平稳的行驶着,这间独立的舱房里一时间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浪花
声不断传来。

  任东杰控制着自己,努力不去看玉玲珑刚刚出浴后那动人的胴体,沉声道:
「你实在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聪明。你自己用不
着动手,就兵不血刃的报了大仇!

  「三年前的那场屠杀,你虽身中剧毒,但还是逃了出去。救你的不是别人,
正是奇乐宫。林逸秋那天跟我说的话半真半假,你的毒是在奇乐宫治好的不错,
但他却骗我说不知道幸存者的性别。

  「你想要报仇,但却苦无善策,只好借助于奇乐宫的势力。你献上了『枯心
掌』、『控喉术』等几部秘笈作为交换,却假说没有『修罗神功』。我想奇乐宫
主想要的,偏偏就是修罗神功吧。她的武功早已天下无敌,作为一个女人能令她
动心的,也就只有青春永驻了。

  「于是你对奇乐宫主说,那六位真凶抢走了修罗神功,若能把他们引出来,
就有机会趁机抢夺。宫主同意了你的计划,大约从半年前开始,你乘坐在轿子里
面,以『金叶子』的名义行走江湖,同时有意令『枯心掌』等武功重现武林。

  「现在我才明白,金叶子为什么永远呆在轿子里。这其实是你向那六位真凶
布下的诱饵。因为当年逍遥山庄燃起过一场大火,幸存者很有可能被烧的面目全
非,以至于不敢见人吧!你终日躲在轿子里故作神秘,果然令他们很自然产生了
这样的想法,对事件的真实性就更加深信不疑了。」

  玉玲珑一声不响的听着,内心却十分的震动。

  任东杰发觉自己的视线老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掉,粘到她的胸脯上无法移开,
只能干咳一声继续道:「你有两个身份,一个是金叶子,另一个是艳名远播的青
楼名妓。彭泰被你的美色所迷,对你神魂颠倒言听计从,心甘情愿的成为了你手
中的一枚棋子。

  「你生怕被奇乐宫察觉,自己不敢练修罗神功,但是,却把诀要转赠给了彭
泰,要他练好了以后再以阴阳交融的方式传回给你。这才造成了后来他被误认成
幸存者而惨遭杀害。

  「本来你只是等着这六位真凶主动来找你,没想到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仿造逍
遥山庄的假请帖。这件事出乎意料,你很好奇,想看看究竟是谁在捣鬼,于是就
混上船来了。

  「在船上也许是由于什么巧合,你突然认出了其中一个真凶是江松林,而他
也认出了你是幸存者——也许当年你们曾在黑暗中交手,或者有什么特征被认出
吧——总之你又惊又怒,生怕被他杀人灭口,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你想
到向我求援。」

  任东杰说到这里嘲讽的一笑,道:「这就是你无论如何也要赖在我的房里,
甚至不惜献身给我,只要求我能保护你返回陆地吧?」

  玉玲珑垂下头,用力咬住嘴唇,幽幽道:「是,我……我很对不起你。可我
也不是全在利用你,这一点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任东杰叹道:「为了使我不怀疑你的身份,林逸秋使用你的成名暗器金叶子
来暗算我,使我的视线被混淆。你宁愿跟他勾结,也不肯与我推心置腹的坦诚合
作,这叫我说什么好呢?」

  玉玲珑的眼泪流了下来,忽然纵身扑到了他的怀里,痛哭道:「那是因为我
怕……我真的好怕……若不是奇乐宫主的严令,那畜牲早就把我糟蹋了……我拼
死守护着贞节,可是其他事却不敢不听他的号令,不然他回去就会告我的状,只
要宫主一怒,我就什么都完了……」

  温香软玉抱个满怀,她抖的就像秋风中的树叶,令人倍添怜惜。而且要命的
是这种颤抖,更加剧了软绵绵胸脯和男人身体的摩擦。

  任东杰的心几乎是一下子就软了,下半身却同时硬了起来,原有的少许愤怒,
以及被利用的不忿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别哭,别哭……」他轻轻拭去她的泪痕,柔声道,「我什么都明白。现在
那畜牲已经死了,这个秘密我也不会再告诉别人……真的,我保证没有任何人能
再伤害你了,你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难……」

  玉玲珑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纤纤素手伸出,悄然
捉住了他的昂扬之物,晕红了双颊啐道:「坏蛋!你嘴里说的这么好听,心里又
在想什么坏主意?」

  任东杰也忍不住握住了她富有弹性的双乳,抓在掌中尽情把玩着,自嘲道:
「我这个人就是容易心软,这才会被你们这些厉害女子给利用……」

  玉玲珑软软的靠在他身上,让他更加顺手的抚摸自己,柔情似水的道:「任
公子,只有你才能永远保护我……就让小女子一辈子跟在你身边,作你一个人的
女奴好吗?」

  任东杰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那可不行!我一生独来独往惯了的,怎么
可能永远带着你?」

  玉玲珑泪光莹莹,泫然欲泣道:「你若不肯要小女子,那人家该怎么办呢?

  奇乐宫我再也不能回去了……难道……你要小女子真的去青楼卖身吗?你忍
心看着我被一个又一个男人蹂躏,压在他们的臭体下痛苦呻吟吗?」

  她越说越是伤心,眼泪又哗哗淌了下来,眼神无比的幽怨。

  任东杰头大如斗,知道再不当机立断就真要后患无穷了,当下硬起心肠,一
把推开了玉玲珑,像只中了箭的兔子似的逃了出去。

  刚冲出门外,他险些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当下也没细看,随口道了个歉就
又冲出了十余丈,直到甲板上才停了下来。

  不料那人竟如影随形跟了过来,到他身边「喂」了一声。

  任东杰回头一看,阳光下一张笑意盈盈的美丽脸庞,是铁木兰。

  「她那么死心塌地要跟着你,又哭哭啼啼的连自尊都放下了,为什么你却不
要呀?难道猫儿今天竟然嫌惺吗?唔,真是稀奇呀稀奇。」女捕快咯咯笑道。

  任东杰没好气的道:「你看不出她是在演戏吗?而且她那样心机深沉,难免
将来不会用来对付我,想到这里我就害怕。」

  被他几句抢白,铁木兰居然没有生气,反而赞许的点了点头,跟着垂下粉颈
道:「她不跟着你就好……嗯,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任东杰一挥手道:「说吧。」

  铁木兰的脸蛋突然有些红了,欲言又止的拨弄着衣角,似乎十分的害羞。

  这平时一向是英姿飒爽的女捕快,竟然也会有这种表情神态,任东杰大是奇
怪,不解的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有话就说呀,怎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家碧玉
似的?」

  铁木兰脸更红了,突然一跺脚,抬起头大声道:「好,我说了!你没让玉玲
珑跟着你最好,因为我自己要你永远跟我在一起!」

  任东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什么?你也想跟着我?」

  铁木兰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正色道:「错了,是你永远跟着我,不是我跟
着你。」

  任东杰不禁啼笑皆非:「这又有什么不同?你……你不是开玩笑吧?你不是
说要做个独立自主的女捕快,最讨厌依赖男人吗?」

  铁木兰道:「我已经认真想过了,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再英雄的人也需
要手下配合的。这次的案子正是因为有了你的得力协助,我才能历尽重重艰险而
破案,你的功劳也不可抹煞!」

  她说着,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抿嘴一笑道:「再说,古往今来的名捕,身边
总是要跟着一个笨助手的,不然怎么显示出自己的聪明呢?」

  任东杰大声咳嗽:「这……这个……从长计议……」

  铁木兰俏脸一板道:「还计议什么,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终身助
手,我不会亏待你的,除了衙门里的优厚薪水,还有……」

  她忽然压低嗓音,红着脸吃吃笑道:「你若表现突出的话,我可以让你每天
都能尽情的摸我的双腿,爱怎么摆弄都随你……就当作是给你的奖励吧!」

  任东杰苦着脸,只能不停的咳嗽。

  铁木兰却兴高采烈,神采飞扬的站在甲板上,对着蓝天白云和辽阔海水大声
宣布:「就让我们这对六扇门的最佳拍档,一起来维护朝廷的王法和武林中的正
义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任东杰已经大叫了一声「老天」,一个筋斗从船上掉了下
去,直挺挺的摔到了海水中。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在恒山的尼姑庵里。

  几百名白衣素服的尼姑聚在大殿里,整整齐齐的分成了四列。每人都批麻戴
孝,神情庄严肃穆。

  今天是恒山派的重要日子,要举行上一任掌门静慧师太的下葬之礼,以及下
一任掌门人妙音师太的继位仪式。

  她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吉时马上就要到了,然而新任掌门人却踪影全
无。

  「千万别耽误了时辰才好。」每个尼姑的心里都有些焦急,又有些奇怪,为
何掌门人迟迟不出现呢?她到底在忙什么?

  供给掌门人专用的寝室门窗紧闭着,谁也没有胆量去探个究竟,更别说去催
促了。

  关的紧紧的寝室里究竟在发生什么呢?此时若有人闯进来,一定会吃惊的昏
过去。

  即将继位的新掌门人妙音师太,不但没有整理好衣冠仪表,全身上下反而连
一块布片都没有,赤裸着丰满白皙的迷人胴体,正跪在地上吸吮着一个男人粗大
的阳具。

  「嗯嗯……嗯……唔……唔唔唔……嗯……」她的脸上满是迷乱的表情,圣
洁中又带着淫荡,小嘴乖巧灵活的套弄着,将含着的阳物啜的啧啧有声,仿佛世
上再也找不到更值得品尝的东西了。

  「哦……真好……含进去些……喔喔……再深些……」男人坐在椅子上,有
条不紊的指点着,舒服得不断发出哼声。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嘴角边懒懒的笑意,却不是
任东杰是谁?

  他一边享受着妙音的唇舌服务,一边探手到她胸前,尽情搓揉着那对圆耸耸
的奶子,将之捏成各种各样旖靡不堪的形状。

  妙音只是专心吸吮着,整张俏脸几乎埋进了他那扎人的体毛里,双目媚眼如
丝望着他。

  直到那肉棒在口中胀大到了极限,她才吐了出来,晕红着双颊意乱情迷地说
道:「呀!好大!」

  任东杰哈哈一笑,大模大样的道:「又不是第一次看见,怎么还跟见了宝似
的。来吧,自己坐上来。」

  妙音羞红着脸抗议道:「不行!人家是出家人,而且马上就是一派掌门了,
怎么可以这样淫荡呢?」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乖乖的站了起来,爬到椅子上分开两条赤裸的美腿,肥
嫩多肉的臀部对着任东杰,慢慢的向他竖起的阳物坐了下去。

  「哦!」妙音咬着嘴唇,初时还很有耐心,小心翼翼的逐寸向下挪动屁股。

  但当进入一半以后,胀满的感觉令她魂都快飞了,急不可耐的就「噗嗤」一
声坐到了底。

  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叱道:「我本来是要惩罚你的,你倒好,自己迫不及
待的舒适起来了。」

  妙音嘴里呻吟般道:「这三个月来,你……你一共只碰了我五次,你惩罚的
人家还不够吗?」

  任东杰哼了一声道:「你是犯下五条人命的凶手,理应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我不忍心看着你这美人儿偿命,也不忍心打你骂你,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受
刑,你还敢不满意吗?」

  他说着双手扶住妙音的纤腰,假意要把她从身上推开。

  妙音尖叫一声,惶然道:「不……不要……这一次我已经盼望了很久了求求
你别这么狠心……」

  她都快哭了,拼命夹紧双腿不让对方抽离身体,同时讨好的捉住他的手掌,
更加用力按向自己坚挺的乳峰。

  任东杰眼珠一转,在她耳边悄声道:「你现在变得这么淫荡,不怕尊师在九
泉之下骂你吗?」

  妙音喘息道:「不怕……她自己原来也是这么过来的……哎呀……只是后来
练了修罗神功才……喔喔……不得不放弃……我比她幸运多了……啊啊……神功
强灌入体……哦……反而需要阴阳调和……嗯……人家每天都要你………啊!人
家要更淫荡……啊啊!」

  任东杰哑然失笑,猛然间站起,把妙音摆成一个四肢着地的姿势大干起来,
一边勇猛无比的撞击着她的双臀,一边暗哑的低吼道:「好,我就如你所愿把你
变成……古往今来最淫乱的女掌门……哇呀……接招吧!」

  狂呼声中,灼热的精液炮弹一样劲射出去,轰然浇灌着那饥渴的花心。

  妙音发出愉悦到极点的娇吟,欣喜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颤抖着娇躯迎接
着,直到自己最后变成一滩烂泥……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落下来。

  任东杰低呼一声道:「糟糕,继位的时间到了,你快准备一下出去吧。」

  妙音点点头,赶快跳起身来,匆匆忙忙就直接套上了掌门人的法衣,赤脚套
进了靴子里,嘴里不舍的抱怨道:「这些繁文缛节真是讨厌,起码要大半天才能
完……」

  任东杰笑道:「别着急,我会在这里等你。看在你今天大喜的份上,完了以
后再赏你一次好了。」

  妙音双眸一亮,喜气洋洋道:「多谢啦,任公子。不过你也不会无聊的,这
段时间正好有个人来陪你。」

  任东杰一怔,还没来得及问个明白。妙音已经打开门,一闪身就走了出去。

  同时另一条窈窕的人影翩然而入。

  「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任东杰险些惊呼出声。

  眼前这女子眉目如画,巧笑嫣然的鹅蛋脸极具古典美,赫然是三个月不见的
玉玲珑。

  她掩上门,婀娜多姿的走过来,咯咯娇笑道:「你既然不要我,小女子只好
到尼姑庵里出家来了。一来远遁江湖以避祸端,二来也是忏悔自己的罪过,这样
不好吗?」

  任东杰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苦笑道:「好,好的很,简直太好了。」

  「啊呦,不要那么言不由衷嘛!」玉玲珑对他抛了个媚眼,突然轻轻的一扭
腰,她身上那件薄薄的春衫就滑落了下来,一丝不挂的完美裸体纤毫毕现的展露
了出来。

  任东杰失声道:「你想干什么?这里是佛门庄严圣地!」

  「少来了,任公子。」玉玲珑扑到了他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灼热的
嘴唇贴到了他赤裸的胸膛上,呢喃道,「我!小女子也要那样的惩罚……真的,
我也要!」

  就在同一时刻,大殿上灯火辉煌,妙音正站在正中。

  她宝相庄严,神色凛然环视着诸弟子,在这肃穆的气氛烘托下,全身都仿佛
散发出圣洁的光辉。

  ——有谁能想到不到半刻钟前,她还不着寸缕骑在一个男人身上,兴奋的呐
喊着各种淫词浪语呢?

  四个传法弟子走了过来,分别递上一卷经书,一个木鱼,一串念珠,一柄长
剑。

  旁边一个中年尼姑用威严的声音唱道:「恒山派第十四代掌门人继位仪式,
现在开始!」

  这时候,忽然有一阵风吹了过来,吹起了妙音的法衣。她的神色立刻微微一
变,——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法衣下的娇躯是完全赤裸的!

  所幸所有的尼姑已经都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磕着头,无人敢于仰视。

  于是也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她们尊贵的掌门人袒露着一双雪白浑圆的大腿,
双腿间正有一行混着男人精液的汁水缓缓流下。

               【全书完】[/font]

没落的王子 2008-12-24 21:40

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 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


作者∶秦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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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这是我第一次写情色武侠小说,由於创作经验的缺乏,能不能把这个故事写
好,我心中并没有把握。最近的元元,「侠骨柔情」的题材正在蓬勃的发展,新
老作家的好作品层出不穷,我本来是不大好意思出来献丑的,之所以推出这部小
说,无非是为了娱人娱己,顺便也为情色文学的兴盛贡献一分力量。

  此外,我还想作两点说明。首先,这是一部比较长的作品,但就「情色」

  而言,床戏所占据的篇幅也许相对的少了些。假如您喜欢阅读那种从头至尾
都充斥着性爱的小说,那您就难免要失望了。其次,就「武侠」而言,我的写法
将是比较纯正的,也就是说,这个故事里将不会有诸如鬼怪、玄幻、魔法、时空
转移等内容,至於情节人物的具体安排,就请您耐心的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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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要命的美女

  初秋。夜凉如水,黑漆漆的天空上看不见一颗星星,只有一轮惨白的残月,
冷冷清清的徘徊在浓厚的云层之间。微风轻拂,小河的水缓缓而无声地流淌着,
农田里的麦穗弯下了沉甸甸的腰,空气中略略的带上了清新的乡土气息。

  吵了半夜的蛙叫蝉鸣声渐渐的变小了,寂静安详的小村子像从前一样,迎来
了又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劳累了一天的村民们已经纷纷进入了梦乡,正在梦境
里寻找他们的欢乐和理想、憧憬同希望。

  这是一个普通的村子,里面住着的都是一些平凡的人。在广阔无垠的神州大
地上,这样的山村、这样的乡民不知道有多少!即使明天这块花不香、鸟不语的
贫瘠土地从地平线上消失了,恐怕也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可是,世上的事偏偏就是如此奇妙!有谁能想到,这个默默无闻的地方,马
上就将发生一件极为轰动的大事,使得整个武林都为之震惊!

  事件的起因就在村旁的小河边。

  几个时辰之前,太阳才刚刚落山,原本空旷的河堤上突然多了两个帐篷,两
个造型粗糙、似乎随时都会倒塌的帐篷,一望而知是江湖人的暂时栖身之所。

  这儿距离繁华的金陵古城,不过只有区区百里之遥。来往的商旅游人若是错
过了客店,常常都会在此地借宿一宵的。偶尔也有卖艺杂耍的跑江湖者路过,他
们搭建的往往就是这种简陋的帐篷──这种只能稍微的挡风遮尘,比草屋还要脆
弱的「房子」。

  村民们对今天来的这几个武林人士并没有过多的留心。他们关心的是田里的
收成,是赋税的多少,是生活的重担,和老婆孩子的衣食住行。

  何况,就算他们看到了这些人的模样、听到了这些人的声音,也不会知道那
响当当的绰号,究竟代表了怎样的荣誉和名声。因为他们不是江湖中人!

  ──生为一个江湖人,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

  夜已深,在比较大一点的那个帐篷里,铺着一块用旧马鞍拼成的垫子。

  振飞仰面躺在垫上,睁大眼睛凝视着帐篷的顶端。

  他的手放在自己粗矿结实的胸膛上,感受着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尽管连日
的奔波劳碌已使他疲惫非常,可他此刻却依然毫无睡意。

  「明天,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应该已回到了金陵城的老窝里,正舒舒服服的
躺在床上享福吧!」振飞想起家中的美酒热菜,和等着他把臂畅游的兄弟朋友,
冷峻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他翻了个身,不留神触到了腰侧的刀伤,眉头微微一皱。这是十天前,他和
「快意堂」的分堂主沈之武决斗时留下的伤痕。沈之武号称「惊虹快刀」,果然
名不虚传,这一刀只要砍得再深入几寸,他的名字就会成为过往的历史。

  还好当时他的铁掌快了一步,在胸膛马上就要被劈开的一刹那,抢先捏断了
对方的脖子,於是胜利的光荣又一次的属於了他。

  从十五岁出道至今,振飞已经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二十七年。他率领着六个
结义兄弟,打过无数次架,负过无数次伤,辛辛苦苦的奋斗了许久,才把手创的
「神风帮」经营成了名震天下的大帮派。

  神风帮的总坛设在金陵城里,下设十三处分舵,控制着江南一带的好几个省
份。武林之中除了少林、武当、丐帮、快意堂和极乐宫等少数大门派,其他势力
早已不能与之争锋。但是,他仍然不满足。

  上个月,振飞以帮主之尊,亲自北赴京城,挑掉了屡屡与他为敌的快意堂的
一个分堂。刚刚摆平了这一头,他甚至还等不及养好伤口,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总
坛。因为有一个令他十分疑惑的迷团,必须立刻得到解决。

  他面临的当然不是一般的难题,不过他自信能很快处理好这起变故的。

  然後呢,就可以逍遥自在一段日子了。到时候一定要挤出时间,好好地陪一
陪自己心爱的女人。

  想到这里,振飞笑得更加开心了。他最得意的一件事,既不是曾经单人独马
冲出丐帮的莲花阵,也不是把神风帮领导的有声有色,而是──他是江湖中最会
寻花问柳的老手!甚至连素以风流好色出名的「浪荡双绝」,也没有像他那麽多
的红粉知己。

  此刻,他最亲密的那几个情人,都在干些什麽呢?是坐在窗前痴痴的等待爱
侣返回,还是在期盼着他强有力的拥抱?是在为苦苦思念的哀愁而流泪?还是在
为即将团聚的欣喜而娇笑……

  振飞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非常有福气的男人。权力、地位、财富、名
望,这些让人人一辈子眼红争夺的东西,他在四十岁时已经全部拥有了!

  「老天爷,你对待我某人可真不错!明天,我去庙里多烧几柱香,让你也分
享一下我的喜悦吧!」振飞打定了主意後,就在微凉的夜风中沉沉睡着了。

  ???***????***????***????***

  淡淡的月光铺洒在小河上,清澈透明的河水里浸泡着四条壮硕的汉子,正在
舒适地清洗着满身的尘土臭汗。

  这四个人都是神风帮中新近崛起的厉害脚色,是首次跟着振飞返回金陵古城
的。想到明天就能和帮中位高权重的首脑们并列於总坛之上,他们的心里就像燃
起了一把火,兴奋的连觉也睡不着了,半夜三更跑到上游来冲澡。

  冰冷的水泼洒在赤条条的雄躯上,刺激的一块块肌肉如小山丘般鼓起,那上
面或多或少都有些疤痕,有的深、有的浅,每一道疤都是打拼和奋斗的见证。

  「江湖,真不是个容易混的地方!」老吴抚摩着臂上长长的鞭印,有感而发
的叹了一口气。

  旁边一个粗胳膊粗腿的小夥子笑了,意气风发的道∶「只要咱们跟着帮主好
好的干,再难混的地方也能闯出个名堂来!老吴,你最近是怎麽了,老是说一些
丧气的话?」

  「那是因为他已经老了。」一个四方脑袋从河里钻了出来,一本正经的道∶
「老家伙总是比较容易灰心气沮的。你们难道没发现麽?老吴最近不但战斗力下
降了,连打起炮来都不像从前那样得心应手啦!」

  几个人一起低声哄笑了起来。他们笑得虽然欢畅,却明显地带着一种说不出
的苍凉和悲壮。作为江湖中人,他们的青春岁月和满腔热血,都将在这里完全的
沸腾、消耗,直到化为灰烬。

  「这里要是有酒就好了!」粗胳膊的小夥子抹了抹嘴角,搀涎欲滴的说道∶
「最好能有一坛上好的竹叶青,再加上金陵城的咸水鸭,配上四川的麻婆豆腐摆
在我面前,那我就别无所求了……」

  「仅仅这些就够了麽?」漂浮在他身边的马脸汉子打断了他的话,取笑道∶
「你不想要几个漂亮风骚的女人吗?嘿嘿,你昨晚发春梦时的精彩举止,这
麽快就不记得了?」

  小夥子的脸红了,大声道∶「当然想啦!可是连日来心急火燎的赶路,却叫
我去哪里找女人?在这见鬼的小山村里,难道还会有什麽出色的尤物不成……」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了,嘴巴张大得合不拢来,两只眼睛呆呆的凝视着岸边,
显得又惊奇又兴奋,好像有什麽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也全都怔住了。刚刚才说到女人,此刻竟真的有一
个女人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一个很美很美的、非常出色的、绝对称的上是「尤
物」的绝色丽人!

  四周一下子变得出奇的安静,就连偶尔传来的蛙叫声都嘎然而止,只有风吹
树叶的「沙沙」声,还隐隐约约的留存在天地之间。

  这个美女彷佛是从天边飘来尘世的,正足不停步的向小河边走来。一袭轻纱
似云雾般缭绕在她窈窕的娇躯上,乌黑的长发就像缎子一样披散在肩头,而
她举手投足之间蕴育的那种绝世风情,几乎让人怀疑是嫦娥回到了人间。

  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眼睁睁的看着她缓缓走到河边,缓缓踏进了微微荡
漾的水面。淡淡的月光照耀在她俏丽的脸上,越发衬的她容色如玉,显得说
不出的娇美动人。

  老吴咳杖了一声,结结巴巴的问∶「朋友,请问……你……你是谁?」

  美女停下了脚步,脸上绽出甜甜的笑容,俏皮的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漂亮的要命的女孩子。」

  她的声音又清脆、又悦耳,简直比黄莺的唱歌声还要好听。而当她笑起来的
时候,眼波中更是带着种奇异的摄人魅力,几乎把人的三魂六魄都给勾了去。

  老吴的头开始有点晕晕乎乎了,神不守舍的道∶「但是……」

  美女轻轻的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然後她突然一扭腰,那件薄薄的轻
纱立刻从她身上滑下,跌进了清澈的河水中。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低呼。这个美女竟是完全赤裸的!曲线玲珑的娇
躯上,饱满的双乳充满诱惑的抖动着。纤细的柳腰不堪一握,小腹白皙而平坦,
修长的双腿并得又紧又拢,大腿根部随风飘飞的是……

  四条汉子一起「咕」的咽了口唾沫,脑袋眩晕得更厉害了。他们玩过不少女
人,却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完美、如此诱惑的肉体!四双眼睛贪婪而放肆地死死盯
在美女身上,呼吸渐渐粗重、渐渐狂乱,就像是此起彼伏的打鼾声一样响彻了河
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呀呀呀──」的几声怪叫,马脸、小夥子和方脑袋
一起踩着水花冲了上去,六只大手风驰电掣般齐齐伸出,准确而粗鲁的抓住了美
女的四肢,把她的娇躯举了起来,就像众星捧月一样托在半空中。

  美女吃吃的笑了,扭动着腰肢媚笑道∶「啊呦,你们把我抬起来做什麽?不
要嘛!快把人家放下来……」她一边娇嗔,一边踢腾着双腿,似乎在拼命反抗。

  可是她那充满荡意的迷乱表情和欲拒还迎的轻微挣扎,让人人都看得出来,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逃脱魔掌。

  风更加大了,乌云被吹得散开,月色也彷佛亮了许多。皎洁的月光下,站着
四条赤裸裸的大汉和一个赤裸裸的美女,原始的炽热欲望,正在他们的心底里燃
烧!

  「啪、啪、啪……」的踏水声又响了起来,老吴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的靠
近了美女。他色迷迷的盯着她成熟诱人的胴体,喃喃的道∶「好哇!实在是好身
材!只可惜……」

  美女撒娇似的甩了甩长发,不依道∶「什麽?只可惜什麽?」

  老吴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你的心却不像身材那样好!」话音未落,他的
人突然像只大鸟一样飞身高跃,倏地掠到了那美女的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
度,一连点了她腰背上的三处穴道。

  美女吃了一惊,失声道∶「你疯了麽?这是什麽意思?」

  老吴冷哼道∶「妖女,你若以为我们会被美色迷惑的忘乎所以,那你就大错
特错了!快说,你究竟是谁?深更半夜到此有何目的?」

  美女的脸色变了,勉强笑道∶「你……你在说些什麽嘛?我……我一点儿也
不懂。」

  老吴狞笑道∶「好吧,老子们这就伺候伺候你,把你弄舒坦了,恐怕你就会
懂了!」

  这句话刚刚说完,抓住美女四肢的三个人忽然一齐放开了手,她的身子立刻
笔直的向下跌去,就在她光滑的背脊马上就要触到水面时,他们又飞快地抓住了
她的玉臂美腿,用力地把她拉了回来,不怀好意的哈哈大笑。

  美女似乎吓坏了,饱满的趐胸在急促的起伏,颤声说道∶「你们想……想怎
样?」

  「我们想这样!」三人齐声回答。然後,抓住她左足的小夥子猛地跳向了左
边,抓住她右足的方脑袋却跳向右边,抓住她双手的马脸猛地把那对皓腕向後一
拧……「啊──」美女尖叫一声,上身不由自主的挺了起来,使她的乳峰看上去
更加的高耸茁壮,嫣红的乳头气急败坏的颤动着。而她的一双修长美腿也被迫最
大限度的分开,几乎变成了一条直线。

  老吴嘿嘿淫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双腿之间的隆起处,只见在雪白粉嫩的大
腿根部,铺盖着一丛郁郁葱葱的芳草,暗红色的肉缝又细又长,被绷紧的肌肤拉
扯得略略张开,若隐若现的逸出了桃源洞口的无限春光。

  「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麽?」他走上几步,几乎把鼻子碰到了她的胯下,
目中似有一点火苗在窜动,嘴里却寒声道∶「在下实在不想辣手摧花,希望姑娘
别逼我作个狠心之人!」

  美女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咬着下唇道∶「我……我不过是个来河里洗澡的平
凡村姑,你们……你们是山大王?是想要……想要抢我回去做压寨夫人吗?」

  她边说边瑟瑟发抖,好像害怕得随时都会晕倒。

  马脸怒声喝斥道∶「贱人!到现在还敢装模作样!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你就不会知道厉害!」说完一努嘴,小夥子和方脑袋的另一只手一起伸了出来,
一坐一右的捏住了她的两个乳房,捏得是那样用力,以至於十根粗糙的手指都
深深地陷入了饱满的乳峰之间。

  以他们指掌上的力道,就算是坚硬的石头也能捏成粉末,一个女人的胸部能
有多大的承受力?哪里能经得起这样一捏?

  「嗯……嗯……痛死我啦……痛……痛呀……」她果然楚楚可怜的哀叫了起
来,美丽的俏脸也变得苍白,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你说不说?说不说?」几个人一边厉声逼问,一边肆意的掐揉那对丰盈的
乳球。其实他们至少有一百种更好的刑讯方法,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体态风流的美
女,谁都觉得,只有这种方法才是最有效的。

  很快的,美女白嫩的趐胸上已经印上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乌青指痕。奇怪的
是,她脸上的痛苦表情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如痴如醉的狂热与销
魂!

  「噢……噢噢……噢……」她的吟声渐渐高亢、渐渐撩人,乌黑的长发在风
中飞舞,两颗嫣红的乳头完全地凸了出来,在玉峰顶端上欢快的颤动。而股间的
那条肉缝竟早已汁水淋漓,把周围的草丛都给打湿了。

  老吴兴奋得狂吼一声,蓦地将嘴凑上去,贪婪地吸吮着肉缝里的香甜露水。

  小夥子和方脑袋也不甘示弱,迅速俯下身子,各自叼住了一颗娇嫩的乳头,
纵情地舔、弄、含、咬。一时间小河边糟杂一片,传来的尽是「啧啧啧」的咂嘴
声。

  马脸有些急了,最重要的部位都被别人占去了,还能剩下什麽给他?在心里
大骂了几句不够朋友後,他只能委屈的低下头,一口吻住了美女红红的双唇,强
行地把舌头渡进了她的檀口之中。

  一直吻到气都喘不过来了,马脸才意犹未尽的站起身。凝视着这千娇百媚的
胴体,他只觉得一股热流翻江倒海般涌上头顶,竟一下子把鼻血给喷了出来!

  「他妈的,老子什麽时候变得如此不济的?」他正感到有些羞愧,谁知就在
这时,他意外的发现三个同伴竟也个个鼻血长流!鲜红的鼻血沿着嘴角流下,一
滴滴的掉落在河面上,血水突然变成了黑色!

  「不好!她身上有毒!」马脸惊怒交集,想不到这个美女竟将毒布在娇躯唇
齿上,当他们贪婪地口舌并用时,剧毒就不知不觉的进入了体内!

  他颤抖地移动着双手,想要捏断美女的脖子,可惜昔日的铁腕已连一分力气
也使不出来,惊骇得想振喉高呼,可是发出的声响连他自己也听不到了!

  美女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娇躯一扭一滑,毫不费力地便挣脱出了敌
手的掌握,就像风中寒梅似的,稳稳的、冷冷的俏立在水中,静静的等待对方倒
下。

  马脸的意识慢慢地模糊了,双膝也越来越软,终於,他的人像一堆烂泥一样
瘫了下去!他最後一个念头是∶「她明明被点中了穴道,为什麽却没有受制?难
道她是……」

  秋风轻拂在水面上,紫黑色的污迹慢慢地化去了,於是小河边又恢复了原有
的平静,只有时断时续的蛙叫蝉鸣声,依然在天地之间回荡。

  ???***????***????***????***

  振飞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夜,也不知怎地,忽然间就从美梦中惊醒了。

  四周安静得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可是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却悄悄的爬上了他
的心头。

  他倏地翻身坐起,沉声喝道∶「来人!」

  帐篷的口子端然不动,好半天都没人进来。

  他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了。自从神风帮威震江湖後,他发布给手下的命令从
来都只说一遍的。

  ──外面那四个奴才在搞什麽鬼?还想不想在帮里立足了?

  他强忍怒气,大踏步地迈出帐篷,厉声道∶「你们是聋了,还是死了……」

  一句话没说完,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目中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地上躺着五个人。其中四个已变成了焦黑的尸体,从轮廓上依稀可以看出,
正是他那四名得力的手下!

  ──他们竟真的死了!是谁杀了他们?尸体发黑,是不是因为中了剧毒?

  振飞的心抽紧了,一双铁拳用力的握着。他虽然既惊且恼,但却没有失去冷
静。多年搏杀的经验告诉他,只有在危险时分还能保持冷静的人,才能在江湖上
永远屹立!

  此刻,他的眼光厉的盯在第五个人身上。这是个俯卧於地的白衣女子,背心
一耸一耸的略略起伏,看样子像是晕过去了,但显然还没有断气。

  振飞全神戒备,一步步走了过去,伸出左手去翻那女人的躯体,右手则已暗
运上了九层功力,如果对方耍什麽花样,他一拳就能打爆她的头!

  谁知女人的身子被翻过来後,他一瞥见她那张极美的俏脸,就失声惊呼道∶
「是你!你……你怎麽到了这里?」

  美女的双眸紧闭,嘴唇无力的翕动了几下,却什麽音节也发不出来。振飞急
忙将她抱在怀里,伸掌按到了胸口要穴上,准备把浑厚的内家真力输进她的体内。

  掌心刚触到了薄薄的衣衫,突然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般微微一痛。他也不在
意,正要运气发功,蓦地里心头一凉,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传了上来,一直传到
了他的灵魂最深处!

  他不能置信的低下头,就看见一截带着鲜血的刀尖,从自己结实的胸膛上骇
然冒出!与此同时,美女的躯体已急速滚了出去,转瞬之间就滚到了三丈开外,
然後才灵巧的跃了起来,用一双亮如星星的妙目,惋惜而又冷酷的凝视着他。

  「你……你……你为什麽……」振飞跄跄踉踉的踏上两步,目龇欲裂的嘶声
呐喊。他的胸膛在淌血,心也在淌血!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美女会对他下这样
的毒手!

  「你想知道我杀你的原因麽?」美女的表情冰冷,淡淡道∶「好,我就让你
死个明白!」她压低了嗓音,缓缓说出了几句话。

  振飞面色大变,切齿道∶「原来你……你是……极乐宫的人!枉我一片诚心
待你,你……你却如此恶毒……」

  美女冷笑道∶「我不但要拿走那笔巨大的财富,还要杀掉你最心爱的人。哼
哼!你就在地狱里等着她吧……」

  振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像一头受伤的豹子一样扑了上去。也许是回
光返照的缘故,这一扑竟真的掠到了那美女的身前三尺处。他立刻屈臂扬掌,用
尽全身力气将掌力拍出!

  这一掌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威势足以开碑裂石,可是当手掌碰到飘飞的胸
襟上时,雄浑的力道已流逝得无影无踪了。美女一脸嘲笑的看着他,皓腕轻抬,
握住了他背部的刀柄。

  「只要中了极乐神针,多强的英雄好汉都会变成一条虫!」她讽刺的说,纤
手微一用力,就把刀子拔了出来。

  鲜血泉水般暴喷而出,月亮彷佛都被泄成了暗红色。

  振飞──这个雄霸江南的武林大豪,终於倒了下去,倒在了这块贫瘠的土地
上,倒在了这条平凡的小河边。

  美女怔怔的凝视着他那死不瞑目的眉眼,凝视了许久许久,两粒晶莹的泪水
从颊边滑落。泪水还未曾掉落到地面上,她的人就已鬼魅般消失了。[/font]

没落的王子 2008-12-24 22:03

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一回 别叫我大侠

  正午的金陵城,骄阳当空。夫子庙旁的长街上挤满了行人,欢声笑语,喧哗
非常,正是一天中最繁华热闹的时候。

  城里的老字号「迎宾酒楼」像往常一样,生意好得不得了。门前车水马龙,
进出的顾客络绎不绝,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都愿意来这里享用一顿既
经济又实惠的午餐。

  门口的夥计正在点头哈腰的招呼各路客人,忽然听到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从长
街的彼端传来,他好奇的转过头一望,就看见三匹高头健马,正撒开蹄子迅疾无
伦的向前冲刺。

  路上的人群十分拥挤,可是这三匹马却没有撞到任何人,马上的乘客坐得又
平又稳,彷佛在康庄大道上遛马般悠闲自如。转眼间,健马就已奔到了酒楼的门
前,来势汹汹的似乎要冲到坐满人的大堂里去了。

  夥计吓得出了一头冷汗,转过身就想逃命。这时只听「吁──」的马嘶声响
起,三匹马一齐扬鬃长鸣,竟然整齐划一的停住了。蹄子尚未完全立定,三条人
影已从马鞍上纵起,空翻身,轻飘飘的落到了台阶上。

  「好功夫!」长街上有人在大声喝彩。那三人却并不理会,只是自行向大堂
里走去。夥计惊魂未定的抹了抹汗,陪着笑脸迎了上去,作揖道∶「爷们好!请
问爷们是来住店呢,还是来用饭的?」

  「先住店,再用饭!」为首一个神情倨傲的中年人冷冰冰的道∶「把贵店的
天字第一号上房打扫好,桌椅床板要用热水烫过,被褥枕头要全部换新,房里记
得摆上鲜花,我们小姐随後就到!」

  这三人俱是疾装劲服,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武功不弱,可听刚才的话语,他
们竟是某一位小姐的手下随从,那麽这个小姐的身份一定不同凡响。掌柜的不敢
怠慢,忙亲自走出柜台,小心的道∶「客官,小店的上房不少,北边的几间更为
安静,是否……」

  站在左边的一个身材瘦小的矮子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的道∶「我们小姐从
来只住天字第一号房。你去准备就是了,罗哩罗嗦的做什麽?」

  「说的是,说的是……」掌柜的汗也下来了,赔笑道∶「实不相瞒,天字第
一号房已经住进人了。您看这……」

  「那麽叫那个人搬走!」右边的壮汉从怀里摸出两锭黄金,「当」的抛在柜
台上∶「一切损失由我们照付!」

  掌柜的却不伸手去拿黄金,苦笑道∶「客官,不是小的放肆,这个人……你
无论给他多少金子,他都不会走的!」

  中年人沉下了脸,阴冷的道∶「那你去告诉他,『盖氏三雄』要征用他的屋
子,看他走是不走?」

  盖氏三雄!大堂里许多人的眼光都注视过来,惊奇的盯在三人身上。这三雄
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分别叫作盖天虎,盖天豹,盖天蟒,在江湖上的名头不小,
是湖北省久负盛名的高手。可是三人何时成为他人的手下了?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那位客官曾经说过,就算是……就算是七大门派的
掌教一起前来,他也不会从房子里搬走的。」

  盖氏三雄勃然大怒,那壮汉盖天豹一把抓住了掌柜的衣领,凶霸霸的说道∶
「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吃了熊心狮子胆,竟说的出这样的豪言壮语。快说!天
字第一号房在哪里?」

  掌柜的人几乎被拎了起来,吓得哇哇大叫道∶「好汉饶命!在……在四楼右
首的第二间!」

  老大盖天虎点了点头,转身走上了楼梯。盖天豹放手扔下掌柜,和盖天蟒一
起跟了上去。他们的样子又凶又恶,一脸找麻烦的神气,看来那个口出狂言的家
伙很快就要倒楣了。

  掌柜跌坐在地上,揉了揉胸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对着他们的背影
喊道∶「你们千万不能走进那间房,谁要在这个时间进去,谁就会……会……」

  他嗫嚅了半天,最终没把後半句话说出来。

     ***    ***    ***    ***

  酒楼的角落里坐着两个衣着光鲜的食客。年长的是个满脸肃容的老者,眉目
之间颇有正气;年轻的却是个俊美秀气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乌溜溜
的眼珠极为灵动,正好奇的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师父,住在天字第一号房里面的人究竟是谁?」他咬着筷头,悄声问道∶
「在这个时间进去,又会怎麽样?他为什麽从不出来见人?」

  老者沉思着道∶「我们初来乍到,对一切都不大熟悉。不过,从掌柜转述的
话语来看,这人说话的口气如此狂妄,倒极像江湖上的一个人!」

  「是谁?」少年疑惑的问。

  老者默然,许久之後,才缓缓道∶「我猜的未必正确……其实他无论是谁,
都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少年「哼」了一声,不服气的道∶「谁说没关系的?师父,您怎知这人不是
冲着您手中的『机密』来的?还是小心点好!」

  老者急忙「嘘」了一声,压着嗓音道∶「琳儿!为师的教过你多少次了?出
门在外要慎言再慎言!若是被人听到了你刚才的话,那可就……」

  「知道啦!您老人家可真会罗嗦!」琳儿吐了吐舌头,嘴唇撅得能挂得下油
瓶。这个举动充满了天真和娇媚的神态,莫非他不是个少年,而是个少女?

  老者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夹起一块肥腻的鸭肉,塞进了自己的口中,把所
有的话也都塞进了肚子里。

     ***    ***    ***    ***

  上了四楼之後,盖氏三雄沿着走廊大步而行,有意把脚步声踩得「啪啪」作
响,整个楼层似乎都在他们的脚底下颤动,声势相当惊人。等到三人站在天字第
一号房门前时,附近的房间已纷纷探出了大小各异的脑袋,讶然而胆怯的观察着
这几个不速之客,但被盖天豹虎目一瞪,就全都忙不迭的缩了回去。

  可是他们面前的这间房,却仍然什麽动静也没有。盖天蟒暴躁的拍了拍门,
大声叫道∶「里面的小子听着,你马上给本大爷滚出来,不然就让你吃不了兜着
走!」

  良久以後,屋子里才有个男人懒洋洋的应道∶「外面的小子听着,你马上给
本大爷滚出去,不然就让你们永远都在地上爬!」他的嗓音浑厚、低沉而富有磁
性,这句话虽然不大客气,可是从他嘴里说来却显得轻松自然,好像是极为平常
的一件事。

  盖天虎怒气勃发,冷笑道∶「嘿嘿,这位朋友好大的口气!好,就看看到底
是谁在地上爬?」不等他把话说完,盖天豹已经一脚踢飞了结实的红木门,碎屑
纷飞之中,盖氏三雄一起抢了进去。

  大敌当前还能如此悠闲的人,必定身负不凡技艺。所以他们尽管生气,却丝
毫没有轻敌,在跃进屋子的时候,三人已经全神戒备,落点之间更是方位有序,
摆出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完美阵形,随时准备迎接对方的厉一击。

  谁知直到立稳了脚跟後,依旧是什麽事也没发生。三人心中暗暗纳罕,再定
睛一看,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只见这间豪华的天字第一号上房,里面竟然空空荡荡的什麽家俱也没有,只
有一张巨大的软床,如横空出世般摆在屋子正中。床上有一团高高隆起的被子,
正松散地包裹住了两个人的下半身──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下半身!

  而他们露在被褥外面的上半身,则是完全赤裸的。男子的肩背结实健美,古
铜色的皮肤油光发亮。女子的趐胸白皙丰满,高耸的乳峰挤压在他的胸膛上。两
个一丝不挂的身体亲密无间地搂在一起,正跨坐在软床上有节奏地上下耸动。

  看到有人闯进来了,这两人竟一点也不在意,彷佛行若无事般自干自活。甚
至,男子的动作更为狂野,女子的表情更为迷乱,像是深深的沉醉在这一场翻云
覆雨中。

 「嗯……嗯嗯……再用力点……啊啊……好……好……嗯嗯……好舒服啊!」
女子的俏脸涨得通红,几丝发梢乱地贴在光洁的额头上。闯入者的灼灼目光,不
但没能使她出现半点惊慌羞赧的神情,反而使她呻吟得越发动情,片刻後她乾脆
主动送上香吻,炽热而投入的把男子的嘴紧紧地堵住了。

  盖氏三雄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半晌,盖天虎总算才回
过神来,拱手道∶「劳驾!在下打扰了两位的清修,实在不好意思!只是事在紧
迫,可否请两位另换个地方,把这间屋子让给在下?」他说话的语气变得温和多
了,只因他已认定这二人都是神经错乱的疯子。

  ──除了疯子,还有谁能如此坦然、如此放肆的在人前交合?

  男子终於从口舌痴缠中抬起头,看着盖氏三雄笑了。这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年
轻人,浓黑的眉毛,明亮的眼睛,一张脸线条分明,顾盼之间显的神采飞扬。他
并不算非常英俊,可是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逼人魅力。

  「假如你们一定要住这间房子,那我就让给你们好了!」他的声音居然还很
平稳,微笑着道∶「可是,你们起码也得等我把事情做完吧!这种事做到一半的
时候,恐怕谁都不愿意停下的!」

  盖天豹瞪着他,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喝道∶「你最好快点,我们可不耐烦多
等!」

  男子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被子覆盖下的动作幅度更加大了。接着他伸臂抱
住女子的娇躯,把她的人放在自己的腰上,一双大手柔情而热烈的在她全身上下
游走,先是在光滑的脊背上来回抚摩,然後又迁移到了起伏跳跃的乳峰上。

  「宝贝,你开心麽?」他调皮的用手指拨拉着乳尖,故意捉狭的问道。女子
急速的喘着气,浑身上下香汗淋漓,俏脸上尽是无边春意!再看那两颗鲜红的蓓
蕾,早已不堪情挑,傲然的在峰顶鼓鼓凸起,令人欲尝之而後快。

  「我……我真是……太……太开心了……哦哦哦……小心肝……」女子纵情
的呻吟起来,娇音浪语中蕴藏着发自内心的欢愉和兴奋。丰满的胴体在放肆地摇
摆,纤细的腰肢在忘我地扭动,彷佛世间万物都不存在了,只剩下眼前这个与她
腿股交叠的男子,正带着她冲上快乐的颠峰……

  盖氏三雄看着这场活色生香的肉搏战,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时间在一点一
滴的流逝,转眼就过了半个时辰,三人的脚都站得有些酸了,这对男女兀自干得
热火朝天、不亦乐乎,连一点云收雨散的意思都没有。

  盖天虎的面色越来越沉,强抑着怒气道∶「两位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男子喘息道∶「快了……快了……很快了……」

  盖天豹焦躁的在屋里踱来踱去,转了三、四个圈子以後,终於忍不住问道∶
「快了是什麽意思?是一盏茶还是一袋烟的工夫?」

  男子摇头道∶「都不对!是一盏茶、一袋烟、一顿饭、一柱香,还有一场法
事,所有这些加在一起就差不多了。」

  盖天虎的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厉声道∶「原来尊架是消遣我们来着!」

  男子淡淡的道∶「是又怎样?」

  「老子要插烂你的天灵盖!」盖天蟒暴跳如雷,矮小的躯体一下子就飞掠到
了床边,一双盘根错节的怪爪猛地向下插落,眨眼间就已到了离那男子头顶三尺
处!

  只听「哧──」的一响,他的十根利指果然插烂了一样东西。可惜这东西并
不是那男子的天灵盖,而是一件淡黄色的肚兜!

  有风吹来,肚兜悬挂在指上晃动,一阵讥嘲的哄笑声从身侧传来。盖天蟒不
禁面红耳赤,怒火万丈的转头一看,发现那对男女早已连人带被移到了床的另一
头,表情依然是那样沉醉,那样销魂,甚至连结合的姿势动作都没有半分改变。

  「我到现在才知道,堂堂的盖氏三雄,原来也会抢女孩子的贴身亵衣的!」

  女子斜眼瞟着盖天蟒,吃吃娇笑道∶「喂,你喜欢就拿去好了,为什麽把它
给撕烂了?我要你赔!啊呦……」

  她的脸庞突然泛起了一阵潮红,朱唇微微颤动,却什麽话也说不出来,只是
不停的把头向後仰,似乎在拼命地推拒着什麽。可是她的丰腴圆润的双臂,却死
死的勾住了男子的颈脖,把他的脑袋用力的按向那对鼓胀的肉球,按得他差一点
儿背过气去。

  ──当一个男人的脸埋进女子的乳沟里时,他的眼睛还会注意到其他的东西
吗?

  盖天虎悄悄使了个眼色,一直站在他身旁的盖天豹倏地飞身纵起,强壮魁梧
的躯体像是一座大山,威猛迅捷地向软床撞去。与此同时,床边的盖天蟒也再次
向对手发动攻击,厉的指风像是一支支利箭,弹指间就到了那男子的咽喉前。

  这两招使得力道十足,配合精妙。可是对方的武功之高,竟远远超出想像,
他只不过伸出了右手轻轻一带,两兄弟的招数就不由自主的转了方向,还险些把
自己人给打伤了。

  盖氏三雄又惊又怒,急忙一起扑了上去,各自施展出生平绝学大打出手。那
男子却只是随手遮拦挡驾,不管多麽威猛的招数,到了他面前彷佛都变成了小孩
子的把戏!

  就在他们几乎丧失了信心的时候,男子密不透风的守御突然出现了破绽!他
的虎腰猛然间加快了抽动的节奏,两只手倏地回到了女子的胸膛上,紧紧地握住
了那两团丰满滑腻的乳房,似乎再也顾不上周围发生的一切了!

  三人一怔,不约而同地发招袭向男子的要害。这已经是他们取胜的惟一机会
了,所以下手再也没有留情……

  「啊──噢……」几个人齐声大叫!

  盖氏三雄只感一股极大的力道震来,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飞了出去。就在同一
瞬间,使力过大的男子身躯一侧,原本已经插入到位的肉棒不可逆转的更加深入
了女子体内,勇猛地碰撞到了娇嫩的花心。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使他一下子就攀
上了绝顶,火热粗大的阳物开始急剧地跳动……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盖天虎狼狈地爬起身,目中隐隐流露出恐惧,嘶
声道∶「你这双手简直是地狱里的妖魔,无论是谁碰上了都要倒大楣的!难道,
难道你就是号称『逐花浪子』的……」

  「不错,我姓任!」男子渐渐从狂乱中平息了下来,不知怎地,他的表情忽
然变得十分懊恼,沮丧的说∶「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倒楣鬼──任中杰!」

     ***    ***    ***    ***

  一顶特大号的花轿出现在长街的青石路上,抬轿的四条大汉精赤着上身,个
个目光炯炯,脚步轻捷而迅速。这顶轿子移动得竟比普通的马还要快。

  街道两旁的行人个个张大了嘴,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奇景。武功高强的江湖豪
客他们已见过不少,可是如此剽悍勇猛的轿夫,他们倒真的从没碰到过。

  ──这样的四个人,必定是武林中响当当的脚色,怎麽肯心甘情愿的作别人
的奴仆的?这轿子里坐的又是什麽人,竟能有如此大的权力和威风?

  长街的尽头就是迎宾酒楼,飞掠的轿子总算在台阶前停了下来。左前方的一
个大汉俯下身子,对着轿门恭顺的道∶「小姐,目的地已经到了!请您落轿!」

  低垂的轿帘依然纹风不动,良久,一个柔美却娇慵的声音传了出来,轻轻的
道∶「抬进去!」

  「是!」四条大汉齐声答应,伸臂抬起了轿子,大步向大堂里走来。

  站在门口的夥计急忙闪在一边,心想店门虽然不窄,但也还及不上这顶轿子
的宽度,不知它怎样才能抬的进去?难道它会自动缩小麽?

  他的念头还未转完,只听「哗啦啦──」一连串声响,轿子没有缩小,店门
却成倍的扩大了!

  ──不是「自动」扩大的,而是被掌力硬生生地劈大的!

  在进过门槛的时候,前面的两个大汉各自挥掌向外一震,这间百年老店的门
框,就被乾净利落的割下了两大块。划口处平滑齐整,就算是用刀来切,都未必
能如此顺当!

  「你们这是干什麽?」掌柜的捶胸顿足的叫了起来,哀号道∶「完了,我的
店门都让人给砸了!呜呜……这……这世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公道?」别看
他一把年纪了,哭叫起来就跟小孩一样手舞足蹈,让人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时一只纤纤玉手拨开了轿帘,轻轻一扬,只见一道金光从众人头上掠过,
「当」的撞上了对面的石墙,馀势不绝,竟牢牢的定在了墙面上!

  掌柜奔过去一看,双眼立刻发了直。飞出来的,原来是一片又轻又薄的金叶
子!

  几个配刀挂剑的江湖客的双眼也发了直。他们当然知道,金叶子不是暗器,
边缘部份并不锋利,轿中之人竟能将它掷进石墙里,这份功力委实惊人!

  「这是付给你的赔偿金。」抬轿的大汉拔下金叶子放到了柜台上,大声道∶
「掌柜的,这些足够了麽?」

  「够了,够了……」掌柜满脸喜色,一迭连声的道∶「不但够,简直是太多
了!」

  大汉道∶「那还不快引我们去天字第一号房?小姐要休息了!」

  掌柜脸上的喜色一下子不见了,结巴道∶「但是……但是……」

  大汉握紧了拳头,厉声道∶「但是什麽?快说!」

  「你不要再逼他了!」轿中人慵懒柔和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叹息道∶「这
一次,无论是谁想要进天字第一号房,恐怕都没有那麽容易了!」

     ***    ***    ***    ***

  ──任中杰!

  这三个字彷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一下子就把盖氏三雄给镇住了!他们的双
拳紧紧的握着,指节都捏得发了白,却偏偏不敢打出去。

  半晌,盖天虎勉强笑了笑,抱拳道∶「我们兄弟有眼不识高人,不晓得是任
大侠在此……」

  「拜托!」任中杰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脸上露出要呕吐的神色,道∶「我可
绝对不是什麽『大侠』!你爱怎麽称呼我都可以,就算是当面叫我龟儿子都无所
谓,就是别叫我『大侠』……」

  他顿了顿,略带嘲讽的道∶「这世上只有行侠仗义、急人所难的大侠,没有
像我这样好吃懒作、无所事事的大侠!只有谦恭有礼、义气当先的大侠,没有像
我这样脾气古怪、蛮不讲理的大侠!只有不近女色、洁身自爱的大侠,没有像我
这样好色如命、风流成性的大侠……」

  「所以……」他挥了挥手,玩世不恭的道∶「请记住,别叫我大侠!」

  盖氏三雄面面相觑,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若不是亲眼看见,他们真的无法想
像,江湖上竟还有如此「不识抬举」的人!

  任中杰不再理会他们了,转过身子,看着怀里的女子叹息道∶「我输了。」

  女子媚眼如丝地瞟着他,笑得花枝乱颤∶「我早就说过了,你是绝不可能赢
的!嘻嘻,天下间,哪有男人能连捅一万下?就算真是铁打的金刚,也支撑不了
那麽久的!」

  任中杰不服气的道∶「可我已经坚持了九千三百多下了,要不是这几位朋友
打搅,最後的胜利一定是属於我的。」

  女子咯咯娇笑道∶「那你只好怪这几位大爷不识趣了,非要在这个时间进来
骚扰。哎呀!连我都为你可惜……」说完伸出春葱似的食指,在任中杰的脸上刮
了一刮。

  她肆无忌惮的和人打情骂俏,简直像没有看见盖氏三雄。盖天豹气得面色煞
白,跳着脚吼道∶「两位既然已经完事了,就请早早离去。要是耽误了我家小姐
的休息,谅你们也担当不起!」

  任中杰「哦」了一声,颇感兴趣的问道∶「你家小姐是谁?」

  盖天蟒的眼珠转了转,口沫横飞的道∶「说起我家小姐,在江湖之中真是大
大有名。她不但年轻貌美,身世显赫,连武功都高得不得了!要是单打独斗,任
公子恐怕也未必能胜的过她!」

  任中杰搔了搔後脑勺,沉吟道∶「这样的女孩子,江湖中好像没有几个呀!
是峨眉的『玉女剑仙』柳如枫麽?还是唐门的後起之秀唐小柔?或者是南宫世家
的三姑娘?」

  「都不是!」盖天蟒摇了摇头,神秘的道∶「任公子若想结识她,何不先将
屋子让出?只要我家小姐心里一高兴,还有什麽话不好商量?」

  任中杰微微一笑,还来不及说话。身边那女子忽地板起了脸,大声道∶「他
既不会将屋子让出,也不想结识什麽见鬼的小姐!你们这三只『该死狗熊』,赶
快给我滚,滚!」

  盖氏三雄勃然变色,似乎想冲上来动手,但看了任中杰一眼後,终於还是强
行忍住。盖天虎咬着牙道∶「若是我们不肯滚呢?」

  「那就只好让姑奶奶我亲自送客了!」女子冷笑一声,突然像蛇一样从被子
里钻了出来,成熟丰满的娇躯立刻完全的暴露在众人眼前。不等盖氏三雄看个清
楚,她已从地上捡起了外衣,三下两下就披在了身上。

  「再不滚,就死!」她脸上的媚态和春意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深
的杀机。只听「噌、噌」两声响,她的双手上已经多了两柄剑!左剑只有两尺,
右剑却长达三尺七寸,剑锋上发出了闪闪亮光。

  「鸳鸯剑!」盖天虎再次失声惊呼,讶然道∶「你,你难道是卫夫人?这,
这怎麽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的?」女子坦然道∶「是的。我就是『仁义大侠』卫天鹰的
妻子,『鸳鸯剑』黎燕!」

  盖天虎目中露出怀疑之色,口吃的问道∶「你若真的是……是仁义大侠的妻
子,又怎麽会……会做出……做出……」

  黎燕淡淡的说道∶「大侠的妻子也是人,偶尔也会偷偷汉子的!这又何足为
奇?」说到这里她喟然一叹,惋惜的道∶「本来我只是想把你们赶走而已。可是
现在麽,你们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也知道了我和任公子的秘密,我只好勉为其
难,杀了你们灭口啦!」

  盖天豹大怒道∶「凭你这样一个骚娘们也杀得了我?呸!看老子先打断你的
手脚,再捏爆你的奶子,把你倒挂在城头上示众三天三夜!」说完,他「唰」的
从靴底拔出一支精光四射的吴月钩,揉身向前扑到。

  黎燕的身子灵巧的一闪,双剑连绵而上,十馀招间就将对手逼得险象环生。

  她的双剑一短一长,一重一轻,本来极难配合得当,可是这对杀人的利器在
她手里,竟像是比别人吃饭拿筷还要得心应手。盖天豹很快就毫无还手之力,只
有招架之功了。

  观战的盖氏二雄见势不妙,连忙抢进战圈相助,以三打一才算扳回了劣势。

  斗到酣处,黎燕柳腰一折,左足金鸡独立,右腿向前飞踢,整个上半身借势
向後仰倒,饱满的乳峰倏地从尚未掩好的胸襟前蹦出!

  「真他娘的大呀!」盖天豹的双眼不由得多停留了一瞬,刚刚才转过这个念
头,一支冰冷的剑尖就已递到了他的咽喉上。

  ──高手相争,胜负原来就只在一念之间。分心的结果往往就是死!

  死亡,原来离人是那麽接近,盖天豹一下子就体会到了临死的恐惧!他的两
个哥哥正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救得了他?剑尖已经刺进了喉头的肌肤……

  就在这时,「当当」两声响,有两样东西几乎同时撞在黎燕的剑上,把这全
力刺出的一剑挡了开去,她的脸立刻气红了。

  从床那边飞来的不过是一颗平平凡凡的纽扣──她当然知道那是谁的纽扣!

  从窗外飞来的赫然是一支发钗!

  一支造型精巧、古色古香的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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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各位对上一次贴文的支持,小弟一定会尽力把这个故事完成。我看到有
很多朋友提到《追艳记》,希望小弟写续集。这样的要求小弟可以理解,但我担
心自己弄出「狗尾续貂」的不幸场面!何况,就算是真的动笔,起码也得等这篇
小说结束吧!

  有人说文章「怪怪的」,不如以前好。我想,也许吧!因为我从未尝试过写
武侠,不知道怎样才能准确的运用语言。一部武侠小说的文字风格,和一篇现代
小说的风格是截然不同的,对於我来说,现在还处於摸索的阶段,希望大家能多
多宽容。

  其实,在《追艳记》最初发表时,支持率也是相当低的,我记得一直到连载
过半时,才开始逐渐得到大家的认可。看来,小弟并不善於先声夺人,无法在故
事的一开头就牢牢的吸引住读者。在这篇小说里也是一样,眼下还处於情节的铺
垫阶段,许多人物、许多线索都还没有展开,只好请大家慢慢的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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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落的王子 2008-12-24 22:19

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丽影蝎心第二回∶拼酒、斗剑、比「本钱」

  黎燕长剑一挥,娇喝道∶「是哪个小贼躲在外面?有本事的就进来,姑奶奶
等着和你大战三百招!」

  窗外寂然,什麽动静也没有。黎燕跺了跺脚,飞身掠到了窗边,探头向外望
去,入目尽是刺眼的日光和高矮不平的屋脊,哪里见得着半个人影?

  「小贼,溜得倒快!」她恨恨的骂了一句,转身正想说些什麽,却忽然怔住
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那三个垂头丧气的「狗熊」,原本端坐在床上观战的任中杰
竟然不见了!他脱下後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也都不见了!

  ──这混蛋,他是什麽时候偷偷穿好衣服的?又是什麽时候跑出去的?怎麽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黎燕恼怒得趐胸起伏,两只乳房气鼓鼓的抖动着。她把短剑交到右手,足尖
轻轻一点,跌在地上的发钗就跳了起来,像长了眼睛一样飞到了她的左手上。

  「好一件名贵的饰物呀!」她掂了掂钗子,冷笑着对盖氏三雄道∶「你们家
小姐真是出手卓阔,打出来的暗器都这样不同凡响!」

  盖天虎面色惨白,却挺起胸膛道∶「我们小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岂是你这
种背夫偷情的女人可以比拟的?咱三兄弟学艺不精,你要杀人灭口,就尽管放马
过来好了!」说完,盖氏三雄一起摆好了应敌的架子,奋然不屈的瞪视着她,目
光中带着悍不畏死的勇武。

  黎燕柳眉一竖,俏脸生寒的道∶「你们真的想死?」

  「对!老子正是活得不耐烦了!」盖天豹把心一横,大声骂道∶「你杀了我
好了!老子就算离开阳世不会放过你,嘿嘿,变了鬼也要剥光你的衣服,捏爆你
的奶子……」边说边狠狠的盯住她高耸半露的双峰,心想临死之前怎麽也要过足
眼福。

  谁知黎燕反而笑了,笑容中带着满不在乎的轻蔑。她慢慢地收回双剑,整理
好了散乱的秀发和衣衫,施施然的朝外面走去。

  盖天虎一呆,奇道∶「你……你不打了麽?」

  「任公子刚才既然救你,就是准备放你走了!还有什麽好打的?请各位好自
为之!」黎燕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在走廊上转了个弯就不见了。

  盖氏三雄呆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盖天豹伸手按住脖子上淌着鲜血
的创口,迷惘的道∶「这女人真怪,怎麽忽然又改变主意了?难道她是被……被
咱们小姐吓走的?」

  盖天虎摇头道∶「那支发钗绝不是咱们小姐发出的,莫忘记小姐从不戴任何
饰物!」他顿了顿,沉吟道∶「恐怕是因为任公子不想杀我们,所以黎燕才会手
下留情的……」

  盖天蟒同意道∶「不错,看来她对那风流浪子已经十分倾心,好好的大侠夫
人,竟会在闹市酒楼之中鬼混,简直不成体统!」

  盖天虎沉声说道∶「不管怎样,这两人总算没有赶尽杀绝,我们欠了人家的
情!所以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如有泄露者,有如此床!」话音未落,伸
掌重重的往床上一拍,「啪」的一声,厚厚的床板断成了两截!

     ***    ***    ***    ***

  任中杰正在系最後一颗纽扣时,黎燕的长剑正好递到了对手的喉头。他来不
及多想,顺手扯下扣子弹了出去,就在剑刃被击中、发钗射进窗的同一瞬间,他
的人已像离弦的箭一样掠到了房外!

  ──他虽然也曾做过残忍的事,却一直不喜欢死亡和血腥!他只希望世界上
永远没有人想要去杀人,也永远没有人逼他去杀人!

  ──实在被逼不过了,有时他宁可选择逃走。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可是这一次,他倒不是因为害怕黎燕逼他才走的。之所以纵身跃出,是因为
他早就发现窗外有人在鬼鬼祟祟的窥视。

  骄阳当空,任中杰站在迎宾酒楼的顶端,举目四下一望,就瞥见西北角十馀
丈远处有个黑点大的身影,正在一栋栋楼层之间急掠。

  他微微一笑,展开轻功追了上去,起伏不平的屋顶从他脚下闪过,厚薄不一
的白云从他头上飘过,风在耳边呼呼的吹,他的一头黑发在风中飞舞,就像他的
人一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洒脱和随意。

  黑影渐渐放大了,两个人的距离在一尺一尺的缩短。再过片刻,任中杰已能
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人的身形。从背部的曲线上看,这是个正当妙龄的少女。淡青
色的紧身衣裹住了纤细的腰肢,如云的秀发高高挽起,发鬓上别着一朵华贵的珠
花。

  「姑娘留步,请听在下说一句话。」他尽力地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蔼可亲
些,脚下用力一蹬,已窜到了那少女的身後三尺内。

  他虽然叫对方留步,可并没有指望她会乖乖停下,所以身法掠的更加快了。

  谁知那少女竟真的说停就停,忽然之间就顿住了娇躯,像是中了定身法般立
在滑不溜秋的屋瓦上。

  任中杰吃了一惊,眼看自己就要卤莽地将这少女撞倒,连忙强行收速,硬生
生的将真力撤回。

  就在他旧力已逝、新力未生的一刹那,那少女突然拧身甩腕,三点寒星倏地
从掌中弹出,急打他的胸腹要穴!

  这一下出其不意,任中杰好似躲闪不及,以手抚胸,「啊──」的惨叫了一
声,一个倒栽葱从楼层上摔下去,跌落在一个窄小的平台上,连动都不会动了。

  少女怔住了,自言自语道∶「怎麽如此不经打?不是说他是全天下双手最迅
速、最灵巧、最有劲的人吗?哼,我看根本是浪得虚名!」

  她顿了顿足,飞身掠到了平台上,低头查看这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纤小的身
子刚刚落地,她忽然看见这男人的双目是睁开的,正冲着她愉快地眨眼呢!

  「中计!」她心慌意乱的跳了起来,想要重新跃到屋顶上去。可惜她才离地
半尺时,一只大手已握住了她的左足。

  「放开我!」少女娇声惊呼,右足向下斜踢,居然点向对方的肘部穴道,同
时又有三点寒星从袖中射出。即使在忙乱之中,她的招数仍然有章有法、颇具威
力。

  但是对手的武功,显然远在她之上,那只大手只不过轻轻一挥,已把她的右
足一起抓住,再拉着她的人从从容容的躲开了暗器。然後一张笑嘻嘻的脸就出现
在她的面前。

  「你……你到底放不放手?」少女的脸红了,她已经感觉到,那只手不大老
实,尤其是该死的大麽指,正抵在自己左足足心上瘙痒,搔得她差一点就叫了出
来。

  「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马上就恭送姑娘离去!」任中杰微笑着打量着
她。这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清秀的瓜子脸红扑
扑的,粉嫩的双颊上有一对浅浅的酒窝,眉目之间隐含羞意,两片薄唇紧紧地抿
着,这使她越发显得娇小可爱。

  此刻,她的整个身子就好似竹枝一样被「举」在半空,上也上不去,下也下
不来。如果说刚才的她像是一只飞翔的小鸟,那麽现在这只小鸟已经落入了猎人
的掌握。

  听了任中杰的话,这少女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不服气的神色,咬着嘴唇道∶
「如果我不肯回答呢?」

  任中杰叹了口气道∶「那我只好一直等下去了,等到姑娘回心转意为止!」

  少女的眼珠转了转,满不在乎的道∶「要是你的手不怕累,那就耐心的等着
吧,反正我不急着回家。」

  任中杰微笑道∶「哦?你真的不着急麽?」他的笑容在阳光下看来,显得又
亲切又温柔,可是那双发亮的眼睛中,却好像有诡秘的光芒在闪动。

  少女正感到有点儿不安,突然之间,她只觉得双足一凉,一对小靴子竟被迅
速的脱掉了,纤小白皙的脚掌顿时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
这双赤足又落入了任中杰的大手里。

  「你不急,我也不急呀!」他笑得十分开心,低下头仔细地欣赏这少女的美
足,一边欣赏,一还边啧啧称赞道∶「皮滑肉嫩,造型精巧。不错,真不错,哈
哈……」在这轻薄得意的笑声中,他的指尖骚动得更加厉害了。

  「你这坏蛋!你……你想干什麽?」少女惊慌地扭动着娇躯,十根春葱般的
足趾蜷曲成一团,可是这点儿微弱的挣扎,又怎能阻挡对方意图不轨的手指呢?

  很快地,她的足部的每一寸肌肤,都被恣意地、放肆地侵占了。

  「好,好!我说啦!快……快停手!」她忍不住喊了出来∶「你要问什麽问
题,我说就是了。这样你可满意了吗?」

  任中杰点了点头,道∶「这才是乖女孩……我问你,刚才你为什麽藏在我的
房外?是谁叫你来窥视我的?」嘴里问话,手上可也没闲着,食中二指轻轻的点
到了她的足心「涌泉穴」上。

  少女浑身一震,觉得脚心上有一股细细的热气漾开,然後沿着小腿、大腿上
的筋脉一路传了上来,下肢立刻变得又趐又麻,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的发颤。可不
知道为什麽,她又隐隐觉得这种感觉暖洋洋的很是受用。

  「是……是鬼脸书生叫我去的。」她忽然发现自己已开始喘息,整只足掌似
乎都要被那股热气融化了,最要命的是,她的内心深处竟似十分渴望、十分留恋
他的抚摸和骚扰,恨不得那可恶的手指,能永远不停地在自己的足心上划动。

  就在这少女有些春心荡漾时,任中杰却偏偏停住了手,沉吟着道∶「鬼脸书
生?那是谁呀?江湖上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他长得什麽样子?」

  少女翘起足尖,大胆地拨弄着任中杰的手背,眨着眼睛说∶「既然叫鬼脸书
生,当然长着一张跟鬼一样难看的脸啦!这还用的着问吗?真是苯到家了!」

  「那麽,他为什麽要你来窥视我?其目的何在?」任中杰装作没看见她的渴
求,平静的问∶「你又是他的什麽人?芳名怎麽称呼?」

  「我?你就叫我侍芸好了!」少女巧笑嫣然,甜甜的说∶「他的目的我也不
清楚。因为他只不过要我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每天向他汇报一次。其他的都没
对我说。」

  任中杰思忖了片刻,沉声道∶「他在哪里?」

  侍芸脸上的春情不见了,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不,绝不能!」

  任中杰的手又开始动了,他慢慢地卷高侍芸的裤管,一截晶莹如玉的小腿露
了出来。当他轻柔熟练的施展出挑弄的指法时,这青春少女的全身都沉沦在忘情
的舒适里了。

  「我……我不说……不说……」侍芸的娇躯软绵绵的倒了下来,瘫在了他的
怀抱里,嘴里喃喃道∶「如果说了出来,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任中杰叹了口气,忽然将靴子套回了侍芸的足上,然後松手放开了她。

  侍芸的脚总算踏上了实地,可她的心却像是飘飞到了云雾中,空空荡荡的找
不到落点。她呆了呆,戒备的问∶「你又准备怎样?」

  任中杰淡淡道∶「你已经回答完了所有的问题,我除了放你走还能怎样?」

  「你真的肯放我走?」侍芸瞪大了眼睛,惊奇的问∶「你不想知道鬼脸书生
的下落吗?」

  任中杰哈哈一笑,道∶「一个长着鬼脸的家伙,我才没兴趣找他呢!还是等
他来找我吧……」话犹未了,他的人已跃到对面的屋顶上,看样子准备离去了。

  谁知侍芸竟娇躯晃动,闪身挡住了他的路,娇呼道∶「等一下!」

  任中杰顿住了身形,微笑道∶「怎麽,还没有被摸够麽?」

  侍芸的小脸羞红了,跺着脚道∶「从现在开始,你无论去哪里,都必须把我
给带上。」

  任中杰奇道∶「为什麽?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到处带着你岂非大大的不方
便?」

  侍芸的眼波有些朦胧了,低声道∶「只要你肯带着我,就算做你的,你的,
我也心甘情愿……」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俏脸上的红晕也越来越浓,尖挺的胸脯裹在紧绷绷的衣
衫里,线条和轮廓都显得那样柔和、那样娇美。任中杰的目光不由得瞄了上去,
停留了好一阵後才依依不舍的移了开去,长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这句话还未说完,他的面色突然一变,整个人像猎鹰一样腾空飞起,几道寒
光「唰」的从他脚底下穿过。几乎就在同时,又有六点寒星从斜刺里射了出来,
直打侍芸的头脸胸腹!但她却似吓得呆了,竟傻傻的怔在原地不动。

  任中杰不及多想,右手一挥,也有三点寒星从他掌中弹出,迎上了对方的暗
器。这是刚才他从侍芸手中接住的,原本一直拢在袖口,此时正好用於救人。只
听「啪啪啪……」一连串撞击声响起,所有的寒星都被击落了,就像珠落玉盘般
洒了一地。

  ──放暗器的人是谁?他躲在哪个角落里?

  任中杰凝目细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临街的屋宇上。四周有无数的广厦高
楼,脚下有川流不息的行人,根本无法判断暗器是从何处袭来的。

  侍芸这时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了。她的身子在阳光下颤抖,
双唇微启微合,似想说些什麽,却犹犹豫豫的开不了口。

  任中杰看着她,淡淡道∶「你担心得不错,他果然要灭你的口!」

  侍芸失声道∶「什麽?我……我担心什麽?」

  任中杰冷淡的道∶「你想留在我身边,难道不是希望我保护你吗?其实你早
已在害怕惊惧,担心会被鬼脸书生灭口!可是你必须明白,我能护得了你一时,
却护不了你一世!」

  侍芸沉默了片刻,终於道∶「好,我带你去找他。」

     ***    ***    ***    ***

  明媚的阳光照在花丛里,照在大街上,几乎照亮了所有的地方,却没能给这
间昏暗的小房间带来一点光辉,因为窗边悬挂着一块又厚又大的帘子!

  房里坐着两个人,就坐在这漆黑窒息的环境里,彷佛自恒古以来就已习惯坐
在黑暗中。他们的身形轮廓十分模糊,但是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在发光!

  「你觉得如何?」一个低沉的男音打破了寂静。

  「这个人果然像传说中的那样……」对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沉吟道∶
「武功不错,人也很聪明!我担心他会妨碍我们的计划!」

  男音淡淡道∶「可是他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好色!只要你能用脸蛋和身
体把他迷惑住,一切仍将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女音犹豫着道∶「但我隐隐觉得,他将成为一个极大的潜在威胁……我们是
否应该防患於未然,现在就阻止神风帮勾结上他?」

  男音断然道∶「恰恰相反!如果那几个当家真的想找他,对我们来说反而是
件好事!嘿嘿,这出好戏里再多一个『逐花浪子』,那可就越发热闹了!」

  女音呐呐道∶「不过……不过……」

  男音突然冷笑道∶「不过什麽?你难道看他长得俊,就动了春心?就没信心
完成任务了?」

  「任务我是一定会完成的。」女音忽地变得无比狠毒,一字字道∶「那个贱
女人绝对无法再活七天!」

     ***    ***    ***    ***

  「你带我瞎闯了半天,就是要到这里来麽?」任中杰疑惑的瞪着侍芸问。他
面前是一个脂粉气十足的紫红色小门,门口的招牌上嵌着「风月小筑」四个字。

  侍芸抿嘴一笑,斜睨着他道∶「你不是正想来这儿大展身手吗?我可以向你
保证,进去後你绝不会失望的。」

  任中杰苦笑道∶「我知道『风月小筑』是金陵城里最有名的寻欢场,里面集
中了众多色艺具佳的当红花旦……不过,现在好像不是个逛院子的好时机吧!」

  侍芸娇嗔道∶「谁说我们是来逛院子的?你想到哪里去了?告诉你吧,你要
找的鬼脸书生就在里面。要是不怕死,你就冲进去好了!」

  任中杰扬了扬眉,感慨的道∶「这位鬼兄原来也是同好中人,难得难得!」

  边说边拉起了侍芸的纤手,两人一起展开轻功跃上墙头,悄没声息的饶过了
门前巡视的护院打手,掠到了一条花间小迳上。

  「平常他就在那间精舍里等我。」侍芸指着坐落在花丛中的一间小房子道∶
「但我认为现在里面不会有任何人的。既然刚才的暗算失败了,他肯定早已逃离
此间,难道还会等在里面让你捉拿吗?」

  任中杰沉声道∶「他的人当然已经离开,可是必定会有些蛛丝马迹留下。再
说,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他为什麽还要杀你灭口?可见其目的是想阻止我来
这里查看……」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精舍近旁,正想潜在窗下查看动静,忽听得房里
传出一个尖锐难听的声音,阴恻恻的道∶「任公子既然来了,为什麽不进来?」

  侍芸顿时花容失色,拉着任中杰的手紧了一紧,颤声说道∶「是他!他还没
走……」

  任中杰也有些意外,但毕竟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仍显得从容自若,口中笑
应道∶「主人不请,怎敢擅入?」

  那声音冷冷道∶「想不到任公子竟是个如此有礼有节之人,失敬失敬!现下
我不妨告诉你,这间精舍的正门有三道埋伏,窗旁有五种机关,室内更有数十位
好手恭候。进与不进,公子尽可自决!」

  侍芸的双眼望着任中杰,恳求的摇了摇头。但他却似没有看到,气度沉稳的
迈步向门口走去。他的神色是如此轻松自在,就好像一个走向情人香闺的花花公
子。侍芸嗔怪的顿了顿足,也只好跟在他的後面。

  「吱──」的一声,两道木门已被左右推开。这刹那间,任中杰的四肢百骸
都灌注了真力,准备应付随时出现的危险。

  谁知门里面竟没任何埋伏,窗旁边也没有任何机关!事实上,任中杰简直没
有遇到半点麻烦。他的眼前忽地一亮,就看见满室的光华和那数十位「好手」。

  ──丰润的臂,皓白的腕,纤柔的手!好美的手!

  二十多个姿容秀丽的美女,四十多双手。美女的脸在媚笑,手在脱衣。眨眼
间,所有女孩的衣服都褪了个乾乾净净,赤裸裸的露出了环肥燕瘦、或丰满、或
窈窕的胴体。一对对大小不一的乳房在活泼的抖动,一双双结实修长的玉腿似分
欲合,隐隐的春光在腿间的隆起处荡漾。她们的样子有点儿风骚,但又不是太过
放荡,正是最能诱惑男人的表情。

  面对这种香艳刺激的情景,恐怕天下间最正经的道学先生都会忍不住偷看多
两眼。可是那个以往最好色的风流浪子任中杰,却偏偏连瞧都不瞧这群美女。此
刻,他的目光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坐在屋角的两个人。

  两个身材中等、正襟危坐的男人!一个戴着黑无常的面具,一个带着白无常
的面具。他们穿着的是同样的一套儒衫,若不是那狰狞的面具碍眼,看上去就像
是两个饱学的书生。

  侍芸也在看着他们,惊呼道∶「怎麽多了一个?这……这是怎麽回事?」

  任中杰微笑道∶「无常鬼岂非本来就是两个的?只是,你从前遇到的,是这
位黑脸鬼,还是这位白脸鬼?」

  侍芸脸现迷茫之色,道∶「有时是个黑面具的人,有时又是个白面具的人。
不止面具,他的声音也每天都在变化,听也听不出来。可是他曾经对我说,鬼脸
书生只有他一个的。白脸也好,黑脸也好,都是他的掩饰之道。发」

  任中杰目光闪动,对着二人一揖道∶「不管哪位是鬼脸书生,在下都有一件
事请教……」

  白无常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道∶「不管你想请教什麽事,都必须先和我们
来两场比试。只要胜了我兄弟二人,我们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任中杰神色不变,道∶「哦?却不知你想比试什麽?」他说到这里顿了顿,
扫了一眼满室的裸女,讥嘲的道∶「难道想和我比御女之能麽?」

  黑无常厉声道∶「正是和你比御女之能!」话音刚落,他的人已霍地站起,
双手抓住身上的儒衫用力一扯,把内外衣一起除了下来,尽数丢在脚边。与此同
时,那些裸女们也开始行动了,她们彷佛得到了命令一样,整整齐齐的列成了左
右两队,然後个个手脚着地的趴在了地上,把雪白的臀部高高的翘了起来。

  任中杰怔住了,还来不及说话,黑无常忽然空飞跃,轻灵的掠过了大半个屋
子,准确地落在了左首那队的第一个女人身後。他一声暴喝,手掌已捏住了她的
双臀向两侧分开,胯下的阳物如同巨龙一般,狠狠的、毫不留情的从後面捅了进
去。

  「呜……」女人发出了一声充满愉悦和快意的娇吟,腰肢立刻迎合地前後款
摆。丰硕的乳球像两口吊钟一样垂下,跟随着抽插的节奏乱摇乱晃。娇媚的脸上
春意盎然,显然沉浸在极度的快感中。

  黑无常纵声长笑,一身黑得发亮的肌肉块块鼓起,和满室女子的莹白肤色恰
成鲜明对比。他一边大力地朝前挺腰冲刺,一边神气活现的道∶「任公子,据说
你是天下一等一的酒色之徒,今天不妨好好的来较量一下。你看,这两队各有十
二个狂蜂浪蝶,都是阅人无数的欢场名妓。你我二人各出绝学,且看是谁先在女
人身上倒下!」

  任中杰苦笑,回头望了侍芸一眼,只见她早已双颊晕红,俏脸低低的垂在胸
前,似乎连看都不敢看这羞人的场景。白无常却稳稳端坐在屋角,一声不响的凝
望着正前方,彷佛对这种场面已是司空见惯。

  「却不知这位老兄又想比什麽呢?」任中杰盯着他,缓缓的道∶「何不先行
说出,也好让在下有个心理准备?」

  白无常冷冷的道∶「酒!」

  任中杰拊掌道∶「想不到阁下也是个好酒之人,妙极妙极!只是……酒在哪
里?」

  白无常站起身掀开座下的席子,现出了一个半人多高的粗大酒坛。原来他刚
才竟是坐在这酒坛子上的。他挥掌拍开了坛口的封泥,一股浓浓的酒香登时弥漫
在空气中。

  「你一口,我一口!谁先醉,谁就输!」他的话语极为简单,吐字发音更是
显得有气没力。可是他的臂力显然极为了得,也不见他如何使劲,六、七十斤重
的酒坛子就已被单手高高举起。然後他的手腕略略倾斜,一道细长的酒线从坛口
垂直地落下,分毫不差的掉进了他的嘴里。

  任中杰吸了吸鼻子,慨然道∶「好香!有如此香的美酒,如此香的美女,夫
复何求?这样的两场比试,我任某人一定奉陪到底!」说完,他就纵身朝右首那
队姬女跃去。

  他的轻功好像并不强,飞掠得也不如黑无常那样快。不但不快,甚至可以说
是慢极了,就像有根看不见的线把他吊在半空中,拖着他一点一点的向前飘去。

  最奇妙的是,他居然能在飞行的同时伸手解扣脱衣,当他落到地上的时候,
身上又变回了光溜溜的原始状态。

  「哦──」女人们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叹声,一双双眼睛痴迷的望着他。这个
男子的魅力简直是出乎想像。那洒脱自信的微笑、结实健美的胸肌、雄睨天下的
气势,都是这样令人着迷,就连见识过最多男人的当红名妓,都情不自禁地被他
的风采所吸引。

  黑无常的眼睛也在看着他,看着他胯下的「本钱」,不屑的道∶「我还道任
公子有何过人之处,原来尺寸大小也十分平常……」

  任中杰淡淡道∶「能削铁如泥的宝剑,未必打造得特别长。能算无遗策的智
者,未必长着超级大头。同样,能让女人满足的阳物,也未必是越大越好!阁下
若只想比较尺寸,何不从集市上买匹驴来慢慢切磋?」

  侍芸「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偷偷抬起头,瞥了任中杰一眼。的确,
他的阳物不算非常惊人,可是耸立蓬勃在他的小腹下,却显得十分完美和谐。此
刻,这根可爱的家伙正雄心壮志的斜斜翘起,充满了蓄势待发的饱满精力。

  跪在前面的姬女突然转过头来,风骚入骨的瞟着任中杰,媚笑道∶「公子,
比试已经开始了,请……请下场!」她嘴里说着话,高耸的臀部却在一拱一拱的
摇摆,一丝亮晶晶的液体从股缝间淌了下来,顺着浑圆的大腿滚落到了地面上。

  任中杰哈哈一笑,不再推辞,挺腰往前一挫,准确地将阳物插进了她的花迳
深处,女人立刻销魂地呻吟起来。随着他每一下的插入,脸上浮现出欲仙欲死的
兴奋神情,两条粉腿彷佛被雷电击中般疯狂踹蹬着,恨不得把他所有的精力都压
榨进自己的体内。

  黑无常的目中如欲喷出怒火,突然一把扯住胯下姬女的披肩长发,怒喝道∶
「婊子,给我叫大声些!想让我丢人吗?」一边说,一边抡起蒲扇大的手掌,劈
头盖脸的朝她雪白的裸背掴去!

  红红的掌印立刻出现在光洁的肌肤上,姬女一声哀鸣,丰满的身子痛得起了
一阵痉挛,像母狗一样趴在地上蜷曲喘息。但她的小嘴却兀自不敢停歇,放荡销
魂的呻吟声潮水似的从喉间涌出,片刻後,她的娇躯一颤,双手猛然揪住自己的
乳房,脸上蓦地现出醉人的嫣红色,随即缓缓的瘫软了下来!

  「这是第一个!」黑无常得意地仰天狂笑,甩开她的身子,倏地纵到了旁边
那个姬女的身後,粗暴的把阳物捅了进去。可是当他转头望向任中杰的时候,脸
色一下子又变的难看了──对方的身侧竟已倒下了两个女人,修长的美腿俱都大
大的张开了,淫水儿正汩汩地从红肿的蜜穴里渗出,脸上都是一副高潮後的满足
表情。

  「好个任中杰,我跟你拼了!」黑无常不甘示弱的大吼,双膝一震、腰部耸
挺,仅凭阳具的力量,就将姬女的身体空挑了起来,掌心抓捏着她的美乳有力的
搓动着,两三下又将她送上了快乐的颠峰!

  这场糜乱刺激的比试,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一时间大厅里响彻的尽是婉转莺
啼、淫声浪语,偶尔也夹杂着男子的浓重鼻息。随着光阴的流逝,瘫倒在地板上
的姬女已经越来越多,一具具白花花的肉体横陈竖列,香汗淋漓的都只剩下回味
娇喘的份了。

  很快地,两个雄心勃勃的男人各自冲上了最後的「战场」。任中杰刚刚顶着
了胯下女子的花心,阳物忽然没来由的一跳,只觉得龟头戳中之处又趐又暖,就
似一个舒服无比的温泉,爽得他险些儿就将灼热的精水喷射了出来!

  他心中一凛,知道遇上的绝非一般的青楼女子!此女必然练过采补之术,花
迳中嫩肉叠出,旋来转去的刮擦自己的武器尖端,意图冲破防守吸吮阳气。他不
敢大意,运气紧紧闭住精关,打点十二分精神与之相抗,双方顿时成了一个长久
对持的局面。

  「厉害!任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我敬你一口酒!」一直在旁观战的白无常突
然喝了一句彩,不等对方回答,他已振臂向外一推,酒坛子「呼」的飞离了他的
手掌,挟着惊人的风声朝任中杰的头顶撞去。这一下要是撞得实了,再硬的脑袋
都会被砸出一个大包。

  眼看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逼近,任中杰不得不伸手去接挡。可是当酒坛子盘
旋到离他只剩三尺远时,竟突然像是爆竹般炸开了,炸成了千百块碎片!酒水立
刻向四面八方标射,喷洒得周围的姬女头脸尽湿。

  就在这混乱之中,一道匹练似的剑光从水幕中亮起,闪电般刺向任中杰的右
肋!原来酒坛子中竟然藏着一个人。这个人的出手又快又狠,这一招更是用足了
全力,威势之迅猛毒辣足以令大多数人心胆具寒、束手待毙!

  但任中杰的反应之快,也绝非一般武林高手可以比拟。对手的剑光还未曾完
全闪亮时,他的足跟已经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身躯借力向後疾退!按照这种撤
退的速度,逃逸出剑势的包围根本不成问题。

  谁知他身形甫动之际,突然感到胯下一阵异样,身下女人那柔软湿滑的花迳
内壁竟猛然缩紧了,就宛如一圈密实严厚的肉肠,有力地把他的阳物禁锢在了温
柔水乡中。如果不是他停顿得快,这一下非把阳物给硬生生拉断不可。

  「好险!」他心里刚刚暗叫出声,森寒的剑气已经扑面而来,袭击到了他裸
露的皮肤上!剑尖只要再往前突进半尺,就将无情地、残酷地泄上他的鲜血!就
将把他的心脏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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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了上万字,小弟还没能切入主题,读者们可能到现在还不明白,这篇小说
到底想讲述一个什麽样的故事!看来小弟急需提高控制篇幅的能力。∶)

  从小我就很喜欢古龙的小说,特别欣赏他那种行文简捷明快的风格,所以自
己写文章的时候,就不知不觉的模仿了他的文笔。不过,古龙式的「武打」描写
却实在很难,我费劲心机也写不出那样的味道,只好自己胡写一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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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落的王子 2008-12-24 22:34

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丽影蝎心第三回∶一个委托

  半尺的距离究竟算是长还是短?

  对於执剑偷袭者来说,这个距离已经是短得不能再短了。他自信的认为,天
下间绝没有人能在这麽近的距离内避开这一剑!他的目中已露出了狞笑,等待着
对方的热血泄红自己的剑锋!

  任中杰没有闪避,他亦已无法闪避。他的左手忽然迅捷地伸出,中指扣在麽
指下,奋力向外一弹!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柄百炼精钢的短剑竟断成了两
截!

  偷袭者一呆,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动作,任中杰的另一只手已紧紧的扣住了他
的脉门,把他的身躯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

  「两位的酒太猛,女人也太烈了!」任中杰冷然凝视着黑白无常,淡淡道∶
「酒色伤身这个道理在下虽然早已知道,却想不到是如此厉害的伤法!」

  白无常缓声道∶「豪饮最劲的美酒,驯服最烈的女人,岂非正是人生两大快
事?任公子又何必口出怨言?」

  「可惜这两件事,我生平已经做得太多了……」任中杰叹息着,缓缓地站直
了雄躯,身前的女子立刻软绵绵的俯身摔倒,她竟已被不知不觉的点中了穴道,
彻底丧失了「夹住」对手的能力。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目中都有骇然之色,他
们竟都没看见任中杰是几时出手点穴的。

  任中杰的目光却在打量地上的偷袭者。这人身材极为瘦小,颧骨高凸的脸上
长着块丑恶的肉瘤,双眼正愤愤不平的瞪着他,那副模样,就像一只瞪着猫儿的
硕鼠!

  「我知道你很不服气!」任中杰忽然道∶「你也许正在想,如果刚才手上握
的是一柄长剑,情况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子了,对吗?」

  偷袭者咬着牙,无声的点了点头。他已不能开口说话,腰背处传来的剧烈疼
痛使他根本无暇旁顾,只能紧紧地握住拳头。

  任中杰讥讽的道∶「但你要是真的握着太长的剑,就没法子躲进酒坛里了,
又怎能有机会向我偷袭?可见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优势的出现往往是以另一个优
势的丧失为代价的。这样简单的道理,难道堂堂的『怒剑神鼠』竟会不明白?」

  屋里的人全都一震。白无常失声道∶「你……你说什麽?」

  任中杰指着满脸讶容的偷袭者,胸有成竹的道∶「神风帮的六当家,『怒剑
神鼠』左雷东,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我怎会认不出来?」他顿了顿,目光如
利箭般射在黑白无常的面具上,冷冷的又道∶「想来两位也是神风帮中的大头目
了,不知和在下有什麽深仇大恨,非要置我於死地?」

  黑无常猛地推开身下仍在欢声浪啼的姬女,声如焦雷的喝道∶「这个问题你
去地狱里问阎罗王吧!」

  这句话刚刚说完,他的掌中忽然多出了一柄三尺多长的宣花斧,一个箭步窜
到了任中杰的身前,迎面一板斧劈了过去。他的出手简单而迅捷,什麽架子都没
有摆,什麽後着都没有留,像是把全身的力道都融入了这一劈中。

  任中杰身形一闪,退到了一丈开外,苦笑道∶「今天我打了两次架,两次都
没办法穿上衣服!日後要是传到江湖上,别人说不定以为我任某人有暴露癖,那
可就糟透了!」

  白无常冷笑道∶「任公子不必担心,等你死了之後,本帮自会替你换上体面
的寿衣!」说话间,他已从袍袖里抽出了一柄厚背薄刃的单刀,手腕一抖,刀锋
化成了漫天飞影,每一招都沉稳刚健、精妙雄奇,显然在刀法上下过数十年的苦
功。

  任中杰目光烁烁,沉声道∶「原来是神风帮的四当家『一斧震岳』鲁大洪,
和五当家『旋风霹雳刀』张继远。哈哈哈……两位几时变成了阎王座下的鬼脸无
常了……」他一边出言嘲笑,一边展开轻功在刀斧夹攻中穿插来去,竟似毫不费
力。

  三人拆了十馀招,一时未分胜负。就在这时,原本站在旁边观看的侍芸忽地
抢上前来,惶声道∶「别打啦!求求你们别打啦!我有话要说……」

  黑无常恶狠狠的盯着她,目中如要喷出火来,怒骂道∶「贱人!竟敢作出吃
里爬外的勾当!看老子不宰了你……」他似乎越说越气,突然反手一斧斜劈。侍
芸大声惊叫,急缩颈躲避时,头上的珠花已被削落。她吓得双膝一颤,整个娇躯
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竟恰好倒在任中杰的身上。

  白无常立刻侧身翻腕,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与此同时,
黑无常的斧子也已扫回了原来的区域,在任中杰的身周布下了一片光幕。这二人
的配合虽不能说毫无破绽,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那种默契,已足够令任何一个对
手心惊胆战、疲於应付。

  眼看一斧一刀已经近在咫尺,任中杰忽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竟
一把抓住侍芸的腰肢,将她空举了起来,用她的身子去阻挡劈落的兵刃!

  黑白无常吃了一惊,急忙不约而同的撤力挫势,只听「当」的一声大响,刀
斧收势不及,猛地撞在了一起,砸出了几点火星。然後二人同时觉得肋下一麻,
已被点中了穴道。

  「两位的寿衣在下只怕是无缘拜领了!」任中杰随手将侍芸放下,微笑道∶
「还是留给你们自己穿戴吧,或许更加合身些!」

  黑无常瞑目不答,似乎不屑再看他一眼。白无常却嘿嘿冷笑道∶「久闻任中
杰性好女色,为人最是怜香惜玉,谁知竟会如此对待同赴危难的女伴,当真令人
齿冷!」

  听了这句话,侍芸拧转娇躯,幽怨而愤恨的怒瞪着任中杰,双眼中似有点点
泪珠在滚动,窈窕的身子在微微的发抖。她咬了咬嘴唇,忽然冲了过来,泣道∶
「你……你的心真狠,我全心全意的帮你,但你却……却……」

  任中杰凝视着她,淡淡道∶「你真的是全心全意帮我麽?」

  侍芸气得趐胸颤动,蓦地扬起纤掌朝他面上掴去。任中杰眼明手快,一把抓
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拧,她就痛得叫了出来,眼泪哗哗的流下。

  「你简直不是个人!」她挣扎着抽泣道∶「你是全天下最无耻的大流氓、大
坏蛋!」

  任中杰面色一沉,冷笑着把她的掌心翻转到上方。亮如白昼的灯光照耀下,
白皙秀美的指缝间赫然夹着三根青渗渗的尖针!

  侍芸的俏脸一下子变得苍白,目中射出异样的光彩。良久以後,她慢慢的点
了点头,低声道∶「原来你早已发觉了……」

  任中杰冷然道∶「若不是我发现得早,现在倒在地上任人宰割的那个就是我
了!」

  侍芸擦了擦泪水,忽然浅颦微笑。她的笑就彷佛是滋润大地的春风,娇艳中
又带着一丝清新。她瞟着任中杰,嫣然道∶「但我却想不通,你究竟是如何察觉
的?」

  任中杰道∶「你曾经说过,鬼脸书生不仅常常更换面具,连声音也刻意的伪
装改变……」

  侍芸道∶「不错。」

  任中杰冷冷道∶「既然如此,当你还未进来时,又怎能单凭听到对方的一句
话,就肯定的对我说,房间里面的人是鬼脸书生?」

  侍芸的笑容凝结在脸上,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黑白无常、左雷东互望了
一眼,各自气沮的垂下了头。

  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纵声长笑道∶「好!好!任中杰果然不愧是人
中豪杰,当真是武艺超群、机变无双!哈哈,佩服佩服!」

  笑声中,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正缓步向厅堂正中走来。这个人三、四十岁年
纪,高帽白衫,一张脸矍铄清奇,似隐隐散发出一股睿智之光。走起路来犹似足
不点地一般,颇有飘然出尘的安逸潇洒。

  任中杰的眼光立刻被这个人吸引,沉声道∶「尊架是……」

  这人含笑不答,伸手从袍袖中取出一柄折扇,「唰」的在掌中展开。雪白的
扇面上写满了蝇头小楷,最右边的是墨迹飞舞的三个大字──出师表!

  任中杰心中一动,恍然道∶「原来是神风帮的三当家,『小诸葛』罗镜文先
生到了!久仰久仰!」

  罗镜文哈哈一笑,悠闲地摇着折扇迈步而行。当他经过黑白无常身边时,扇
缘似有意似无意的在两人胸前轻轻掠过。只听「嘿、嘿」两声轻响,两人一起吐
出一口长气,手足竟恢复了自由。

  ──小诸葛摇的不是鹅毛扇,是铁扇!扇子送出的不是纳凉的秋风,而是解
穴的劲力!

  任中杰脸色微微一变,他这才发现,罗镜文的武功远在其他几位当家之上,
而且气度沉雄稳健,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

  「任公子想必觉得奇怪,为何会遭遇到本帮如此无礼的伏击?」罗镜文说到
这里,忽地面容一肃,恳切的道∶「我们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想试试公子的武
功智慧,是否有传说中那麽精妙高明。得罪之处,本帮深感抱憾,愿意向任公子
郑重赔礼道歉!」

  任中杰又好气又好笑,皱眉道∶「可是你们刚才的刀剑板斧都是真的……」

  罗镜文抢着道∶「但任中杰也不是假的,对麽?」他顿了顿,又道∶「其实
我们几个当家,并非是穷极无聊之辈,也不敢拿公子来开玩笑。但要不是亲手测
试过公子的实力,又实在不放心把那样重大的一件事,委托於公子之手!」

  任中杰奇道∶「委托什麽?你们有事要我帮忙麽?」

  罗镜文点了点头,忽然拍了拍手。满屋的美女立刻抬起受了伤的左雷东,在
一瞬间就走得乾乾净净,连侍芸都混在人潮里退出了小屋,只剩下四个大男人直
直的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请任公子穿上衣服跟我来!」罗镜文压低声音道∶「咱们换一个稳妥的地
方喝酒。我有机密的事情相商!」

     ***    ***    ***    ***

  天色已暗,街上的行人渐渐地少了,每个人都急着赶回家与亲人团聚。劳碌
奔波了一整天後,能呆在温暖如春的爱巢里,身边陪伴着相孺以沫的爱侣,膝下
环绕着乖巧可爱的孩童,那将会是一幅多麽温馨、多麽动人的情景啊!

  ──可惜这种平凡人的快乐,又有几个江湖儿女可以享受到呢?

  黎燕走在寂静的小巷子里,长长的影子孤单地拖在身後。她的心中,正充满
了苦涩的凄伤和深切的懊悔。

  每次偷情过後,她都会有这样矛盾的心理。可是每次一回到丈夫身边,她就
开始控制不住的伤心、愤怒、失望,乃至重新出走,再去偷情……

  「为什麽?我为什麽要做大侠的妻子?为什麽当初不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老
实人……」她在无声的呐喊,喊一下,心头就痛一分。

  一匹老马步履蹒跚的从长街的另一边驰来,後边拉着一辆破旧的大车。赶车
的老汉双鬓已斑白,乾巴巴的脸上满是皱纹,昏花的老眼映照着逝去的夕阳,越
发显得愁苦而黯淡。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虽然有家却不愿意回?是不是家中也有一个无
法沟通的亲人,让自己的心灵永远也找不到归宿?

  黎燕目中已有泪水盈眶,几乎忍不住要失声悲泣。触景伤情,岂非也是人类
脆弱一面的最好见证?她咬了咬嘴唇,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同时把头扭到了另一
边,不愿让人看到正欲奔涌的泪花。

  马车从身边经过,一切似乎都很平常。但就在这时,赶车老汉那双无神的瞳
仁中,突然射出了两道淫亵而妖异的厉芒!

  他的右臂一振,长长的赶马鞭倏地向後疾飞,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卷向黎燕的
腰肢。这一下出手准确而迅速,实在令人猝不及防。

  劲急的鞭风震醒了沉浸在失意中的黎燕,她的身子立刻冲天飞起,险险的从
鞭圈之中脱逸而出。只听「哧──」的布帛撕裂声响起,她的长裙下摆被鞭梢带
到,竟整整齐齐的裂成了两半,一双结实健美的长腿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中。

  「好个无耻的淫贼!」黎燕怒从心头起,娇叱一声,在半空中拧转娇躯,竟
在身形还未稳定之时就已反守为攻,眨眼间就掠到了马车上方。

  谁知长鞭也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毒蛇般的鞭头飘逸灵动,挥洒之间风声隐
隐,仍是卷向她的腰肢。黎燕双足在车辕上一点,人已借力腾空,破碎的裙裾随
风飘飞,雪白的大腿完全的伸展了开来,构成了一副香艳的图案。

  老汉起眼睛,色迷迷的淫笑道∶「久闻卫夫人的双剑名震武林,想不到这双
美腿更是妙绝天下。哈哈!在下这条小命,恐怕也禁不起卫夫人您轻轻一夹。」

  黎燕气得俏脸煞白,银牙一咬,伸手去拔背上的剑,但那长鞭像是跗骨之蛆
般牢牢的粘着她,使她根本无暇缓手抽剑。数十招过後,她已是左支右拙,娇喘
吁吁。

  忽听得「劈劈啪啪」一连串脆响,长鞭又在她身上连中了五、六下,撕碎的
布片如飘瑞雪,纷纷扬扬的漫天飞舞,她身上裸露的地方更多,几乎已是不着寸
缕。令人称奇的是,这劲道十足的鞭法只扯掉了她的衣服,却不曾伤到一丁点儿
肌肤,可见使鞭之人的眼力腕力,已经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你……你这下流的老匹夫,我认得你是谁了!」黎燕忽地娇躯巨震,失声
道∶「你是发『长乐神鞭』楚天良!」

  老汉哈哈大笑,神态甚是得意,道∶「卫夫人好眼力,正是区区在下!这把
鞭子的威力如何,夫人已经见识过了,那也不足为奇。可是在下还有另外一把神
鞭,想请夫人仔细地品评品评……」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瞅了瞅黎燕红润的
双唇,笑得更加淫亵了。

  「你痴心妄想!」黎燕的脸红了。她是个成过亲、有过经验的女人,当然知
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江湖上最臭名昭着的几个淫贼──北有三无子,南有楚天良,西有迷魂盗,
东有一柱香。这当中,楚天良的武功和荒淫的程度也许算不上第一,但他却最具
有百折不回的毅力。传说他为了得到当朝宰相的千金爱女,不惜混入相府假扮挑
粪长工,在高手环伺下忍辱负重了三个月,最终将那花朵似的姑娘糟蹋。这种死
缠烂打的决心和狠劲,委实令人不寒而栗。

  黎燕想到这里,心中不由的一阵惊惧,身法也略微的凝滞了。楚天良眼见有
机可趁,哪里肯轻易放过,手中长鞭犹似旋涡狂风般,一层层的向她绕去,存心
要将她生擒活捉到手,以便好好把玩亵弄。

  再拆了三招,黎燕一个不留神,右足足尖已被牢牢缠住。她大声惊呼,急忙
伸手去扯鞭头。楚天良嘿嘿一笑,身不动、臂不抬,单以手腕之力轻轻一拉,黎
燕立时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道从鞭梢传了过来,整个娇躯身不由主的向车顶撞去。

  眼看她的脑袋就要砸个头破血流,说时迟,那时快,楚天良忽地撤鞭翻腕,
一掌拍到了黎燕丰盛的臀部上,嘴里轻薄的调笑道∶「好弹力……」言犹未了,
掌心一按一拨,就将她的身子稳稳的送入了车厢内。

  「轰」的一响,黎燕重重的摔在地板上,这一下着实沉重,只摔得她四肢百
骸无一不痛,甚至连全身的真力也消失得乾乾净净。而她心中的慌乱紧张,也已
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简直连想都不敢去想……

  ──莫看她平时似乎胆子很大,可以在多人目光的注视下纵情欢爱,可以满
不在乎的裸身对敌,可是当真面临被强暴的悲惨遭遇时,她的反应和其他女人也
没有什麽不同。

  就在她惶急无助之时,猛听得车厢外传来楚天良的一声暴喝∶「老家伙,你
又来多管闲事……」跟着又听得「砰砰砰」几下拳掌相交声,一个清脆的嗓音喊
道∶「师父,让琳儿来帮您揍这坏蛋……」

  黎燕心中一喜,身上的力气也回复了几分。她生怕外面相救之人不是楚天良
的对手,急忙勉力拔出双剑,鼓起馀勇从窗户上跳出了车厢。

  只见在空旷的长街上,楚天良早已跃下了马背,正同一个衣着光鲜的老者斗
在一起。两人都是空手,晚风虽大,却也盖不过四只手掌上发出的呼呼风声。旁
边站着一个身穿男装的少女,一双眼珠灵动之极,明媚的脸上带着调皮的神色,
正跃跃欲试的想要出手。

  黎燕更不打话,双剑抖出点点剑花,疾刺楚天良的左胸。不料那老者突然探
出左臂,一把拉住了她的双腕,厉声道∶「你想干什麽?」

  黎燕一怔,道∶「杀了他……」

  老者沉下了脸,道∶「老夫和别人交手时,任何第三者都不能插手!」

  黎燕跺着脚,发急道∶「但……但他是个无恶不作的淫贼……」老者脸色铁
青,不说话。

  楚天良纵声长笑,空翻了三个筋斗,人已远远的掠到了十丈开外,讥嘲讽刺
的语声却清晰的随风送来∶「卫夫人,『铁颈判官』傅恒的脾气,你难道还不清
楚吗?就算我强奸了他的女徒儿,老家伙也不会倚多为胜的!哈哈!再见了,卫
夫人,我会再来找你的……」声音越来越小,终於听不见了。

  黎燕不满的盯着老者,恨声道∶「如果不是您老人家拦着我,刚才那一下已
要了他的命。这次放虎归山,不知又会坏了多少清白女子的贞洁。难道您给自己
立下的规矩,竟比千万人的危难更重要麽?」

  老者却不答话,只是冷冷的道∶「坐到车里去,跟我走!」

  黎燕瞪大了眼睛,奇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老者一字字道∶「去见你的丈夫!」

  黎燕的面色立刻变得像纸一样白!

     ***    ***    ***    ***

  酒菜就摆放在桌上,宾主正围坐在桌边。在这间防守严密的厢房里,就算是
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无论多麽机密紧要的事,都可以在这里放心大胆的说了。

  可是,从进入房里到现在,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罗镜文依然在无关痛痒的
话题上高谈阔论、滔滔不绝。任中杰居然也一点都不着急,只是自顾自的喝着美
酒,倒是陪坐的黑白无常有些沉不住气了,脸上露出了一丝丝不耐烦的神色。

  此刻,这两人早已除去了面具儒衫,回复了江湖人的衣饰服装。扮黑无常的
是神风帮四当家,「一斧震岳」鲁大洪,他的面貌甚为粗豪,生得豹额环眼阔嘴
巴,一望而知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扮白无常的五当家「旋风霹雳刀」张继远恰恰
相反,五官都比常人小上一号,一张脸就似缩了水般又难看又阴森。

  和这样的两个人坐在一起,恐怕谁都会觉得不大舒服,但任中杰却似毫不在
意,他一仰脖子,喝下了第十八杯酒。浓烈的酒香,弥漫得整间房的人都彷佛要
醉了,他的双眼却依然亮如天上的明星。

  罗镜文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微笑道∶「你究竟是更喜欢喝酒,还是更喜欢女
人?」

  任中杰懒洋洋的又倒了杯酒,反问道∶「你究竟更喜欢自己的左手,还是自
己的右手?」

  罗镜文道∶「都一样,毫无分别。」

  任中杰端起酒杯,淡淡道∶「这也是我的回答。」

  罗镜文大笑,道∶「任公子果然是个妙人,不避酒色,率性而为,真正大丈
夫也!如今的武林之中,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太多了,像任公子这样的男子汉
却实在太少。」

  任中杰凝视着杯中的酒,忽然道∶「我既已痛饮过贵帮的美酒,又已见识过
绝色的美人,总算欠了贵帮一个情。虽然不知道能否给你们帮忙,但我至少有兴
趣听听你说的话的。」他顿了顿,把目光转移到了罗镜文的脸上,微笑道∶「所
以现在罗当家已可以直言了,到底想委托我什麽事?」

  罗镜文点头道∶「任公子快人快语,在下也就不再兜圈子了。」他深深吸了
一口气,缓缓道∶「你知不知道,神风帮里除了七大当家之外,最出名的人物是
谁?」

 任中杰不假思索的道∶「那自然是你们振飞帮主的夫人──号称江南武林之花
的季雅琴了。听说她当年惊才绝艳、孤芳自赏,是江湖上所有年轻子弟的梦中情
人,後来她嫁入家,从此芳踪不现世间。但是她的美艳端丽之名却从未被世人淡
忘,据闻有的痴情男子公开宣称,只要能再见上夫人一面,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
不惜!」

  罗镜文点了点头,肃容道∶「任公子,假如我们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能与夫
人朝夕相处,请问你愿不愿意?」

  任中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流露出错愕的表情。他呆了呆,随即笑
嘻嘻的道∶「那好极了,只要你们帮主不吃醋,在下正是求之不得!嘿,夫人怎
麽会突然想见我的?她想听我亲口说说过往的英雄事迹麽?」

  罗镜文忙道∶「不是夫人本人想见你,而是……而是我们自作主张的请你来
的!因为她现在急需一个绝顶高手的保护……」

  任中杰哑然失笑,截口道∶「保护?有这样一个绝色无双的美娇妻,帮主自
会竭尽全力的呵护她,怎用得着我这个风流浪子去插上一脚?」

  罗镜文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着道∶「实不相瞒,帮主,也就是我们大哥,
他已经失踪半个月了!」

  任中杰大吃一惊,失声道∶「什麽?」

  罗镜文低沉着嗓音道∶「两个月前,大哥北上迎击快意堂,在他返回金陵的
路途中,本来每天都会用飞鸽传书告诉总坛的众位当家,他已经到了什麽地方。
在十六天前──也就是九月初一那天,我们收到大哥的最後一封传书,上面说他
距离金陵城已经只有二百里,估计初二傍晚就可以到达。可是……」

  他说到这里握紧了手中的折扇,凝重的道∶「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到总坛,
我们也没有再收到任何一封书信。一句话,他──失踪了!」

  任中杰沉吟道∶「或许帮主是想暂时撇开帮务,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罗镜文坚决的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大哥曾经说过,这里有件十分重要
的事必须马上处理。而且,他也绝不是那种连招呼都不打就扔下朋友兄弟出走的
人。」

  任中杰自言自语的道∶「那样说来,只剩下两种可能了……」

  罗镜文苦涩的道∶「不错。一种可能是大哥已落入对头的掌握,另一种可能
是……」他迟疑了一阵,艰难的道∶「……他已牺牲於小人之手!」

  一直坐在屋角倾听的鲁大洪忽地拍案而起,嘶声道∶「谁说大哥过世了?谁
敢这麽胡说八道?大哥英雄了得,就算是千军万马一起围剿,也伤不了他的一丝
毫发……」他越说越是激动,到後来竟忍不住放声痛哭。

  罗镜文叹息道∶「四弟,不是我有心说丧气话。如果大哥真是被人绑架,这
许多天过去了,对头也早该与我们谈判开码。照眼下这情形,唉!凶多吉少,凶
多吉少呀……」

  张继远不以为然的把玩着酒杯,尖锐的声音刺得人人耳鼓发痒∶「但大哥要
是真的不幸被刺,我们为什麽找不到他的遗体?对头藏着他的遗体作什麽?」

  罗镜文却不回答这个问题,转头对任中杰道∶「最让我们奇怪的是,从大哥
失踪的第二天起,夫人就接二连三的遭到暗杀!」

  任中杰奇道∶「以神风帮在金陵城的强大势力,居然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
土麽?」

  罗镜文沉声道∶「外人当然没有这麽大的胆子!何况,自从第一次暗算未遂
後,我们六位当家已经有所警觉,加派了重重高手保卫夫人的安全。不料在如此
严密的防护下,却仍然连着出了三次意外!」

  任中杰动容道∶「听罗当家的意思,难道认为神风帮里有内奸?」

  罗镜文颔首道∶「不错。从各种迹像来看,那个意图谋害夫人的凶徒,就潜
伏在本帮的总坛里面,而且……」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嘶哑艰涩,缓缓说道∶
「那个凶徒极可能就在我们六个当家之中!」

  任中杰似乎被这句话震惊了,举杯的手停顿在唇边,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罗镜文苦笑道∶「我知道任公子一时难以相信,但本人并非是在信口雌黄。
事实上,大哥早已怀疑我们六人中出了内奸,只是他无法确定究竟是谁。这次他
孤身远赴京城,把我们所有当家全都留在总坛里,就是因为他不知该信任哪一个
好。」

  张继远冷冷道∶「常言说得好,强敌易挡,家贼难防。我们几人彼此猜测、
彼此怀疑了许久,却依然是毫无头绪。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借助旁人的力量来保
护夫人了。」

  任中杰叹了口气,道∶「於是你们就找上了我,希望我能暂时的充当护卫之
职。」

  罗镜文凝重的道∶「你和本帮的任何一位当家都没有瓜葛,不可能与那内奸
同流合污,所以是最适当的人选。」

  任中杰把酒倒进了嘴里,淡淡道∶「但我却是个秉性风流的无行浪子,你不
怕我藉机勾引夫人麽?」

  罗镜文仰天大笑,连眼泪都差点儿笑了出来;鲁大洪和张继远的面上也露出
了嘲弄之色,似乎听见的是世界上最荒谬、最幼稚的话语。

  「我知道任公子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罗镜文总算止住了笑,正色道∶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是绝不可能把夫人弄上手的。」

  任中杰自负的道∶「除非她如今已变成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让我兴不起
半点胃口。否则的话,哼哼……」

  罗镜文悠然道∶「夫人正处在女人最成熟、最黄金的年龄,真可以说得上是
『国色天香、气质典雅』,更加难得的是,她对我们大哥的忠贞专一,已达到了
天下少有的程度。除了自己丈夫外的其他男子,她简直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等到任公子将来见到她後,就会明白我所言非虚了……眼下就请移驾鄙帮总坛,
共同商量保卫擒凶的大事。未知任公子意下如何?」

  任中杰并不答话,只是拎起酒壶自斟自饮,浓厚的双眉微锁,似在思索一个
极大的难题。一直到桌上所有的酒都被喝光了,他才伸手将杯盏一推,沉声道∶
「我不去!这个委托我也不会接手,请阁下另觅高明吧!」

  鲁大洪脸色骤变,厉声道∶「为什麽?你刚才不是同意了吗?」

  任中杰淡淡道∶「贵帮若想委托我和美人花前月下的谈心,我自然是拍胸应
承的!但若要我劳心费力的保驾护航,在下却提不起这个兴致!」说完,他就站
起身,头也不回的朝房门外走去。

  鲁大洪手握宣花斧,五根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张继远的手也已按住了刀
柄,两双眼睛如要喷出怒火来,死死地盯着任中杰的背部。只要罗镜文一使个眼
色,二人就会如狼似虎的扑上去,用最狠辣的招式向他招呼。这一次没有那碍手
碍脚的侍芸投鼠忌器,战局肯定和刚才有本质上的区别。

  谁知罗镜文却安然端坐在椅子上,悠闲的摇晃着折扇。转眼间任中杰已出了
门,他却连一点攻击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

  鲁大洪忍不住拍案而起,怒道∶「老三,你为什麽不让我们拦住他?」

  罗镜文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因为我早已算准了,他会自己跑到神
风总坛里去的。像他那样视女色为命的人,要是没有亲眼见到夫人的姿容,又怎
么会压得住好奇心呢?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赶快回到总坛里去迎候
他……」

  他的笑容显得十分自信,彷佛料定事情的发展必然会在他的预料之中。任中
杰虽然是个出名难缠的人物,可是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掌中的一枚棋子而已,谁
叫他那麽好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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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抱歉,这一集几乎没有什麽情色的内容,不过剧情总算是已经走上正轨
了!接下来,几个女角将陆续粉墨登场,包括「引子」中出现的女凶手。

  读者们想必已看出来,在这个故事里,我尝试着将悬疑作为一个线索贯穿始
终。当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写能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能不能坚持下去!目
前就写一章算一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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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落的王子 2008-12-24 22:45

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四回∶夜幕下的奇女子

  三更鼓响,夜色完全笼罩了大地,许多人都已带着困倦和疲乏沉沉睡去了。

  迎宾酒楼的天字第一号房里,却仍然点亮着一盏孤灯。

  这本是整座酒楼最豪华奢侈的房间,摆设的据说都是价格不菲的昂贵家,但
此刻房里偏偏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只有一顶特大号的花轿,突兀而显眼的停放
在正中间。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这个位置原来是摆着一张大床的。在那张大床上,每天
都会发生几场颠鸾倒凤的战役,都会挥洒下不同女人的汗水、春水和泪水。因为
住在这里的房客,本来就是个多情而又多金的男人。

  可是现在呢,这张床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样一顶怪异的花轿。轿帘
低垂,就算有风吹过来的时候也不稍动一动,轿子里的人更是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发出,一切似乎都很平静自然。

  ──躲在里面的神秘女人究竟是谁?她为什麽不肯从轿里出来?半夜还不熄
灯睡觉,是不是在等某个客人?

  窗外的一棵大树上,有个全身黑衣的夜行人潜伏在枝桠间。他的双眸就像猫
一样又圆又亮,正瞬也不瞬的盯视着这顶大花轿。

     ***    ***    ***    ***

  任中杰的掌中紧紧地抓着数十条碎裂的布片,心情相当的沉重和焦急。他离
开风月小筑後,又在外闲逛了一个多时辰才动身返回迎宾酒楼,想不到半路上竟
有个小童拦住了他,送上了一个青色包裹,里面装的就是这些布片。

  他当然认得那是从黎燕穿的衣裙上撕下的,自从认识她以来,她穿得最多的
就是这套衣裙,因为这是第一次合体交欢後,他送给她的礼物。

  那小童显然只是个转交人而已,对事件毫不知情,什麽情况都提供不出。事
实上,他也用不着提供任何情况了,因为在最大的那块碎片上,赫然贴着一张小
字条∶「任公子阁下若还想见到女伴,敬请赴神风帮总坛一行。总坛里珍藏的好
酒美女多不胜数,必不至令公子徒劳往返也。弟罗镜文拜上。」

  他把字条和布片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思索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种
很奇怪的表情,喃喃道∶「这件事有点儿不对头……」

  ──神风帮绑架了黎燕作人质,那也就罢了,为什麽要把她身上的衣服撕成
碎片呢?难道是想故意激怒自己麽?

  ──不,罗镜文绰号「小诸葛」,一向以头脑冷静机敏着称,应该不会做出
这样愚蠢的举动!这里面也许另有蹊跷!

  但是不管怎样,眼下除了慨然赴约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任中杰叹了
口气,小心地收好字条,轻轻一纵就跃上了路旁的屋顶,展开轻功向前掠去。

  神风帮的总坛并不远,只过了一顿饭工夫,他的视线内就出现了一座宽广雄
奇的庞大院落,夜色虽已深沉,这里却依然灯光点点,明亮得就像晴朗夏日的星
空。

  一队队身着劲装、手执长矛的武士在院子内外来回逡巡。训练有素的阵形和
杀气腾腾的步伐,无疑是在告诉想来闯关的任何一个人∶这儿不是个容易闯的地
方,稍一不慎,你就会血溅五步、身首分家!

  但是任中杰却并不怎麽在意,他甚至没有故意去掩饰自己的行迹,就像闲庭
信步一样,随随便便的飞掠进了院内,就落在一队武士前进的必经之路上。明晃
晃的一排矛头距离他越来越近了,他却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动,彷佛即将来临的
不是杀人的凶器,而是醉人的鲜花和美女。

  就在矛头马上就要戳中他的肚子时,武士们突然整整齐齐的停住了,然後一
齐转身向着来路退了回去。任中杰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嗯,看来黎
燕的确在他们手里,是我多虑了……」

  他好像变得轻松了些,面色也没有刚才那麽沉重了,背负着双手走了一段路
後,他吸了吸鼻子,闻到空气中传来一股奇异的香味。

  其实香味还非常的淡,可是对於美酒的酒香和美女的体香,他的嗅觉总是特
别敏锐的,更何况这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後,简直能把他从十里之外勾来。

  「哈哈,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任中杰觉得十分愉快,循着香味大步而
行。不到片刻,他就在鼻子的指引下来到了一栋小屋前,大大方方的推开房门踱
了进去。

  屋内的灯光隐隐约约的不甚明亮,他起眼睛,凝神向四处张望。这儿似乎是
个女子的香阁,可是布置得却十分乱,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块大纸板,旁边放
着几支朱笔。靠窗的位置摆着个梳妆台,上面陈设着昂贵的胭脂花粉,台下却极
不协调的堆着几个小酒坛!看来,香味的的确确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不过,真正令他震惊的是,周围的墙壁上竟贴满了形态各异的巨幅彩图,上
面画的赫然是一个个丰乳肥臀的裸女,有的仰躺、有的侧卧、有的弯腰,姿势无
不大胆狂放,极尽挑逗之能事。

  「老天爷,我不是在做梦吧?」任中杰用力一拍脑袋,喃喃道∶「用春宫图
来做装饰的壁画,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

  「谁说这是春宫图?」突然间,身後传来一个娓娓动听的女子声音,不满的
娇嗔道∶「你不懂就别信口开河,免得被人笑话你无知!」

  任中杰转过身一看,门边站着一个体态相当惹火的女郎,玲珑浮凸的身段上
披着件月白色的薄衫,丰满的胸部高高地耸起,反衬得她的腰肢更显纤细。苍白
的俏脸上略有憔悴之色,眉宇间似乎流露出一股忧郁沉静的气质。她也许算不上
太美,却无疑是个很有韵味的女人。

  此刻,她的一双凤目正在打量着任中杰,不是随意的瞅瞅,而是从头到脚的
仔细观察。看着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兴奋而炽烈,发亮的眸子中透射出火辣
辣的光芒,热情的简直能把铁石心肠都给彻底融化。

  任中杰神气的挺起了胸膛,把最潇洒迷人的表情都堆积到了面部神经上。他
知道自己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是当他微笑起来时,绝对可以令大多数女人
都对他一见锺情。

  「这些当然不是一般的春宫图。」他开始微笑了,笑着道∶「一般的图没有
这样亮丽鲜明的色彩,也没有这样夸张曲折的线条……」

  女郎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嗔道∶「我说过啦,这不是春宫图。这是……这是
艺术,你懂吗?艺术!」

  任中杰一呆,随即又笑道∶「据在下所知,只有『画圣』吴道子等寥寥数人
的作品,才称得上艺术两个字。」

  女郎撇了撇嘴,道∶「你说的是咱们中土的艺术,我这里悬挂的却是!是,
是由海外传过来的西洋油画!」

  任中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道∶「原来如此。嗯,可见蛮夷之邦果然
尚未受到教化,竟把我中华上国视为糟粕的也当作艺术。」

  「胡说八道!你……你竟然敢说我画的是糟粕?哼!跟你这样的俗人谈论风
雅,真是对牛弹琴、扫兴之至。」女郎有些生气了,弯弯的柳眉紧蹙,脸颊上泛
出了两酡晕红,使她看上去就如一朵夏日桃花般娇俏动人。

  任中杰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欣赏着她那因着恼而起伏的趐胸,有心撩拨道∶
「在下孤陋寡闻,倒要请教一下了。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涂鸦之作,怎麽能算是
艺术?」

  女郎几乎要跳了起来,怒道∶「艺术就是要寻找发现人世间的美,然後将之
发扬光大。人的身体,本来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东西之一,为什麽不能把它永远
留在画纸上,以供後人品评玩味?」

  任中杰哑然失笑,摊开双手道∶「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这些画上的人,却
似乎太难看了吧!你瞧,一个个腰部比水桶还要粗,胸乳比麻袋还要下坠,哪里
说得上完美?」

  女郎跺着脚,气道∶「如果能找到适当的人选当模型,又何愁画不出神形俱
佳的传世之作?可是……可是……偌大一个金陵城,竟然没有一个人肯作我的模
型,也没有一个人理解我的理想和追求……呜呜呜……」她说了两句话,情绪激
动得不能克制,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泪水一滴滴的掉落在地面上。

  任中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有苦笑道∶「可惜你不画男人,不然区区在下
倒是很愿意作你的模型。」

  「真的吗?你……你愿意帮我?」女郎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喜的说道∶「我
虽没画过男子,但早就想试试看了。嗯,刚才我就想对你说啦,你的身形骨架、
肌肉线条都十分完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样板呀,你……你能脱下衣服让我看看
吗?」

  任中杰怔住了。他这一生中不知脱过多少次衣服,脱的理由也各种各样,但
不管如何,他都没有觉得难堪过。惟独这一次,他着实感到有几分尴尬。

  「原来她并不是看上我的人,只不过是看中了我这身原材料而已!」他的心
中不禁有点酸苦和沮丧,但还是叹了口气,伸手解开了衣衫,露出了一身结实健
美的筋肉。

  女郎的双眼立刻发了直,目光痴痴的凝视着他,彷佛在欣赏着一件绝无仅有
的瑰宝。有风吹过,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胸部起伏的也更为急促,显
见得心头的激动震荡已经到了相当的程度。

  「好……太好了……真是太精致了……」她喃喃自语了几句,突然忙乱的从
地上抓起笔,蘸了点儿颜料,就在一块白色的大纸板上涂涂画画起来。她一边作
画,一边时不时的望向任中杰几眼,面上的表情又认真又执着,就像在从事世间
最神圣的事业一样。

  任中杰简直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像是市场上一匹待价而沽的牲口,正在承
受着买主挑剔眼光的审查。更要命的是,这种观察入微的眼光似乎又让他的心头
有些冲动,一种莫名其妙的欢畅感慢慢的从脑海中漾开,并且很快地使下半身的
形状发生了惊人的变异。

  「喂,你是怎麽搞的嘛?」女郎也发现了异样,俏脸绯红得更加厉害了,娇
嗔道∶「不准胡思乱想!你的整体轮廓完全走样啦,我还画个什麽嘛?快,快让
它……软下去……下去呀……」

  任中杰苦笑道∶「我也很想让它恢复常态。可惜在下却是一个十分正常的男
人,偏偏面对的又是你这样一个诱人的美女。」

  女郎红着脸,顿足道∶「那……那你说怎麽办?」

  任中杰愁眉苦脸的道∶「除非……除非能让它完成自己的使命,它才会乖乖
的软掉。」

  女郎当然明白这「使命」是指什麽,「呸」的一声笑骂道∶「死色鬼,想得
倒美!哼,我才不信你的一派胡言呢!本姑娘就在这里等,看它能硬到几时?」

  任中杰叹气道∶「只要你有耐心,就算等到海枯石烂都没有关系。」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整整一顿饭工夫过去了,女郎的脸上流露出了焦急的神
色,站起又坐下了好几次,任中杰的胯下却依然故我,直挺挺的指向斜上方。

  「你……你这个大坏蛋,真正气死我啦!」她终於忍不住了,嘴里恨恨的咒
骂着,人却磨磨蹭蹭的走到任中杰身边,一双纤美莹白的玉手伸了出来,在半空
中略一犹豫,随即颤抖着握住了他的阳物。

  「噢……」任中杰舒服得差一点儿叫了出来,阳物勃起得更加大了。她害羞
地别过头,连粉颈上都弥漫上了红晕,双掌却轻柔的环绕住了肉棒,开始上上下
下的套弄。

  「我这就帮你把……把那讨厌东西……挤出来……」她三分羞涩,却是七分
调侃的说∶「使命什麽的就免谈啦,反正它只要发射过了,就会老老实实的听话
啦!」

  她一边说,一边加快了套弄的节奏。柔软而滑腻的小手像是活塞一样忙个不
停,纤巧的掌心透出了一股股热力,秀气的手指时而掐弄根部的嫩肉,时而大胆
地搔动顶端的马眼,时而又捏住两只阴囊轻轻搓揉。手法相当熟练,技巧和力道
也掌握得恰到好处,绝对能使大多数男人都感受到强烈的刺激。

  风彷佛有些大了,屋里的灯火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地板上的两条身影也在轻
轻晃动。在这样朦胧而又诱惑的环境中,人的感情和欲望往往是最容易滋长的。

  「你……你怎麽还不出来?」半晌,她忽地停下了忙活的玉手,半恼怒半娇
赧的叫了出来。她叫得很大声,彷佛想渲泄出心里的紧张烦躁。可是一种久违了
的渴望和热情,却不知不觉地弥漫到了全身上下的每个地方。她不用照镜子也可
以感觉到,自己的俏脸和娇躯都已烧得发烫。

  任中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无法形容的逼人魅力,微笑道∶「还
没有欣赏到姑娘的玉体,在下又怎敢浪费了自身的宝贵资源?」

  「大胆狂徒!」女郎柳眉一竖,故意板起脸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懂不懂
规矩的?竟敢如此无礼的和我说话!」

  任中杰面色一整,端容道∶「在下是什麽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刚才自
己说过,美的东西就应发扬光大。既然姑娘认为人的身体是最完美的东西之一,
为什麽不能大胆的尽情展露,让我这个有缘人好好的品评玩味一番?」

  「好一个能言善道的家伙!」女郎展颜娇笑,似嗔似喜的瞪了他一眼。她蹙
眉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双膝跪了下去,就跪在他的脚边。

  任中杰一呆,还来不及说话,她已把俏脸凑到了他的胯下,紧紧地贴在他的
腿上,檀口一张,两片丰润的红唇已含住了耸挺的阳物,缓缓的把它吸进了小嘴
里。

  「你这是干什麽……」任中杰又惊又喜,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女郎居然会如此
垂青。刹时间,只觉得阳物已然陷进一个温暖湿滑的包围中,顶端更是抵在了她
那柔软灵活的绛舌上,趐趐麻麻的感觉立刻传了上来,使他的浑身肌肉都为之一
震。

  这样的反应显然在那女郎的意料之中,她的双眼中发射出了混合着热切与得
意的光芒,小嘴侍弄得愈发起劲了,娇嫩的双唇在粗大的阳物上来回揩擦,尽力
地把大半截肉棒都抿进口里。舌尖就像品尝最好吃的冰糖一样,轻柔而细腻的覆
盖在马眼上舔弄。

  任中杰只觉得大脑一阵晕旋,整个人都彷佛在半空中飘荡。他情不自禁地抓
住了女郎的秀发,拉着她的脑袋在自己胯下前後摆动。不到片刻,他的阳物就膨
胀了一倍,几乎把她的唇角都要撑裂了。

  屋外仍然是一片宁静,屋里却逐渐响起了粗重的呼吸声。他的肉棒扩张到极
限後,已开始轻微的跳动。女郎感觉到了他生理上的变化,连忙加紧了吸吮的力
度和频率,鼻子里也发出了令人销魂的呻吟∶「嗯……嗯嗯……嗯……哼哼……
嗯……哼哼……」

  她的娇吟让任中杰欲火高涨,征服的欲望从心底里爆发。蓦地里,他的双手
猛然从她的衣领里探了进去,贪婪地抚摸上了滑不溜手的背部,接着又抓向胸前
高耸的乳峰。

  女郎妩媚的抬眼望着他,脸上露出迷乱和放浪的表情。娇躯微微後仰,以便
让他抚弄得更加方便。当他的手掌顺利的包裹住了充满弹性的乳球时,一股无法
控制的强烈快感急剧的涌上了心头……

  「哇呀……」任中杰一声虎吼,肉棒猛烈地抽搐,一股股热流喷射而出,极
度的兴奋和情欲的高峰,终於在她的嘴里完全释放了!

  浊白的精液像是洪水一般冲击着女郎的喉头,她被呛得大声的咳杖,急忙把
肉棒吐了出来。但馀势未歇的潮尾仍然在喷洒,竟全数射在了她晕红的俏脸上,
几道浓浓的液体顺着面颊淌下,和她嘴角沁出的白汁混合在了一起,再一滴滴的
掉落在鼓起的胸襟上。

  任中杰长长地喘了口气,慢慢的从高潮的馀韵中回复了清醒。他略带歉意的
瞥了那女郎一眼,这才惊觉到自己还牢牢地扯着她的秀发,赶紧忙不迭的松开了
手,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脸狼狈的不知说什麽好。

  女郎「扑哧」一笑,面上的神情显得又害羞又骄傲,彷佛打赢了一场艰苦激
烈的大胜仗一样,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她挥袖抹拭掉身上的污物,撒娇似的道∶
「你坏死啦,把人家的衣服都弄脏了,这还怎麽能穿嘛?我……我要你赔!」

  任中杰苦笑道∶「是在下唐突佳人了,自然应该好好的赔偿!不晓得姑娘想
要些什麽?是金子银子,还是宝石首饰?」

  女郎甚是开心,笑意盈盈的道∶「我才不要那些俗气的东西呢!嗯,这样好
了,明天晚饭後你到这里陪我一个时辰,让我好好的完成一幅油画,就算是对我
的补偿吧!不过,你可不能再像今天这麽……这麽胡闹啦!先把那活儿弄弄清爽
了再来,听明白了吗?」

  任中杰暗暗叫苦,心想这种罚站的苦差无论如何不能揽上身,於是强笑道∶
「在下倒是很愿意整日陪伴美人,但是……但是这里是神风帮的总坛,我恐怕没
有那麽容易进出……」

  女郎满不在乎的道∶「没关系的。只要你说是我请来的客人,谅别人也不敢
为难你!」

  任中杰故作害怕的道∶「要是为难我的是罗当家,鲁当家几位大人物呢?」

  女郎「哼」了一声,傲然道∶「这些家伙又怎样?见到我一样要恭恭敬敬、
不敢缺了丝毫礼数。谁叫他们个个都是我丈夫的手下呢?」

  「什麽?你……你有丈夫了?」任中杰大吃一惊,这女郎的为人行事大胆而
荒诞,绝不像是个受到男人管束的妻子。他心中迅速的转着念头,忽地失声道∶
「你丈夫是谁?」

  女郎挺起了趐胸,神气的道∶「神风帮帮主──振飞!」

     ***    ***    ***    ***

  「老三,这一次,你一定是算错了。」在神风帮总坛的议事厅里,鲁大洪一
边来回踱着步子,一边闷闷的道∶「已经等了这麽久了,那小子还没有来……」

  罗镜文端坐在软椅上,手里悠闲的挥动着折扇,随口应道∶「哦?」

  鲁大洪道∶「依我看,像任中杰那样的无行浪子,身边根本就不缺美女,他
绝不会仅仅为了看夫人一眼,就跑到咱们总坛来一探究竟的。」

  罗镜文沉默了片刻,叹道∶「可是传说中,他却是个出名的好色如命的人。
据说他曾经独闯华山六阵十一关,险些送了一条性命,却只是为了一睹华山掌门
独生女的芳容。」

  张继远淡淡道∶「传说往往是不大可靠的。况且,人也会变的。一个男人在
少年时会为了心爱的女子拼命,可是到了中年以後,他通常都只会为了事业拼命
的!」

  罗镜文微微一笑,道∶「但任中杰这个人却与众不同。他好像没有什麽远大
的抱负与理想,似乎他惟一的事业就是追求女人。所以,我认为他无论如何都会
来碰碰运气的……」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沉吟道∶「他会不会已
经潜进来了,只是我们还没发现而已?」

  鲁大洪肯定的摇了摇头,道∶「今晚巡逻的武士增加了一倍,沿路的所有暗
桩也已全部开启。我敢拍胸膛保证,就算来的是极乐宫宫主、赤焰教魔君这样的
绝顶高手,也无法瞒过我们的耳目!」

  张继远忽然冷笑,阴阴的道∶「恐怕未必吧!你张大眼睛看清楚,现在是什
麽时辰?」

  鲁大洪双目泛上了赤红色,转头望了望摆在屋角的计时沙漏,厉声道∶「现
在刚刚过了四更,那又如何……」一句话未说完,他的语声猛地顿住了,竟不由
自主的退了两步。

  罗镜文的脸色也在这一刹那改变,他霍地站了起身,讶声道∶「巡逻的人都
去了哪里?为什麽没人打四更?」

  张继远沉着脸,冷冷道∶「今夜是哪一个舵主当值?如此疏忽大意,竟连更
鼓都忘记了敲打,实属无用的废才!」

  「不管他是哪一个,老子都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鲁大洪脸色铁青,咆哮
道∶「我这就去把他抓来……」

  「等一下!」罗镜文挥手止住了他,凝重的道∶「我们三个一起去!我恐怕
外面已经发生了意外!」

     ***    ***    ***    ***

  「我丈夫就是神风帮帮主──振飞!」

  这句话虽说得也不是很大声,但在任中杰的耳中听来,却不亚於平地一声惊
雷。他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苦笑道∶「原来你就是夫人……」

  那女郎却打断了他的话,嗔道∶「谁说我是夫人?」

  任中杰呆住了,口吃道∶「刚才……刚才你自己说……」

  女郎咯咯娇笑道∶「我只说丈夫是帮主,可没说自己是夫人呀!嘻嘻,你们
这些男人三心二意,有哪个能终身只娶一个老婆的?」

  任中杰哑然失笑,敲着自己的脑袋道∶「是在下一时糊涂了……帮主素来自
诩『爱江山也爱美人』,後宫佳丽之多,江湖上早已传得绘声绘色。在下原以为
不过是些庸脂俗粉,怎料得到还有这样一位娇美脱俗的俏佳人?」

  女郎的俏脸上又泛起了可爱的红晕,低声嗔道∶「你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坏家
伙,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满口胡言的乱讨好人家!」

  任中杰柔声道∶「正想请教芳名!可愿意见告麽?」

  女郎略一犹豫,踌躇道∶「我……我是他的十三姨太……」

  任中杰微笑道∶「我是问你的名字,不是问你的身份!」

  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热情而温柔的注视着她的美目,似乎要透过那黑白分明
的眸子,直接的望到她那跳动不安的心里去。女郎起先还故作镇静的迎视着他的
眼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地抵受不住这样大胆挑逗的凝望了,心慌意乱
的垂下了头。

  「我可以把名字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她的话语虽然还很流
利,可是声音已微微的发颤∶「明天你一定要来这里陪我作画,只要一个时辰就
好!行吗?」

  任中杰想也不想,就断然道∶「不行!」

  女郎霍然抬头,恼怒的道∶「你说什麽?」她生气的样子也十分美,眉心轻
蹙,秀目瞪得圆圆的,饱满的趐胸在一起一伏,白皙的纤掌扬了起来,作势要伸
出去打人。

  任中杰一本正经的道∶「一个时辰太短了,起码要三个时辰才行!」

  女郎转怒为喜,一张俏脸就似春风解冻了冰河,绽放出了娇媚迷人的笑颜。

  她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正欲出击的玉手,装作顺势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傲挺
的乳峰立刻抖动了起来,在薄薄的衣衫下乱颤,看得任中杰双眼发直,生理上竟
又起了微妙的变化。

  「现在,你可以说出芳名了麽?」他忽然出其不意的踏上两步,双手倏地环
抱住了那女郎的纤腰,用结实的胸膛摩挲着她的娇躯,一边体会着她胸腹间的惊
人弹力,一边放肆的把嘴凑到了娇嫩的耳珠上,调笑道∶「你要是再不肯说,我
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干什麽?你……你这无赖,快把我放开……」女郎感觉到小腹上紧贴着的
肉棒越来越硬了,双颊登时烧得像晚霞一样通红。她想用力的挣脱他的怀抱,四
肢却偏偏酸软的失去了所有的力道。

  「你再不放手,我……我就要抬腿踢你啦……」她嘴里虚张声势的吓唬他,
双腿却连动也不敢动。她害羞而清楚的知道,这双腿别说是去踢人了,只要稍微
牵动一点肌肉,蠢蠢欲动的花蜜就将从私处汩汩流出。

  「美人腿间死,作鬼也风流!」任中杰显然猜测到了她的窘状,不怀好意的
笑道∶「但十三姨太可要小心了,若是踢不中在下反而扭了脚,那可就大煞风景
了……」

  「好,好……我说啦……」女郎终於明白自己是瞒不过、也斗不过这个男人
的,忙不迭的叫了出来∶「你拉长耳朵听好了,我叫……我叫方婉萍!」

  任中杰「哈哈」一笑,道∶「好名字!简直就和你的人一样美丽……」这句
话还没说完,屋子东面蓦地里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哨声,撕破了初秋夜空的
宁静!

  哨声彷佛还在很远的地方,可是馀音尚未完全停歇,就有四、五只应和的哨
声在近处响起,接着又隐约的传来了人群奔跑的脚步声,嗷嗷咆哮的狗吠声,和
呼斥吆喝的命令声。

  方婉萍的神色一变,猛然扭身挣离了任中杰的怀抱。几乎就在同时,温暖的
蜜汁渗了出来,流淌到了光洁的大腿上。她红着脸跺了跺脚,飞身奔到了西面的
窗边,忽地回过头来,瞪着他道∶「莫忘记你答应我的话,明天……」

  任中杰点头道∶「明天晚饭过後,我在这里恭候便了,就怕十三姨太胆小不
敢来哩!」

  方婉萍嫣然娇笑,纤掌一挥,整个人像是一缕轻烟般掠了出去,转眼间就消
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任中杰苦笑着叹了口气,无奈的捡起衣服穿戴齐整,然後他束了束腰,迈着
稳健的步伐走出了小屋,径直的向声源来处走去。

  没走多远,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就出现在视野里。他们看见任中杰後立刻
抢了上来,把他圈在正中间。不到片刻,三条灰影从半空中急掠而至,就像大鸟
一样飘然落到了他的身边。

  当中一人手执折扇,丰神儒雅,正是号称「小诸葛」的三当家罗镜文。他冲
着任中杰一拱手,微笑道∶「任公子,深夜驾临鄙帮,不胜荣幸!请随我等到议
事厅里坐坐,在下已备有好酒数坛,定可让公子尽醉方休!」

  任中杰淡淡道∶「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要人的!」

  罗镜文怔了怔,不解的道∶「要人?此话怎讲?」

  任中杰扬手一掷,一张字条就又快又稳的顺风飞去。罗镜文伸手接过展开,
才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就已不见了。

  「这张字条不是我写的!」他差点跳了起来,惊怒道∶「不知是哪个大胆贼
子,竟敢冒充我的名号留言……」

  任中杰的面色刹时变白了,急道∶「那黎燕的人在哪里?你们难道没有绑走
她麽?」

  「绝无此事!」罗镜文断然道∶「我们正要仰仗公子的帮助,怎麽会作出这
种有伤和气的行为?这必定是有人暗中嫁祸……」

  张继远也抢着插口道∶「若我们真的绑走卫夫人,现在也正是谈判讲条件的
时候了,又怎麽会不认帐?任公子若是不相信,尽可……」

  任中杰一摆手,涩然道∶「我相信!其实我一见到这张字条时,心中就怀疑
黎燕是被旁人掳走的。只是在我潜进总坛内部时,巡逻的武士竟不予以阻拦,好
像早已知道我会来此赴约,这才使我认定黎燕确是落在你们手中作人质。」

  他说到这里,心里暗暗懊悔不迭。刚才他想最多自己应承保护夫人,就可换
得黎燕的平安,所以才放心的和十三姨太调情胡混。谁知事情竟不似想像中那样
简单……

  罗镜文沉声道∶「实不相瞒,我们本来给下属发布了严令,除非任公子堂堂
正正的登门拜访,否则若是偷偷潜入就全力的阻拦擒拿。想不到今夜当值的蒋舵
主竟敢擅自将命令更改,以至於任公子来了近一个更次了,我们还懵然不觉!」

  张继远冷冷道∶「蒋舵主素来谨小慎微,绝不敢如此大胆胡闹的,背後必定
有人指使……」

  罗镜文缓缓点头,道∶「不错。而且能指使的动他的人,身份只能比他高。

  这样的人在总坛中也只有六个……「他吸了口气,一字字道∶」就是我们六
个当家!「

  鲁大洪焦躁起来,吼道∶「说那麽多干什麽!把蒋舵主抓来问问不就都明白
了?我就不信他敢不说实话……」

  话音未了,黑暗中忽地窜出了一个身着披风的武士,迅疾地奔到了罗镜文身
前,惶声道∶「禀报三……三当家,我们找到蒋舵主了,但他……他……」

  罗镜文耸然动容,一把抓住他的胸襟,厉声道∶「他怎样了?」

  武士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发抖道∶「他被人杀了!」[/font]

没落的王子 2008-12-24 23:00

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丽影蝎心第五回∶江南美人

  蒋舵主的尸首是在马棚里发现的。当所有的人来到现场後,首先看到的就是
一大滩殷红、殷红的鲜血!血泊里倒卧着一具僵硬的躯体,黝黑朴实的面容已扭
曲变形,死鱼般泛白的眼球直直地瞪视着天空,神色间带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和
惊讶。

  任中杰的呼吸都似已停顿,他看得出来,死者身上并无其他外伤,这足以淹
死一窝蚂蚁的鲜血,竟都是从蒋舵主的嘴里喷出来的!他从未想像过,一个人可
以喷出这麽多的血!

  鲁大洪的双眼红了起来,映照着满地的血迹,更显得说不出的愤怒狰狞。他
龇着牙,狂声暴喝道∶「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好事?男子汉敢作敢当,有种的
就给我站出来!」

  一众武士都垂下了头,没有人发出半点声响。张继远冷冷道∶「三哥刚才已
经说了,凶手就在咱们六个当家之中。你对手下大发雷霆又有屁用?」

  鲁大洪霍然抬头,厉声道∶「你凭什麽如此肯定?背後指使的元凶虽然是咱
们当中的一个,但今晚下手的又怎知不是旁人?」

  张继远「哼」了一声道∶「你难道看不出麽?蒋舵主是被人用重手法偷袭,
以至於肺腑尽碎而亡。能用上乘内功将他毙於掌底的,神风帮中能有几个?」

  鲁大洪说不出话来了。

  罗镜文一直蹲在尸身旁仔细的查看,这时更将遗体翻了过来,忽地失声道∶
「你们看他的背部!」

  只见背心上的衣衫已碎裂得不成样子,裸露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一个紫黑色的
掌印。五指间的距离出奇的巨大,竟不像是人类留下的痕迹!

  几个当家互相望了一眼,目光中都带着凝重而惊惧的神色。任中杰忍不住问
道∶「这个杀人凶徒的手怎会长的这样奇怪?这路掌法如此狠辣阴毒,竟让中招
者呕血成升,又是什麽路数?」

  罗镜文默然了半晌,才低声说道∶「不知任公子可曾听说过「天残地损十三
掌」?」

  任中杰猛吃一惊,道∶「你说的是失传近百年的辣手邪童的十三式绝技?难
道……难道蒋舵主中的是其中的「枯心掌」不成……」

  罗镜文颔首道∶「不错。这十三掌的威力极其巨大,但发招之时,却必须戴
上特制的手套,否则也不会中者立毙,数十年来令江湖中人谈之变色了!唉,想
不到……武林中又有人练成了这种邪门武功……」

  他的话还未说完,死一般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歌声!

  歌声凄婉而飘忽,像是有个冤死阴间的女鬼,正在地狱的最深处幽幽悲泣,
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寒风起,秋意凉,明月夜,迸血光!可怜神风帮,
人人命不长!军心乱,意彷徨,七大当家身首裂,受尽辱美娇娘……」

  如泣如诉的歌声,彷佛是一道无形的符咒,紧紧的揪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鲁大洪的脸色渐渐变的铁青,突然狂吼一声∶「包围过去,搜!」不等手下
轰然答应,他庞大的身躯已拔地而起,风驰电掣般向黑暗中掠去!

  众人紧随其後,循着缥缈悠远的声音不断矫正着搜索的方位。片刻後,当他
们来到一片人工树林的边缘时,鬼哭似的歌声忽地嘎然而止,就像是一下子从人
世间蒸发了!

  这时,四面八方赶来的巡逻武士已经把树林子水泄不通的围住了,熊熊的火
把照的四周亮如白昼,明晃晃的刀剑长矛映着火光,反射出了一张张满含着悲愤
和杀气的面容!只要首脑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如狼似虎的冲进去,把里面的每
一寸土地都翻个底朝天!

  就算唱歌的女子功力通神,在这样滴水不漏的搜查下,她也将无所遁形了!

  谁知三个当家却迟迟不下命令,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都显得复杂
而异样!

  任中杰倒有些惊奇了,他一转念,若有所悟的道∶「各位徘徊不前,莫非因
为这里是帮中的禁地麽?」

  罗镜文苦笑道∶「公子高见!本帮的总坛之中有两个禁地,擅入者一律杀无
赦!其中一个是帮主存放要物的「珍品阁」,另一个就是眼前这片树林了……」

  任中杰目光闪动,沉吟道∶「在下瞧这片林木种场得井然有序,暗地里似乎
隐含着相生相克的阵法,树林深处是否住着一位世外高人?」

  鲁大洪圆睁怪眼,纵声笑道∶「什麽世外高人?不过是个娇生惯养、任性胡
为的小公主罢了!」他顿了顿,彷佛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发狠的道∶「老三,反
正大小姐和侍芸现下都已外出,我们拼着日後受到大哥责罚,先闯到里面看一看
好了……」

  罗镜文踌躇不决,尚未来得及回答,远方突然顺风飘来一个浑厚严厉的男子
声音∶「四弟,不得胡闹!」

  鲁大洪身躯一震,剽悍的黑脸上居然流露出畏服之色。任中杰暗暗纳罕,放
眼一望,不仅在场的一众武士立刻端正肃立,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就连罗镜
文和张继远都摆出了少见的恭敬姿态!

  语声未歇,三十来个腰悬长剑的青袍剑士出现在石板路上。他们看似走得很
随意散漫,但脚下所踏的方位却杂而不乱、步步玄机,显然曾受到过良好严密的
训练。也许这些人单独的武功还未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可是,他们联手攻击的威
力却绝对能令一流高手都甘拜下风!

  人群走到了树林前就无声无息的向两旁散开,任中杰这才看见,发话的是一
个气度沉雄的中年男子。这人洒然屹立在众多剑士的簇拥包围中,就如鹤立鸡群
般醒目突出,他的面容冷静而充满威严,两道浓眉斜飞入鬓,一望而知是个领袖
群雄的帅才。

  「四弟,大哥身为帮主,他的严训我们不能不听!」中年人稳步走到鲁大洪
身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传我的命令,今晚的搜寻到此为止,收队!」

  鲁大洪紫涨着面皮,额头青筋暴起,似乎还想尽力申辩一番。中年人却不再
理睬他了,一双眸子精光暴射,凛然生威的落在任中杰面上转了两圈。两人的目
光相接,竟似迸出了刀剑碰撞般的火花!

  中年人淡然一笑,抱拳道∶「这位一定是任公子了,久仰!在下神风帮二当
家孔威。」

  他的话简明而利落,没有任何多馀的客套!一直以来他都深深的相信,权力
和荣誉是靠流血流汗拼出来的,而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任中杰也没有饶舌,他盯着对方粗糙的大手,忽然道∶「据闻孔当家是少林
派最杰出的俗家弟子,大力金刚掌的神功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早在十年
之前,武林中就已闯下了赫赫威名!」

  孔威不动声色,淡淡道∶「说到手上功夫的神妙莫测,普天之下又有谁比得
上任公子?在下这一点儿微末武技,在公子面前是贻笑大方了!」

  任中杰微笑道∶「孔当家何需过谦?依我看,以金刚掌力的威猛劲急,要将
一个人的心房击碎以至於喷血而亡,好像也不是什麽难事……」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动容哗然。孔威却恍若不闻,平静的道∶「任公子的意
思是说,蒋舵主也许并非死於「枯心掌」下,说不定是我孔某人下的毒手,是不
是?」

  任中杰欠身道∶「不敢!在下只是胡乱猜测而已……只不过,在七大当家之
中,似乎只有孔兄擅长外门掌力,这可真是巧合了……」他说到这里,咳杖了一
声,恰到好处的闭上了嘴。

  罗镜文轻摇折扇,不以为然的道∶「任公子此言差矣。以我们几位当家的内
功造诣,想暗中练成一两种邪门掌法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在的问题是,谁有谋刺
蒋舵主的作案时间?」

  他停顿了一下,续道∶「七弟今夜奉命外出,自然是没有嫌疑的。六弟麽,
两个多时辰前伤在任公子手底,料想也没有馀力再去杀人,所以,这个下手行凶
之人──」他拖长了声调,尾音迟迟不落,张继远已接口道∶「──极可能就在
咱们四人当中!」

  鲁大洪一跃三尺,暴怒道∶「混帐!你竟将我也算在内?我怎麽会杀老蒋那
个混球?岂有此理,你们简直是在放狗屁!」

  罗镜文面色一沉,冷冷道∶「谁也没说一定就是你做的!眼下不过就事论事
罢了,你又激动什麽?」

  鲁大洪只有闭上了嘴,双目却依然不服气的瞪着他。

  孔威双掌一拍,沉声道∶「多说无益。咱们今後只有更加小心谨慎,不论那
个真凶到底是谁……」他语声一顿,目光自每个人面上掠过,一字字道∶「我们
总有一天能把他揪出来!」

     ***    ***    ***    ***

  天空依然是漆黑的,月亮在云层里散发着柔和的银光,有风吹过来的时候,
空气里彷佛带着种清新的泥土气息。

  夜色是如此美丽,美丽得就像如花少女的温柔眼波。可是,今晚发生的这起
流血凶案,却给这美好的夜色抹上了一层阴影。

  任中杰一个人在总坛里倘佯着,东逛逛、西走走,漫无目的。看样子,他是
整个神风帮里最悠闲自在的人了!

  几个当家忙着处理蒋舵主的後事,没人有精力陪他。实际上,他也不需要那
些臭男人来陪!往常,在这样浪漫多情的夜晚里,他通常都会拉着一个女孩子的
手,静静地在月光星空下漫步。或者,叫上几个最要好的老朋友,到街边的小面
摊上把酒畅谈。

  人在江湖,有多少无聊的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打发过去的!任中杰凝视着脚
下孤单的影子,心头忽然感到一阵阵失落。他记起自己少年时,曾经意气风发的
立下多麽宏伟的目标、多麽远大的理想,可是岁月的长河流了又流,现实的人生
却无数次把他的梦想击的粉碎!

  人人都晓得他是一个专门追逐美色的浪子,但又有谁知道,浪子也有自己的
痛苦和悲哀……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突然流云般飘出了一个婀娜的身影,像燕子一样翩翩然
的飞掠到了他的面前,俏生生的卓立在凄冷的寒风中!

  任中杰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只看一眼,他的瞳仁就发
亮了──这是一个容色出众的女人!一个能让男人见了後,除了一个地方变硬、
其它地方都变软的女人!

  她穿着一袭轻飘飘的、淡绿色的轻衫,柔软的丝袍,就像皮肤般贴在她又苗
条、又诱人的胴体上,骄傲的展现出了曲线浮凸的美好身段。她那细致光滑的俏
脸上,几乎没有任何修饰的胭脂花粉。那两片高傲的噘着的薄薄樱唇,和那双清
澈黑亮的明眸,就已是绝大多数女人梦寐以求的最好装饰。

  她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四、五岁,正是女人最灿烂的年龄!比起未经人事的
少女,她显得成熟而充满风韵;可是比起熟透了的美妇,她又显得青春而亮丽。

  任中杰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尤物,忽然觉得心情又开始愉快了。刚才他还有
些伤痛感慨,现在却恨不得马上变成一只蜜蜂,飞到这清香扑鼻的花蕾上狠狠的
叮一口!

  「如此星辰如此夜,小姐也是出来散步、赏月的麽?」他彬彬有礼的作了个
揖,和蔼的微笑道∶「若不嫌弃,大家结伴走走如何?」

  尤物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拂了拂被夜风吹得略微散乱的秀发,这个动作使
她看起来更加的女人味十足。任中杰目不转睛的望着,差一点伸出自己的手代劳
……当然,他目前还是只能遗憾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尤物终於出了声,她的声音清脆、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你就是那
「浪荡双绝」之一的任中杰?」

  「正是区区在下……」任中杰一怔,愕然问道∶「小姐是哪位?你找我有事
麽?」

  尤物眼波流动,凝注在他面上,冷冷道∶「听说任公子是近年来江湖上最出
风头的人物,不单武功智慧均已超凡入圣,还是个最能勾引女人的情场高手。可
惜今日一见,哼哼……」

  任中杰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笑,涩然道∶「可惜怎样?」

  尤物紧紧的抿着小嘴,傲慢地把脸扭到了一边,似乎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
有了,她虽然没有说下去,可是语气却已暗示得很清楚,明摆着是想说「闻名不
如见面」。

  「江湖上浪得虚名之徒本来就不少……」任中杰居然并不生气,自我解嘲的
道∶「就算你明察秋毫,发现我也是其中的一个,那也算不上是什麽奇闻!」

  尤物撇了撇嘴,冷艳的俏脸紧紧绷着,神色间显得又鄙夷、又诧异,低声自
语道∶「……真不明白,三哥是不是吃错了药?为什麽要请这样一个花花公子来
……实在看不出这家伙有什麽过人之处……」

  她喃喃的思索了片刻,无意中一抬眼,看见对方的目光灼灼的落在自己挺拔
的趐胸上,那掩饰不住的贪婪模样,像是把自己当成完全赤裸的。她厌恶的蹙了
蹙眉,寒声道∶「夫人此刻想见你,跟我来!」

  任中杰倏然一惊,随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道∶「跟你走也不妨……
不过,我想先请教一下小姐的芳名?」

  他嘴里虽这麽问,心中却已经作好了碰钉子的准备。谁知尤物根本不打算隐
瞒,她仰起秀巧的下颌,明眸斜睨着任中杰头顶的月亮,淡淡道∶「我姓韩,叫
韩冰!」

  「韩冰,韩冰……」任中杰念了两遍这名字,忍不住会心的笑了,暗想这才
真是人如其名,她的的确确像是一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冰」!

  眼见他如此无所顾忌的念叨自己芳名,笑容之中还带着几分轻薄,韩冰的俏
脸上飞起了两片红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向夜色中轻盈地掠去。

  任中杰讪讪的跟在後面,苦笑着叹了口气。他知道,对於这种血液中都流淌
着叛逆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着急的。想要把她弄上床去,就一定要有罕
见的耐心,只有彻底粉碎她精心构筑的冰冷外壳,才能把她的肉体和灵魂一起征
服……

  「看来,我需要制定一个长远的计划……」任中杰认真的思忖着,他极力想
集中精神考虑问题,可是眼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粘在韩冰的娇躯上。这个娇俏动
人的尤物,就连施展轻功飞掠时,都带着种特别的风姿!

  两个人一前一後的在星空下疾掠,不晓得过了多久,韩冰突然停下了脚步,
指着近处的一栋小楼道∶「夫人就住在这「听雨楼」的最高层,你自己上去见她
吧!」

  任中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委实不舍得就此分离。他的眼珠转了转,恳
切的道∶「在下初来乍到,对总坛的一切都不熟悉!若无小姐带路,万一走错了
房间,那可……」

  韩冰俏脸微沉,冷笑道∶「我是帮主的表妹,不是给你带路的佣人!哼,找
错了也是你活该!」说罢,她纵身跃起,淡绿色的长裙在夜空中飞舞,转眼就从
视线中消失了。

  任中杰洒脱的耸了耸肩,尽管吃了好大一碗闭门羹,他却并不是很在意,也
绝没有灰心气沮!

  「别急,女人总会有的!」他对着自己一笑,足尖轻点,人已飘然飞上了顶
楼。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找到了惟一的一扇门,古色古香的门面上,用精巧的刀
功雕刻着一丛菊花。

  ──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能见到昔年江南武林的第一美人了!

  任中杰忽然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近五年来,江湖上还从未有外人亲眼
目睹过夫人的风采!无情的岁月,会不会已经逐渐消磨掉了这位绝世美女的姿容,
就像是消磨掉了自己的雄心壮志那样?

  他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个身材臃肿、满脸福态
的中年妇人形象。果真如此的话,他说不定会懊恼的把眼珠子都给挖出来!

  一盏茶的时光过去了,任中杰终於鼓起了勇气,伸手推开了房门,缓步踱进
了灯火通明的厅堂。在这一刹那间他已打定了主意,要是真的看见了大倒胃口的
黄脸婆的话,马上施展出最强的轻功溜之大吉!

  可惜的是,他还来不及看清什麽,闪耀的剑光忽然就已晃花了他的双眼!八
柄长剑!雪亮的剑锋齐齐出鞘,只发出了「噌」的一声响,如匹练破空般,一下
子就笼罩住了他的全身!

  任中杰没有动,厉的剑气已迫在眉睫,他的眼睛里彷佛也有剑光在闪烁。

  「住手!」随着一声温和柔媚的清叱,八柄剑猛然间顿住了!剑尖划破了任
中杰的衣衫,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皮肤,可是他竟连眼角都没有眨一眨!

  执剑的是八个身穿白衣、窈窕秀丽的少女,她们正狠狠的瞪着任中杰,好像
怎麽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大胆不要命的男人,竟对森寒锋利的宝剑视若无
睹!

  「任公子请勿怪,为了贱妾的安全,这几个丫头总是这样,谨慎小心得过了
头……」温柔动听的声音娓娓诉说着,语气又娇媚,又亲和,就像是长姐慈爱的
安抚着幼弟。

  ──这也许不是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但却是任中杰所听过的最令人难忘的
声音,彷佛一缕连绵不断的清泉,直接的渗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长剑已移开,刺骨的杀气也消解於无形。任中杰缓慢地抬起头,凝视着不远
的正前方。他终於看见了这位艳名远播、姿色无双的江南美人!

  她就站在绚丽多彩的灯光下、名贵珍奇的家边,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披散在肩
部,脸上泛着礼节性的淡淡笑容。可是,不管多麽耀眼夺目的珠光宝气、黄金钻
石,也掩盖不了她那从内心深处焕发出来的雍容气质,和举手投足间蕴育的优雅
风姿。

  黎燕的美,在於「妩媚」;方婉萍的美,在於「韵味」;而韩冰的美,在於
「冷艳」;然而夫人的美,却在於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清丽脱俗的不带丝
毫烟火气,就像是个远离尘世的女神!

  「见了夫人的面,我才知道什麽叫作『倾国倾城』……」良久,任中杰才从
梦幻般的凝眸中惊醒,由衷的道∶「在下这一生中,本来从未妒忌过任何人,现
在却忍不住妒忌起帮主来了……」

  夫人轻轻一笑,嫣然道∶「却不知任公子妒忌的是什麽?是拙夫的财雄势大
呢?还是他的红粉三千?」

  任中杰微笑道∶「六宫粉黛无颜色,荣华富贵梦一场。和夫人本身比起来,
那些东西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又怎值得在下妒忌?」

  夫人的俏脸略红,低低的垂下了白皙的粉颈,柔美的妙目中似乎浮现出了一
丝哀怨,幽幽道∶「该如何取舍,连任公子都知道,可惜拙夫……他却永远也不
明白……」

  任中杰呆了呆,随即安慰她道∶「或许帮主不是不明白,只不过是不好意思
说出来而已……」

  「不好意思?」夫人的娇躯突然开始颤抖,隆起的趐胸急剧地起伏着,彷佛
在极力地控制着沸腾的情感。她强抑着晶莹的泪珠,讥嘲的说道∶「他能够对妾
侍、对情人、对风尘女子说的话,却不好意思对名媒正娶的妻子说?普天之下,
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任中杰无言地听着,又同情的叹了口气。他看得出,夫人的神情是落寞的,
脸色也太苍白了些,显然已很久没有承受过阳光雨露的恩泽,没有享受过和丈夫
举案齐眉的温馨了!

  很多年前,当她带着「江南第一美人」的响亮名声,义无返顾的下嫁给帮主
时,是否有想过今日的深闺寂寞呢?

  是爱情,把相爱的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可是,爱情也常常在把两个人结合之
後,自己却悄悄的抽身溜走了!这本来就是人生的悲哀……

  好半晌,夫人勉强笑了笑,轻声道∶「任公子,贱妾找你来,原意不是想说
这些的……」她停顿了一下,俏脸上已完全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拙夫离奇失
踪,贱妾遭人行刺,这一切的真正原因是什麽,恐怕公子还不知道吧?」

  任中杰动容道∶「夫人若知道的话,在下愿闻其详!」

  夫人凝视着他的双眼,一字字道∶「是为了一宗数额巨大的宝藏!」

     ***    ***    ***    ***

  就在这同一时刻,迎宾酒楼的天字第一号房外,隐藏在大树枝叶间的黑衣人
渐渐等得不耐烦了。他已经守候了整整两个更次,腿脚都站得酸痛无比了,房间
依然是什麽动静也没有。

  从他处身的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可窥见那顶巨大花轿的全貌。低垂的轿帘
就像纹丝不动的栅栏,严严密密的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他妈的,这女娃儿可真是好耐性,这麽长时间闷在里面不出来!难道她连
吃喝拉撒都忍得住麽?还是她就在轿子里面大方其便?」黑衣人嘴里低低的嘟囔
着,勉力振作精神继续监视着花轿。

  忽然,他觉得左肩上被人轻轻一拍,大惊之下,正想反掌挥击,耳边却传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七弟,是我!」

  他立时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月光照耀下,一个身材极为瘦小的汉子盘踞
在身後的树枝上。这人颧骨高凸,额上生着块丑恶的肉瘤,赫然竟是神风帮的六
当家──「怒剑神鼠」左雷东!

  几个时辰之前,在风月小筑里,左雷东被任中杰重重掷於地下,当时似乎伤
得不轻,要姬女们抬着才能离开。谁知这麽短的时间内,他竟又浑若无事的跑了
出来,看样子功力也丝毫未损,这岂非怪事一件?

  ──是他服食了什麽疗伤圣药?还是他当时伤的根本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严
重?

  黑衣人却不知他曾经受挫,所以也没有丝毫疑心,喜道∶「六哥,你怎麽来
了?」

  左雷东笑道∶「来接替你的班呀!我想你监视了大半日,一定累得很了。快
回去好好睡个觉吧,这里的事交给我好了!」

  黑衣人正感到神思困倦,於是也不推辞,低声道∶「那就有劳六哥了!小弟
告辞!」

  左雷东忽地抓住他的手腕,脸色凝重的道∶「七弟,我只能代替你监守到天
亮辰时!你务必要在那个时候之前返回,今晚接替的事也不必对任何人提起,明
白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展开轻功身法,悄悄的从枝叶间跃了出去,自行返回神风
帮总坛。

  左雷东待他走得踪影不见後,忽然双足一蹬,整个人在空中横掠了三丈,从
窗口纵进了天字第一号房。

  花轿里立刻传出了一个娇慵柔和的女声,缓缓道∶「你迟到了!」

  左雷东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只要目的能达到,时间上的偏差又有什
麽要紧?」他边说边举目四望,疑惑道∶「咦?你那些手下都到哪里去了?」

  轿中女子道∶「我已经把他们支开了。这样机密的谈话,怎能让他们听到?
喂,我要你查探的事,你进行的如何了?」

  左雷东鼠须一撇,得意道∶「已有眉目了。眼下就请姑娘移架出轿,听我细
说分明。」

  轿中女子轻声一笑,慵懒的道∶「我行走江湖一年多了,从来都懒得离开这
花轿。你要我出来,不怕把本小姐累坏了麽?」

  左雷东低笑道∶「既然姑娘怕累,不如就让左某进入花轿好了!反正里面的
空间够大,再多容纳几人也无妨……」话声未落,身子猛然向前疾冲,就如离弦
之箭般窜到了轿帘边。

  他正要伸手拨开帘子,陡然间风声响动,两道金光一上一下的从轿内激射而
出,来势劲急无伦。他早已有所提防,双手各伸食中二指轻轻一夹,就将暗器牢
牢的夹住了。蓦地里眼前金光闪耀,又有四道暗器袭到了身前三尺之内。左雷东
大骇之下,空一个翻身,向後纵出了丈馀,只听「嗤」的一声轻响,接着就觉得
胯下一凉,原来裤带已被击断。

  他手忙脚乱的抓住正在下坠的裤子,心头又怒又愧,也夹杂着三分惧意,叫
道∶「喂,喂,你的暗器怎麽能往这个地方打?要是你一个不小心,我可就要断
子绝孙啦!」

  轿中女子咯咯娇笑道∶「谁叫你这样大胆,敢打主意窥视本小姐的容貌……
不过,看在你尽心为我办事的份上,我没取你性命,相反还赏了你大笔金钱!怎
麽,你不谢谢本小姐的不杀之恩、赠财之德,竟然还敢口出怨言吗?」

  左雷东向手掌上一望,才发现捏在指间的暗器竟是两片金叶子。叶片虽然又
薄又细,却是十足赤金打造。他苦笑道∶「姑娘,你出手倒是阔气,施展几下暗
器,就掷出去了好几两黄金。这样奢侈的打法,我左某人倒真是从未见过!」

  轿中女子缓缓道∶「只要我们能找到赤焰教遗留的那宗宝藏,就有了几辈子
也挥霍不尽的巨富,哪里还会在乎这区区几两黄金!」

  左雷东面带忧色,发愁道∶「赤焰遗宝的事,本来只有你、我和几位当家知
道。但不知哪个家伙走漏了消息,这几天聚集在金陵城的高手已越来越多。『铁
颈判官』傅恒,『千手罗汉』唐钢,都不是好对付的人物!听说连『仁义大侠』
卫天鹰也正在兼程赶来,咱们精心谋划了许久,别要作了别人的踏脚石才好。」

  轿中女子却似满不在乎,冷哼道∶「人多些才好混水摸鱼哩!这些人的确都
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彼此各有心事,既不能团结,又互相牵制,在我看来……嘻
嘻,只不过是群妄自尊大的蠢男人而已,有什麽了不起?」

  左雷东搔了搔脑袋,点头道∶「姑娘分析得不错,只不过咱们还是要加倍小
心的好!今晚我仔细查探了总坛的各处要地,发现……」

  他的语声越说越低了,一张丑脸满是凝重的神色。房间里的烛火虽然明亮,
可是映照在他的面上,却仍然留下了一片浓厚的阴影!

     ***    ***    ***    ***

  天还没有亮,任中杰舒舒服服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他
全身的肌肉都已完全地放松,只有一双眼睛还在灵活而有神的转动着。

  刚才他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把肌肤上的污垢和精神上的劳顿一股脑儿的清
除了出去。夫人叫他好好休息,可他现在却精神的很,简直连一丝一毫的睡意都
没有!

  他又怎麽睡得着呢?这一天中发生的事已经太多太多了,他需要仔细的清理
一下思路。

  ──宝藏?那是一笔什麽样的宝藏?夫人透露了这个消息,为什麽又不肯把
话说完,反而要自己再去问问罗当家?

  ──装神弄鬼的唱歌女子是谁?振飞有那麽多相好,到底还有多少女人和这
起事件有关?

  任中杰突然发现,自己的所知道的实在太少,而且思绪一团混乱。只要一闭
上眼睛,他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好几条俏丽的身影──那麽高贵、那
麽典雅、那麽动人的几条身影,却偏偏又是那麽的淡漠遥远,可望而不可及!

  「振飞呀振飞,你果然是个风流多情的好脚色,拥有的女人一个赛一个的国
色天香……」任中杰自言自语了两句,忽然握紧拳头道∶「不过,我任中杰是何
等样人,怎麽会输给你?嘿嘿!你能做到的事,我也一样能做到,还要比你做的
更好!」

  神风帮交代给他的任务是,尽快搞清血案的真相,并找出那个凶手。可他交
代给自己的任务却是,尽快把所见到的这些美女征服,并且是由身到心的征服!

  这个任务当然十分艰巨,但他一向认为,男人的气概和价值,正是在挑战艰
巨的过程中体现的。至於具体实施的办法麽,他现在还没想出来,不过办法总会
有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引诱不了的贞妇,正如世界上找不到绝无破绽的
武功。

  想像到将来与美人儿合体交欢、腿股叠缠的销魂味儿,任中杰忍不住一阵兴
奋,呼吸也粗重了许多。但就在此时,他猛然察觉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
淡淡的异香。

  「鸡鸣五更香!」他立刻辨认了出来,心中不禁冷笑,这种下三滥的小把戏
要是能迷倒他,那他早就死了几百次了。他最少有二十三种法子可以破解迷药。

  ──是什麽人这麽大胆,敢在总坛里干这种勾当?难道是……凶手?

  任中杰屏息静气,眼皮下垂,装出一副被迷得晕倒了的样子,静静地躺在床
上,等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良久,厢房里的迷烟开始慢慢散去了。「吱──」的一声,窗子被人由外推
开了,一条黑色的人影出现在窗外。

  黑影先向里望了望,然後轻捷的跃进了厢房,一步步的朝床的位置走来。

  任中杰偷偷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只见这影子笼罩在黑暗里,轮廓和五官
都看不清晰,只能依稀望见身材并不高,脑後似飘扬着两条辫子,身上还隐隐的
传来了一股清香──不是把人麻翻的迷香,而是女子独有的天然体香!

  任中杰忽然觉得这香味好熟,似乎在哪里闻到过。他心念电转,还来不及有
什麽反应,对方已经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任公子,我知道你没有睡着,别装蒜啦!」那女子娇憨的笑了,笑着道∶
「喂,人家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到你房间,你就连灯也不敢点着吗?」

  任中杰苦笑,无可奈何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点亮了桌上的油灯。於是他就看
见了一张美丽清秀的俏脸,正带着得意而嘲弄的神态盯着他。

***********************************
  写了这麽久才深深体会到,要炮制出一部武侠、色情兼顾的小说是多麽的困
难!故事的情节要发展,人物的性格要塑造,还要时时注意各种线索和铺垫,难
怪有人说,若没有良好的功力,结构庞大的长篇小说反而是缺陷。对於坚持创作
了数十万字的方寸光和失落两位仁兄,小弟确实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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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ont]

没落的王子 2008-12-24 23:14

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六回∶春宵苦短

  灯火已点燃。明亮的灯光下看的分明,只见来人年龄尚稚,粉脸含笑,紧身
的青色衣衫包裹着她苗条而又动人的身子,竟是把自己诱骗到风月小筑的侍芸!

  任中杰皱了皱眉,神情彷佛有些困惑,茫然道∶「侍芸姑娘……怎麽来的是
你?」

  「很意外麽?哼,你以为来的是谁?」侍芸白了他一眼,双颊突然飞红了,
脸上流露出娇羞的表情,嗔道∶「你这人真是的,怎麽这副样子?你自己看看,
丑死了……」

  任中杰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实在不雅。他睡觉时一向喜欢脱得只
剩裤衩,让精赤的上身尽情暴露在空气中。现在他几乎是赤裸着站在侍芸面前,
而且,由於他刚才正卖力的幻想着夫人的身段风姿,下体自然而然撑起了一个帐
篷。相对於裤衩布料的短小精省,这个帐篷的规模实在是太……太巨大了些。

  「你认为我应该像个什麽样子?衣冠楚楚的开门揖客、道貌岸然的向你问好
吗?」任中杰恢复了玩世不恭的常态,淡淡道∶「假如你大大方方的敲门求见,
而不是鬼鬼祟祟的从窗户里潜进来,我说不定也会努力的装一装正人君子的!」

  侍芸嘻嘻一笑,嫣然道∶「原来你是在怪我不请自而入哩!好啦,算我的不
是,小女子这就向任公子赔罪……」说着,她纤腰一弯,深深的道了个万福。

  「算啦,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任中杰说到这里,面容忽地一
整,严肃的说道∶「不过,玩笑归玩笑,下次姑娘可就千万别再用迷香这种东西
了……」

  「迷香?什麽迷香?」侍芸的脸上一片诧异,讶然道∶「我不晓得你在说些
什麽!我可是就这样闯进来的呀,谁又用迷香了?」

  任中杰微笑道∶「我已经闻出来啦,你抵赖也没有用的。虽然你这支迷香与
一般的大不相同,药力也要威猛许多,可还是迷不倒我的!」

  「不,不!我真没用过迷香!」侍芸急得叫了起来,眼光中已然带着惊惧,
惶声道∶「我……我不过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过来传达几句话而已,哪里敢用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任公子,你可千万别……别对孔二当家告我的状,我会大祸
临头的……」

  任中杰怔住了,吃惊道∶「你若没用过迷香,我房间里怎麽会有股奇异的气
味?」边说边快步走到窗边,口中兀自道∶「……迷香是在这里燃烧的,你隔了
许久才敢跳进来,不就是想等香味散尽吗?」

  他俯下身子,沿着地面仔细的逡巡了两遍,突然轻「噫」一声,神色古怪之
极──他竟然没有发现烟灰!迷香烧了一段时间,照理应有烟灰跌落在地面上,
可是他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烟灰!

  「难道我的鼻子闻惯了太多女人的脂粉香,以至於在嗅觉上出了问题?」任
中杰呆了呆,心中忽然一动,转身朝房门的位置走去。果然,在门後左下角的贴
墙处,他发现了几滩灰色的粉末!

  ──这样看来,施放迷香者可能另有其人!或许他正准备闯进屋里时,却出
乎意料的发现了随後赶到的侍芸,於是只好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任中杰思忖了片刻,凝视着侍芸道∶「你来到我屋外时,有没有看见什麽人
在附近潜伏?或者是有什麽异常的情况发生?」

  「什麽都没有呀……」侍芸低垂着俏脸,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来转
去,迟疑了一阵才犹豫的道∶「我走近这间厢房的时候,好像……好像瞥见十几
丈远的屋顶上有人影一闪……」

  「真的麽?」任中杰的脸色郑重了起来,沉声道∶「你能肯定吗?还是你一
时眼花?」

  「应该不是……不是眼花吧!」侍芸嗫嚅道∶「但是,那又能说明什麽呢?
也可能是巡夜的护卫正好从这里经过呀!」

  任中杰沉默了一下,忽然展颜笑道∶「确实不能说明什麽,是我太多虑了!
哈哈……」他爽朗的笑了几声,接着道∶「好啦,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深夜拜
访究竟有何要事?」

  侍芸娇嗔道∶「怎麽,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任中杰微笑道∶「能,当然能!只不过,对你这样处世未深的漂亮小姑娘来
说,在一个如此寂寞无聊的夜晚,贸贸然跑来探望我这样一个孤枕难眠的男人,
实在是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举动!」

  侍芸的俏脸又红了,红得就像天边绚丽的晚霞,她用眼角瞟着任中杰,咬着
嘴唇道∶「怕什麽?你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再说,我既然来了,就已经作好了随
时牺牲的准备啦!」

  「牺牲?你应该说是献身才对!」任中杰笑吟吟的打量着她的娇躯,和刚见
面时一样,她穿着淡青色的紧身服,凹凸有致的曲线诱惑而清晰的展现了出来。

  乌黑的秀发扎成了粗大的鞭子,松松的垂落在两个挺拔的乳峰之间。

  「现在的小丫头,发育得可真不错呀!」任中杰毫无顾忌的瞄着她的耸胸蜂
腰,喃喃道∶「也不知是营养特别好的缘故呢,还是……」

  「谁是小丫头?我已经十七岁了!」侍芸一甩辫子,气鼓鼓的道∶「喂,你
别老是把我当成小女孩行不行?我比你想象中都要成熟的多!」

  任中杰哈哈大笑道∶「小女孩总是想证明给别人看,自己已经是个懂事的大
人了。可是当她成为老女人时,又总是想扮成一副小女孩的天真样儿!唉,女人
呀女人,真是……」

  他这句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侍芸突然冲了上来,柔软的娇躯像是一枚炮弹一
样撞在了他身上,两个人一起滚倒在了大床上。

  任中杰猝不及防,下意识的伸掌一推,着手处绵软丰盈,竟触摸到了她那充
满弹性的双峰上──对於美女的投怀送抱,男人基本上是不推则已,一推就肯定
「误撞」在这最不该碰到的地方。

  侍芸「嘤咛」一声娇吟,就像身体里的情欲总闸被拧开了,俏脸烧得似火一
般又烫又红,死死的抵在了任中杰宽厚的胸膛上摩擦,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结实的
肌肉上,带着一股清新好闻的醉人气息。

  任中杰的心跳也开始加快了,他忽然抓住了侍芸的双肩,把她整个人都拎了
起来,伸嘴凑到了那白嫩光滑的脸蛋上,肆意而温柔的用热吻印满了她的面颊。

  「嗯……嗯嗯……唔……」侍芸的双唇无意识的微微颤动,秀眸中散发出既
朦胧又狂野的光芒,双臂环绕在任中杰的脑後,紧紧的绞住了他的脖子,似乎生
怕他会突然长身而去,让这心动的感觉和沸腾的爱欲一起不翼而飞。

  任中杰当然知道,那翕动的红唇代表着什麽样的邀请。他低下头,似蜻蜓点
水般在她唇皮上一碰,就在她热烈而多情的反应时,他却故意扭开了头,把嘴移
到了她细嫩的耳珠上,用牙齿轻轻的咬住。

  「你……你这个……大坏蛋……」侍芸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耳珠上传
来了的感觉是那样销魂,更加触发了她年轻身体的渴望。她的腰肢款摆着,身体
迎合着,鼻端里若有若无的发出了细微的呻吟声……

  就在她焦急的浑身颤抖时,那个可恶的男人终於捧起了她的俏脸,眼看着他
带着一脸坏笑,逐寸逐寸的凑近自己的檀口,她忽然觉得一阵羞意涌上心头,双
眼不由的阖了起来,想要躲开他的进攻,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脆响,任中杰猛然吻住了她的双唇,舌头朝前一顶,轻而易举
的探进了温暖芬芳的口腔里,像是灵活的蛇儿般卷住了她的丁香小舌,开始咂取
着香甜的津液。

  侍芸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了,深深的陶醉在了这纵情的热吻中。她的脑海里什
麽念头都没有了,只觉得对方的唇舌是那麽霸道而厉害,直吻得她娇喘连连,全
身滚烫,险些晕死在他的怀抱里。

  等到这个长吻终於结束,她才意犹未尽的睁开秀目,这时候她突然发现,自
己不知什麽时候已变得完全赤裸!

  「啊──」侍芸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尽管她早知道这一刻终将到来,却依然
臊的粉面通红,两只玉臂倏地环抱在了胸前,遮挡着男人那如饥似渴的目光。

  任中杰欣赏着她那手足无措的窘迫之态,怡然自得的笑了。他轻轻的捉住了
她的纤腕,温柔而坚决的向下一拉!那对小鸽子般的粉嫩椒乳立刻活泼的弹了出
来,颤巍巍的耸立在他眼前。

  侍芸的乳房显然才刚刚发育成熟,看上去并不很大,但无疑十分的坚挺,嫩
笋形的乳峰晶莹如玉,白皙的就似要透明了一样。顶端那两小圈粉色的乳晕中,
微微翘起的乳头小巧可爱,在炽烈目光的注视下傲然挺立,彷佛正在期待着唇舌
的尽情品尝。

  任中杰贪婪的舔了舔嘴唇,双掌轻柔的覆盖到了乳房上,富有弹性的双峰,
在他大手的推压挤弄下,变幻出了各种各样的形状。可是他的掌心却始终略略的
悬空,故意不去触碰那两粒葡萄般诱人的乳头。

  侍芸的娇躯如水蛇般不停的扭动着,俏脸红扑扑的,就像是擦了最亮丽的胭
脂,眉梢眼角间洋溢着浓浓的春意,可是,不论她怎样努力的挺身相就,却始终
没有办法得到充实的满足。发硬的乳尖更是奇痒无比,难以忍受的空虚感令她放
弃了所有的矜持。

  「喂……喂……大坏蛋,你为……为什麽……还不来……」她恨恨的在他肩
部咬了一口,美丽的俏脸上忽然露出了种软弱的神色,低声哀恳道∶「算我……
求你了好不好?快……快点嘛……」

  任中杰见她急的可爱,肚里暗暗发笑,有心撩拨道∶「快点什麽?你不把话
说明白,我又怎麽能知道?」

  侍芸差一点把他踢下床去,羞怒道∶「你……你明明知道的……还要……还
要戏弄人家……」

  「说呀,你要我做什麽?说了我马上就如你所愿!」任中杰目光灼灼的望着
她,眼神中焕发出只有征服者才具有的强大自信。

  侍芸再也无法抵挡那痒到骨子里的销魂感觉了,她咬了咬口唇,俏脸涨的绯
红,用劲全身力气叫了出来∶「我要……我要你狠狠的抱紧我,亲亲我的胸膛!
你……你这个王八蛋听明白了没有……」

  听到她居然会口不择言的骂起了人,任中杰险些儿笑出声来。他缓了缓气,
一本正经的道∶「听明白了,遵命!」话音未落,他的大嘴已经拱上了挺拔的乳
峰,一下子就把粉嫩的乳头吞了进去。

  侍芸舒服的脑中一晕,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她勾住任中杰的脖子,拼命的
把他的头压向自己的胸膛,体会着温湿的舌尖舔弄在敏感乳头上的快感,奇怪的
是,在短暂的欢欣後,她心里的空虚感不但没有得到解脱,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
了!

  於是,她情不自禁的翘起双腿,主动的环跨在了任中杰的腰上,雪白浑圆的
粉臀也大胆的向上探索着、迎合着、抖动着。突然,她的大腿根部微微一顿,竟
撞到了一个火热粗大的东西──那东西早就一柱擎天的竖了起来,正虎视眈眈的
欲破门而入。

  「噢……好……好可怕呀……」她好奇的看了看那根神奇的武器,发现它的
威武狰狞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那种又害怕又期待的少
女娇憨之态,一下子在她的俏脸上表露无遗。

  「怕?有什麽好怕的?一会儿你就会被它弄得欲仙欲死了!」任中杰轻薄的
吹了声口哨,嘴巴离开了已被口水濡湿的乳峰,沿着她纤细的腰肢滑下,经过平
坦柔软的小腹,义无返顾的探进了双腿之间的隆起处。

  只见一蓬稀疏却细长的阴毛,整整齐齐的遮掩住了紧窄的肉缝,星星点点的
露珠,正如花蜜般散布在穴口四周。当任中杰的手指拨开芳草,直接的按在了那
珍珠似的小肉核上时,侍芸「啊──」的一声娇呼,身子一颤,一股温热的汁水
从洞口淌了出来,缓缓的流到了股缝间。

  「小女孩果然已经长大了,竟然这麽快就泄了身子!」任中杰面带嘲弄的哈
哈大笑,用掌心掬了点儿汁水,径直的送到了侍芸面前,作势要抖在她的脸上。

  侍芸又羞、又怕,连耳根都红透了,眼看着那亮晶晶的糜乱淫汁闪闪的映射
着灯光,没来由的心中又是一荡,下体更加的湿了。

  「好啦,道路已经畅通无阻了,咱们该干正活啦!」任中杰兴奋的抓住了她
的双腿,用力地往上一提,霎时就把她整个阴户都暴露在了朗朗乾坤下。

  「别……别这样……」侍芸喃喃的喘息呻吟着,一双白嫩的美腿被迫高高抬
了起来,渐渐的又向後弯折,膝盖几乎贴到了自己的乳峰上。她心头一片空白,
还没弄清是怎麽一回事,猛然间感到胯下一痛,一根粗大发烫的肉棍已?开了她
的两片肉瓣,一寸寸的向花迳的纵深处挺进。

  「噢……啊啊啊……」侍芸痛的面色惨白,两只粉拳一起砸在任中杰的胸膛
上。但这样的力气显然不能改变既成的事实,只听「哧──」的一下轻响,任中
杰虎腰一送,就将肉棒尽根刺入了她的阴道,随即开始了由缓至快、由轻至重的
抽送。

  侍芸咬紧牙关,只觉得每一下冲刺都深深的顶到了尽头,简直像是要把她娇
小的身子给贯穿,可是在那疼痛之中,彷佛也带着一种梦寐以求的充实感。正是
这样的感觉,使她慢慢的跟上了节奏,不自觉的摇臀缩腰,使对方能够更加方便
的享用她的娇躯。

  「嗯嗯……噢……唔唔……啊啊……噢噢噢……」快感就像海潮一样,一波
波的冲击着她的肉体、她的思维、她的情绪。她扔下了所有的自尊和羞涩,压抑
而销魂的吟唱起来,灵魂儿早已飞上了九重天外,并且还在不断的向上升……

  天色一点一点的亮了,厢房里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停歇。男子粗重的呼吸声,
和女子动情的浪叫声,是那麽和谐自然的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人世间最好听的乐
章。

  当侍芸再一次泄出了身子时,那温热的暖流急剧的浇灌在了任中杰的阳具顶
端。一直抑制的快感终於决堤了,他猛地把肉棒捅到了紧密花迳的最深处,任凭
狂涌而出的精液尽情的喷洒,尽情的爆发……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时,黎明的第一束阳光正好投射进了房间,照耀在乱不
堪的床上。

  侍芸的俏脸上红晕未褪,温暖的胴体依然亲密的缠在任中杰的身上。她的双
目中隐含着茫然之色,突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彷佛有着很重的心事。

  任中杰低头吻了吻她的面颊,柔声道∶「为什麽叹气?你在後悔吗?」

  侍芸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我只是在害怕!」

  任中杰微笑道∶「你不是已经作好了牺牲的准备吗?牺牲都不怕,世界上还
有事什麽好怕呢?」

  侍芸「噗嗤」一笑,随即又蹙起了柳眉,轻叹道∶「吃完早饭以後,你……
你就该走啦!」

  任中杰不解道∶「走?走到哪里去?」

  侍芸低声道∶「大小姐说,随便你去哪里都好,只要你能离开金陵城!」

  「大小姐?她是谁?」任中杰一怔,隐隐觉得这个称呼很是熟悉,好像在什
麽地方听到过,他努力搜索着记忆,沉吟道∶「她又为什麽要赶我走?你知道这
中间的原因吗?」

  侍芸小嘴一撇,昂然道∶「大小姐是帮主的独生爱女,也是神风帮里最受大
家娇宠的公主。她想要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要做到的……」

  就在此时,任中杰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失声道∶「啊,我想起来啦……你们
这位大小姐,是不是住在那片种满人工树林的禁地里?」

  侍芸吃惊的望了他一眼,疑惑的道∶「你怎麽知道的?是几位当家告诉你的
吗?」

  「是我昨夜无意中听人说的!」任中杰搂着她的腰肢,把经过从头至尾的说
了一遍。他的面色十分凝重,忽然道∶「蒋舵主被人残忍的杀害,树林中传出诡
异的女子歌声……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大小姐当真不在总坛里吗?」

  侍芸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是啊!大小姐昨天下午就离开了总坛,说是要出
城去找什麽人比武。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就连半步也没分离。快五更的时候我
们才一起回来,还没好好的歇息一下,她就叫我来找你了!」说到这里,侍芸蓦
地伸指在任中杰的阳物上一弹,佯怒道∶「哼哼,这下算是送羊入虎口了!可怜
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就这样被你给白白的糟蹋了!」

  任中杰痛心疾首的喊了出来,叫道∶「糟蹋?你竟把如此赏心悦目的事说成
是糟蹋?实在太让我失望了!唉,你今後或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男人,可是我敢
向你保证,能把这件事做的像艺术一样完美自然的,普天之下也只就只有我一个
啦!」

  「胡说八道!」侍芸不依的扭了扭身子,大发娇嗔道∶「什麽『各种各样』
的男人?你把我当成人尽可夫的荡妇麽?告诉你,我虽然是个小小的丫鬟,可是
大小姐待我就像亲妹妹一样,从来也没拿我当下人看……」

  任中杰忽然打断她的话,失声道∶「亲妹妹?大小姐的年纪比你大麽?」

  侍芸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不解的道∶「她的年纪当然比我大啦,这有什麽
好奇怪的?」

  任中杰道∶「可是夫人看上去才刚过三十,难道……难道……」

  侍芸咯咯娇笑,顽皮的道∶「你这个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大小姐不
是夫人生的,听说她的生母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後来帮主又娶了现在这个夫人当
正室,她们俩名义上是母女,其实相差还不到十岁呢!」

  任中杰恍然大悟,沉吟着道∶「帮主到底有多少个老婆?这许多人住在总坛
里,彼此之间是不是经常有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场面出现?」

  侍芸抿嘴笑道∶「帮主在总坛里就有二十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听说外面还
养着许多情妇。至於有没有勾心斗角,我就不大清楚啦,反正表面上看,大家都
相安无事。其实呢,这其中只有夫人和十三姨太会武功,其他人都是弱质纤纤的
女流,就算想斗也斗不过的。」

  任中杰听到这里,两眼望着屋顶呆呆的出了神,似乎在思考着什麽重大的问
题。

  侍芸拿胳膊肘捅了捅他,嗔道∶「喂,人家跟你说话哪,你怎麽走神啦?」

  任中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因为我正在作一个很要紧的决定!」

  侍芸好奇道∶「是什麽决定?」

  任中杰凝视着她,决然道∶「请你回去转告大小姐,我暂时还不打算离开金
陵城!」

  侍芸瞪大了眼睛,叫道∶「你说什麽?你……你真的不肯走吗?」

  任中杰微笑道∶「当然是真的!神风帮有这麽舒适的软床睡,这麽香醇的美
酒饮,还有一个这麽美丽可爱的小女孩陪伴,只有傻子才肯走呢!」

  「讨厌,我早就告诉你啦,我不是小女孩,你到现在还不……」侍芸娇声抗
议着,她的话还没说完,双唇就被火热的大嘴给封住了,雄壮的身体再次压到了
她的娇躯上,然後她的人又开始向无边的快活中沉浸……

     ***    ***    ***    *** 

  任中杰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不是他自己愿意爬出被窝的,而是被
前来催促的仆役叫醒的,因为主人和客人都已在会客厅里等他了。

  匆匆忙忙的略为梳洗後,他跟着带路的仆役步出厢房。走在幽静整洁的小迳
上,一阵狂风吹来,劈面刮在他的脸上,没来由的就感到有点儿头晕。

  ──看来是昨天「操劳」过度了!从中午到夜晚,十个时辰之内一连大战了
四场,特别是在风月小筑里的那场比拼,实在消耗了他不少体力,所以现在才会
感到如此神困力倦、疲惫不堪吧!

  「也许我已经开始变老啦,已经不能负担太过频繁猛烈的性爱了!」任中杰
苦笑着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正在步入中年,热血沸腾的青春岁月早已成为了遥
远的记忆!

  中年意味着什麽呢?意味着你有更加成熟的风度、细腻的技巧和深刻的人生
观,可是,你也逐渐丧失了充沛的精力、一往无前的热情和初生之犊不畏虎的英
雄气概。

  ──江湖,也许根本是属於年轻人的!

  任中杰感慨的转动着念头,思绪就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样飘来飘去。等他从浮
想联翩中回过神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跟着仆役来到了总坛的会客厅。

  孔威、罗镜文两位当家远远就迎了上来,一边打着招呼寒暄,一边把他引进
了厅里。罗镜文摇着折扇,含笑道∶「任公子,昨夜睡的还好麽?可还满意那间
厢房?」

  任中杰微笑道∶「对於像我这样的天涯浪子来说,只要有一张床的厢房就是
全天下最好的地方了!」

  突然,大厅深处传来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冷冷道∶「可是任公子平常住的
却是城里最昂贵的迎宾酒楼,而且还把天字第一号房包了整整半个月!」

  任中杰循声望去,只见大厅正中的圆桌旁坐着四个人,有男有女,看到他进
来,其中三个人已经站起身,只有一个身形瘦削的蓝衫青年却依然端坐不动,正
在凝目打量着他。

  「我虽然包下了天字第一号房,可是……」任中杰不动声色,慢吞吞的道∶
「那房间里还是只有一张床,除此之外四壁萧然,什麽家都没有摆放。」

  蓝衫青年瞪着他,一时间不知说什麽好。幸好罗镜文已走了过来,介绍道∶
「任公子,这位是外号「千手罗汉」的唐钢少侠,想必你也听说过的。」

  任中杰拱手道∶「没听说过唐兄大名的人只怕很少,据闻蜀中唐门後起一辈
的年轻高手中,唐兄已可算是排名第二的杰出人物!」

  唐钢变色道∶「第二?依阁下之见,排名第一的是谁?」

  任中杰悠然道∶「那自然是号称「散雪飞仙」的唐小柔姑娘了!」

  唐钢冷笑道∶「小柔妹子的容色倒确是唐门第一,至於武功麽,嘿嘿……」
似已不屑再说下去了。

  这时,旁边一个身材略略发福的小老头走上两步,呵呵大笑道∶「老朽久闻
任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丰神俊郎、一表人才呵!难怪有那麽多的名门侠
女对任公子神魂颠倒,情难自禁了……」

  恭维话总是让人听得心情愉快的,任中杰马上有些飘飘然了,但嘴里却逊谢
道∶「老先生取笑了,恕在下眼拙,您是……」

  小老头含笑道∶「老朽是个吃公门饭的,这几年少在江湖上行走,任公子自
然不会认得……」

  说到这里,任中杰忽然瞥见他的手,那是一双盘根错节、骨骼突出的大手,
和他微胖的身形绝不相称,任中杰心念一动,失声道∶「原来是『鹰爪神捕』孙
元福老先生到了,失敬失敬!」

  孙元福摸了摸圆滚滚的下巴,风趣的道∶「神捕什麽的外号,是江湖上朋友
的抬爱,老朽可愧不敢当。其实老朽只不过是个地地道道的「鹰爪孙」而已,诸
位不骂我是官府走狗,我已经开心得很了。」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罗镜文亲热的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孙老爷子全
心全力的维护治安,擒拿凶徒,正是天下百姓的福气,有哪个家夥敢骂你,天下
的英雄好汉都不会放过他!」

  孙元福叹息道∶「要是人人都像罗兄一样的想法,那麽老朽的日子也就好过
多了。我们吃公门饭的捕快,常常会受到绿林朋友们的责难,说我们是「朝廷鹰
犬」,唉……」

  任中杰正色道∶「打家劫舍的江湖豪客,未必都是梁山好汉般的英雄;而效
力朝廷的公人捕快,却有可能是不畏强权的真男子,一个人行事最要紧的是无愧
於心,无知世人的浅显看法,老爷子不必放在心头!」

  孙元福眼中射出感激的光芒,道∶「任公子真是老朽的知己,几时有空去京
城游玩,我们几个捕头一定亲自迎接、竭诚款待。」

  任中杰微笑道∶「那倒不必。只要下次我不小心身陷牢狱时,老爷子能放我
一马,在下就心满意足了,哈哈……」

  孙元福也跟着开怀大笑,表情甚是欢愉。在六扇门中,名声最为响亮的有三
大神捕,除了他之外,还有「追风名捕」江松林,以及「捕王之王」司马朝阳。

  这些年来,三人屡破奇案,立下了许多大功,但也遭到了武林中人的不少非
议。

  想不到今天撞到的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竟然会说出如此理解善意的话语,
使他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任中杰一边笑,一边已把眼光投注在了剩下两个还未通名的宾客身上。这两
人一老一少,穿着服饰都非常华丽。老者白面长须,一身肌肉保养的极为得法,
手指上还套着色质晶润的钻戒。

  躲在他身後的少女长着一张清秀明雅的瓜子脸,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转动
着,显得对什麽事都十分好奇。

  罗镜文恭敬的道∶「任公子,这位就是素以公正德望着称的「铁颈判官」傅
恒老前辈,这次他老人家带同关门女徒前来作客,顺便也在蒋舵主血案上相助本
帮一臂之力。眼下你们大夥正可多亲近亲近……」

  任中杰动容道∶「原来是傅前辈,在下久仰的很了!却不知前辈……」他的
声音忽然变得结巴了,吞吞吐吐的道∶「前辈是……是几时来到金陵城的?」

  傅恒淡淡道∶「来了有两、三天了,老夫也是住在迎宾酒楼,和任公子原本
近在咫尺。只是任公子忙於大事,每天都闭门拒客,所以始终没有机会相见。」

  任中杰的脸有些发红了,倒不是因为傅恒讥刺他「关门干大事」,这傅恒是
「仁义大侠」卫天鹰最要好的朋友,而黎燕却是卫大侠的妻子。他勾引了别人的
老婆,尽管表面上装的无所谓,其实心里却免不了有几分愧疚。可是美色当前,
有几个男人能管的住自己,做一个真正的君子呢?

  ──这老家夥在我附近住了两三天,会不会已经知道我和黎燕的事了?要是
他向卫天鹰告上一状,那黎燕可就惨了……

  任中杰惴惴不安,可还是硬着头皮道∶「傅老前辈,黎……卫夫人不知被哪
个大胆狂徒绑架了,您看……」

  「被绑架了?这是谁说的?」傅恒面露惊异之色,讶然道∶「我昨夜亲自护
送卫夫人到他丈夫身边的,怎麽会被人绑架的?」

  任中杰吃了一惊,伸手取出了那张字条和碎衣片,递给他道∶「这是昨天傍
晚有人送到我手里的,可是罗当家却斩钉截铁的说,绝对没有绑架卫夫人。我们
原本认为是有人嫁祸给神风帮,但照您所说……」

  傅恒把字条和衣片仔细的看了看,接口道∶「人是我送走的,可字条却不是
我留下的。」随即把昨晚如何打退楚天良、救走黎燕、再护送到卫天鹰手中的经
过详细说了一遍。

  孔威目光闪动,沉声道∶「这样看来,当时路边一定有人目睹了前辈和楚淫
贼的交手,在你们离开之後,他捡起散碎的布片,再冒用老三的名义留字给任公
子,目的是想把他卷进这起事件中,但……但这不是太奇怪了麽?」

  傅恒不解的问道∶「奇怪在哪里?」

  罗镜文缓缓道∶「咱们几个当家,本来就想请任公子进驻总坛帮手,但任公
子早前却不答应,按照道理,这对那凶手来说是个好消息。可他反而设计帮了我
们一把,这……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唐钢冷冷道∶「也许凶手根本就是跟任公子勾结的,所以才想把他也弄进来
混水摸鱼。」

  任中杰居然并不生气,苦笑道∶「听起来的确像是这麽回事,只不过……」

  就在此时,大厅外突然哨声大作,尖锐急促的利音彷佛带着某种规律,从西
南方向源源不绝的传到。孔威和罗镜文侧耳细听了片刻,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

  「不好,夫人遇到刺客袭击!」两人齐声惊呼,话音未落,身影已像离弦之
箭般射了出去。

***********************************
  屈指一数,小弟在一个月内已经贴了六万多字啦,平均每天都有两千字,速
度应该还算过得去吧!我每次贴文的时间确实隔得比较久些,但在每一回中,我
都尽力做到行文有起有伏,让剧情或多或少的得到推进。希望读者们看文愉快,
谢谢!

                ?               秦守
***********************************[/font]

没落的王子 2008-12-24 23:23

任中杰传奇之一∶丽影蝎心(全) 作者:秦守

[font=宋体]             第七回∶难解女人心

  ──有刺客袭击夫人!

  这句话使人人都吃了一惊,孙元福毕竟做了半辈子的捕头,反应极快,身形
立刻疾掠而出,朝孔威和罗镜文奔走的方向追去。

  众人紧跟在他身後,各自施展轻功向前飞跃。仅过了半盏热茶时光,视线里
就出现了一栋富丽堂皇的小楼,急促的警报哨声正是从楼畔的空地上传过来的!

  「想不到刺客竟能避开重重守卫,一直摸到了听雨楼下才被人察觉!」任中
杰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向楼顶望了一眼。他回想起昨天深夜,夫人正是在那梦
幻般绮丽的房间里,用那梦幻般迷人的眼神凝视着他。翩翩佳人的绝世风采,到
现在还依然清晰的萦绕在他心头。

  ──一个如此高贵典雅、俏丽脱俗的寂寞女人,她的身体和心灵想必都已荒
芜很久了。除了对丈夫的苦苦思念、对青春的无限缅怀之外,她还能剩下些什麽
呢?这样一个本应被男人搂在怀里轻怜蜜爱、婉转承欢的动人尤物,为什麽会有
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杀掉她呢?

  ──凶手的动机是什麽?真的是为了那宗不知底细的宝藏?还是其中另有原
因……

  突然,一阵激烈的兵刃撞击声打断了任中杰的思绪,他漫不经心的抬起头,
扫视着空地上的战局。只见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武士把小楼围得水泄不通,一柄柄
雪亮的长矛刀剑在烈日下纵横挥舞,正自和人打得不可开交。

  战圈之中,三名身着灰袍的男子手持长剑,奋力抵挡着十倍於己的神风帮武
士。虽然身陷重重包围之中,脱身的希望已是渺不可寻,但这三人却仍是浴血搏
杀、毫不气馁。

  张继远和鲁大洪各自缠住了一名对手,四人分成两对,杀的难分难舍,一时
间也分不出胜败。但其馀的武士却不是那剩下的第三个灰袍人的对手了,只见他
剑光闪闪,动作狠辣迅速,每一招递出,必有一个武士中剑受伤,鲜血溅满了四
周的土地。

  孔威提声叫道∶「四弟,五弟,夫人怎样了?」他的中气极为充沛,声音远
远的送了开去,就连大地彷佛都在他的声势之下微微颤抖。

  「当」的一声,楼顶推开了一扇小窗户,有人探出头来大声应道∶「二哥,
夫人安然无恙!还好大夥儿赶来得早……」

  众人一听,全都松了一口气,罗镜文却终於放心不下,足尖一点,整个人如
大鸟般飞身跃起,两三下就纵到了楼层顶端,翻身进了屋子探视。与此同时,答
话的那人轻飘飘的纵下地来,手臂一振,掌中已多了柄短叉,径直向那第三个灰
袍人杵去。

  有他接下对方的招数,双方强弱之势登时逆转,神风帮很快的控制住了场上
的局面。但那三个刺客酣勇非常,眼看不敌,却依然剑势如虹,苦苦奋战。

  「使短叉的那位可是七当家易炳麽?」孙元福眼望战场,忽然长笑道∶「呵
呵,五、六年不见,他的功夫可是俊的多了!以老朽愚见,今日之战他必将大获
全胜!」

  孔威面无表情,淡淡道∶「老七的武功或许比对手好,但能不能打赢还很难
说!」

  那少女小琳儿「哧」的一笑,稚气粉嫩的俏脸上满是好奇之色,问道∶「武
功好的还会打不赢麽?天下哪有这样奇怪的事?」

  孔威默然不答。傅恒板起本就严肃的老脸,呵责道∶「小孩子,不懂事就别
胡乱说话,省得被这许多行家们笑话!」小琳儿眨着一双明如秋水的秀目,顽皮
的对着孔威的背影伸了伸舌头,神态甚是天真可爱。

  任中杰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在阳光下微渗出了细细的汗珠,由於刚才急速
奔走的缘故,她的呼吸还未完全平复,尖挺的趐胸正略微的上下起伏。他想像着
薄薄衣衫下的美好曲线,不禁色心又起,指尖痒痒的就想在那隆起处捏上一捏。

  「任公子,你知道是为什麽吗?」小琳儿见他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以为他
有意指点,遂恳求道∶「我很想知道原因,你能告诉我吗?」

  任中杰刚想滔滔不绝的开口说话,站在身旁的唐钢忽然抢着答道∶「姑娘虽
然机敏伶俐,但毕竟年纪尚小,缺少交手的经验!其实一场拼斗的胜败,往往不
是由武功的高低而决定的。事实上,『低手』打败高手的例子多的不胜枚举。」

  小琳儿睁大了眼睛,半信半疑道∶「那……那又是什麽缘故?」

  唐钢道∶「决斗时的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双方的心情好坏、胆量大小、
气势行运都有莫大的关系。比如说,一个高手要是出招过於谨慎,不敢冒险,很
有可能会被勇於拼命的『低手』击败。当然,要是拼命冒险的程度太过,成了徒
逞血气之勇,也一样扭转不了败局。」

  小琳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望着唐钢的秀眸里已带上了崇拜的神色。任中
杰看在眼里,心里酸溜溜的好不难受!这样浅显的道理,若由他的如簧之舌说出
来,效果起码好上一百倍!只是没想到话到嘴边却被人截糊,以至於白白的丧失
了表现的机会。

  「唐少侠所言极是!」傅恒也听见了唐钢的议论,赞许的微微颔首,捋须微
笑道∶「依少侠之见,这三个刺客是哪一门派的?」

  唐钢沉吟道∶「他们的剑招并不高明,但胜在速度够快。从手势步法来看,
并不像是出身名门!难道……这三人竟会和号称『江湖第一快剑』的郁雪小姐有
某种关系?」

  他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的想法也觉得难以置信。就在这时候,场上的拼斗
蓦地里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和张继远交手正激的灰袍人猛地刺出两剑,把对手逼的退了一步,然後他深
深吸了一口气,肚子突然急速的鼓了起来,转眼间就变的像是气球一样大。

  张继远一呆,正有些不知所措时,孔威已悚然动容,大喝∶「快退!快!」
一边叫,一边冲了上去,双掌平推,打出一股厉之极的掌风!

  张继远不假思索,立刻翻身向後疾跃。与此同时,那灰袍人竟反手一剑,向
自己鼓胀到了极点的肚子戳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的整个人竟然炸
裂成了千百块碎片,散碎的血肉骨架像是雨点般四射而出,被孔威雄浑无比的掌
力一逼,绝大部份都飞到了无人的空旷处,不过也有小部份洒向了不及闪避的人
群。

  「啊……啊啊……我的妈呀……啊啊……」被砸中的武士痛得长声惨呼,一
个个甩手跳脚,面露痛苦难当之色,片刻後竟痛得躺在地上打滚,嘶叫声震动屋
宇,缭绕不绝。

  眼前惨酷的情景使得各人心中大震,还未回过神来,猛听的鲁大洪和七当家
易炳齐声暴喝,声音又是愤怒、又是惊慌。原来剩下的那两个灰袍人故技重施,
肚子正在发酵般膨胀,眼看就要涨成了两座小山包。

  孔威舌绽春雷,大喝道∶「一之为甚,其可再乎!」身形一晃,抢到了两人
之间的空隙处,双掌势挟千钧之力,分别向二人头顶拍落。

  灰袍人全不理睬,手臂疾振,双剑齐向自己肚子刺去。但孔威身手之快实是
难以想像,只听「啪啪」两响,剑尖刚刚触及衣衫,那铁掌已经结结实实的击在
了两人的脑门上,顿时把他们打得头骨碎裂而亡。

  令人惊奇的是,这两具尸身甫一倒地,七窍立刻流出了汩汩鲜血,红色的鲜
血淌漾在平滑的石板路上,忽然就变成了黑色,一种令人心悸的黑色!

  「把尸体抬走焚化!用滚水把附近的地面仔细清洗一次!」孔威简短的发出
了两条命令,不等下属恭敬答应,他已大袖一挥,飘然掠回众人身边,沉声道∶
「诸位可曾看出了什麽?」

  傅恒长叹一声,说道∶「这三人必定是职业刺客,一击不中就自杀殉道,而
且所用的方法又是如此残忍,力图和周围所有敌人同归於尽!这样残酷刚烈的手
段,老夫实是闻所未闻!」

  孙元福伸手按着自己胖乎乎的圆脸,沉吟道∶「若老朽所料不错,他们最後
用的是种邪门武功,叫做『血爆灰飞大法』,将自身的劲力急速向内鼓荡,聚成
一个气压极大的密闭空间,长剑一将身体刺破,立即全身迸裂成碎片……」

  任中杰心中一凛,失声道∶「难道这些刺客是『三口组』的人麽?」

  孔威缓缓地点了点头,答道∶「不错,他们正是『三口组』派来刺杀夫人的。
十多年前,『三口组』谋刺家兄,本来已被打的一败涂地,谁知最後却使出『血
爆灰飞大法』,与我兄长同归於尽!」

  众人心中这才恍然,难怪孔威一见对方肚子鼓起,就急令手下撤退。唐钢沉
思了片刻,忽然道∶「不对!」

  孔威诧异的道∶「哪里不对了?」

  唐钢道∶「据闻『血爆灰飞大法』的威力刚猛绝伦,炸出来的散碎尸块能将
中者打得骨骼断裂,但是瞧孔当家这些遭殃的手下,却像是中了剧毒!」

  孔威一震,猛地醒道∶「对了,这三个刺客的七窍都流出黑血,似乎是……
是……」

  任中杰接口道∶「似乎是中了极乐宫惯用的毒药,是不是?」

  众人全都默不作声,极乐宫是近年崛起的最神秘、最淫邪的一个组织,会众
全部都是女人,而且个个善於采补之术。从来没有人见过宫主的真面目,只听说
她是武林中最最绝色阴毒的蛇蝎美人,武功之高已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在没有
充份把握和证据之前,谁也不愿意轻易下结论,以免得罪了极乐宫。

  小琳儿却不晓得这些人在顾虑些什麽,她骨碌碌的转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
天真的道∶「师父,极乐宫您老人家倒是同我说过,但『三口组』呢?那又是什
麽门派呀?怎麽起了这麽一个怪怪的名字?」

  傅恒笑骂道∶「小丫头胡说八道,你可知这名字让多少江湖好汉闻名丧胆、
谈之变色麽?嘿嘿,告诉你也无妨!『三口组』是个声名显赫的刺客集团,这十
年来几乎包办了武林中所有的暗杀交易。至於详细的情况麽,你可以请教一下孙
老捕头,他必定知道的更清楚。」

  孙元福的圆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色,道∶「说来惭愧,老朽耗费了数年的心
血,动用了数不清的人力物力,却依然无法揭开这个刺客集团的面纱……惟一能
掌握到的情况是,『三口组』的创始人叫李品青,所谓三口,正是指他名字中的
『品』字,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含义。」

  「原来『三口组』的名称是这麽来的,在下倒也是第一次听说。」任中杰若
有所思的挠了挠脑袋,双眼凝望着孔威道∶「二当家,连这最有名的刺客集团都
意图暗杀夫人,事态之紧急的确是非同小可。看来想要保证她毫发无伤并不是件
容易事……」

  唐钢冷冷一笑,傲然道∶「任公子怎麽说起丧气话来了?有我们这许多高手
在此,再强的敌人胆敢来犯,也要叫他讨不了好去。」

  「敌人的武功强我倒不怕,怕的是潜伏在总坛里的内奸!」孔威皱起浓眉,
沉声道∶「这次『三口组』的刺客是怎麽闯进来的?又怎麽知道夫人是住在『听
雨楼』里?若说没有内奸暗中通风报信,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孙元福点头道∶「二当家说的是!照老朽的想法,从今以後防卫之职不妨由
我等共同承担!这样一来人多眼杂,那内奸行动之时必然顾虑多多,说不定哪天
就会自己露出马脚来!」

  孔威眼角一跳,端容道∶「如此甚好……只不过,各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
的大人物,劳烦你们来为夫人保驾守护,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下人之举,鄙帮心里
可实在过意不去!」

  任中杰微微一笑,悠然道∶「孔当家不必客气!能为夫人这样的绝世美人效
劳,我想此间人人都是心甘情愿的。而且……」他的话声一顿,目光如刀锋般扫
视在众人的脸上,淡淡道∶「若在下所料不错的话,还有许许多多高手正向神风
帮赶来!这种『下人之举』,迟几天只怕连抢都抢不到哩……」

  罗镜文脸上的肌肉彷佛有些僵硬了,强笑道∶「任公子说笑了……怎麽会有
人抢着赶来?不可能嘛!难道……哈哈……难道他们都吃饱了撑的不成?」

  「罗当家言之有理,有些人可能正是吃的太饱了,所以才想找点麻烦的事来
消消食!」任中杰说到这里,忍不住放声大笑。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见,自己的
这番话使现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有的变青,有的变白,有的更是变成了烤猪
肝!

  他忽然间发现一件事──这里每个人的神情都是诡异的,心里似乎都有着不
为人知的秘密!也许真正没有秘密、胸怀坦荡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    ***    ***    ***

  太阳慢慢落山了,绚丽的火烧云泄红了半个天空,万道霞光照耀着金黄色的
大地。初秋的傍晚,本来就是灿烂而美丽的。

  不论多麽忙碌的人,只要还懂的享受生活,都会偶尔的抬起头来欣赏一下大
自然的美景,用心去体会一下造物主的巧夺天工。

  ──只有两个人是例外!

  他和她坐在一间没有光亮的屋子里,凝视着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们
连一眼都没有看过火烧云,当然更不用说太阳了,事实上,他们简直憎恨阳光,
因为他们本就只能生活在偷偷摸摸的黑暗里。

  「今天的计划失败了!」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阴沉的道∶「我不晓得你是
怎样交代那三个刺客的,他们从头到尾都干得很糟糕。」

  女子抬起头,冷冷的盯着他,明如秋水的双眸中有寒光一闪而逝,淡然道∶
「我已尽了力!」

  「我知道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很困难,但是──」男子的语声渐趋严厉,一字
字道∶「赤焰遗宝必须到手,这是宫主的命令。」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除掉那个贱人的!」女子的声音听来隐藏着深刻的
怨毒,咬牙切齿的道∶「既为了得到宝藏,也为了给我自己报仇!」

  ──贪心和仇恨,本来就是女人魅力的两个最大的敌人。贪心,使人变得俗
气;仇恨,使人变得可怕。一个俗气而可怕的女人,就算长的真如仙女下凡,也
不会具有长久永恒的吸引力的。

  ──问题是,她到底是不是、想不想作个有吸引力的美女呢?

    ?***    ***    ***    ***

  夜色已经来临。在神风帮的总坛里,星星点点的灯火逐渐的亮了起来,远远
的望去,给微凉的秋夜平添了几分暖意。

  鲁大洪就坐在最亮的那盏灯下喝酒。一大碗、一大碗的喝酒,醇香扑鼻的酒
水沿着他的嘴角流下,淌在他敞开的胸膛上,再顺着结实的肌肉一滴滴的掉落在
脚边。他的心也像是跌落在自己的脚边,跌落在泥泞满地的尘土里,正在被人无
情的、狠狠的肆意践踏!

  两个体态风流、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垂手服侍在身侧,偷偷的瞟着这个远比
常人健壮魁梧的男人,她们娇媚的粉脸上虽然挂着最动人的笑容,可是明媚的眼
波里却隐藏着显而易见的恐惧。

  ──人人都知道,鲁四当家在生闷气、喝闷酒的时候,最好谁也不要去劝阻
他,谁劝谁倒楣!可是,要是真的没有任何人劝他,让他就这样喝下去的话,等
他醉了的时候就是谁「见」谁倒楣了!

  「四当家,您不能再喝了……」左边那个穿红衣的女子终於鼓起了勇气,甜
甜的娇笑道∶「要不,让我给您唱个曲儿,帮您解解酒,您看好吗?」

  「帮我解酒?不必了……」鲁大洪慢腾腾的睁开眼,斜斜的凝视着她,怪笑
道∶「你现在惟一能帮我的,就是用你那双大腿把我的阳精给夹出来!」

  红衣女羞涩的扭了扭腰肢,双颊晕红的就像是她身上穿的衣服。她轻轻的咬
着嘴唇,柔声道∶「只要四当家下了命令,小女子无有不从……」

  「呸!无有不从个屁!」鲁大洪忽然掷下酒碗,重重一掌掴在她的脸上,怒
喝道∶「在风月小筑里,老子叫你无论如何也要夹住任中杰,你还不是让他给跑
了?不中用的婊子!」

  红衣女被打得仰面摔倒在地上,白嫩的脸蛋上出现了五个深深的指印,她不
敢吭气,噙着泪水慢慢的爬起身,默默的退回了原处。

  侍立在右边的翠衫女却忍不住了,她的双手叉在腰上,愤然道∶「四当家,
不是我姊姊不尽力,实在是对手的武功太强了……您自己当时不也栽在任公子的
手下吗?」

  「他妈的,你还敢顶嘴!」鲁大洪暴跳如雷,咆哮道∶「老子所以会失手,
还不是因为你那荡妇姊姊误事?谁知道她的骚逼是扩张了还是松弛了,竟连个小
瘪三的阳物都夹不住……」

  突然间,黑暗中传来了一个清脆寒冷的声音,冷冰冰的道∶「鲁四哥,我想
你是错怪她了……」

  鲁大洪霍然站起,双拳紧紧的握着,厉声道∶「是谁?」

  「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麽?」随着轻柔的语声,一个窈窕秀丽的少女出
现在夜色中。她的俏脸苍白而冷艳,清澈的眸子彷佛是用雪山雕刻成的,顾盼之
间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冰,一块绝无杂质、寒气刺骨的
冰!

  「原来是你,韩冰姑娘!」鲁大洪直直的瞪着她,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凸
起,狞笑道∶「我哪里错怪这小婊子了?倒要请教!」

  「小婊子夹不住嫖客,原因是很多的……」韩冰停下了脚步,俏生生的卓立
在夜风中,淡淡道∶「最根本的问题也许出在任中杰身上,说不定他的家伙小得
令人称奇,随便哪个女人都无法夹住……」

  鲁大洪仰天大笑,附近的落叶被笑声震的飘飘扬扬的飞舞。他笑了半晌,忽
然沉下了脸,冷冷道∶「你怎麽知道他的家伙小?难道你亲眼见过?」

  「我不但见过,还亲身体验了一下!」韩冰顿了顿足,突也冷笑道∶「他的
家伙虽然小,毕竟还算的上是个男人!可是你呢?」

  鲁大洪的面孔蓦地扭曲了,就像是被人猛地抽了一鞭子,失声道∶「我……
我怎样?你说!」

  韩冰掠了掠秀发,轻蔑的道∶「你?除了吃醋之外,你还敢做什麽?过来强
奸我?还是跑去杀了他?」

  鲁大洪的黑脸一下子变的像血一样红,巨大的身躯也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的牙齿咬的格格响,浓厚的眉毛吓人的挑起……

  红衣女和翠衫女对视了一眼,蹑手蹑脚的沿着墙角退到了远方。韩冰凝视着
鲁大洪,美丽的脸庞上也隐隐流露出惧意──不管是任何人,看到这麽样一个壮
汉发抖时都会害怕的!不会觉得好笑,只会觉得可怕!非常非常的可怕!

  韩冰现在就开始後怕了,怕的要命。她简直不敢想像,如果他真的被激怒、
冲上来强暴自己,那将会是一场什麽样的折磨?

  时间彷佛停顿了,天地之间似乎只有鲁大洪粗重的呼吸声在响彻。他像是牛
一样喘了许久,终於渐渐的平复了下来,黝黑凶悍的脸上竟也露出了痛苦之色,
黯然道∶「我不是不敢……我是在忍耐……」

  他颓然坐倒在冰凉的石地上,苦笑道∶「我一直都不明白,明明是神风帮内
部的事务,为什麽要叫外人来帮忙呢?这里的天下,是咱们七大当家并肩打下来
的,什麽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可是现在,他们却要我忍耐──却要我忍受那几
个居心叵测的鸟客人的气!」

  韩冰静静的望着他,眸子里的冰雪似已将融化,幽幽道∶「既然你已无法再
忍下去,不如索性将那些人全部赶走!他们的确非常讨厌,尤其是那个自称『逐
花浪子』的坏蛋,那双贼眼色迷迷的,像是随时都想把我按到床上去……」

  「他敢!」鲁大洪一拳砸在地上,坚硬的砖石裂成了千百块碎片!他的头发
根根竖起,厉声道∶「那小子要是敢碰你一根手指,我就把他搓成肉泥!」

  韩冰咬着嘴唇,轻轻道∶「那你呢?你又想不想把我按到床上去?」

  一阵风吹过,四周的景物彷佛有些朦胧了,她的声音也忽然变得朦胧而充满
诱惑!红嫩的双唇微微蠕动着,丰满的胸膛包裹在稠衫中,看上去又成熟、又坚
挺!

  鲁大洪贪婪的盯着她的身子,目中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着,粗声道∶「我想又有什麽用?你难道肯给我?」

  「你怎麽知道我不肯?」韩冰不动声色,淡淡道∶「可是在给你之前,你却
必须先振作起来……」

  鲁大洪的拳头又握紧了,暴怒道∶「振作的意思是什麽?你想叫我血气沸腾
的冲出去,把那些客人统统杀光?」

  韩冰没有说话,她突然轻盈的旋转娇躯,淡绿色的长裙立刻像云彩一样飘了
起来,隐隐约约的露出了一双圆润晶莹的小腿。

  可惜的是,春光仅仅这麽一现,她的人就已远远掠出了数丈,掠进了无边无
际的夜色中──她一向都很明白,聪明的女人应该用身体来说服男人,而不是用
嘴!所以她绝不多说一个字!

  「小妮子,你以为我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材麽?」鲁大洪凝视着
她离去的方向,眼睛里闪现出了针尖般的讥诮笑意,喃喃道∶「这种自以为是的
想法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嘿嘿!我保证你会付出代价的……」

    ?***    ***    ***    ***

  天更黑了,万籁俱静,秋夜无声。一轮惨白的月亮正从云层中缓缓升起。

  任中杰背负着双手,施施然的走在青石小路上。他一边懒洋洋的东瞧西望,
一边悠闲的吹着口哨,那副样子真是愉快极了。

  尤其是当他想到,自己此刻是去赶赴一个美丽少妇的约会时,他心里就更加
的开心了,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方婉萍的音容笑貌。那略带憔悴的俏脸,忧
郁沉静的气质,和那光滑白腻的肌肤,都是那样令人着迷,充满了南国美女别具
一格的风韵。

  ──方婉萍的容色或许比不上夫人和韩冰,但她无疑也是个一流的美女,而
且,她并没有摆出不假辞色、贞烈端庄的姿态,好像在那种事上也比较能看得开。
所以呢,她应该是不难上手的,争取今晚就把她吃定!

  任中杰想到这里,兴致愈发的高昂了。他踌躇满志的迈着方步,不一会儿就
来到了约定的那间小屋,大模大样的踱了进去。

  屋里只点着一盏灯,但光线却出奇的十分明亮。一个背影纤柔的女郎正手托
香腮呆呆的出神,听到有人进来,她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这清甜的笑容在灯下看
来,显得又娇美、又妩媚,正是隔了一天不见的方婉萍。

  任中杰深深一揖,作出肃容道∶「十三姨太,小人准时报到来啦,可有得打
赏麽?」

  方婉萍「扑哧」一笑,随即板起俏脸道∶「你让我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怎麽
能说是『准时』呢?还想打赏?没惩罚你已经是皇恩浩荡啦!」

  任中杰叫屈道∶「咱们不是约好了在『晚饭过後』麽?在下为了能早点重睹
您的风采、享受和您相聚的温馨,还特地把晚饭时间提前了哩!」

  方婉萍听得红晕上脸,啐道∶「油嘴滑舌!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提前?哼
哼,你提前了多长时间?有我提前的多麽?不管怎样,男人倘若在约会时要女人
等,他就不是个君子!」

  任中杰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十三姨太的话,在下算是听明白了。早知
如此,我应该把晚饭提前到中午的时间吃,那就可以十拿九稳的做个君子了。」

  「是呀!你这麽快就能明白,总算是孺子可教!」方婉萍一本正经的说了两
句,忍不住「咯咯」娇笑,丰满的娇躯犹似花枝乱颤般触目生辉,胸前那对挺拔
高耸的乳峰,也随着笑声略略的抖动起来。

  任中杰看的色魂与授,心里暗暗的想,如此成熟诱人的美妇,要是不能把她
搂在怀里亲热一番,这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好啦,玩笑也开过了,咱们抓紧时间吧!」方婉萍终於收住了笑容,表情
变的有几分严肃了,她拿起纸板和画笔,眼睛望着任中杰说∶「快脱衣服吧,还
等什麽呀?对我来说一个时辰实在是太短了,也不晓得能不能完成……」

  任中杰不好意思的咳杖一声,手忙脚乱的把全身的衣服都除了下来,尽管他
事先已经作了充份的思想准备,可事到临头仍然感到尴尬万分。更为糟糕的是,
他虽已极力克制自己的欲念,阳具却还是威风凛凛的向上勃起。

  「你……你怎麽又做出这副丑态?」方婉萍俏脸一沉,不满的叫了起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把那活儿弄清爽了再来吗?」

  任中杰苦笑道∶「我来之前,它的确已经弹尽粮绝了,可是……可是一见到
十三姨太的雪肤花貌,它就……就自己焕发了第二春!所以麽,只好麻烦您再帮
它一把……」

  方婉萍恼怒的趐胸起伏,愤然道∶「你要我怎麽帮?再帮你含一次?我……
我昨晚一时情急,作出那种丢脸的事,已经是有违妇道啦。你却还要得寸进尺,
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你把我当成什麽人?是下贱的风尘女子麽?」

  任中杰万料不到她竟会生这麽大的气,深悔自己操之过急,伤害了她的自尊
心,急忙陪笑道∶「对不起,是我错啦!我这就把它打回原形,你等着……等着
好了……」边说边努力的抛除绮念、屏息凝神,希望能快点软下去。

  谁知男人的这根宝贝,往往喜欢和主人捣乱。你想要它「金枪不倒」时,它
偏偏提早罢工;你想要它好好歇息时,它却精神奕奕的昂首示威。任中杰满头大
汗的站了好一阵,胯下的阳物只有越来越伟岸不凡。方婉萍面如寒霜,怔怔的望
着这座轰天巨炮,望了好半天,眼圈儿慢慢的红了,晶莹的泪珠沿着俏脸滚滚而
下。

  「你们男人全都不是好东西!」她重重的跺着脚,爆发似的痛哭道∶「除了
那件事外,你们心里就没有别的了吗?呜呜……没有一个人尝试理解我,没有一
个人愿意帮助我,呜呜呜……我要追求的是一门神圣的艺术,你这小子却当成是
淫荡的挑逗……」

  任中杰越听越是惭愧。他勾引过很多女人,也被很多女人勾引过,他一向认
为,别人的老婆也好,冰清玉洁的黄花闺女也好,只要双方是你情我愿的,就没
有什麽好良心不安的。可是今天,面对着方婉萍,面对着这样一个有着独特的追
求、却不被世人所理解的女孩子,他的内心深处首次被震撼了。

  「你说得很对,我不是个好东西,我……我实在连畜生都不如!」任中杰忽
然对自己生起了莫名的怒火,他一伸手,就从桌上抓过了一把小刀片,发狠道∶
「我马上就让它恢复原状!」说着反手一刀,就向勃起的阳具剁下。

  「你干什麽?」方婉萍骇极而呼,扑上前挥臂一格,架住了他的手腕,只觉
得力道沉重之极,显然是在来真的。她吓得魂飞魄散,纤掌紧紧地抓住了他的五
指,颤声道∶「你疯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

  「我自然是知道的。」任中杰面色冷静,缓缓道∶「你放心,我不是要做太
监。嘿,我只不过想把那活儿擦破点皮,弄出些鲜血来!有了这样一个沉痛的教
训,它今後就会老老实实啦!」

  「不行,不……不行……」方婉萍又好气又好笑,夹手夺过小刀,娇喝道∶
「我不准你再有这样的想法,听到了吗?我宁可你认为我是个行为荒谬、作风放
荡的坏女人,也不愿意你……」

  任中杰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柔声道∶「谁说你是个放荡的女人?这话是谁说
的?从今天开始,无论谁再敢这样说你,我非把他的鼻子打扁不可!」

  方婉萍幽幽叹息道∶「别人不会在嘴上说的,他们的蔑视在心里……」

  任中杰反过手来,轻轻的握住了她的纤掌,斩钉截铁的道∶「不管人家怎麽
说、怎麽想,我──任中杰,知道你是一个又聪明、又有才华,而且与众不同的
女孩。我虽然不能理解你说的艺术,但世人迟早会理解的。就算今天不能理解,
千百年後也终於会有人理解的!」

  方婉萍眼中露出了极其感动的神色,目光痴痴的凝望着他。她的泪水已不再
流,只是俏脸上却依然挂着两道泪痕,白嫩的粉颊宛如经过雨水洗礼的花瓣,在
娇艳中带着一股清新,於鲜艳中保持着一点淡雅,看上去倍增丽色、明秀绝伦。

  「你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男人……」方婉萍的俏脸上忽然泛起醉人的红晕,
喃喃道∶「我错怪你啦!你……真好……真好……」

  「真好?那可未必!不过,我的心太软那倒是真的!」任中杰自嘲的耸了耸
肩,温柔的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痕,关切的道∶「你别想那麽多了,闭上眼安静一
会儿吧。等你情绪平复了,咱们马上就开始……」

  「嗯!」方婉萍娇声应着,乖乖的闭上了眼。她似乎想竭力的稳住呼吸,可
是不知怎麽搞的,一张俏脸却红的越来越厉害了!饱满的趐胸如波涛汹涌,在衣
衫下撩人瑕思的剧烈起伏,温热的呼吸一阵阵的从微张的檀口里喷出,动情的喘
息声已是清晰可闻了……

  任中杰心中一荡,正在强行抑制燃烧的欲念时,方婉萍却倏地跳起身,双手
抓住自己的领口用力一扯,就把外衣乾净利落的脱了下来,裸露出了雪玉似的浑
圆双肩,和颈脖下一大片白的耀眼的胸肌。

  「你这是干什麽……」任中杰大为错愕,惊讶的连舌头都打了结。眼见她上
身仅剩一件朱红色的肚兜,那饱实耸挺的双乳,在肚兜下高高的撑起,几乎要裂
衣而出,而那粉藕似的双臂,已经反伸到了娇躯後,正在解着肚兜的系带……

  「喂,喂,我不是这个意思呀!」任中杰只觉得口乾舌燥,想把视线移开,
却又实在舍不得,急忙叫道∶「你千万别误会,我刚才说那些话,并不是要骗你
委身於我……」

  「我知道。」方婉萍激动的连站都站不稳了,手指一颤,竟把背後的系带弄
成了死结。她咬着嘴唇,一边极力地解扣,一边大声道∶「我自愿给你的,我喜
欢这麽做!」

  任中杰怔住了。当他满腔情欲地来到这里,想叫她用小手帮着解决一下生理
需要时,她却哭着不肯;现在到他拿出了男子气概,想要做一个品行端正的君子
时,她却偏偏又要「给他」,看样子还会主动的、热情的给他!

  ──看来,女人的思想和行为,根本就不是男人能够了解的。世上若有哪个
男人自认为绝对了解女人,那他一定还没有在女人手上吃过亏。

  「你这是何苦呢?」任中杰啼笑皆非的捡起外衣,准备披在方婉萍半裸的娇
躯上,哪知她身子一扭就避开,然後伸手抢过了衣服,远远的抛到了窗外。

  「任中杰,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她的双眼霎也不霎的盯着他,一字一句
的说∶「要不,你就走,以後永远别再见我,让我就这样恨死你!要不,你就大
胆的过来,让我们好好的……相爱!」

  任中杰连呼吸都顿住了,他没料到自己偶尔想做一次好人,却会遇到这麽为
难的抉择。是走?是留?他没有时间考虑了,因为他知道迟疑的结果更糟糕。

  ──如果你是任中杰,你又会怎样选择呢?[/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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